“想您嘛。” 林烟湄也顾不得害臊,抬袖抹了泪,转眸看向寸瑶,又惊又喜: “师傅师娘怎也来了?” “慧娘记挂你,却行动不便。你初次远行,为师也忧心,再说你师娘多年没出镇子闷得慌,于是就合计着,一起套个马车来寻你。” 寸瑶近前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倒是没瘦。” “还胖了的。” 林烟湄笑得可甜:“青雾阿姊很照顾我…” 说到这,她才想起被自己冷落的江晚璃,忙讪讪回头找,见人还杵在原地,便扬起胳膊挥了挥: “阿姊,春青,你们来!” 好不容易等到邀请的江晚璃,毫不犹豫地过来了。 待人走近,慧娘松开林烟湄,眸光恳切地望着江晚璃,郑重道: “这回多亏楚姑娘帮衬,老身谢谢你。” 先前她确实对人心存芥蒂,但江晚璃照料林烟湄的行动是实打实的,她今时也是真心感激。 “阿婆客气。” 江晚璃温存地寒暄几句,顾及天色将晚,便主动提议,带大家回客栈歇脚,也算给掌柜拉些生意,回报善举。 当晚,掌柜高兴,邀大伙一起围着圆桌吃了顿热闹饭。 酒在盏中绕过几轮,一群陌生人便天南海北的,聊得火热。 时近子夜,大家才歪歪斜斜地,互相搀扶着回房安歇。 慧娘和江晚璃与林烟湄挤了一间,只在隔壁给寸瑶和林雁柔开了间新房。 平生第一次沾酒的林烟湄,此刻醉醺醺的,神智不清,还成了小话痨,抓着慧娘絮叨不停: “婆婆,跟您说,阿姊可厉害了,她会斗地痞无赖,还会写话本子换钱…” “斗地痞?”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滴酒不沾的慧娘顷刻拧了眉,将探寻的视线转投江晚璃: “有这事?” 江晚璃连连摆手: “她胡诌的,只是在好心人相助下,和牙行讨价还价而已。” “才不是!阿姊孤身杀了牙行一个回马枪,还…” 江晚璃暗道不好,赶紧倒杯热水,怼上她的唇: “喝水解解酒,陈谷子烂芝麻别乱编排。” 慧娘不敢深信:“地头蛇强横,能躲则躲,忍一时不亏。” “嗯。” 江晚璃腹诽,小醉鬼,可别叨叨了,她吃不消呀。 闭着眼囫囵喝水的林烟湄被呛到打了个嗝,再开口时居然转了话题: “师娘病着还出远门啊,她今晚好反常,席间居然喝酒谈笑,没挖苦谁,也没用师傅打圆场…” 此刻,轮到慧娘急于捂嘴了: “小祖宗,你睡觉吧!” 林雁柔就住隔壁,客栈又不隔音,哪能大咧咧评断人呢? “不嘛,我还不困,婆婆,接着聊…” “唉!” 慧娘扶额苦叹着,向江晚璃投出求助的视线: “你帮我把她塞进被窝?我扛不动。” 江晚璃瞄着林烟湄四爪挂在慧娘身上的滑稽模样,笑着应了: “好说。”
第21章 小江&小林:张嘴,吃糖! 张榜需等半个月。 一行人留宿城中颇费银钱,寸瑶积蓄多,便主动揽了花销。 但林烟湄面皮薄,向来不贪便宜,不想既欠江晚璃,又欠师傅的钱,她暗暗思忖,近来既无要事,合该寻些活计做。 这不,四月初九,天色大好,用过早饭后,寸瑶敲响了娘仨的房门: “早闻州府风物新奇,河畔芳华正艳,大家可要一道踏青?” 听得邀约,骨子里满载闲情逸致的江晚璃瞬间动心,正想应承呢,忽听小鬼先开了口: “师傅去吧,湄儿不想动。” “老婆子也不拖你们后腿了。” 慧娘捶捶残腿,也婉拒了。 江晚璃无奈,只好跟着摇头。 她和寸瑶不熟,老的小的都不动,她还去个什么劲? “那我带雁柔逛逛,顺便带些时令小吃回来。” 惨遭回绝的寸瑶尴尬一笑,拉着娘子走了。 二人踏出客栈大门,林雁柔便停了脚: “什么懒得动,这孩子有心事,留下看看。” 寸瑶欣然应允,随人躲入墙角:“听你的。” 不多时,林烟湄背着个小布包,孤身上了街。 须臾,江晚璃鬼鬼祟祟跟了出来。 寸瑶见状,也拉着林雁柔尾随其后。 一刻后,城中闹市街前,林烟湄选片空地,站定开始吆喝: “代写书信,两文一位!” “唉…” 躲在巷口偷窥的江晚璃扶额长长一叹。 小活宝,真是一天也闲不住啊! 孤零零一人站大街上看人来人往,还得不时喊两句,她稍一想,都替林烟湄尴尬。 江晚璃不想林烟湄受累,遂倚着墙,抱臂思忖起哄人回去的话术。 “林烟湄,你离家数月不知去家信让慧娘安心,眼下倒发掘出生意门道了?” 结果,出乎江晚璃预料,她还没现身去劝,已有人捷足先登了。 还不是旁人,偏是那说话惯常带刺的林雁柔! 江晚璃再度扶额,暗道小鬼时运不济。 不陪师娘踏青的因由居然是上街赚钱,小林这下可难办咯。 林烟湄全未料到自己命这么苦,遇上第一个搭理她的,竟是来砸招牌的师娘! 一声诘问噎得她哑口无言,江晚璃处处照顾她,她舒服到当真忘了寄家信,着实理亏。 无从反驳,她只好垂头学鹌鹑,拘谨样儿瞧着贼可怜。 可林雁柔没打算放过她:“你很缺钱?要钱作甚用?” 林烟湄再度语塞。 这话问的,她穷惯了,几时不缺钱? 攒钱用途可多,最起码能心安! “说话。” 一问一个不吱声,林雁柔语气渐冷: “缺钱买什么?要多少?抓紧办了,回去陪家婆说说话,真不懂事。” “雁柔!别这样。” 寸瑶实在听不下去,抽出腰间荷包塞给了林烟湄: “拿去用,好不容易清闲两日,别累着自己。” “我不用钱,这就回客栈。” 林烟湄闪身避开,抓起布包就从街角溜了。 看了半晌热闹的江晚璃转头就追,撵上人后,自背后轻拍了下闷头疾走的小鬼的肩头: “生气还是委屈了?” 林烟湄激灵一下,即便认得江晚璃的嗓音,还是吓了一跳,缓了许久才说: “都没。” 江晚璃暗诽,小鬼嘴真硬。 “让我猜猜,你是过意不去寸娘子担负开销,想攒钱还人情,可对?” 林烟湄紧抿的嘴角颤了颤,神色有些不自在。 她想不通,江晚璃怎能一语道破她的心思? 江晚璃侧目瞧着,转瞬笑开: “我猜对了。” “你怎么猜的?” 林烟湄不问不甘心,顿住脚直勾勾回望江晚璃。 江晚璃可吃不消她这过分正经的好奇模样,背着手低哂: “嗯…因为之前有小鬼带病干跑堂,要跟我算账还债。” “嘁!” 这话过耳,林烟湄睨她一眼,跺跺脚跑了。 江晚璃怎能当面翻旧账呢? 她要脸面的! “湄儿,等等我。” 江晚璃也没想到小鬼说翻脸就翻脸,脚步快到她跟不上。 尴尬滞后、现下才觉出被大伙撞破小心思十分窘迫而脸颊狂烧的林烟湄选择装聋。 “湄儿?!” 体力不支的江晚璃累到狂喘,实在追不上只得放弃,坐店面前的门墩上歇歇脚。 彼时,风风火火“逃窜”的林烟湄已回到了客栈门前。 她总算想起回头找找江晚璃,但攒动的人头熙攘,没一个是她要找的人。 人呢? 林烟湄无意识地锁了眉,她不过小跑而已,居然能甩江晚璃这么远? 日夜共处多时,她倒是清楚江晚璃见风就咳的破身子骨,料想这人吃不消剧烈运动,她便以缓慢脚程盘算了绕行长街所需的时辰,而后站路边候着,还不时四下张望。 等了小半刻,江晚璃仍无踪影。 林烟湄心头开始打鼓,这人会否又犯了弱症? 像之前夜里发烧那般走不动了? 时光多走一厘,林烟湄脑中的胡思就会多一片,在原地焦灼徘徊几圈后,她最终下定决心回头去找。 挨个寻遍回头路,林烟湄始终找不到人,直慌到手心起汗,一股脑扎进了医馆碰运气。 正蛰伏于医馆百无聊赖的乐华见她闯入,心顷刻漏跳半拍,蹭地撑案起身: “林姑娘怎来了?” 莫非殿下有事? “楚娘子在吗?” 林烟湄语气特别急,一时竟忽略了乐华现身州府医馆的反常巧合。 乐华更慌了:“不在啊,出何事了?” 林烟湄顾不上寒暄,知晓江晚璃不在,转头就走。 “诶?!” 乐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伸手抓过佩剑,把店丢给了伙计:“你看店!” 她匆匆追出去时,林烟湄瘦弱的身影已混入了人群,耗费大半刻,乐华才锁定林烟湄的行踪,但入眼的场面,着实让她哭笑不得,抱着佩剑直接傻在了原地,连连叹气: “我这是何苦呢!” 彼时,循着乐华的视线北望,长街与巷子的岔路口,有俩女娘正在碰头说小话。 一人手握糖葫芦晃着,好似在哄人; 另一人忿然挥舞着小拳头,但砸落的轨迹一看就是装模作样,嘴撅起老高,但不多时就被糖葫芦压下去了。 “要命。” 乐华觉得没眼看,抱怨一声转头回了医馆,暗暗发誓,以后再不草木皆兵! 另一边,那俩罪魁祸首全无所知,已和好如初,美滋滋并肩远走了。 “阿姊吓坏我了,下次不能这样。” “你不抛下我远走,我不就吓不倒你了?” “这么说,是我错咯?” 林烟湄脑筋有点乱。 江晚璃委屈地把眉拧出八字: “难道我歇脚有错?看见糖葫芦苦哈哈撵到商贩买给你也有错?” 林烟湄语塞,叼一颗糖葫芦,含混其词:“没…没吧。” 江晚璃本也没想与人计较,更没想到小鬼才一会儿没见她就会担惊受怕,早知林烟湄会火急火燎找她,她就不买糖葫芦费时间了。 “糖葫芦甜吗?” “呐。”林烟湄反手把竹签转向了她。 江晚璃怔愣须臾,随即莞尔:“哄孩子的玩意,你吃。” “谁规定糖葫芦只能孩子吃了?” 林烟湄不认同,“再说,我十七了能吃,你便也能吃,你又不大我多少。” 说着,她直接把一颗圆润的红山楂怼上了江晚璃的唇:“快咬,糖化了会掉。” 毫无防备的江晚璃突兀被糖黏住了嘴,不吃也张不开唇,便只得妥协,咬了半颗。 她不习惯在街头进食,而且山楂太大,一个实在吞不下。 “甜吧。” 林烟湄满足地收回手,顺口就把江晚璃剩的半颗山楂给消灭了。 江晚璃惊得瞳孔圆圆。 林烟湄不嫌她吗?她可咬过了呀,上头还有牙印呢! “咋不理我,不爱吃?我记得年前那次,你挺爱吃的。” 追问过耳,江晚璃强迫自己游离的神思归了位,转眸装作逡巡街边百货的模样,淡声回应: “没,是甜的。” “那下次买两串,一起吃。” 林烟湄丝毫没注意她神态的反常,还一本正经地盘算: “两文一串,这零嘴钱倒也不难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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