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不然呢?就沈宣那脑子,还有京兆尹连升那和稀泥的性子,指望他们得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你和裴靖安故意留下的线索?” 虽然沈渊并没有把这件事的始末告诉过沈昭,但沈昭一直都有留意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情况,沈宣那边府门口多了个“新鲜”摆设这件事他一早就知道了。 后面他开始调查,查到了将军府和刺客的事,也查到了二皇子沈青的身上。 调查太过顺利,基本上就是缺什么证据稍微挖一挖就能找到。很快沈昭就意识到这些证据应该是人有意放出来,就是为了让沈宣查到自己是被沈青给嫁祸了。 至于会这么做的人,沈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渊,且事情发生在将军府,沈渊不可能背着将军府的人自作主张搞出这一切,那自然就是很裴靖安联手的结果。 沈渊微笑着看着沈昭,眼神中甚至有些许好似长辈对后背的慈爱:“你如今长进不少。” 沈昭拿着沈渊挂在腰间的玉坠摆弄了几下:“好歹我也算是你一手调教。” 整件事沈昭把握的节奏很好,他故意抻了沈宣几天,让沈宣因为查不到结果而一天比一天暴躁,促使他在今日宴会上因为郁闷至极而多饮了几杯酒。沈昭只要买通家宴上伺候的宫人,一直给沈宣杯子里添酒,沈宣就能把自己给喝大了,都用不着旁人劝酒。 外面他已经部署好,沈宣的侍从会在恰当的时候得到线索,前来告知沈宣。这会沈宣的酒劲儿正上来,一定会跟沈青当场闹开,来一波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热闹”。 此事闹到御前,不管最后查到什么结果,沈青和沈宣都会再失圣心! 很早以前沈昭觉得自己不屑于算计,最初他的想法就是完成母亲的遗愿找到害死外祖父一家的元凶,实在找不到,那就找个机会结果了皇帝这个始作俑者,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不用动脑子。 但跟在沈渊身边那些年,他学到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他开始像沈渊这样,杀人于无形。敌人已经被重创,却都还不知道是他下的手,也挺有意思。 沈渊欣慰一笑,稍微有了那么点为人师的骄傲。 沈昭也确实没说错,他和裴靖安放的线索比较隐蔽,也是为了防止有人起疑,但依照沈宣的脑子的确很难在短时间内查到线索,京兆尹连升虽然是个聪明人,对政治很敏感,却是个天生和稀泥的性子,什么都不想沾染,肯定早觉出不对劲儿。 而今天也的确是个爆出这件事的好时机。 沈渊:“收尾收干净了么?父皇让廷尉司彻查此事,秦敬可不是吃素的。” 廷尉司掌管天下刑狱。每年天下判处斩刑的案件由刑部核定之后还要再上报到廷尉司。涉及到边境部族的案件解决不了的也都会报请廷尉司解决判处。 且刑部尚书为二品大员,不能审问同级以及更高级别的官员,可廷尉司却能最高审讯到侯爵郡王。 廷尉司的最高长官是廷尉。 现任廷尉秦敬,那可是个真正的断案能手,最重要的是年轻有为,现在刚过弱冠之年,不仅善于查案,还武功高强,那一身功夫在江湖上都排得上名号。 沈昭双手垫在脑后靠着:“放心吧,早扫尾干净了,找不到我身上。不过也不知道秦敬查清楚后会不会如实上报。” “会的,”沈渊淡然又肯定地说,“秦敬没有参与党争战队,只忠心龙椅上的人。” 沈昭一挑眉,来了兴趣:“忠心龙椅上的人?那是不是不管是谁,只要坐上了龙椅,就是秦敬忠心的对象?” 沈渊点头:“可以这么说。” 上一世的秦敬是燕王手上的一把利刃,明里暗里为燕王做了很多是。脱下官服他可以是杀手,穿上官服他就是廷尉。 上一任廷尉是秦敬的父亲,秦敬通过科举入仕,进入廷尉司,之后接替父亲成为廷尉,秦敬的祖父是上上届廷尉。 高家世代忠心皇权,廷尉司做为一个朝廷部门几乎被高家干成了世袭制,也确实是因为高家人足够出色。 沈渊是在死的那一年才知道看起来刚正不阿的秦敬竟然是黑白两道通吃,在朝堂和江湖都有些关系。也正是因为秦敬,沈渊才意识到除了在朝堂之外,江湖上也得有立得住脚的身份。 沈昭舔了舔嘴角,眼中有些许兴奋之色:“那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改天就去跟这位高大人打个招唿。” 沈渊眼神警告:“你少招惹秦敬,被他盯上你就别想报仇了。” 沈昭:“那就等我收拾了礼亲王之后再跟这个秦敬好好玩玩儿!” 沈渊没再开口,直到马车先到了沈昭府门口,在沈昭下车时,沈渊才说了一句:“你报仇归报仇,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把自己搭进去,你还年轻。” 这样鲜活热烈的生命,即使经历血仇的污泥,也该有洗净铅华后的光辉灿烂。 沈昭下车的动作微微一顿,披着满身月华回头一眼不眨看着沈渊:“自然,月亮那么美,我还想多看看。” 沈渊微微放心,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沈昭会为了报仇而选择跟礼亲王同归于尽。现在看沈昭的心态还不错,当不会走上一世的老路。更何况这一世还有自己帮沈昭,怎么都不至于让沈昭落得那样惨烈的结局。 自然沈渊也有自己的私心。他要争那九五之尊的位置,手上的力量自然是越多越好。 沈昭现如今站着四皇子的位置,身份尊贵,父皇对沈昭还有愧疚之心,且沈昭也在军中有些功绩,日后少不得一个亲王之位,说不定还是个有军权在手的王爷。 从一开始选择帮助沈昭,一是因为对前世沈昭结局的惋惜同情,觉得这样一个热烈鲜明又性情恣意的人不该是那样凄惨的下场,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打算。他帮沈昭,沈昭自然也要给他回报。 重生后的沈渊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也压根就没想做个好人。 九月下旬开始天冷得很快,昼夜温差大了很多。 沈渊因为“身子骨不好”,三天两头地请假不上朝,心安理得地窝在王府筹谋。 直到十月中旬的某一日午后,燕王宣沈渊进宫。 承干殿。 沈渊到时,沈青跪在地上,旁边站着的沈宣一脸幸灾乐祸。再边上是廷尉秦敬。 沈渊垂下眼眸,咳嗽两声后跪下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地上凉!”燕王抬手,“快起来!” 沈渊:“谢父皇。” 燕王手上一比划,孙营立即给沈渊上了一杯热茶:“这是宫里新到的青茶,王爷请用。” 沈渊对孙营微微颔首,转头看向燕王:“父皇今日唤儿臣前来,可是有关日前行刺之事的调查已有结果?” 燕王点头:“正是,秦敬已经都查清楚了。秦敬。” 秦敬转头对沈渊行了一礼:“王爷,根据微臣调查,此事确实是二殿下所为。” 沈渊如同受到巨大打击一般,身体微微一颤,随即就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 燕王狠狠皱眉:“快传太医!” “不用了,”沈渊喘着气阻止正要叫传太医的孙营,“老毛病,看不看太医都一样。”说着就看向还跪在地上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的沈青,声音破碎而颤抖,“当真是你?!” 沈青眼中含泪,抿着唇摇头,看似是在隐忍否认,可终归没有直接说出否认的话。 沈渊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我可曾有过半点对不住你?哪怕当年明明是你将沈宣推下水,我都帮你一肩扛了,即使被贬长门行宫三年我都没想过说出真相,你却还要置我于死地?!” 沈渊的声音哽咽,听起来似乎真是因为被沈青的背刺伤透了心,才一气之下说出自己当年为沈青背锅的真相。 沈青立即脸色大变:“兄长!慎言!” 沈宣一见这情况也来了精神:“对!父皇,当初推我落水的实际是二哥!” 反正今天沈青已经没跑了,不如就再给他添一桩罪!
第060章 绝不简单 燕王勐地转头瞪着沈青:“你敢欺瞒朕!” 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燕王的怒气,而沈渊也非常清楚,父皇固然气愤当年沈青推沈宣落水,可父皇最气的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沈青对他的欺骗。这是对他父权和皇权的不敬。 沈青心下惶恐至极,绞尽脑汁地想着究竟还能怎么替自己辩解。 沈渊看时机差不多了,噗通一声跪下来,在父皇对他发怒之前先主动认错:“父皇息怒!此事儿臣亦有过失,儿臣顾及兄弟之情,且想着自己与二弟一母同胞,就是替他承担这份罪责也无妨,由儿臣受罚一样也算是给三弟一个交代。且儿臣当时也是希望能尽快解决这件事不让父皇忧心。今日儿臣一时心伤重提此事,是儿臣没有考虑周全,请父皇降罪。” 沈渊非常清楚,以父皇自私到极点的性格,在责怪完沈青之后矛头一定会指向他,他先自己认错才能避免被盛怒之下的父皇重罚。 燕王哼了一声,“你是考虑不周,罚奉一个月!日后不得再以任何理由瞒朕任何事!” 沈渊:“是,儿臣谨记。” 燕王:“起来吧!” “收拾”完了沈渊,燕王又看向沈青和沈宣,先是目光冰冷地看了一眼沈青,又转头瞪着沈宣:“既然你很清楚是谁推的你,那当初你皇兄站出来顶罪时你为何不说?” 沈宣赶紧跪下辩解:“父皇!是、是因为儿臣明白皇长兄这般做也是为了二皇兄,儿臣虽然气愤二皇兄所为,可也感动于皇长兄能为二皇兄做到这般地步,所以就想着既然皇长兄已经认下了,儿臣就算委屈自己,当是成全皇长兄和二皇兄的兄弟之谊。” 燕王冷笑着哼了一声,他这时候可没有被“父子之情”蒙了眼,心中自是清楚,当初沈宣之所以选择不吭声,当然是因为觉得沈渊做为皇长子的威胁还不小,能借这件事扳倒沈渊也不亏。被贬长门行宫,三年时间让沈渊彻底远离朝堂,三公九卿中无半点人脉,嫡长子的身份成了笑话, 现在对沈宣最有威胁的变成了沈青,沈宣自然乐意说明当年真相。 一次落水想要扳倒两位皇子,沈宣这水落得可真值得啊! 什么事情一旦涉及到皇位之争,燕王的关注重点就不会只放在事件本身上。 旁边的秦敬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沈渊,将手里最后一份口供递给燕王。 “陛下,这是二皇子府上那位曾经往卢奇家中送银两的队正的妻子的口供。虽然那队正咬死了说自己是和卢奇的妻子有染才会送银子过去,但他妻子却说丈夫之前就让她去打听过卢奇妻子怀孕的情况。天底下哪有奸夫让自己的妻子去打听偷情的外室的情况?所以微臣基本可以断定,那队正给卢奇的妻子送去那么多银两就是为了补偿和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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