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纪晚愉体内感受到了一股无法言说的清凉之意在他体内流动,这种感觉只有他施法变水的时候才有过。 而且那时候是像雨滴一般,此时雨滴汇聚成了小溪,清晰而鲜明。 这种感觉太过新鲜,顾长惟不过引领着纪晚愉运转了一个周天,纪晚愉已经能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凝气聚灵。 顾长惟睁开了眼睛,他能感受到纪晚愉体内的灵气在快速地流转,滋生。 两个时辰后,纪晚愉的修为已经到了炼气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能成功筑基。 这样罕见的天赋,若是被大门大派知晓,只怕争得头破血流也要将纪晚愉收于门下。 毕竟从没有一个人像纪晚愉这样,能在两个时辰内就将修为从炼气初起升到炼气巅峰,简直是闻所未闻。 哪怕是身为男主的顾长惟也没有这样的天赋。 对此顾长惟表现得很平淡,正准备收回方才放出的那一丝灵气,却发现已经被纪晚愉收为己用,化作了他自身的灵气。 直到体内再也容纳不下灵气,纪晚愉才惊喜地睁开了眼睛。 纪晚愉第一次感受到了修炼提升的妙义,他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隐隐有什么念头从他脑海中闪过,似云非云,似雾非雾,伸手挥过,那念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消失,却并不惆怅,因为纪晚愉清楚地感受到了有某种东西从自己的指缝中淌过。 纪晚愉迫不及待地推门跑了出去,深深吸了一口气,连空气中都带着峰头独有的绿叶清香。 忽然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小师弟,小师弟!你要去百草园浇水了!” 山下传来单子修铜锣般的大嗓门,往常纪晚愉最不喜欢干的活就是这个,今日他却轻快地应了一声,正准备跑下山时,又折回了练功房。 “师兄,我先去帮三师兄浇水啦!” 就像个乖巧的小师弟,事无巨细都要向他的师兄禀告,浑然忘记了自己昨天还怕顾长惟怕得要死。 顾长惟被纪晚愉的笑容晃了下眼,还来不及细看,纪晚愉已经轻盈地跑了出去。 百草园里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不时有灵鸟飞来,发出清亮的啼鸣。 纪晚愉伸出了手,掌心在灵草上拂过,颗颗晶莹透亮的水珠落下,打在了草叶上,留下了一行水渍,熠熠生辉。 草叶欢快地舒展着,仿佛还嫌不够一般,在央求着更多的灵水。 掌心发出了水蓝色的光亮,又是一阵水滴落下,在阳光下光驳闪烁。 单子修在一旁看呆了,“小师弟,你今天好厉害,竟然把灵草喂满了!” “今时不同往日,我还能再来!” 说着凝聚灵力,眼看又要浇水,单子修一惊,赶忙拉住了纪晚愉,“小师弟,够了够了。” 纪晚愉撇了撇嘴,心里还正有瘾呢,嘟囔了一句,“你是筑基期干嘛不自己变,每次非要喊我来,少了也嫌,多了又不要。” “你是水灵根,我是土灵根,我变出来的水能跟你的比吗!而且师父把百草园交给我打理,你也知道百草园里都是珍贵的灵草仙花,我把它们浇死可就坏了……” “好好好,”纪晚愉赶忙打断了单子修的长篇大论,“既然灵草仙花不能浇水,那我给这些普通的花草浇水总可以吧!” 于是单子修看着兴奋的纪晚愉在百草园跑了个遍,也浇了个遍。 “总算过瘾了!”纪晚愉满意地拍了拍手,正想再说两句,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脚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师弟!”单子修大惊,一把扶住了纪晚愉,“你怎么能一下把体内的灵气全用完,身体哪能受得了!”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纪晚愉萎靡不振的样子像极了快要枯萎的灵草,单子修也有些急了,“那你含片叶子补一补……” “师父发现少了片叶子会打死你的。” “那你嘬一口,这样师父就不会发现了。” 纪晚愉:…… “师弟,调息运气,就像你刚刚在练功房那样。”顾长惟不知何时来到了百草园,不慌不忙地说道。 纪晚愉不疑有他,当下盘腿打坐,闭目调息。 单子修在一旁愣愣地看着,不禁认为顾长惟真厉害,往常他们三人拿纪晚愉修炼的事最为头痛,可顾长惟来了不过一天,纪晚愉却这么听他的话。 抬眸望去,顾长惟身姿挺拔,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纪晚愉,神情淡淡,眼神却又十分专注。 顾长惟凤眸一扫,突然被抓包的单子修没话找话,“五师弟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没发现。” 聊天终结者顾长惟:“我刚刚过来的。” 单子修:…… 等到纪晚愉睁开眼睛,顾长惟不紧不慢地问道:“如何了?” “我感觉它们都回来了!”纪晚愉又恢复了方才神采奕奕的模样,甚至更加兴奋。 “修为相当于容器,能储存多少灵气全靠你的修为而定,虽然灵力可源源再生,你一下便把灵气用尽,当心灵力枯竭。” 单子修把纪晚愉修为的事当即便告诉了掌门,于是正准备回清静峰的二人不得不又转头前往正殿。 掌门围着纪晚愉转了几圈,确定了单子修所言非虚,满意地摸了摸胡须,“一个晚上没见就有进阶筑基期的征兆,老六,你这是藏拙啊!” “昨天那个灵果你给我吃,说不定我已经筑基了。”纪晚愉尾巴都快要翘上了天,心里却还在惦记着那个灵果。 掌门不禁失笑,果然还是个孩子,这是拐着弯要吃灵果呢! 现在纪晚愉突破在即,若是让他吃上一颗灵果,或许真的帮得上他。 这样想着,掌门翻转掌心,一个木盒忽然凭空出现。 “你的果子早就给你摘好了,想吃就吃,省得你惦记。” “谢谢师父!” 纪晚愉开开心心地打开木盒,盒内果然有一颗嫩绿饱满的灵果,不论是色泽还是大小,都比昨日的要好上许多。 纪晚愉俏皮地冲掌门眨了眨眼,然后一口咬下,嚼了两口之后,却皱起了眉头。 灵果跟他想象中的味道完全不一样,既不甘甜,也不芬芳,嚼之无味,而且丝毫没有灵气流转的迹象。 “怎么了?”掌门见纪晚愉脸都皱起来了,担心问道。 “一点都不甜……” “不甜?小师弟,你再尝一口,我那天吃的都可甜了呢!” 纪晚愉又咬了一口,眼巴巴地看着单子修,“真的不甜。” 掌门生怕浪费,故意板起了脸,“不甜也得吃完,这可是灵果,不能浪费了。” 顾长惟静立在一旁,食指射出了一束灵力,打入了纪晚愉的体内。 灵果虽然难吃,但却很有饱腹感,等到纪晚愉吃完,他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 突然天上“轰隆”一声巨响,太和门一夕之间从白昼变成黑夜,天上雷声滚滚,沉闷的雷声从乌云中传出,随即一道粗如碗口的闪电无情地落下,划破黑夜。 在夜空被照亮的一瞬间,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四爪银龙,体态矫健,银色的胡须在风中飘荡,四爪在云海之中若隐若现,腾云驾雾,威猛不凡。 “注意雷劫!” 掌门一声大喝,三位师兄弟神情凝重,纷纷拿出本命武器,筑基可不是小事,谁也没想到纪晚愉打个饱嗝就要筑基了! 他们连任何准备都没有! 紧着一道道犹如银蛇般的闪电密集地砸下,众人只听见天空中“轰隆”作响,视野中黑白交织,然而直到雷鸣声隐去,乌云尽散,却始终没有一道闪电落下。 而空中的那条的银龙也随之消失不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雷呢?闪电呢? 纪晚愉又打了声饱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我吃饱了,也筑基了。”
第5章 掌门惊疑不定地查探了一番纪晚愉的修为,果然是筑基期。 可这个筑基的方式实在从未听过,纪晚愉从头到脚都被掌门查探了一番,连牙口都没放过。 “怎么雷劫都没落下就筑基了呢,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纪晚愉费劲力气才逃离了掌门的魔掌,揉了揉脸,埋怨道:“哪有什么岔子,我现在好得很,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从筑基的那一刻起,纪晚愉的世界就变了,世间万物以一种崭新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他能听到远方枝叶摇晃的沙沙声,雏鸟破壳而出的第一声啼鸣,树叶上的脉络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在缓慢地流淌着。 一番查探下来什么也没发现,掌门就算再不放心也只能就此作罢。 筑基之后便可以有自己的本命法器,纪晚愉早就心痒不已,缠着掌门就要去看法器。 掌门原打算等纪晚愉打坐调息一番再提起此事,又见小徒弟一脸的期待,刀子嘴豆腐心的掌门点头应下,让三位师兄陪着纪晚愉一起。 纪晚愉忍不住回头看上顾长惟一眼,从他进殿开始,顾长惟的话一直很少,虽然纪晚愉现在还是有那么点怕他,但他能筑基说来还是要感谢顾长惟的指点。 纪晚愉抿了抿唇,发现自己还是没法开口邀请顾长惟同去,他才不承认自己是不敢,反正掌门要留下顾长惟说话,要感谢的话,回到清静峰再说也不迟。 顾长惟回到清静峰之后,独自坐在石凳上,忽而枝叶一阵摇晃,一名身穿银白轻甲的青年凭空出现。 “主人。” 青年毕恭毕敬地对着顾长惟行了个礼,银白色的轻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顾长惟轻飘飘地看了过去,在看到青年的脸上有一丝灼伤的痕迹时,皱了皱眉。 “不过是挡下筑基期的雷劫,竟把自己搞成这样,白昭,你是不是闲得太久了?” 白昭心里连连叫苦,那筑基期雷劫的声势比结丹期的还大,他还在蜷着尾巴在睡觉呢,就被顾长惟招了出来,一睁眼就是碗口粗大的雷电打在了自己身上。 不过他已经被顾长惟收拾得服服帖帖,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哪敢真说这些? 白昭只得垂头认错,“属下一时不慎,请主人恕罪!” 顾长惟目光忽而看向山下,淡淡说道:“他回来了。” 山下,纪晚愉看向云雾缭绕的峰头,深吸了一口气,足尖一点,身子已经轻盈地飞了起来。 微风拂面,伴有阵阵青草芬香,太和门在他的视野中越来越小,即使相隔甚远,他也能清楚地看到草丛间不时穿过的小兽。 这一刻纪晚愉的心境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人生在世,大梦一场,何必纠结是幻是真? 幻既是真,真既是空,就好比庄周梦蝶,自己究竟是庄周还是迷蝶? 如今的他却恍惚觉得,这个答案,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纪晚愉畅快肆意地在天空中略过,轻快灵动,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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