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珀彻底愣住了。 什么意思?他身上那件衬衫是江誉给他换上的?可为什么这种小事他要亲自做?而且明明他们之前闹那么僵,按理说江誉应该完全不想理他才是。 此时此刻,黎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也许江誉对他的态度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在他印象里,如果江誉讨厌一个人,是完全不会碰他一根手指头的,更别提永久标记这种终身绑定的行为了。再者,还有那瓶香薰,那个未愈合的耳洞…… 这一切都在往黎珀最不敢想的方面发展。 可最后,他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直到医生收拾完东西出去,黎珀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紧接着,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发.情期这七天,江誉一直都在床.上陪他,那污沙会的事不用处理吗? 巴尔克最后的那句话让黎珀寒毛倒竖,他知道对方绝对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可黎珀已经把那些菌丝和冷库的药剂都销毁了,巴尔克要怎样才能继续实施计划? 还是说,他销毁的药剂并不是巴尔克的“底牌”? 直觉告诉黎珀,巴尔克绝对留有后手。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烦躁地垂下眼,拿起一旁的通讯器。 这几天里,黎珀很少有机会打开通讯器。虽然黎珀不确定,但他就是觉得,江誉不喜欢看到他和别的alpha聊天。黎珀发.情期需要他的安抚,所以他很明智地没有触对方霉头。 他打开通讯器,本来以为里面会跟上一次一样没什么消息,可没想到他才刚点开,光屏上就瞬间弹出来好几条。 匡风:【我的天,你终于回消息了,我都以为你隐姓埋名去当卧底了,可把我吓坏了。总之你没事就好,我你不用担心,我命这么硬,肯定没事呀。哈哈哈,也就是上次断了左腿,这次断了右腿而已,没事的,你放心吧。】 黎珀沉默了几秒,回道:【……】 金沐的消息也跟着发了进来:【我没事,就是最近这次任务受了伤,前几天一直在养伤。你终于回消息了,我都以为你失踪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黎珀回了个【好】字,然后关掉了聊天框。 下一秒,匡风的消息又发了进来:【对了,你在哪里呢?回S区了吗?如果方便的话,出来见一面吧。】 黎珀很难跟他解释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思忖几秒,他问匡风:【暂时见不了。对了,你知道S区审讯室吗?】 匡风秒回:【知道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黎珀:【没事,就打听打听。】 匡风:【哦,这样啊,我知道的也不多,因为身边人都挺懂规矩,不会惹事。不过据我了解,审讯室好像在3号训练场后边,是一个独立的区域。】 黎珀一愣:【难道不是在黑塔吗?】 匡风发来了一个问号:【啊?你怎么会这么觉得,那肯定不是啊,作战官大人又不糊涂,怎么可能把审讯室建在自己办公楼里。不过黑塔也可能有审讯室,毕竟作战官大人可能偶尔也有审讯犯人的需求。】 这句话把黎珀整懵了。如果审讯室不在黑塔里,那自己现在待的是什么地方?这栋建筑里明明有江誉的寝室,如果黎珀没猜错,江誉应该不会把自己的寝室弄在除黑塔以外的地方。 忽然,黎珀想起那个满是鲜血的房间,心头一跳。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江誉那个房间的问题。 就在黎珀刚想结束和匡风的对话时,对方忽然发来了这样一条消息: 【对了,如果你在黑塔,谨慎一点,黑塔是长官的地盘。】 读完这句话后,黎珀脊背忽然划过一丝寒意。他淡定地关掉通讯器,环视了一圈四周,突然发现了一个之前被他忽略的问题。 比如,他之前从未发现过,这个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微型监控。 黎珀余光瞥过那个监控,浑身上下忽然涌上一股无力感。他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他发.情了的那一刻,江誉会那么及时地来到他身边。 怪不得医生一进到这个房间就闭口不言,难道是他也知道,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处在江誉的监视下? 如果是这样,那江誉为什么要这么做?黎珀不理解,但有一点是确定了的——他脑子里那些自作多情的幻想破灭了,他又被残忍地打了回去,打回名为“囚犯”的身份里。 黎珀很讨厌被窥探隐私,他在污沙会受够了这种日子,如果S区也这样,那这两者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最关键的是,做这种事的不是别人,而是江誉。 这种情绪一直到江誉再次过来时都没有改变。 察觉到开门声,黎珀抬起头,轻声询问:“我的发.情期已经过了,你还来做什么?” 话音落下,江誉表情并没什么变化。他注视着黎珀,淡淡问:“怎么了?” 江誉的态度太平淡,以至于黎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良久,他垂下眸,冷淡道:“没什么。” 就在他沉默的间隙,江誉扫了眼房间,忽然明白了什么:“发现了?” 话音刚落,黎珀猝然抬起眸,眼底满是怀疑和不信任:“你什么意思?” 江誉沉默一瞬,没有回答。 黎珀的心渐渐冷了下去,他盯着江誉,一字一句道:“长官,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闻言,江誉表情不变。他唤出星脑,调出监控器的页面,当着黎珀的面把它关掉了。 “黎珀,在此之前,我觉得我更需要你的解释。” 第168章 什么叫“你的解释”? 这四个字乍一出来,黎珀懵了一瞬。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什么,脸色一白。 终于来了。 那些在审讯室里没问到过的问题,终究还是以这种形式出现了。 黎珀不明白,为什么江誉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翻旧帐,明明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都不是个好时机。而且他本来以为江誉是不在意的,可刚刚那句话,却直接否定了他的认知。 既然在意,为什么现在才问?既然没得到答案,又为什么要标记他? 黎珀心下烦躁,他盯着江誉,有些困惑地问:“这和你今天做的这些事有关系吗?为什么要转移话题?” 话音落下,对方没有立刻开口。黎珀等了几秒,直到等得没耐心了,才听到江誉淡淡地说了一句: “有。” ……有? 黎珀眼底划过几分不解,他盯着江誉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但对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压根猜不透江誉脑子里在想什么。 又是这样,黎珀面无表情地想。江誉总是摆出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他猜,让他琢磨,只有偶尔才吐出些只言片语,这点在他被永久标记后还是没发生任何改变。 黎珀有些心累,他垂下眼,脸上是明晃晃的抗拒:“不问了。我不问了,行吗?” 说完后,他闭上嘴,转头就走。 可就在他把脚迈出去的前一刻,手腕忽然被人拉住了。黎珀有些不耐烦,想把手抽回来,可直到他真这么干了,才发现他压根挣脱不开。 “你到底想怎样?”黎珀心烦意乱地回过头,冲江誉质问道,“被监视的是我,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就算了,还想跟我翻旧帐?是,我被你标记了,所以现在就得对你言听计从是吗?江誉,我没那么贱。” 黎珀故意把话说得很重,他以为这样江誉就能放过他。毕竟之前他们发生争执的时候,江誉总是会先一步退让。可不知为何,当他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手腕处的力道收紧了。 几秒后,他听到了对方的回答。 “我从没那么想过,”江誉看着他,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做出那种选择。” 闻言,黎珀突然沉默了。他不再挣扎,神情也恢复了平静,好像此时此刻他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所谓的“选择”代表着什么。黎珀猜到江誉会问这个,可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会出现得这么晚。 该怎么回答呢? 黎珀承认,他之所以选择离开S区,进入污沙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江誉,甚至这部分原因的占比还不小。而剩下的那部分,是他想试试另一种可能。 虽然这种可能实现的概率很低,但黎珀还是尽力去尝试了,即便结果不尽如人意,但黎珀也为此付出了最大的努力——他想试着从内部摧毁污沙会。 听上去好像是天方夜谭,就连黎珀自己都这么觉得。但就连S级作战员都进不去的地方,从外部攻破是很难做到的,如果试试先混进去,从内部逐渐瓦解,事情就说不定有转机了。为了那点渺茫的机会,黎珀决定赌一把。 只是他没想到原主的真实身份,更没料到污沙会的野心。最关键的是,他总觉得这里面有哪一步有些蹊跷。 他出来的太顺利了,S区作战员进来的也太顺利了,黎珀不觉得这是他们幸运,他想,巴尔克一定有别的计划,甚至为此不惜牺牲掉污沙会的实验基地。 想到这里,黎珀脊背有些发凉。他收回思绪,撩起眼皮看向江誉:“那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呢?” 顿了几秒,他缓慢地开口:“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是实验体,既然知道,这个答案应该显而易见了才对。S区不是我的归宿,我待在这里一天,就多一分被识破的风险,只有进入污沙会,我才能得到活下去的机会。” 察觉到江誉想要开口,黎珀抬高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的疑问,无非是我临阵倒戈,到最后发现留在污沙会只有一条死路罢了。” 他抬起手,视线落在光滑的手背上:“你知道吗?不久前,这里布满了针孔。我不想被他们抽干血,也不想成为污染物的容器。如果最后都是死路一条,那我想,比起这个,还是S区的死法更简单。” 黎珀一眨不眨地盯着江誉,问他:“这就是我的回答,你满意了吗?” 他定定地注视着江誉,不错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他本以为就算江誉再淡定,脸上也会露出一些情绪,譬如对污染物的厌恶,对黎珀临时反水的不齿,可奇怪的是,这些统统没有。 江誉眼底没有半分反感的神色,只静静地看着他。直到黎珀眼底露出了明晃晃的不解,他才敛下眸,随手调出了星脑。 光屏徐徐浮现在房间正中央,上面呈现着的,是一份扫描文件。 黎珀凑上去,随意瞥了一眼,可就这一眼,他脸色瞬间变了。 上面这份文件,赫然是森德曾经给他看过的那份! 这是黎珀从未预料过的,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底盛满了被戳穿后的无措。他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直到掌心浮上了一层冷汗,他才移开视线,故作淡定地开口:“你该不会以为这就是我离开S区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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