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染不容商榷地摆了摆手,耳旁依旧萦绕着“女飞贼”叽叽喳喳的声音,烦闷不已。 “是。” 追风无奈地耸了耸肩,为顾及即墨胤仁的颜面,并未在他手腕处加上镣铐,“臣护送您回宫。” “行了。朕自己走。” 即墨胤仁不放心地瞥了眼杵在当铺门口不敢动弹的凤无忧,终是没勇气和君墨染对着干,只得瘪着小嘴拂袖而去。 啪嗒—— 怔忪间,一声玉器砸脚之声骤然响起。 凤无忧略略抬头,刚好瞥见即墨胤仁滑袖而出的玉石八珍盒朝着君墨染一尘不染的鞋面砸去。
第16章 验身! “摄政王,小心!” 凤无忧反应极快,朝着君墨染的方向倏然飞身上前。 她思忖着,既撇不清自己与玉石八珍盒的关系,不若将功折罪,来一出英雄救美,替君墨染挡下玉石八珍盒。 如此一来,君墨染兴许还能看在她赤胆忠诚的份上,消弭疑心,善待于她。 不成想,她尚未扑至君墨染脚边,他已然做出反应。 刹那间,尘随风起,一抹玄色暗影疾电般拂过凤无忧的眼帘。 君墨染亦未料到凤无忧速度如此之快,利落的扫堂腿本该踢中玉石八珍盒,却阴差阳错地落在凤无忧后脑勺上。 啪嗒—— 下一瞬,凤无忧尚未抬起头,玉石八珍盒又重重磕在她额角上。 “疼...疼死爷了。” 凤无忧吃了一嘴的土,有气却又不敢撒在君墨染身上。 君墨染剑眉微蹙,略略垂眸,冷睨了一眼伏地不起的凤无忧,“抬起头来。” 凤无忧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强压下心里的惧意,抬眸迎上君墨染深邃莫测的眼神。 四目相对,君墨染邪气凛然,凤无忧正直坦荡,竟未占下风。 “有点意思。” 君墨染薄唇微扬,笑不达眼底。 凤无忧艰难地站起身,低声道,“惊扰王驾,绝非本意,还望摄政王不要怪罪。” “胆子不小,敢在本王面前班门弄斧。”君墨染眸色骤冷,忽而出手紧扼住凤无忧的脖颈。 “摄政王此言何意?” 凤无忧被他掐得喘不过气,袖中银针蠢蠢欲动。 她心下思忖着,若是君墨染再不放手,她不介意与他同归于尽。 千钧一发之际,即墨胤仁灵巧地钻入凤无忧和君墨染中间的空当,他以双臂紧紧缠着君墨染精壮的腰,“摄政王,朕不喜你滥杀无辜。朕害怕。” “即墨胤仁,身为一国之君,你没有‘害怕’的资格。”君墨染冷睨着面露惊慌的即墨胤仁,声色尤为清冷。 即墨胤仁并未因君墨染尤为疏离的态度而放弃,他收紧了手臂,并讨巧地在君墨染胸膛蹭了蹭,“摄政王,放过这位小兄弟,好么?” “理由。” “因,因为他同朕一般,十分仰慕摄政王。”即墨胤仁一时想不出理由,只得随口胡诌。 君墨染闻言,冷哼出声,“仰慕本王,所以夜袭本王府邸,偷盗府中珍宝?” 他话音刚落,旋即松开凤无忧的脖颈,转而向追风递了个眼色,“验身。” 追风会意,却万般不愿触碰凤无忧。 毕竟,万一凤无忧是个女儿家,当街撕人家衣物委实不像话。 但君墨染执意如此,追风只得硬着头皮朝着双手紧捂脖颈,大口喘着气的凤无忧走去。 凤无忧尤为警惕地盯着面无表情的追风,转而“含情脉脉”地朝君墨染抛着媚眼,并试图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君墨染。 “士可杀,也可辱,但绝不能当街光膀子。小的虽没什么能耐,可皮相生得极好。你们若是当街撕了我的衣物,我怕窥伺了我绝美玉体的女人们纷纷起了歹念,抛夫弃子,只对我一人死心塌地。” 她一边说着,一边刻意伸长了脖颈,好让周遭之人看到她脖子上微微凸起的喉结。 追风如遭雷劈般愣在了原地,他从未遇见过这么奇怪的人,极度自恋,脸皮厚比城墙,胆子也极大。 凤无忧见自己的一番言论颇有成效,稍稍咽了口口水,又开始口若悬河,“不妨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为了社会的安定,还是别在此处验身了吧?”
第17章 摄政王再被调戏! 凤无忧此言一出,周遭所有人均心照不宣地打量着她足足小了君墨染两个号的小身板。 追风面露狐疑,他才不信骨骼窄小,身材清瘦的凤无忧能有多“恢弘”。 即墨胤仁嘴角狂抽,在他的认知里,礼义廉耻尤为重要。 这还是他头一次接触到将本抬不上明面的“男性特征”说得如此气贯长虹理直气壮的人。 君墨染略带藐视地到了一眼凤无忧单薄的身体,忽地上前一步,单手提着凤无忧的衣领,“可知何为欺君之罪?” 凤无忧觉得,君墨染占尽优势,刻意地碾压着她的自尊心。 单从个头上比,君墨染已然高了她约莫二十公分。 再从气势上看,他嚣张霸凛,她只得伏低做小,已然被掣肘地死死的。 “摄政王,您若是不信,大可同我一道,比比...大小!”凤无忧迎着君墨染轻蔑的目光,微扬着下巴。 她眉梢一挑,原意是向君墨染告饶求和。 偏偏君墨染曲解了她的意思,误以为她在挑衅他。 电光火石之间,君墨染突然向她裆部袭去。 凤无忧神经一紧,“流氓”二字差点儿脱口而出。 她倒是不怕君墨染能察觉到什么异样,毕竟她早有防备。连夜逃出摄政王府之后,她便以一小捆树枝充盈自己莫须有的男性自尊心。 因而,除非君墨染丧心病狂到当街扒衣的程度,一般而言,她绝不会轻易露馅。 然,她并不愿在大庭广众之前,被人上下其手。 在她看来,面子大过天。 不过,她也没想着当众迕逆狂傲霸道的君墨染。毕竟,面子可以慢慢挣回来,但是命只有一条。 一番思想挣扎后,凤无忧终于下定决心舍弃颜面。 她满脸堆笑地迎上君墨染的目光,甚至于夸张地挺了挺肚子,使得周遭众人顿觉头顶上天雷滚滚,总感觉她在蓄意调戏君墨染。 就连君墨染也生出自己被调戏的错觉。 他看着身前笑得合不拢嘴的凤无忧,俨然将她当成了烫手山芋,突然怎么也下不去手。 “摄政王,怎么了?” 凤无忧见他迟迟不动手,作善解人意状,柔声细语地询问着他。 如此一来,君墨染已经可以确认,凤无忧定是在故意恶心他,他修长的手亦开始微微发颤。 正当君墨染恼羞成怒准备一掌拍飞凤无忧之际,铁手匆匆赶至。 他带着一副画卷飞跑而来,“王,请过目。” “何物?” 君墨染迅即收回了手,将凤无忧扔至一旁。 “司命传来情报,昨夜,北璃凤小将军凤无忧因轻薄流月公主,被北璃左相敖澈追杀至东临边境。这是凤小将军的画像,王请过目。” 君墨染并未接过画卷,只意兴阑珊地扫了一眼铁手手中的巨幅画卷。 凤无忧亦瞄了眼画卷,她看着画卷中英姿飒爽的自己,又忆起昨夜君墨染所画,顿觉十分宽慰。 她原以为世间人皆如君墨染这般浅薄,画不出她的绝代风华,不成想,北璃倒有善作画之人,将她的神态描摹得惟妙惟肖。 “凤无忧?” 君墨染沉声而笑,魔魅的嗓音带着一股天地共主的魄力,使人闻声丧胆。
第18章 凤无忧的彩虹屁 凤无忧眨了眨眼,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她回味着君墨染低醇悦耳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讪讪而笑,“王,认识您真好。因为有您,今儿个的日头都格外灿烂。因为有您的庇佑,我甚至都能预料到自己光芒万丈的下半身!” “呸!不是下半身,是下半生。” 意外嘴瓢的凤无忧生无可恋地垂下头,她怎么也没料到,君墨染的气场强大到得以扰乱她的心神。 更糟糕的是,她话音一落,晴空霹雳若平地惊雷般,在东临京都上空炸开。 凤无忧满头黑线,她心下腹诽着许是自己上辈子杀孽太重,如今才会被老天揪着尾巴玩弄于股掌之中。 君墨染眸色骤冷,魔魅的嗓音若催命佛铃般,于凤无忧耳边乍响,“光芒万丈的下半身?凤小将军既自告奋勇,本王就不客气了。” “你,你干什么!” 凤无忧遽然抬首,双手作防备姿态,严严实实地挡在自己关键部位之上。 “追风,赏他万丈光芒。” 君墨染薄唇轻启,好整以暇地盯着惊慌失措的凤无忧,心下顿觉愉悦万分。 凤无忧闻言,旋即侧目望向追风,“追风大哥,可否告知小弟,何为万丈光芒?” 追风狂抽着嘴角,他一点儿也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虐杀凤无忧。 在他看来,凤无忧无疑是需要保护的弱者,他向来不擅长欺负弱小。 无奈的是,君墨染玩心一起,任谁也阻拦不了。 不多时,追风从身后风尘仆仆赶来的暗影卫手中接过一串炮仗,转手系在凤无忧腰间。 欻—— 当炮仗被追风手中火苗点燃之际,凤无忧这才明白,君墨染口中的“万丈光芒”,就是要将她的下半身连同腰间炮仗一并炸碎。 “小血管,你莫要欺人太甚!” 凤无忧心下腹诽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再怎么说,她都不忍心对君墨染痛下死手。 未成想,君墨染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王。 君墨染嘴角噙着一丝玩味,“欺你,辱你,杀你又如何?本王怎么记得,你亲口说过,士可杀,也可辱?” “摄政王,你莫不是妒忌我气势恢宏的男性特征,才想着将我无与伦比的躯体炸得粉碎?” 凤无忧漆黑如墨的瞳孔急剧收缩着,她眸中的火焰如燎原星火,一下点燃她的昂扬斗志。 “是又如何?” 君墨染莞尔浅笑,声线一如既往的魔魅,曜黑的眼眸中,是不加遮掩的兴味。 “那就让我们轰轰烈烈,活得噼里啪啦!”凤无忧眉梢一挑,不管不顾地朝君墨染扑去。 “………” 本该人声鼎沸的京都街头,此刻只余下一片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就连即墨胤仁,都吃惊地张大了嘴。他终于知晓,所谓的博闻强识,在凤无忧这个变数面前,统统都化作了孤陋寡闻。 追风揉了揉眼,紧盯着死搂着君墨染的凤无忧,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弄清楚,凤无忧的速度怎能那么快! 君墨染垂眸,不悦地看着如同八爪鱼一般,死缠着自己身体的凤无忧,冷声道,“放手。” 凤无忧全然无视了君墨染滔天的怒火,“啪”地一声将脸贴于他胸口处,并学着即墨胤仁撒娇时的模样,讨巧地在君墨染怀中蹭了蹭。 “摄政王,我错了,我道歉。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所以,你可不可以别炸我?我害怕。”
第19章 摄政王心软了? “凤小将军,再不放开本王,本王不介意废去你的双手。” 君墨染眸色一凛,噬骨的杀气由内而外,爆破而出。 他玄色衣袖无风而动,面似寒霜身似冰。 凤无忧意识到腰间炮仗即将燃爆,顾不得君墨染的怒气,双手双脚均死死地扒拉着君墨染僵硬紧绷的身体。 “摄政王,我从来不屑于当什么狗屁不通的将军。我更想成为您的人,为您鞠躬尽瘁鞍前马后。您老人家息怒,从今往后我保证乖乖听话,只听你一人差遣。” 即墨胤仁回过神,亦小跑至君墨染跟前,急声道,“天佑我东临!凤小将军乃北璃常胜将军,此番归顺我东临,实乃社稷之福!” 君墨染原想掰开凤无忧缠在他腰间的手,无意间瞥见她因为惧怕略显仓皇的眼眸,破天荒的心软了。 他一手扯断凤无忧腰间的炮仗,并将即将爆裂的炮仗抛向空中,同骤变的天色、突袭的雷电一道争辉斗法。 轰—— 炮仗燃爆,火花四溢。 凤无忧身躯一震,抬眸间意外察觉君墨染身上的杀气于悄无声息间,散尽。 她意识到自己的下半身得以保全,遂又开始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摄政王,您真是天底下最最善良的人。” 善良?君墨染以为,这是他近几年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不过,他已然没了为难她的兴致,也懒得同她咬文嚼字。 他意兴阑珊地收回按在她腰间的手,一拂袖又将她扫落在地。 此刻的他,心里十分矛盾。 他素来不喜同人亲近,可方才凤无忧抱住他的那瞬,他甚至想顺势将她揉进怀中。 而今,见她倒地不起,他竟想伸手扶她一把。 君墨染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头疼不已。 为掩饰自己眼神里转瞬而逝的困惑,君墨染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转身入了玉辇。 追风,铁手面面相觑,他们也未料到君墨染竟如此轻易地放过凤无忧。 铁手脑海中突然浮现昨夜君墨染壁咚他的画面,他总觉君墨染自昨夜被采花女贼轻薄之后,行为举止就变得极为怪异。 “追风,你说,王会不会被采花女贼刺激得转了性向?”铁手拽着追风的胳膊,一脸肃穆。 追风摇了摇头,“凤小将军虽泼皮无赖了些,姿容却比女子更为出色。王昨儿个才开窍,正是食髓知味时。一时情动,也情有可原。” 再观凤无忧,她被喜怒无常的君墨染折腾得没了脾气,跌坐在地,小脸煞白。 自重生后,凤无忧对炮仗轰鸣声尤为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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