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久微揉了揉痛感全消的胸口,仿佛方才一切从未发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细想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眼前的麻烦。 按照原书的剧情,郑意的粥棚已经搭了两日,今天已是第三日。四方饥民听说有粥吃,纷纷离开家园,不顾迢迢路远赶来喝粥。 不管郑意有何动机,此举多少能帮到灾民,可郑意千不该万不该为了壮大声势吸引更多的灾民而暗中作手脚。 明明才吃了肉脯,宁久微闻着这粥香顿觉腹中空空,周围的灾民也越来越躁动。 突然,有一名灾民猛地朝着锅冲了过去,大声喊道:“都等一天多了,一口粥没喝到,俺等不了了!” 粥棚的护卫一时没收住刀,“咔擦”一声,方才还怒吼的灾民,顿时倒在了血泊当中,只有一颗头颅在地上蹦了几蹦。 周围的灾民顿时尖叫一片,再也维持不住秩序。 灾民们乱作一团,你推我,我打你,推推攘攘间不少粥都洒在了郑意漂亮的罗裙上。 “唰”地一声,所有护卫齐齐刀剑出鞘,五名护卫将郑意团团围住,其余的和灾民缠斗在一块,试图镇压□□。 郑意身上全是米粥,好不狼狈地被护卫围在中间,却仍面不改色,不失名门闺秀的风度。 只有宽大裙袖下紧紧攥着的拳头,出卖了主人此时心中的恼怒。 眼见灾民的反抗越发激烈,事态一发不可收拾,打斗甚至波及了周围的百姓。 有的灾民被推倒在地,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接踵而来的灾民踏在身上,从此再也起不来…… 粥棚中一片混乱,锅中的粥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引诱着饥肠辘辘的灾民,不顾护卫手中的刀剑,前仆后继地冲上去。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粥棚中已是一片狼藉,血水混合着米粥流的满地都是。 顾南连忙挡在宁久微身前,低声说道:“小姐,咱们赶紧进城吧,这儿太危险了。” 宁久微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沉默不语。 原书中此次施粥由于郑意的小动作,最后不仅没能救济灾民,反而死了十余名灾民,还有不计其数的灾民受伤。 本来只是简单的施粥最后却引发大规模的灾民哗变,直至梁国多地的灾民开始□□,使得这次本就严峻的灾情一发不可收拾。 而原书中无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郑意暗中动了手脚。 反而郑意最后依仗郑家雄厚的财力解决灾情,使得其贤名传遍梁国。 在顾南和木桃震惊的眼神中,宁久微敏捷地爬上马车顶,一瞬间有了种一览众山小之感。 宁久微站在马车顶,对着郑意的方向朗声说道:“在下从卫国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只能食用面饼肉脯充饥。今日闻到郑小姐的粥香,食欲大增,才知道梁国居然连普通的米粥都如此诱人。” 见郑意的目光看了过来,宁久微笑盈盈地问道:“不知小姐可能分在下一碗,让在下开开眼?” 宁久微虽然衣着简陋,一双眼眸却是亮如繁星,叫人移不开眼,声音更是清冽悦耳,好似春日的泉水般令人心旷神怡。 可就是这般好听的声音在郑意耳中,却和宣判死刑无异。 宁久微勾了勾唇,高声说道:“郑小姐,您每日守在这儿施粥多累啊,不如直接将谷米分发给四方灾民,方便您,也方便他人。” 灾民们听到宁久微的建议纷纷停下了打斗,眼睛放光地盯着郑意。 他们这段时间日夜守在城门就为等着一日两顿粥,早就不耐烦了,若是可以谁想背井离乡,在家还能找点事做,也不至于为了一口粥大打出手。 郑意屡遭冒犯都未改分毫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没想到这渭城中还有人敢和她过不去……施粥是她接近梁玄的唯一途径了,决不能就此罢休。 见宁久微穿的仅是普通粗麻衣服,郑意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柔声说道:“这位小兄弟,你既然饿了,就快过来喝碗粥吧。” 呸!惺惺作态,宁久微在心中呕了一口。 “郑小姐的粥不是一般的粥吧。”宁久微闻着扑鼻的香味,眸色沉了下去,“这一锅粥至少值百两银子吧,郑小姐好手笔。” “郑小姐的粥香成本如此高,注定量不会多。可每天吸引来的灾民数以千计,有多少人能真的喝上一口粥。” 宁久微眼中的寒意越来越浓,“退一万步说,就算每个灾民都能喝上粥,灾民们每天要么光顾着聚在那儿等候,要么来回奔波反而使身体更加虚弱,夜里也只能随地躺下,身处秽杂之处,很容易染病,引发瘟疫——” “数千号人就这么聚在一处无所事事,一旦引起大规模的民变,郑小姐可负得起责!” 宁久微一双明眸沉如寒星,冷冽的眼神直直地射向郑意。 明明只是个粗鄙的孩童,为何会有这种眼神。 郑意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和想法在这种眼神下都无所遁形,仿佛被扒光了般□□裸。 他人总以为她是梁玄的表妹,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梁玄对她有多么冷淡,因此这次机会她必须抓住。 “你告诉姐姐,是谁教你说这番话的。”是傅家,还是徐家,亦或是周家。 虽然郑家是渭城的第一大世家,但城里眼红王后位置的可不止她一人。 “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闻出来的,若是郑小姐心中没鬼,可敢给我一碗粥。” 郑意姣好的脸庞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终是不敢留下证据,只能勉强挤出一句:“今日施粥到此为止,”便带着护卫匆匆离去。 郑意熬的粥本就不多,没了护卫镇压,灾民又冲上去抢锅璧上剩下的粥。 看着骨瘦如柴的灾民为了一点残羹而大打出手,宁久微心头怅然若失。 宁久微暗自许诺,不出一个月,必会让灾民家家户户都能分得谷米,而不必为了一碗粥枉送性命。 乌泱泱地一帮人就这么走了,只留下一地狼藉。宁久微回头去找木桃和顾南,却见到两张震惊的脸。 “小姐,小姐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木桃惊讶地话都说不清楚了。 宁久微也知道自己表现地有些突兀,但顾南和木桃是她最亲近的人,她的异常迟早也瞒不过他们,便状似随意地说道:“我以前深受佛经影响,少言寡语,与人为善。来梁国后见灾民如此可怜,故而忍不住开口声援。” 见两人似懂非懂的样子,宁久微嘴畔扬起一抹微笑,眼波流转间透出粗劣麻衣也掩盖不了的自信神采:“你们可知为何我一提到粥香,那位小姐脸色就如此心虚?” 顾南和木桃面面相觑,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施粥只是让灾民饿不死,而不是让灾民吃饱。刚刚那位小姐为了吸引灾民壮大声势,自作聪明地在里面加了肉末虾皮,甚至还有名贵香料。即使不饿的人都会想喝,本来就人多粥少,有灾民想多喝,必然有人喝不到,挤踏冲突都是迟早的。” 至于用分发谷米取代施粥是出自明代永乐年间的记载,也是有史可据,并不是她随口胡诌。 木桃虽然听得迷迷糊糊,但是不妨碍她本能地吹捧自家小姐:“小姐懂真厉害!” 宁久微暗想:那可不,好歹自己也是华大毕业,正准备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 ,谁知上班第一天就被车撞死了。 顾南边走边腹诽,不愧是国公爷的孙女,刚到渭城就得罪了一位娇滴滴的小姐,看样子在梁国地位还不低,他得赶紧联系国公爷的人马查查这位小姐的身份。 宁久微初战告捷,自是心情高涨,而此时,男主梁玄,却是眉头紧锁。 先梁王在与陈国的函关一战中战败身亡,梁玄作为世子接任梁国国君,书中这个时候正是梁玄最难熬的一段岁月。父王去世母后病重,梁玄以十六之龄,毅然担起整个梁国。 此时的梁国,接连遭受战败和旱灾,梁玄这段时间几乎是住在了议事殿中。 梁玄此时就站在窗边,不动声色地看着窗外越发金黄的银杏。一身玄色冕服衬得身形修长挺拔,黑发上冕冠高束,好似一棵屹立悬崖的墨松。 秋日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都染上了淡淡的光辉,如玉般的脸庞上有着好看的五官,长眉入鬓,目射寒星,当得是俊美无筹。 时下虽已入秋,殿内空气却十分凝滞,一众大臣正在疾声争辩,一时间仿若盛夏。 “我梁国精兵强将,以一当十不在话下,若非此次先王受奸人蒙蔽,陈国贼子必败无疑。” 说话的大臣声如洪钟,赤髯如虬,正是梁国太尉薛来。 梁相傅冲捋了捋胡须,摇头道:目前我国接连遭受天灾战乱,国库粮食有限,不宜再与陈国开战。应先设法稳住陈国,再徐徐图之。 薛来很是不以为然:“傅相以为,陈国凭何要给我国时间,休养生息?我若是陈王,那必须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傅冲素知薛来的性子,闻言不由叹了口气,“薛太尉,陈国此战虽胜,但也损失惨重,若要再发动战役,也得顾虑在其边境虎视眈眈的卫、韩两国。” 傅冲看了眼窗边的梁玄,双手作揖,试探地说道:“臣有一计可解当前困境。” “如今可以丰厚聘礼,向陈国求娶公主。”
第3章 设法潜入
众臣听得此言皆看向梁玄,傅冲继续说道:“通过与陈国联姻,既可以震慑别国争取时间休养生息,又可为我国争得一份助力。” 郑长海一直想将郑意嫁作王后,自是出言反对,“傅相是收了陈国什么好处才会出此下策?”。 梁玄突然回过头,目光淡淡地扫过群臣,明明是极普通的一眼却有逼人的压迫感,众臣顿时噤若寒蝉,低下头不敢与梁玄对视。 门外却突然传来女子的吵闹声,透过木门也能隐约有女子在唤“表哥”,郑长海一下认出了这是郑意的声音,眼神不由微妙起来。 梁玄的目光又飘到了窗外,众臣身上压力一轻,终于松了一口气。 郑长海连忙说道:“王上既还有要事,臣等先行告退。” 郑长海作为当朝御史,他这么一说群臣哪儿还能不明白什么意思。梁玄虽刚刚继任,但素有威信,见梁玄未置一词,群臣纵然不甘心也只能齐齐退下。 待众臣离去后,郑意想到方才郑长海临走前对她使的眼神,露出她认为最完美的笑容,走到梁玄身边:“表哥,您都好久没有见意儿了。意儿今天如果不是在议事殿门口等着,还不知道表哥竟然要娶妻了?” 梁玄知道郑意自小就想嫁他为妻,可郑意虽美,他内心却从无半分波澜。自小父王对他要求极严,他这一生所求唯有振兴梁国,只要对梁国有益,娶谁并无半分差别。 看在太后的面上,梁玄耐着性子哄道:“并无此事,孤朝政繁忙,母后卧病,表妹有空不如去陪母后,帮孤分忧”。 郑意这些天好容易见到梁玄,本不愿就此离去,但转念一想如果能把姑母侍奉好,梁玄不就欠自己一个人情,于是也不再纠缠。 哄走了郑意,梁玄脸色骤然变冷,厉声讯问护卫萧衡:“孤与众卿商量要事,竟容人靠近,你可知罪。” 萧衡连忙单膝跪地,回道:“臣知罪。刚刚郑小姐满脸泪痕,直说要见您,臣等不敢用强,一时不察,竟让郑小姐闯到了书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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