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自己收拾葛根也没问题,但既然云渊出手替他挡了这个麻烦,没让他身份直接暴露,那—— “这件器胚聊表心意,还请收下。” 言罢,他将储物袋又往云渊身前推了推。 云渊见男人刻意将储物袋禁制开放,无需他再多做任何事情,显是考虑到两人间信任问题,不由意味深长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再次含笑眨了眨眼,光棍地承认自己的确害怕云渊疑心,眼神却温柔如水,带着数不尽的情意。 云渊面上表情瞬间消失,只当没看见男人那反应,低头去瞅储物袋。 这一瞧不要紧,云渊看着那件器胚,整个人都呆住了。 * 云渊:你这皮蛋精,对我未来的本命灵剑做了什么? 齐凯:我不是,我没有!
第4章 那是件长相十分特殊的器胚。 与市面上绝大多数半成型器胚不同,储物袋中这件器胚色泽银亮,整体呈规则棍状。在阳光照射下,其上同色符文光芒流转,隐隐能看出是个简体帅字,其中内涵十分清新脱俗。 云渊:符合我师尊那个尿性。 这么奇葩的器胚不多见,完全符合《仙锋》中描写,基本就是他本命灵剑的器胚没跑了。 再结合一下剧情…… 存稿里提过器胚是他从陈皮那里打赌得来的,但没提到陈皮是从哪儿弄来的,保不准就是从葛根手里夺走的。 隐藏剧情要真是这么放飞,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他应该直接收下这件礼物吗? 云渊沉默了。 雷灵根得天独厚,但功法与法宝都极其稀有。若是错过了眼前这件,他没了剧情优势,不知到何时才能弄到另一件;若是就这么收下,他又有些担忧。 反派给主角送礼,黄鼠狼给鸡拜年,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男人见状,明白云渊心有顾虑,也知道自己如今身份不对,只能隐晦提醒云渊。 “不过一件器胚,在下还让得起。” 不过一件器胚。 云渊恍然大悟。 器胚这东西虽是由炼器师炼制,可仅仅是个不知用途的半成品,到最后仍需使用者自己打磨。而雷灵根修士因为自带破邪属性,合用器胚对材料及炼制手法要求相当苛刻,稍有差错便会直接报废,是以有价无市。 相应的,这种器胚也很难做手脚。 要真有做手脚的能力,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按死,还费心费力搞什么阴谋? 云渊点点头,将属于自己的机缘收下:“那就却之不恭了。” 至于眼前这个疑似反派、还截了他胡的烂桃花…… 收下礼物又不代表你好我好大家好。 男人见云渊终于收下器胚,不由真心实意笑了起来。 到了此时,他仍不忘人设,压着嗓子咳嗽了几声,才缓缓向云渊发出邀请。 “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与道友一见如故,今日何不把酒言欢?” 他自觉云渊收下了礼物,就与他感情更进了一步,现在正是趁热打铁的好时候,便邀云渊共进晚餐。 云渊道:“你哪位?” 身为一朵烂桃花,请有点儿属于烂桃花的自觉好吗? 你都暴露了,送完礼物还要吃个烛光晚餐,你真当这是在相亲了啊? 男人还真感觉自己就是在追求对象,此刻遭遇拒绝,竟像是被发了好人卡一样,心里还有点儿委屈。 不过目光扫过仍互啄得热闹的陈皮和葛根,男人又觉得,他家云弟对外人抱有警惕是好事。 很快自己想开,男人只失落了片刻,便又努力和云渊搭起话。云渊被他肉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爱理不理地说了两句,重新把注意力移到了陈皮身上。 男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陈皮,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很快便下了什么决定,拱手向云渊告辞。 目送男人远去,云渊目光闪烁,不紧不慢将肚子填饱,才绕过仍打得热闹的陈皮葛根,结账离开了酒楼,马不停蹄往家中赶去。 到家后云渊不敢耽误,马上托自家老爹把器胚送去检查,又派出了自己的人手,暗中去调查刚才那个病弱男人。 做完这一切,云渊方回到卧室,再次给自家师尊上了三炷清香,凉凉地看着雕像面上四个大字,口吻颇有几分哀怨。 他道:“师尊啊,我叫你一声皮皮鲁,你敢答应吗?” 雕像默然不语。 云渊又道:“那我叫你一声皮皮虾,你敢答应吗?” 雕像依然不语。 云渊幽幽道:“既然都不敢,那师尊您皮什么呢?皮这一下真的很开心吗?” 虽然你是个扑街,写文时放飞自己也没人管你,但,身为徒弟,我还是很想打你的好吗?你就不能好好做个扑街系作者,非要和人家道系作者抢什么饭碗? 人道系作者天下之大、四海为坑,坑的都是读者,可你坑的都是徒弟啊! 你难道不知道,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吗? 就让我继续母胎solo下去不好吗?! 云渊道:“师尊,答应我,就算去咸鱼系也好,别每天都想着搞个大新闻了好吗?你徒弟我是无辜的!” 雕像还是不吭声。 云渊道:“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简单粗暴下了结论,云渊深深看了眼雕像,便转身出去见下属了。 这次负责调查的下属与上次并非同一人,但调查结果完全相同,一言以蔽之,便是没有这个人。 云渊皮笑肉不笑道:“又是查无此人,他怎么不随风遁地九万里呢?!” 下属迟疑着答道:“许是因为没有那么烈的风?” 云渊:“……” 云渊:“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去去去,回去干活吧。” 下属忙应了声,恭敬地退了出去。 云渊看他离开,敲着桌子轻呵了一声:“一次还能看做是巧合,两次……天下像他那么眼瘸的人,着实不多。” 不是每个汉子都会把另一个同性的白眼当做媚眼,这几次三番的,真当他云渊是个瞎子? 不过不管这反派安的是什么心,他,云渊,点家男主,气场两米八,母胎solo十八年,无所畏惧就是了! 半城之隔,齐家大宅中,同样无所畏惧的齐凯打了个喷嚏。 敲门的侍女动作一顿,想到她家少主平日的尿性,内心忽然便涌起满耳朵被“云弟”二字支配的恐惧。她在原地静默片刻,直到屋内齐凯叫进,才鼓起勇气,眼神坚定地推门入内。 身为一名优秀侍女,她非常有职业素养! “少主,方才有陈家人前来,言称要向您赔罪,如今正在主院偏厅等候。”她欠了欠身道,“族长听闻事情与少夫人有关,便让婢来请您。” 齐凯闻言,唇角挑起个冷笑:“向我赔罪?欺负了我云弟,不去向云弟道歉,反来我这里,倒是好心机。” 道歉道到自己这里来,明显是没把云渊放在眼里! 云家尚算风清城最大几个修真世家之一,陈家背景完全不如云家,如今敢这么做,根本就是仗着云渊资质受损,认为云渊已经不被云家在意。 或许,若无自己后来卸去伪装、去寻陈皮麻烦这一节,陈家人甚至不会把此事放在心上。 想到此处,齐凯眉头一动,一身煞气猛地浓烈起来,便是颇熟悉他的侍女也有些胆寒。 眼看少主眯起眼,侍女心头一跳,生出一股不妙预感,当机立断向前一步,躬身挽救局面。 “婢以为,陈家此举明智!枕头风着实不可忽视!” 齐凯一噎,一身气势瞬间顿住,不由扭头看了眼侍女,见她一脸坚定,忽然无言以对。 如果从这个角度理解,似乎也没毛病。 无力地摆摆手,齐凯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见见陈家人。 既然陈家敢不待见云渊,那就要做好被他找麻烦的心里准备。 当然,若是他们如侍女所说那般明智,他也不是不能跟云弟说说好话。 突然觉得自己又找到一个去见云渊的借口,齐凯眼神亮了亮,一身煞气终于散了个干净,还有了点儿微妙的期待。 侍女松了口气。 尽管觉得已经没眼睛看少主,但只要少主不在屋里发疯,她这回也就能功成身退,把齐凯领至偏厅后连走路都带着风。 相较之下,陈家人表现出的态度就很让齐凯不高兴了。 他们果然是为了陈皮与云渊的冲突来赔罪的。 齐云两家在风清城都算大家族,陈家完全比不上,因此陈家人并不愿意和这两家起冲突。 他们姿态做得很足,不但是族长亲至,压着陈皮毕恭毕敬道了歉,还奉上了一份礼物。 一份给齐凯的礼物。 比起灵根受损、此生都可能无法进阶的云渊,他更看中如今有了异雷灵根的齐凯。即使已经从陈皮口中得知,齐凯是为了给云渊出头才会现身,可这名为赔罪、实为拉关系的拜访仍落在了齐凯头上。 因为陈家族长觉得,他这份致歉礼物,齐凯绝对无法拒绝。 “还未恭贺齐少主拜得名师,望齐少主莫要嫌弃老夫礼薄。” 言罢,他面上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自得,行止间竟在催促齐家父子俩打开储物袋看看礼物。 齐凯见状,面色不善地盯着陈皮,他父亲按了他一把,让他亲自打开储物袋,想要看看陈家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齐凯暗自冷笑,不过并未违逆父亲,只打开储物袋看了一眼,随即便愣住了。 那只储物袋中装着一件器胚,通体银白,呈规则圆棍状,其上遍布同色纹路,仔细瞧来,竟是个内涵丰富的简体帅字。 与他送给云渊那件,一模一样。 * 云渊正在屋里给他师尊放贡品,忽然一个恍惚,耳边仿佛有哐啷声响起,就像什么东西摇摇晃晃不堪重负终于翻倒。 他茫然地看了眼他师尊的脸,只见那四个字突然发生了变化。 扑街道人:是车先动手的。 云渊:……
第5章 看到器胚那个瞬间,齐凯第一反应是陈家打劫了云渊,但转念一想就知晓这不可能。 他对云渊多有关注,很清楚云家如今仍非常看重云渊,若是陈家真敢这么做,八成是要被云家一群长辈按在地上摩擦的。 那么这件器胚…… 莫非是天定的缘分? 齐凯心情微妙地愉快起来。 虽说把器胚让给云渊他一点儿也不后悔,可雷属性合用的器胚着实稀罕,错过那件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铸造本命灵剑,心里多少有点遗憾。没想到眼下因为云渊,陈家直接送了另一件过来,这可当真是…… 天作之合。 他父亲在一边看到他眼神发飘,便知道他思维又跑到云渊那里去了。 习惯了,身为一个老父亲,他实在是对傻儿子每次想到儿媳妇就智障这事司空见惯。 眼看儿子还在神游,未免事态滑向奇怪之处,齐父默默扛起交流重任,和陈家人打起太极。陈家族长能力不如齐父,你来我往两个回合,额头便冒出汗珠,只得小心转移话题。 他对齐凯道:“也是老夫疏于管教,方叫二郎犯了过错。云贤侄伤势虽不重,老夫心里亦过意不去,只盼过会儿上门,多送几样灵药能弥补些许错误。” 齐凯本以为他还要再提及自己那位师尊,此时闻言便是一愣,一下子竟有些拐不过弯来。 他与云渊当面时间不短,甚至还一直在与云渊谈天说地,也未见云渊有何不妥,怎么突然就受伤了?难道是旧伤复发? 思及云渊性子,齐凯神色大变。 云渊生性坚毅,从不把伤痛困苦放在眼中,便是真有什么不适,多半也是清风拂山岗,绝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软弱姿态。 都是他不好,是他不够细心,没能好好注意云渊的脸色! 早知如此,他根本不会只是吓唬陈皮,定要陈皮付出代价才是! 齐凯抿着唇,一时间自责得无以复加。 陈家族长见状眼珠一转,马上“善解人意”地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 云渊自从灵根受损,身上伤势就未曾痊愈过,加之修为倒退,今日被陈皮那一群狗腿子气势一冲,旧伤便有些不好。他本人的确不把这点儿不舒坦放在心上,可陈皮不是瞎子,又是亲眼见到他反应,自然比齐凯还清楚这事。 陈皮垂头道:“彼时我便想向他道歉,只是后来出了些事,我……我会亲自去给他赔罪。” 齐凯面色难看至极,胸中愉快尽数散去,目光凛冽地扫过陈皮,最终落在陈家族长身上。 陈皮此人在风清城颇有名气,他多少听说过陈皮性子有些梗,在许多事情上容易犯傻,自然相信陈皮的说辞。 但陈皮在此时突然出头,事情便不那么简单了。 “你如何赔罪?”齐凯硬声问,“莫不是还准备自残?” 陈皮一噎,半晌方道:“我、我准备了许多灵药,疗伤功效都不错。” 把陈皮推出来供他宣泄怒火?倒是好算计! 齐凯微微眯起眼,不动声色接过话题,指点了陈皮一番该送什么丹药,便表示自己要去准备一下,回头好探望云渊。 陈家族长见状顿时放下一半心,意思几句也带着陈皮告辞,只等在云家偶遇齐凯,再推陈皮当个靶子安抚两人。 齐凯嗤笑一声,转头悄悄调查了一下情况,隔日便消失在陈家视线中。 陈家族长大吃一惊,忙带着陈皮去寻云渊。待到了云家,他才听说云渊日前便以离开风清城,当即明白齐凯意图,眼前一黑后悔不迭。 这关系怕是没拉上不说,陈家和齐云两家连表面上的融洽也维持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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