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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静静看着香妃。 香妃微微收住冷笑：“殿下这么看着嫔妾做什么？” 沈渊：“你很厌恶郎云博？” 香妃转眼，目光移向别处。 沈渊：“你很少这样主观地去评价一个人的所为，就算是与你有嫌隙的瑶妃，你对她的评价也一直很中肯，甚至后宫那些一开始瞧不起你出身的人，你在得宠后也从来不曾为难，何以对郎云博你有这么大的恶意？” 且刚刚香妃说是经过元和宫。 元和宫位置比较偏，距离冷宫都不算远了。跟香妃的云霄宫更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不管香妃是去御花园赏花还是去养心殿、承干宫找燕王，都不可能经过元和宫。元和宫附近更没有什么地方是能值得香妃去的。 还有，就算听到元和宫内有争吵声，明知道里面住的是漠北的两位质子，男女有别，以香妃的聪慧不会不明白最合适的做法就是让侍卫进去查看，而不是自己亲自进去。 唯一的解释就是香妃有意观察元和宫，知道元和宫里面发生了什么，故意跑去要将郎云博抓个现行！ 其实这会沈渊只要想知道答案直接读心香妃就可以，但对于这个通透的女人，这个坦坦荡荡、一心为己但又有鲜明底线的女人，他不愿意去读心以触犯对方心底深处的秘密。至少香妃为他办事替她效力，他该给出这份尊重。 香妃沉默许久，之后偏头微微一笑：“殿下真是敏感，我还以为我隐藏得很好。” 这一笑很浅很浅，且在这一偏头中显得眼中的冷意更加明显。 沈渊一怔，突然香妃侧脸的模样跟郎云争有些相似。 他终于明白之前为什么会偶尔觉得郎云争和郎云博有些眼熟，是因为从谋个角度看和香妃有点相像！
第087章 真实身份 “你跟漠北烟云岭的郎家有何关系？” 香妃，沈青出宫建府之前的宫女。 沈渊第一次正视这个女人是在上一世发现这个女人很有手段，居然能从圣宠优渥的瑶妃手中分得燕王的宠爱。又发现这个女人没有愚忠沈青，而是知道为自己而活，并且有一定的道德底线。 所以这一世他提前将其收拢，以各取所需为桥梁达成更加紧密的合作关系。 但仔细回想起来，他对她的了解很少，只知道她是很小时候就进宫当了宫女，内务府赐名灵芝，之后被拨到沈青宫里伺候。原本对于他们的合作关系来说，自己了解这些也就足够了，可现在显然不是这样。 不管是金陵皇宫里的普通宫女灵芝还是燕王的宠妃香妃，都不该跟漠北烟云岭的首领有关系。 “郎家……郎家……”香妃喃喃出声，“进宫之前，我叫……郎月娇” 相似的长相，同样的罕见的姓氏，香妃的身份昭然若揭！ 虽然早有猜测，可沈渊还是难掩震惊：“你是郎云争和郎云博的亲人？是妹妹还是什么？可他们怎么没有认出你来？” 皇家围场上郎家兄弟几次拜见燕王时香妃都在场，但两人的表情并没有丝毫异样。 沈渊当时并没有注意香妃的表情，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确定那时香妃是什么神色，但至少没有引起人怀疑。 香妃咯咯笑起来，“他们当然没认出来，而且他们大概也只记得我六岁前的模样。” 六岁前？ 沈渊回想着之前听裴靖安和秦敬讲的郎家当年的事，六岁的小姑娘…… 郎贺鹏带着宠妾和儿子离开时，被丢下的嫡次子的女儿就只有四岁。 两年后郎贺鹏杀回来重新夺权，被他抛弃的女眷们在大火中丧生，那时候次子的女儿应该就是六岁。 沈渊：“你的父亲难道是郎贺鹏的嫡次子？郎云争和郎云博是你的叔父？” 香妃笑着：“是啊，殿下也没想到吧，我从前竟然是漠北郎家的女儿，呸！真够恶心的！” 沈渊：“你不是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了？” 香妃：“那场大火我是唯一活下来的。祖母、母亲、伯母还有三位姑姑，全都死了，她们掩护我逃了出来。” 沈渊：“少了一具尸体难道没人发现？” 倘若当年那场大火真的跟郎贺鹏有关，他在事后一定会确定尸体的数量。就算只是个孩子少了也不会没有发现。 香妃摇头：“尸体没少，她们用堂姐的尸体代替了我，反正都是六七岁的孩子，身形相似，烧得面目全非，谁能认得出来？” 沈渊皱眉，正想说你堂姐怎么能代替你，不还是少了个人？然而他很快意识到，香妃那个长她一岁的堂姐很可能是在大火前就死了。郎家的那些女人们为了保住最小的香妃，用了香妃堂姐的尸体。 沈渊：“那场大火真如传言所说那般是郎贺鹏放的？” 香妃笑了，笑得像百灵鸟的叫声一样好听：“哈哈哈哈！当然不是，是祖母她们放的火！郎贺鹏想要我们死得无声无息，祖母才不会如他的愿，偏要死得热热闹闹，还要让郎贺鹏背上杀人的罪名，让整个漠北都知道是他郎贺鹏抛弃妻女在前！杀妻害女在后！” 沈渊：“之后你一个人离开漠北，自己千里迢迢来到金陵？” 香妃深吸一口气，拿起精致的手动作妩媚地擦掉刚刚笑出来的眼泪。 “是啊，祖母和母亲给我准备了银钱，让我离开漠北，我留在漠北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我扮成乞丐行乞了一年，从烟云岭辗转到婆罗洲，然后成功混进了一个走商的队伍，跟着队伍一起来到了金陵。” 沈渊：“是你自己卖身进宫的？” 香妃点头：“我得为祖母他们报仇，我得往高处走！在漠北不会有人为了我去对抗一部首领，不管我是投靠婆罗洲还是嘉桐府，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我只能看向更高的权势。” 沈渊：“父皇也不会为了你对郎家下手。” “我当然知道，但陛下会为了别的动手。”香妃转头看着养心殿的方向，“我要做的就是站在一个有能力轻易捏死郎家的男人的身边，等待机会。” 秋猎就是她的机会。 现在沈渊甚至怀疑燕王会如此坚定地要三部首领送“质子”到金陵，其中就有香妃的枕头风。 沈渊：“你是不是在郎云博的酒水里动了手脚？” 香妃看似惊喜地瞧着沈渊：“呀？殿下是怎么猜到的？” 沈渊：“因为你不是一个会等待机会的人，你只会自己创造。你之前说郎云博对农温玉有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你一定是早就发现了，但你不会等待什么时候郎云博控制不住自己，你会自己制造机会。” 香妃拍手：“不愧是殿下，我就知道我的这点小算计瞒不过你。” 沈渊：“你想怎么做？” 香妃婀娜多姿地走到沈渊身边，保持着一臂距离，微笑着说：“一直以来我都和殿下合作得非常愉快，虽是各取所需，但我也厚颜将殿下当做”自己人”看待。” 这时候的香妃已经不在自称“嫔妾”。 她接着说：“我心知殿下与那只知道争权夺势的沈青和沈昭不同，殿下心中有家国天下，有雄图伟略。漠北三部虽说已经归顺大燕，但只要三部的首领还是老一辈漠北人的后代，军权还掌握在郎家、桑家和农家手中，那就始终是个隐患。我一个小女子都知道打江山易守江山难。不把这个隐患解决，谁知道未来会不会在什么时候漠北就从大燕的国土版图上消失了？只是单纯的脱离可能还不是太糟，要是联合外人对付大燕，那才要命！” 沈渊觉得自己纵然有读心术可以前还是看走眼了。他没想到香妃会有这样长远的眼光和见识。从前是他小看了这个女人。 沈渊：“你不介意让漠北彻底归属大燕？” 香妃：“漠北的条件远比不了金陵，除了三部主城之外，很多地方的百姓生活艰难。当年我在漠北东躲西藏了一年，见到的到处都是生活困难的人。不是大家无能，是因为三部争权不稳，发生内斗不是新鲜事。一旦发生战争，最先倒霉都是普通百姓。在稳定的政权之下生活对于百姓们来说才是好事。如果让大燕彻底把控住漠北换来的是漠北百姓的安居乐业，那没什么不好。” 沈渊：“如果你的身份被公开，那对于郎家的列祖列宗来说，你可就是千古罪人。” 香妃笑得眉眼弯弯：“被死人记恨算什么，活着的人才是最要紧的。再说，除了三个姑姑和堂姐外，我经历过的姓郎的没一个好人，包括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渊：“你有什么想法，先说说。” 香妃：“殿下怎么就知道我已经有想法？” 沈渊：“这么些年你都没有放下过仇恨，自然应该有想过要达到怎么的目的。而且你在发现郎云博和农温玉的事情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捅破，而是暂时放过了两人，就说明你心中已经有了另外的算计，不然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将事情揭露。” 香妃抬起手指，低头看着自己今天早上新染的指甲，“就算揭露又怎么样？陛下现在还没打算跟漠北三部翻脸，而且郎云博又还没得逞，到时候也就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惩罚。而且陛下要的是质子们安分留在宫中，只要不闹出人命就不会管这些质子们怎么样。” 沈渊：“你要怎么做？需要我做什么？” 香妃：“殿下不用管我怎么做，等时机到了，殿下也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沈渊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有对香妃使用读心术。 这一世他与香妃配合了几次，对香妃的了解也远远超过上一世。这回，他选择相信香妃。 出宫后的沈渊回了将军府，裴靖安刚从神策军军营回来，恰巧在门口碰上。 裴靖安看沈渊脸色不是很好，立即担忧地蹙起眉，抬手在沈渊额头上探了探，“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沈渊摇头：“没有，可能是这两天没睡好。” 裴靖安笑着说：“我就在军营住了两天，你就睡不好了？这么惦记我？下次我争取只外住一天，不让你一个人独守空房。” 沈渊挑挑眉没说话，大步迈进将军府。 裴靖安笑呵呵跟在后面。 守门的两个护卫听了两人的全程谈话，脸上是淡淡的无语。 护卫甲：“将军是不是以为我们不知道王爷虽然在将军府住了半个月但两人还一直没同房，甚至都还没同院？哪来的独守空房？” 护卫乙：“那不就是没得到过才在嘴上说说过过瘾吗？咱俩刚认识那会我不也跟你吹牛皮说我有媳妇有娃吗？” 护卫甲：“将军真不容易。以后咱们还是装不知道吧，别戳将军心窝子。” 护卫乙：“你说的对。”
第088章 水到渠成 入夜，裴靖安看着卧室的房顶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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