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裴靖安的衣服多以深色衣服为主,褐色、黑色等等,少数时候可能会穿白色或者青色。 这种鲜亮的颜色还是第一次见他穿。 沈渊发现这大红的颜色也很合适裴靖安,更显得张扬热烈。 这么一想好像觉得没有哪种的衣服颜色是裴靖安驾驭不了的。 鲜衣怒马的将军大步流星地走向沈渊,“殿下,吉时到了。” 沈渊看着裴靖安伸过来的手,轻轻握住。 沈昭在后面笑看着。 两人翻身上马,并排而行,后面跟着的接亲队伍都是裴靖安的亲兵。 走在街上,百姓们都看傻了眼。 以往接亲的队伍也见过不少,可真从来没见过这样充满了精气神儿还气势汹汹的,脚步声都一致,不知道到的还得以为是军队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让人看着连起哄闹一闹的胆子都没有。 队伍里抬着喜饼和喜糖,按规矩就是要分给路人。 能这么干的一般都是富贵人家,买来的喜饼和喜糖都不是最便宜的。 很多小孩,还有一些家里条件不行的,以及那些特别爱占小便宜就会哄抢。这都是常有的事。 但是现在喜糖和喜饼发出去,根本没有人敢哄抢。都老老实实伸出双手接过来,更有懂礼数的还会说几句吉祥话,真是少见的文明场景。 沈渊还记得之前齐泰还特意询问过要不要保留这个分发喜饼、喜糖的风俗。当时他说无所谓,但那现在还是准备上了。 有这么一队上过战场的亲兵做接亲队伍,还真没有一个人敢闹事。 裴靖安见沈渊一直四处看,笑问:“在看什么?” 沈渊:“第一次见分发喜饼、喜糖时秩序这么好,都没有人哄抢。” 上一世沈青大婚时就闹腾得厉害。 为显排场,沈青买了不少的糖果和喜饼,撒了整整一路。但因为没有提前做好充足安排,导致严重哄抢,甚至还让送亲队伍的人受了不轻的伤。 这里面固然有沈宣捣乱的手笔,但也是沈青能力不够、想的不周到。 裴靖安:“我来接你,路上自然不允许有丝毫差错。要是在这样的日子都防范不到位闹出乱子,那就是我无能。” 沈渊深深看了裴靖安一眼,总觉得这么说话的裴靖安……很有魅力! 两头枣红马并排前行,大红吉服在阳光下流光溢彩。二人出众的气质相貌吸引了不知多少目光,让多少男男女女都看痴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大皇子沈渊和彰武将军的大婚之日。 哪怕契兄弟不算新鲜事,也是大燕律法认可,但两个男人大婚还是闻所未闻。 碍于两人的身份,加上又是燕王赐婚,倒是没人敢说风凉话,只是心里怎么想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沈渊本以为百姓们多是看热闹的心态,却没想到还真听到了一些叫好祝福的声音。 尤其是很多年轻姑娘,不见平日里的安静矜持,一声声祝福比着赛地喊出来。 回到将军府,满府的宾客,从门口到前院院子里都是人,花厅还坐着不少人。 看穿着喜服的沈渊和裴靖安进来,众人纷纷行礼。 这里除了王爷和皇子们之外,论官职没有比裴靖安更高的,论身份没有比沈渊贵重的。 见了两人都得主动上来道贺。 没多久燕王也到了,还有拜堂的环节。 就在将军府的正堂,燕王坐在主位上,另外一边放着先皇后的牌位。 原本燕王想要让瑶妃跟他过来,从辈分上说瑶妃也算是沈渊的庶母。但沈渊坚决不同意,一向懂事的儿子难得这样坚持一件事,燕王也就没有强求,也是考虑到可能会有大臣觉得不合适,就还是放了先皇后的牌位。 裴靖安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没见过父母,自然不用。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礼成! 就算是两个男子,但有匪君子,如圭如璧,俊美之姿有如玉树临风,实在是赏心悦目。 许是大婚的喜气加上红色的喜服太有氛围,就连一向嚣张狂妄的彰武将军瞧着都显出几分君子如玉的气质。 燕王笑着点头,眼中可见欣慰。 沈渊是他的长子,是第一个成婚的儿子,他就算再不重视,这会心中也颇有感慨。 忍不住回想起小时候的沈渊,小小的一个白团子,最喜欢扑棱着短小的胖嘟嘟的四肢扒着他的腿,脑袋垫在他的膝盖上,歪着头对他笑。他看着小小的沈渊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心中也曾有过疼爱和期待。 燕王收回思绪,更加坚定今天的封赏。 但到底是父爱如山还是心虚补偿,他自己心里清楚。 燕王:“之前说过,今日你们大婚,还要给你们个惊喜。孙营。” 孙营上前,拿出两卷圣旨:“大皇子沈渊、彰武将军裴靖安,接旨!” 沈渊和裴靖安同时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长子沈渊,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晋封瑾郡王!钦此!” 现场鸦雀无声。 孙营开始宣读第二卷 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因彰武将军裴靖安,屡立战功,经世致用,实国之栋梁、朝廷嵴骨,有功于国,得信于民。特加封奉国将军!食万户!钦此!”
第046章 双喜临门 沈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刚刚拜完天地高堂之后,他还在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中想着自己现在就算是有夫之夫了,他完成了婚典,跟另外一个男人成为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之后就是接连两道圣旨,他就更懵了。 直到裴靖安轻轻推了他一下。 沈渊缓过神来,赶紧跟裴靖安一起接旨。 “儿臣\臣接旨!” 沈渊有点后悔,自己刚刚就应该先听听父皇的心声,提前知道册封这回事他就不至于惊讶到失态。 上一世他也被封为瑾郡王,但是是在两年以后,父皇想给沈宣册封郡王,而当时沈宣并无多大建树,再加上上面还有他这个长兄没有册封,就先册封了他,之后将沈青和沈宣一起册封,总算显得名正言顺。 这一世因为他与裴靖安大婚,燕王心中对他还是有那么点愧疚,就想起来给他册封郡王,已示恩宠和补偿。 而且裴靖安在上一世是直接从彰武将军升为西北王,这一世却多了一个“奉国将军”的称号。 不过这样也好,奉国将军已相当于外姓封爵,来日裴靖安被封为西北王,位同亲王,阻力应该也会更小。 等裴靖安和沈渊都接过了圣旨,周围好像被点穴了一样的宾客才纷纷缓过来,脸上的表情都换成恰到好处的喜悦,恭喜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真诚。 沈青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间,但很快调整过来,告诉自己就算沈渊被封了郡王又如何?这不过是父皇对于给他和裴靖安赐婚的补偿。他威胁不到自己。不但威胁不到,对自己还有帮助,自己现在可相当于有一位郡王拥护,赢面又大很多。 至于裴靖安,是彰武将军也好,是奉国将军也罢,都跟他没有太大关系!以前的裴靖安就已经是武将之首,哪怕再晋封奉国将军,本质上也没有太大区别。 自我调整好心情,沈青笑着走上前,不着痕迹地推开其他人走到沈渊身边,眼含着热泪笑道:“太好了,兄长,真是太好了!” 沈渊拍了拍沈青的肩膀:“你挡着我向父皇谢恩了。” 沈青的表情瞬间尴尬,但还是眨眼的功夫就调整好了,抹了把眼角说:“瞧瞧我,高兴得都忘乎所以了!兄长快向父皇谢恩吧!” 边上气得恨不得扭头就走的沈宣总算逮住机会发泄了,立马阴阳怪气起来:“二哥这话好像是你提醒皇长兄要谢恩似的,不是你在这戳着皇长兄和裴将军早就谢完恩了。” 沈青沉下脸,正要开口反驳就被燕王的一个眼神震住。 他险些忘了这是彰武将军府,今日是沈渊和彰武将军大婚的日子,由不得他们闹,搞砸了这场能将彰武将军困在金陵的婚礼,不用沈渊如何,父皇就第一个不会饶了他。 沈渊和裴靖安一起谢恩。 今天只是接旨,回头还有郡王的册封礼。 册封郡王,礼仪步骤繁多。 到时候会由翰林、尚宝和有司寺卿五品以上官员为正使,部、寺的属官和中书舍人为副使主持册封,赐宝册、宝印。 燕王笑着对沈渊说:“郡王府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原来的皇子府旧了些,地方也偏,刚好就直接换了。朕就将前朝肃王的府邸赏赐给你。正好距离将军府也更近。” 肃王府规格不小,比一般的郡王府还要大一些。 占地东西二十丈,南北三十丈。前门、中门各三间五架,前殿、后殿各七间七架,前后东西厢房各五间五架。还有典膳所、书堂等等,最小的也是三间五架的规格,这还不算正殿面阔九间和后面寝殿,以及校场、园林和杂役、府兵居所。 这次的封赏可以说很到位,连带着之前没有给选个好的皇子居所的亏欠也算给予补偿。 沈渊面上欣喜,再度对燕王谢恩,可这“感恩”的情绪却并没有达到眼底。 他听到了父皇的心声,补偿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原因,那就是后面他要赏赐给自己最喜欢的儿子沈宣郡王府邸,便也可以尽可能选个好地方,只要一句“兄弟之间不好相差太多”就能堵住所有的人的嘴。 沈渊没生气,还觉得挺好,希望父皇能继续保持这种想法,为了给沈宣最好的一切,那就得先给他这个兄长。自己能的好处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再说就算父皇想要给沈宣更好的,也得看沈宣有没有这个福气享受! 燕王没在将军府待太久,嘱咐两句话后就先回宫了。 等燕王前脚出门沈宣后脚就走了。 今天不但给沈渊封了那么丰厚的礼金,还看着父皇加封沈渊为瑾郡王!沈宣真觉得自己再多待一会就能气炸。 沈宣是皇子,又最得燕王喜爱,他敢甩脸子走,别人可不敢。现在这场婚礼的主角可不再是皇子和彰武将军,而是瑾郡王和奉国将军! 就算是在场的几位老郡王、亲王,他们还能仗着辈分压一压沈渊,可谁敢压裴靖安? 以前裴靖安就嚣张狂妄、目中无人,更别说现在是奉国将军,除了陛下外还有谁能压住他?谁又敢在奉国将军的婚典上早早离席? 一刻钟后开席,众人纷纷向沈渊和裴靖安敬酒。 大婚当日就加官进爵,这是双喜临门! 旁的不说,单就这份福气也想让人沾染沾染。 月明星稀,宾客尽散,热闹了一天的将军府终于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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