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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被气得不轻。 “也是亏得老娘受过教育,有素质,要不然我早喷他个八百回,给那么点钱当甲方颐气指使已经算我窝囊了,还想泡我?滚。”苏澄说到这里听到开门的动静,视线一转,双眸亮起来。 她对于怀幸从楚晚棠房间出来并不奇怪,只是问:“杏杏,醒啦?” “苏澄姐。” 怀幸咧嘴喊了声,又看向在沙发上怡然坐着的楚晚棠,像是汇报:“我先去洗漱。” 楚晚棠的目光轻飘飘落在她身上:“一会儿我和苏澄要出门参加会议,午餐我叫了陈阿姨上门。” 怀幸没说谎,楚晚棠的确不让她做家务,衣服有人洗,房间有人整理,一日三餐也有人上门负责。 将她照顾得很好。 “不用麻烦陈阿姨了,姐姐,午餐我跟涂朝雨她们一起吃。”怀幸抓了下自己微乱的发,“下午和她们有个聚会,我要带琴过去。” 苏澄在沙发上坐下来,看了眼腕表,问:“现在快十一点,你什么时候出发?去哪儿?顺路的话,我们送你去。”不等人回答,她又开始对天气不满,“这死天气,合着老天昨天是在给臭情侣们开绿灯?这个月到目前就昨天一天是晴天。” 怀幸持着不一样的看法,说:“不是。” 她面上浮着浅浅的笑,嘴唇张合:“是给姐姐开绿灯,因为她回京城。” “……”苏澄不可置信的眼神,“哇塞,这样好听的话,杏杏妹妹你何曾对我说过?” 楚晚棠唇角起了些弧度,很明显被怀幸这话取悦到,神情舒展。 开口的语气也轻柔许多:“去洗漱,小幸,别听她胡言乱语,她也配?” 苏澄起身,勾住怀幸的脖子,把人锁在臂弯:“杏杏,你说我配不配?” “配的,苏澄姐。”怀幸无奈翘唇。 楚晚棠闻言,眉头一抬,她看着在自己面前亲近的两人,唇边的笑意凝了下。 随后若无其事地看向手机屏幕,给陈阿姨发消息。 …… 怀幸是去城西,楚晚棠她们去西南方向,不算顺路,但也就多个七八公里的事情。 路上,雨刮器还在辛勤运作,为车内增添了一道音符。 楚晚棠和苏澄在讨论着今天的事情,她们俩是中学、大学同学,朋友多年,只是毕业以后楚晚棠进了“岚翎”,而苏澄在给别人打工几年以后,选择自己开服装设计工作室。 今天下午有个意大利的行业大拿来京城,她们俩早早收到邀请,要过去一趟。 怀幸在后座静静坐着,看窗外闪逝的景。 二月中旬的京城,一旦遇到阴雨天气就没什么生机可言,行人们撑伞而过,在周六也脚步匆匆。 过了好一会儿,楚晚棠和苏澄的话题止住。 她坐在主驾,透过内置后视镜看了眼在后座的人,缓缓启唇:“小幸。” “嗯?” “下周五晚上的机票去云城。” “好。” 怀昭和许直勋的忌日又快到了。 苏澄作为楚晚棠多年朋友,自然知道这个时间的特殊性,撑着脑袋感慨:“六年真快啊,一晃而过。”她活跃着氛围,转头看着怀幸,“而我,也跟杏杏认识四年多了诶~~~” “那……” 怀幸歪了歪脑袋:“Nicetomeetyou?苏澄姐。” “I‘mfine,thankyou,andyou” 楚晚棠扶额:“……” 半小时后,轿车驶进怀幸和涂朝雨她们约的商场地下车库。 苏澄没有解开安全带的意思,回着手机上的消息。 楚晚棠迟疑半秒后,下了车。 怀幸提着小提琴包,在听到主驾动静就没走,站在车门一侧,她乖巧地喊了声:“姐姐。” 又睁着明亮双眼,问:“怎么了吗?” 停车场昏暗,周六来往车辆又多。 楚晚棠低垂着眼睑,她确定这个角度苏澄看不见以后,才取出自己准备的昂贵香膏,下达命令般:“偏头,往左。” 怀幸照做,看向不远处的陌生车影。 下一瞬,她右侧头发被撩到一旁。 楚晚棠指腹抹了一层香膏,她的指尖温度将香膏晕开了些,轻盈地涂抹在怀幸的侧颈这一块。 怀幸借着余光瞧姐姐的神色,双唇抿得紧了些。 这香膏里加了什么?让她脸颊发热,幸好这里光线不怎么样,楚晚棠肯定看不太出来。 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楚晚棠在涂完以后,还凑近了些。 楚晚棠敛睫,很明显地嗅了两下,确认这里没有一点苏澄的味道后,低笑了声:“嗯,很好闻。” 说完,她把妹妹的头发恢复原样,自然而然地将香膏递出去:“这是我出差给你买的礼物,觉得很适合你。”她把手往上抬了抬,示意眼前的人快些接过,“好闻吗?” 怀幸看着摊在自己面前的礼物,紧张地动了下喉咙,一边拿一边含笑着回:“好闻。” 她抬眸望着楚晚棠,只觉得自己的嗓音发沉:“谢谢姐姐。” 楚晚棠唇角噙笑。 副驾驶车窗降下来,自认为被冷落的苏澄问:“姐妹俩嘀嘀咕咕什么呢?棠姐,再不走我们要迟到啦。” “我不是你‘堂姐’。” 楚晚棠还有时间接苏澄的冷幽默,也没跟怀幸说道别的话,转身回到车里。 “杏杏,下次见~~~”苏澄还没升车窗,挥着手。 怀幸微微笑着:“下次见。” 她试图往里看,却只能看见楚晚棠握着方向盘的纤白手腕,那声“姐姐”也堵在嘴里,没叫出去。 两秒,轿车离开车位。 怀幸也提着琴包朝定好的方向走。 她摸了摸自己的侧颈,上面仿佛还有楚晚棠指腹的余温,但手里握着的香膏又烫又凉。 烫是因为这是楚晚棠送给她的,凉也是因为楚晚棠送给她的。 她已经记不太清是什么时候喜欢楚晚棠的,是来到京城以后第一次做春/梦的对象是楚晚棠那晚吗?还是在第一次被雷声猝不及防吓到而楚晚棠抱着安慰她的那天? 她真的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很多个对楚晚棠心动的时刻。 比如刚刚。 楚晚棠温柔、体贴。 会在她和朋友闹矛盾的时候纾解她,也会在她生病的时候照顾她,还会在她难过的时候安慰她…… 就连出差,也会念着她,给她带礼物。 她掉入楚晚棠无意识设置的陷阱,轻而易举。 可她挣脱不开“姐妹”这层身份,要不然,楚晚棠这些年对她的好算什么呢? 如果被姐姐知道了,这难道不是一种“恩将仇报”吗?细心养了多年的妹妹爱上自己,这个剧本难道不可怖吗? 走了十多分钟,怀幸已经整理好情绪。 遥遥的,她看见在下午茶店的几位朋友,藏起所有念头,率先露出合适的笑容,就好像这一路的难受与挣扎没有发生过。 她跟涂朝雨她们是大学校友,几个人都加了学校的器乐组,因此相熟。 这次聚在一起,也是因为月底有个朋友要结婚,她们几个人都不当伴娘,就准备提前练几首曲子到时候在婚礼上表演,凑巧这家下午茶店有钢琴。 “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毕业不到一年就结婚的人。”吃完饭,练了几轮,休息之余,弹钢琴的涂朝雨不由得感慨,“才二十二、三岁就结婚,太早了吧?我估计我得三十岁以后了。” 吹笛子的韩迎点头:“谁说不是呢?二十五六岁结婚我都觉得早,反正我估计我也得三十以后才结婚。” 她看着怀幸,问:“怀幸,你呢?” 怀幸小口喝好常温苏打水,她看着依旧阴沉的天色,拧着瓶盖回答:“我不会结婚。” “为什么?是觉得遇不到喜欢的人吗?”弹吉他的卢泠问,“人家都要结婚了,就没见你谈过恋爱。” 怀幸只觉得颈侧的香膏味道钻进自己鼻腔,她沉吟几秒,似乎被香到不知东南西北,才给了跟以往不一样的答案:“其实,是已经遇到了,但不会有可能。” 涂朝雨反应很大,连忙问:“谁谁谁?!” “保密。”怀幸俏皮地眨了下眼,回过神来,“我们继续练习吧?” 涂朝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非常认真地道:“你才入职半个月就有喜欢的人,我劝告你啊,小幸同志,公司里那些男领导啊男同事啊,都是low货,你说没可能是什么意思?是因为他们已婚了吗?那他们就是看你年轻漂亮,所以以自己的阅历资历财力吸引你,你可别上他们的当啊……” “……”怀幸清秀的眉拧了拧,否认道,“我没有。” 不过怎么说呢?虽然跟楚晚棠不在一个部门,但也算女上司吧? 嗯,还未婚,好看,优秀,迷人。 倏而,怀幸想起来谷如风说的那番把她呛到咳嗽的话。 白天……晚上…… 朋友们看她这副表情,对视一眼,齐齐震撼—— 天塌了!!! 涂朝雨不得不借着上洗手间的时间给楚晚棠发消息:【晚棠姐姐,完啦!】 【怀幸她可能喜欢上她们公司的已婚男上司了!!!】
第5章 却仍然听从。 楚晚棠和苏澄参加的是该意大利设计师的私享会,私享会规模不大,仅三十人,到场的除了同行,还有时尚杂志编辑、资深买手。 私享会足足两个小时,大家持着对服装设计不一样的看法和观点,在碰撞中激出新的灵感,各有收获。 收尾时,现场开了香槟,场地热闹,大家面带笑容,友好交谈着。 请来的摄影师在一侧按着快门。 楚晚棠还要开车,不准备碰酒,但身侧的同行喊了她一声:“Violetta,来一杯?”(1) 她端起一杯饮料,含笑婉拒:“行车规范,喝酒不开车。” 同行拿香槟杯跟她碰了碰:“叫个代驾不就好了?” “我父亲就是出车祸死的。”楚晚棠说这话的时候依旧眉眼弯弯,唇边的梨涡浅现,声音听上去和今日绵绵细雨天差不多,“方向盘握在自己手里更有安全感。” 这话一出,同行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朝她礼貌笑笑,去和别人聊天。 苏澄跟时尚杂志编辑聊完,凑过来。 她喝了点酒,但没什么影响,甚至不凑近闻都不知道她喝了酒。 她搭着楚晚棠瘦削的肩,顺着楚晚棠的视线看向窗外的天色,不由得问:“看什么?鸟?” “那朵乌云。”楚晚棠轻抬下巴。 苏澄眯了眯眼:“这么多,你说的哪朵?” “中间那只猪形状的,有点像你。” “……死啦死啦滴!!!”苏澄重重拍了拍朋友的肩,不理她了,又去跟今天的主角设计师交流。 楚晚棠慢悠悠收回目光,她其实什么也没看,只是脑海里蹦出来跟怀幸分开前,怀幸在自己眼前的模样:修长白透的颈,微抿的嘴唇,下垂的睫,莹润耳垂上戴着她之前送的珍珠耳钉…… 香膏的清新味道似乎还萦绕在鼻尖,经久不散,楚晚棠皱了下鼻,连带着,眉头也轻轻蹙了蹙。 没多久,私享会彻底迎来结束,三十个人站在一起合影。 楚晚棠站在角落,冲镜头露出浅浅笑容。 很快,在进车库看见手机上的消息后,这点笑容也消失殆尽,覆上淡淡的冷意。 苏澄系好安全带,她后来又喝了两杯酒,此刻脑袋有一点点晕乎乎的感觉,在副驾靠着枕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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