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勒!”
于是马车调了头,换了路线往昭庆坊的位置驾去。
马车刚抵达王府大门口,缓缓停下时六子瞧见过路人一身绿色公服,甚是眼熟,“阿郎,是起居舍人。”
楚王便从马车上跳下,“哟,这般巧,又碰到韩舍人了,韩舍人今日怎回的这般早,陛下身边不需要舍人么?”
“王爷忘了?今日没有早朝,兵部又在举行省试,陛下歇息的早,特放了下官半天假,这不,下官趁着宫门还未落锁就出来了。”
楚王笑了笑,“不知韩舍人的菜种好没有,几时可以吃?”
“六王怎么还惦记着下官的菜呢,托六王的福下官的菜已经发芽了,只是它真的只够下官一个人吃,可六王是官家的息子,若是执意要吃,下官也只好忍痛割爱,等它熟了后亲自割来献与六王。”
楚王便大笑,“韩舍人自个儿种的菜,还是自个儿留着吧,免得舍人抱怨本王仗势欺人,若一个不开心跑到陛下耳边嚼嚼舌根参我一本,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咯。”
“下官就是个负责记录君王言行的小小起居郎,官家身旁哪儿有下官开口的份呀,倒是王爷,王爷是国家亲王,要是一个不开心问罪下官,那下官,可就只能伏法听命了。”
“你是陛下的近臣,日后的县马,本王又怎敢问你的罪?”旋即楚王又看到韩汜手中提着两袋用荷叶包裹的圆物,看着大小像是吃食。
于是好奇的问道:“韩舍人手中提的是什么?”
“哦,臣在中书修起居注的时候有位同僚说开封的府樊楼最近新研制了一道菜品叫做橙酿蟹,他们说以橙子的性热调和螃蟹的性寒,味道极佳,臣出宫时看着天色还早,便去买了两只,要价可不低呢,也不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本王听说此物是以酒、水、醋所蒸...”
韩汜见楚王盯着不动的眼神,便忙的退后一步将手里提着的螃蟹往身后藏去,“六王要是想吃,差人去买就是,盯着下官手里的蟹作甚!”
楚王撇头浅浅一笑,“韩舍人还真是小气,本王又未曾说过要抢韩舍人的蟹吃。”
“六王若想吃,还是趁早去的好,寒食节一过,市面上可就没有新鲜的橙子了。”
“六子,你听见了么?”
“阿郎,奴婢听见了,这就去给阿郎买来。”
至此,韩汜才将身后的螃蟹拿出,朝楚王微微躬身,“既然内侍去替六王买螃蟹了,那下官也不叨扰六王就先行回家了。”
楚王微微点着头,转身提步入了府。
问道左右,“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在厨房。”
于是楚王一个人静悄悄的溜进了厨房,又蹑手蹑脚的走到萧幼清身后,一把抱住,喊道:“姐姐!”
随后将一支梅花送她眼前,“颇怪梅花不肯开,岂知有意待春来。”
萧幼清便将她手中的折枝接过,转过身簪到她的耳畔,“白玉堂前一树梅,为谁零落为谁开。唯有春风最相惜,一年一度一归来。六郎将这好好的梅花折了,岂不可怜了那春风无望么?”
“若是折了这小小的一枝,春风就无望了,便说明它只接受完整,那梅花也太可怜了吧,人总有残缺,何况是树呢。”
“好了,不要嘴贫,快去换衣裳。”
楚王这才点头将搂在她腰间的手放下,准备离去时又俯下身在她的脖颈间啃了一口。
“呵~”萧幼清只是轻轻呵了一口气,柔声道:“好了,快去吧,给你做了好吃的。”
“嗯。”看到白皙处多了一处轻微的红色,楚王这才满意的离去。
直到落日将尽,天色也随之黯淡了下去,王府内已将晚膳摆上了桌子,中间还多了几只橙子,橙子上头有一道切开的口子,切口程锯齿状,里面似盖着什么。
“这是什么?”
“哦,刚到门口碰到了起居郎,他说中书省的官员在传樊楼新制的菜品橙酿蟹味道极好,就是这个,我便让小六子去买了几只。”
一旁的小六子便道:“阿郎没给银子,也给不出银子,这银子都是六子自个儿出的呢!”
萧幼清便捂嘴笑了笑,朝喜春道:“去账上把钱拨给祁内侍吧。”
“奴婢就是随口说说的,大娘子莫要当真,奴婢自小跟着阿郎,如何敢要大娘子的银子!”
“名为橙酿,定是里头有酒,怎可让内侍为六郎的嘴馋破费,况且也是王府的钱,喜春,去拿吧!”
“是。”
“这...奴婢谢过大娘子。”
待人都走后,萧幼清便淡了脸色,并未管那桌上的橙子,“你的柳姐姐,被人赎回去了,你知道么?”
楚王打开一个橙子,里面的酒香顿时四溢,“我知道啊!”于是拾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嘴里。
“你知道?你不是一直在大理寺么,你...”
“果然是用醋和酒一起蒸的,好酸啊!”她便又舀了一勺,“六郎记得姐姐爱吃酸的,六郎便替姐姐尝了第一口觉得还不错,姐姐尝一下。”
萧幼清看着她不动,直到她将满勺蟹肉送到唇前,又用满是期许的目光凝着,她便只得无奈的张嘴吃下。
看到她吃下,楚王才满意的放下勺子,“首先,她不是我的,其次,你是我的,还有,难道只许别人布下暗桩,就不许本王安插眼线么?”
“卫潜从来不会彻底相信谁,也不会允许一个未知的威胁,离开,”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本王的视线!”
萧幼清楞的看向她,“那之前...”
“姐姐一定没有去过瓦子,也一定没有看过伶人唱的南戏吧,姐姐若见了,便知道,眼睛,也是可以骗人的!”
“人会因为很多东西悲伤,不只有情感。”楚王从座上起身走到萧幼清身后,“但从现在起,六郎,只会因阿兮,流泪。”
萧幼清惊讶的回过头,“兮,是妾的小字,只有娘亲爹爹与翁翁知道,就连哥哥都不知道,你...”
“是隆德公告诉我的,他告诉我,若我给不了你什么,就不要轻易走进你的心里,如今走进了,隆德公说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所以这最后的一次,他不会败!”她又浅浅笑道:“没有预料,大抵是我将隆德公也骗过了吧,才让你们觉得,我身无长物,除了这副皮囊,便,一无是处!”
“其实我很羡慕姐姐,有这么好的娘亲,爹爹,有这么好的翁翁。”楚王叹息着,深深凝视道:“正因为有这么多人的保护,所以姐姐,才会这么的温柔吧。”
萧幼清低下头,微颤着双眼,“也许六郎看到的,也是假的呢。”
“那就让它,不要醒过来好了,六郎,心甘情愿。”
萧幼清反握住她的手,抬头的瞬间,觉得眼前人傻,可她就是喜欢,喜欢的无法自拔,便浅浅笑道:“傻瓜,都已经过去了。”
楚王长舒了一口气,也回笑着提起今日的所见所闻,“今日我去兵部设的省试外场看了。”
“如何?”
“他于外场的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都得了第一。”
“你进去兵部看了?”
楚王摇头,“只在帷幕外看了一眼,不过这匆匆的一眼也足已让我吃惊了。”
“哥哥平日里虽不着调,又爱去那种地方,但却是个极为要强的人,哥哥生平最崇拜的就是翁翁了,这次又准备了这么久,若不考个第一,怕是要跟自己急,只不过,弓马定高下,最后的策论才决定去留。”
楚王点头,又摇头,“策论倒是不打紧,如今是陛下当朝,首重武艺,只是...”突然顿下来与之对视,深意道:“还是不要太过锋芒毕露的好。”
见萧幼清眼里有疑惑,她便继续道:“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物盛则衰!”
“可以哥哥耿直的性子,他是万不会退让的。”
“他学得了隆德公一身好本事,可被呵护的过于好了,不知这朝堂水深,故在性子上还需要磨炼些许。”
萧幼清低下头,“是因为丧子之痛,让爹爹与翁翁心生害怕...才如此溺爱哥哥,只是哥哥自己还不知道。”
“不要担心,卫潜必不会让阿兮再次失去手足,我有预感,边关将要战起。”
“又要打仗了么?”
“只是推测,但于短时间内是不会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因为有翁翁在,所以他们不敢来犯,若翁翁一旦...”萧幼清顿住,“若翁翁一旦倒下,届时朝中...”
“朝中无将,就只剩殿前都指挥使沈易安可用,至于泰山与二叔...”楚王撇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第56章 克定厥家
“殿试结果出来了,萧衙内得了殿试的头名,是陛下亲自当场点的武状元!”
听到消息后的人并不惊讶,反而如在意料之中,挥手遣退众人,转身朝女子浅浅一笑道:“不愧是隆德公之孙,也不愧是我的大舅子!”
萧幼清端坐在榻上,“你不是说不要太过锋芒毕露么,怎还笑得出来?”
楚王走近,仍旧浅浅笑着,“的确,月满则亏,可是如今乌云未散,所以还算不得月满呢!”
“遮住满月的乌云,是指另外两方势力么?”
楚王点头,“军政大权,是国家最大的权力,陈兵关外的军队毕竟一人持掌的数量有限,京畿附近又有那么多的常备军,故而威胁不到中央。”
楚王低头注目着唤道:“姐姐。”
“嗯?”
“以陛下的多疑,应当会在各个领兵的武将身边安插皇城司的暗桩。”
“所以六郎想做什么?”
“我要在寒食节之前解决一件惊天的大事,事成,有寒食节的七日休息便可以或多或少的压下饭后舆论。”
“是你数日前与我说的那件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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