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沈徒原是沈易安的部下,虽然姓沈,但这个沈与赵王母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沈徒是太宗年间通过武举入仕,陛下亲征时随在沈易安麾下,因为骁勇而被沈易安看重,一路迁升,后封骠骑将军,之后战止他便到了马军司但任都虞侯,此人虽然好色,但为人正直,对沈易安极为尊崇,几乎是唯命是听,而且任职这么多年来一直未出过什么错。”
“就连皇城司都查不到?”
萧幼清摇头。
“要真是这样,那拉拢几乎是不可能。”
“你可是看上了马军司?”
“不,我要的是整个三衙!”楚王当即阴沉下脸,双眸也变得极为深邃,“既然拉拢不得,那便只能除去!”
萧幼清有些担忧,“没有缺漏,难道要暗中除去么,他是上过战场的武将,麾下这么多禁军,又是朝廷命官,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冒险?”
楚王笑了笑,“没有错误,便是最大的错误!”随后走近凑到萧幼清耳畔嘀咕了一阵子。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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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知道先生如今在翰林院,不便与本宫见面,但是事态紧急,本宫不想给在中书的翁翁再添麻烦了,可心里又拿不定主意,于是便想到了先生。”说罢,太子亲自给梁文傅倒了一杯茶。
梁文傅受宠若惊的接过,安抚道:“殿下勿要着急,究竟是什么事能令殿下如此担忧?”
“本宫听先生的话,一直关在东宫不出,陛下果然来传话了。”
“...”
梁文傅听后大惊,“陛下要册太孙?”
太子微点头。
梁文傅又问道:“谁传的旨?”
“陛下的心腹,皇城司公事萧显符。”
“萧显符...”梁文傅沉思着低下了头,“殿下不必太过担忧,如今是东宫良娣有喜,陛下突然要册皇太孙,立嫡立长,没听过有了太子还要立其他庶王之子为皇太孙的,会不会是萧显符擅自改了圣意呢?”
“陛下是最厌臣子忤逆与反叛,萧显符跟了陛下数十年是最清楚的,他敢么?”
“倘若,是陛下允的呢?”
“陛下允?这旨就是陛下下的,再说,陛下怎能肯定萧显符会这样做。”
梁文傅摇了摇头,“殿下不要忘了,与殿下博弈的除了赵王之外,还有一人。”
“比起赵王,所有人都对他一无所知,这才是最可怕的,或许陛下,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太子醒悟过来,旋即咬牙暗恨道:“本宫当初就不该让他回来!”又长长叹下一声,“现下,本宫该如何是好?”
“殿下请宽心,未知虽然可怕,但是臣曾与殿下说过,臣,了解他!”
“不过,臣如今为一些往事所困,故而还要向殿下求一样东西。”
“只要是本宫拿的出的,先生尽管开口。”
翌日
皇太子病愈,重新穿回公服接管开封府大小事务。
是夜,皇城内除了城门落锁,城中宵夜一律不禁,各市的瓦子里灯火通明,上演歌舞百戏。
夜半一过,热闹散去大半,只剩花酒楼与妓馆在栀子灯的红光照耀下,一片风光旖旎。
揽月楼的一间厢房里的厮儿笑呵呵的收了一锭银子,按着客人吩咐将揽月楼的管事妈妈唤来。
刚一进门,妈妈那原本紧绷着的苦瓜脸瞬间喜笑颜开,“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新科状元大驾光临!”
妈妈又看了一眼状元郎对坐的人,仪表堂堂,三十左右的年华,气宇非凡,不像是普通仕宦人家的郎君,近一看又觉得颇为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可短时间内她又想不起来是谁,只好继续朝状元郎赔笑,“状元郎金榜题名,怎到我这个小小楼来了,莫不是?”妈妈捻着帕子,指着房外,眼珠子也随之转到一边。
“我是来赎四娘的!”
还真是!妈妈的笑旋即变得十分苦涩,又作可怜样难为道:“状元郎也知道,咱这儿庙小,养一个菩萨出来得是多么的不易呀,姑娘们每日的锦衣玉食,胭脂水粉,哪样不要钱,除了拔尖儿那几个,剩下的丫头都是些赔钱货,奴家也是命苦啊,状元郎您...”
梁文傅沉着极为不耐烦道:“开个价吧!”
妈妈便小心翼翼的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梁文傅便眯起眼睛,“两千两?”
妈妈便添道:“黄金!”
梁文傅拍桌大怒,“你怎么不去抢呢,你这整个揽月楼都值不了两千两黄金!”
对坐的年轻人拉着梁文傅坐下,又不紧不慢的倒了一杯茶,“先生莫急!”
“你是揽月楼的管事妈妈?”
年轻人一开口,便让妈妈感觉到了压迫,便小心应答道:“是。”
“什么人竟值黄金两千两,要知道,陛下赏赐当朝宰相也不过最多黄金百两。”
妈妈心中一惊,此人这般清楚宫廷内的赏赐,莫不是哪家相公衙内,又或者是位高官,看着好像财大气粗的样子,似乎可以狠狠宰一笔,“状元郎想要的是揽月楼的花魁娘子,这两千两还是看在状元郎的面子上要的呢,以花魁娘子如今的名声,若是换了旁人,就是两万两我都不换。”
他低头一笑,“买东西,总要先验货吧,将人带过来,我倒要看看,究竟值不值两千两,黄金!”
妈妈心中一惊,看来今日是真遇到了一个大财主,看这架势是拿得出手了,于是立马转了笑脸,“官人稍等。”
“翠兰,翠兰。”
“哎,妈妈,您唤奴家?”
“快去吧四娘叫过来,有贵客来了。”
“可是,四娘在陪客人啊…”
“嘿呀,还陪什么客人呀,去告诉四娘,她往后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哦。”
没过多久,一个看着只有双十左右的女子抱琴入内,脸上还带着面巾。
“是状元郎又不是别人,带着面巾作甚!”妈妈便上前一把扯下。
梁文傅见状,极快的覆身走到女子身前将妈妈一把推开,怒吼道:“简直欺人太甚!”
状元郎的举动,妈妈为之一愣,“这...”
女子的面巾落下,让吃茶人愣住,手也悬在了半空,直到杯子里的茶倾出烫到到了的手才让他回过神来,遂轻轻放下茶杯,“这两千两,我给了!”
第54章 克定厥家
他便起身,负手走到妈妈跟前,“若妈妈信得过在下,人,我们带走,钱,明日送到!”
未见到银子的人心有不安,但是又怕贵人生怒,于是圆滑道:“好好好,人,二位官人尽管带走便是,只要银子一到,奴家一定双手奉上姑娘的身契。”
他便扔出一锭金子,侧过头冷冷道:“还不快滚!”
妈妈也不生气,捡了金子便笑呵呵的走了。
“本宫竟然不知,我大宋竟有此等视财如命的小人!”
“殿下是储君,一直在东京最富庶的地方,自然见不到这些底下人讨生计的手段。”
太子细细的打量着柳氏,风姿绰约,身在此种地方,竟还有一股与世无争的脱俗,这无争又与太子妃的不同,“这位姑娘就是先生所说的,柳姑娘吧?”
梁文傅点头,旋即朝他双膝跪下,“臣,谢过太子殿下大恩。”
“太子殿下?”柳氏惊恐的抬头看着太子,又低头看向身侧的梁文傅,挑眉道:“你?”
看见柳氏吃惊的表情,太子便转过身负手背对,“柳姑娘的身籍,本宫会代为保管,但先生是天子门生,是陛下钦点的翰林,以柳姑娘现在的出身怎可入得士大夫的正门,但先生所喜,便,只得委屈一些了。”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先生是新科的状元郎,如今又入了翰林,日后必定是宰辅,宰辅的夫人,怎可是一个从妓馆出来的女子!”
“既如此,那二位贵人为何还要来此,也不怕脏了自己的脚!”
柳氏的大胆让梁文傅惊慌,“四娘,不得对太子殿下这般...无礼。”
“殿下,她...”
太子转过身,“本宫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才对你如此客气,否则,本宫又怎会到这种地方来!”
见争执,梁文傅便起身一把拉过柳氏,“四娘,你随我来!”
“殿下,下官去去就回。”
“你放开我!”
梁文傅将其扯到了另外一个房间中,“你就别这么倔了!”
“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太子,便可以百般羞辱别人么?”
“四娘,今天你也看到了,那个妈妈张口要价便是黄金两千两,莫说我刚中状元,就算是做了宰相,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所以呢?”
“所以我只得去求殿下。”
“那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梁文傅渐渐低下头,“我...我知道会委屈你,但我也是无奈之举。”
柳氏听到,心中万般苦涩,颤道:“所以梁郎,只是来纳奴家,为妾的么?”
“我答应你,只要你与我回去,我不会娶妻,我发誓!”梁文傅举手道。
妓院女子为妾便只能是下等人,不可扶正。
见柳氏不语,他又道:“四娘,为了赎你,我将自己压在了争斗的一方中,如今朝中局势这般紧张,我若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我希望你能理解。”
“他尊我一声先生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他拿了你的身籍是想以此要挟我,好让我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对于梁文傅红着眼眶的恳求,柳氏闭上眼轻轻点了下头。
“那我去答谢殿下,一会儿你收拾一下随我先到底店暂住,我已在新城看好了宅子,不日就能住进去。”说罢,梁文傅的泪眼变回了笑脸,转过身欲要去找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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