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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匆匆去了沈青府上。 刚到沈青府上就看到沈青正要出门。 沈渊一脸淡然地问：“这是要去哪？我正想找你说说年终祭典的事。” 沈青：“回来再说吧，香妃怀孕了。我现在要进宫去看看。” 沈渊：“不合适吧？” 沈青：“父皇早就已经知道香妃在到教坊司之前是在我宫里做宫女，我何不大大方方的，这时候刻意避嫌才显得我心虚。兄长不如跟我一起进宫看看。父皇本就子嗣不丰，多一个孩子父皇会很高兴。” 说这话时候沈青确实是高兴居多。 一个还在肚子里不足月的孩子不足以威胁到他，反而香妃能因此获宠，说不定能晋升为贵妃。 就算父皇知道香妃从前是他宫里的宫女又怎么样？ 被吹了枕头风本来就是不是理智的事，只要在需要的时候有个宠妃帮他说话，那就是有效果的！ 两人匆匆忙忙进了宫，看起来沈渊完全就是陪着沈青来，一直落后沈青身边半步的距离。 是以当经过孙营通报，两人进来的时候还是这样一前一后的顺序，沈渊这位兄长且还是有封号的郡王落后沈青这个没有封号的弟弟半步。 这么一来就更让第一眼瞧见沈青的燕王下意识地就认为这一次两人进宫是沈青主导。 知道从前香妃是沈青宫里的，但那已经是在他很宠幸香妃之后的事。 刚知道时是不大高兴，但由于他那时已经很喜欢还是嫔位的香妃，觉得对方进退有度又实在贴心，况且自从入宫为妃以来，香嫔几乎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为沈青特别说过什么好话，更从来没有问过半句有关政事的话。燕王也就不介意了，全当时儿子尽孝为自己选了个贴心人陪着。 特别是在沈宣出事冷落瑶妃之后，燕王更加觉得香妃是最得他心的人，满心满眼都是他，还真生出了几分男女真心。 现在得知香妃有了身孕，燕王那是打心眼里高兴，看到沈青这么快进宫明显是别有用心，都不觉得多生气，就更别说只是“跟着”沈青来的沈渊，燕王更加不会多想。 两人对燕王行礼。 香妃这会就坐在燕王边上，中间榻上隔着一张小桌，桌上燕王紧紧握着香妃的手。 沈青笑着说：“恭喜父皇，恭喜香妃娘娘！看来明年我就能多个弟弟了！” 香妃笑了笑，满脸为人母的慈爱，好似大多数怀孕的女人身上都会多了这种名为“母性光辉”的东西，让人整个看起来更加温婉柔顺。 “谢青王，只是这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御医说月份太小看不出男女。” 沈渊：“男女都好，弟弟妹妹我们都一样疼爱。” 燕王点头：“渊儿说的对，不论男女，朕都喜欢。朕还希望是个公主。朕有这么多儿子，女儿却是一个都没有！若你这一胎是个女儿，那就是最尊贵的长公主，朕会在她出生时候就封她为淑庆长公主，位同郡王！” 沈渊和沈青甚至是沈宣都是这么大才被封为郡王，可燕王却许诺如果香妃能生个女儿就直接封为淑庆长公主，位同郡王，足以说明燕王对未出世的孩子的期待，也真心希望是个女儿。 完全可以想见若真是个公主，该是如何的万千宠爱在一身！ 甚至沈渊都惊讶地在燕王的眼中看到一点似乎可以称为“父爱”的情绪。 有些人早年间心硬如铁，但是岁数大了就会变得有些心软，甚至会出现一些从前不会出现在身上的感情、情绪。 沈渊从前对这个说法有些嗤之以鼻，但现在他信了。 他还特意听了一下燕王的心声，除了对生出女儿的期盼，并没有其他复杂的东西。 沈渊有些出神。 上一世燕王将他当做沈宣的踏脚石。 这一世他就算扳倒沈宣，就算是在沈宣的死讯传到金陵时，他看到燕王的遗憾和悲痛，但也还在一个“理性”的范围内。这让他一度坚定地认为燕王最爱的人是自己，即使是白月光的儿子沈宣，那也是“有条件”、“理智”的疼爱。 可这会的听着燕王无比纯粹地渴望女儿降生的心声，沈渊意外，却又觉得讽刺。 父皇为何这般？是因为怀着孩子的香妃是对他最“无欲无求”的女人？是因为香妃从来没有见过他身为皇子时候的落魄和刚继位时的艰难？ 香妃与父皇的开始就是在他的权利达到顶峰的时候，从一开始就是那么的美好。 如日中天的帝王看上了出身卑微的小宫女，然后将贴心懂事的小宫女一路扶持到了尊贵的妃位。这是他在权利顶峰时浇灌培养出来的花朵，以他的皇权灌溉，开得灿烂又尊贵。 他们之间比燕王和瑶妃的“爱情”更加完美，所以也更值得燕王用心。 但换句话说，这何尝不是燕王“自恋”的另一种方式？ 沈渊浅浅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香妃，温和地说：“以前听人说头三个月是最不稳当的时候，必得格外小心。香妃娘娘虽然一向身体康健，但这怀孕到底不是寻常事，一定要多加注意。” 燕王连连点头，细心叮嘱香妃：“没错，你可得小心些。头三个月少走动，听御医的话。” 香妃嘟着粉粉的嘴唇，宜喜宜嗔：“陛下知道臣妾最是坐不住的性子，要天天闷在屋里还不把臣妾给闷坏了！” “你啊！”燕王笑着点了点香妃小巧的鼻尖，“只是让你老实这两三个月，等胎像稳固了你每天就让人跟着出来走走也没人拦你。但这头两三个月必须听御医的。” 沈青见缝插针：“香妃娘娘若实在觉得无聊，那明日我叫人送两只会说话的咋鹦鹉来。听鹦鹉讲话能解闷儿，又不似猫儿啊狗儿的对身体不好。” “这个好！”燕王满意地看了沈青一眼，“那你就尽快挑两只送进宫，或者干脆到雀鸟司去挑，要挑毛色好看的，说话好听的。”说罢又看向香妃，“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香妃善解人意地一笑：“臣妾只觉得会说话的鹦鹉各个都那么可爱，只是臣妾是个懒的，听说这养了鹦鹉就得经常跟它说话，不然久了它自己学的舌也就都忘了。到时候臣妾还得每天陪它说话，倒不知道是谁给谁解闷儿了！” 燕王被香妃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你这个小懒猫？那就是不要了？” 香妃：“那肯定还是要的，会说话的鹦鹉臣妾只是听说过，还未真的见过呢！就有劳青王殿下了！” 原本沈青也以为香妃开始那番话是要拒绝的意思，脸上已经不大好看，结果话风一转还是要的，表情这才缓和些。 他如今已经明显感觉到香妃不如一开始刚进宫时那样好控制，不过他也觉得正常，现在都是妃位了，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轻易被他拿捏，也算在意料之中。 这边沈渊想要听香妃的心声，他已经顾不得别的，总觉得香妃在这时候怀孕不是好事，他必须弄清楚。 可香妃的心声非常混乱，沈渊听到过的复杂的心声很多，但从来没听到过这么乱的。 里面多数都是对童年的回忆，掺杂着现在的情况，纷纷乱乱的一大团，还有刀光剑影，有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叫声、哭喊声，像是许多不同颜色的线混在了一起还团成团，想要拆开却越理越乱。 听了不到几个唿吸的时间，沈渊就觉得脑仁疼的厉害，又坚持了一会就有些扛不住，还是没能理清楚香妃到底什么打算。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这个旁听心声的人都这么痛苦，那么怀有这种心声的香妃又是什么情形？
第090章 特殊人物手札——香妃娘娘 到了十月底，就是漠北烟云岭首领府门前挂鸳鸯灯满三年的日子。 鸳鸯交尾，是漠北每个勾栏院门口的标配。 任凭那屋舍建造的如何恢宏华丽，只要门口点上一盏鸳鸯交尾的灯笼，人们就能知道这是做什么勾当的地方。 两年多前，烟云岭发生叛乱，刚刚登上首领之位的郎贺鹏被逼的离开都城，抛弃结发妻子和三个女儿、两个儿媳、两个不满六岁的孙女，带着嫡子和爱妾以及爱妾的两个儿子出逃。 叛军入城，在占有的同时进行烧杀抢掠。 郎贺鹏的妻子，郎家当家主母，金尊玉贵的首领夫人，默默地在门前挂上连夜赶制出来的鸳鸯交尾灯，从此被翻红浪里偷得生机。 小小的郎云珠多数时候都跟在祖母身边，因为母亲和伯母以及姑姑们每天都要接客，所以只能有祖母带着她和堂姐。堂姐云郎锦比她大一岁。叛军入城烧杀抢掠那天，她和堂姐一个五岁一个四岁。 虽然年纪小但云珠记得，那晚闯进家里的叛军很多，他们找不到祖父和父亲他们就要发疯，母亲和伯母、姑姑们的叫声持续了两天两夜，到所有黑黢黢的士兵脸上都出现餍足的笑容，祖母告诉她和堂姐，她们暂时安全了。 然而这份安全没有持续太久。 叛军首领是兄弟俩，口味非同寻常，大王喜欢鲜嫩稚女，二王喜欢半老徐娘。 云珠亲眼看着堂姐被强行带走，伯母和母亲她们被那些护卫打个半死。 三天后，被送回来的是云锦堂姐的尸体。满身都是被虐待的痕迹，惨不忍睹。 母亲自以为及时捂住了云珠的眼睛，也以为年岁尚小的云珠不懂得自己这么做的缘由。 但云珠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看到了。 祖母拿了点银子给送尸体回来的叛军将领，说堂姐能伺候大王一遭是她的造化，感谢各位军爷送她的尸体回来。 大王玩完了，二王还要接着玩儿。 二王喜欢半老徐娘，祖母自荐枕席。 祖母辈分大，实际年龄不大，才刚刚四十岁，但因为天生面容姣好和以前保养还算得当，现在看起来也就才三十出头的模样。 二王没有叫祖母过去，而是敲定了日子过来，在门口看着鸳鸯交尾的灯笼看了好一会，到很多人注意到他，他才满意地进来。 他带了很多人来，让这些人在墙角下听着他跟祖母的动静，然后让他们出去宣传，意在羞辱已经开始在北方筹谋的祖父。 祖母很配合，大声叫着二王比她丈夫的那活儿大多了，让她爽上了天！ 叫得整条街都能听到。 从此整个天下都知道原来前首领郎贺鹏的那东西太小，满足不了他那淫荡至极的原配！貌美如花的小妾跟他在一块只能是图的权势了！ 第三个年头的十月底，外头传来消息，郎贺鹏带领在北方集结的军队杀回来了，一路过关斩将势不可挡，约莫明日就能夺回都城。 满都城的男人多半都是首领府女人们的榻上客，有人好心提醒让她们赶紧逃吧，不然等郎贺鹏他们回来，她们这些败坏了郎家声誉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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