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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哼了一声：“猜到就猜到，还能如何？还有胆子记恨你不成？” 香妃笑着摇头：“农公子应该不至于，现在最恨臣妾的应该是郎公子。当初臣妾说不会说出去，郎公子对臣妾千恩万谢，现在臣妾却要食言了。” 燕王很不在意：“食言？他们当得起你的保证吗？一个质子能怎么着！还敢找你的不痛快不成？” 香妃笑着靠进燕王怀里：“有陛下在，自然没人敢为难臣妾。” …… 这些天燕王是真的高兴，上早朝的时候谁都看得出陛下现如今真真是因为香妃娘娘有孕在身在龙心大悦。 即便有朝臣做错了事、说错了话，陛下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厉声呵斥，只要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说两句就过去了，甚至连罚奉都没有。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现在陛下对香妃娘娘的宠爱程度已经超过了曾经的瑶妃娘娘，就是当年瑶妃娘娘宠冠后宫的时候也不曾这样让陛下牵肠挂肚。 可谁也没想到，事情发生的就是这么突然。 那日早朝，燕王正在听一个朝臣的奏本，后面神色匆匆地过来一个宫人，在孙营耳边说了什么。 孙营脸色一遍，看着不远处龙椅上的燕王，想了想，还是在大臣滔滔不绝的时候过去。 “陛下，香妃娘娘中毒了，危在旦夕！” 燕王在孙营过来的时候就有点不好的预感，结果还真是！ 他一路上脚步快得前所未有。 来到香妃的寝殿，看到躺在踏上脸色苍白的香妃，燕王加快脚步过来。 “陛下……”香妃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拉住燕王的手，但好像这样就已经消耗掉了她全部的力气。 燕王坐在香妃身边，温柔地说：“别怕，有朕在，你一定不会有事，他们一定能治好你。” 香妃缓缓摇头：“臣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撑不了多久了。只是可惜臣妾的孩子，跟着臣妾这个没福气的娘，都没有机会出来看看这个世界了！” 燕王紧紧抓着香妃的手：“别胡说，你会好，一定会好！” 香妃哽咽着：“陛下，臣妾谨言慎行了一辈子……咳咳……实在不知道是谁要害臣妾，陛下……一定要将人抓住，给臣妾报仇！” 燕王：“放心！朕一定会！” 得到了燕王的承诺。香妃就好像心满意足了一般，闭上了眼睛。 燕王愣了一下，叫来御医说：“她睡着了，你们赶紧叫醒她，别让她睡了！” 御医过来给香妃把脉，面面相觑。 御医院为首的御医陈太医说：“陛下，香妃娘娘已经去了！” 太医们也都跟跪下来低头。 燕王：“朕要你们治好香妃，让她睁眼！救不回香妃母子，你们就都跟着陪葬！” 太医们吓得哆嗦，但就是没人敢接茬。他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一个死人给变成活人啊！ 最后还是太后出面，让太医们都下去。 太后看着燕王：“哀家从未见过你为了哪个女子这样。” 燕王没说话。 太后：“香妃是个好的，乖巧懂事，善解人意，还很孝顺，母后也很喜欢她，但是再喜欢也抵不过缘分没到。可能你们之间这一世就是有缘无分吧。香妃体贴，定然不愿意看到你这般颓丧。” 燕王深吸一口气：“儿子知道，杀害他们母女的凶手还没找到。儿子绝不会放过！” 太后虽然还是不高兴，但燕王能跟她说这些话就已经不容易了。 燕王开始命人调查，查来查去也没找到什么消息。 他找来秦敬，将这件事交给秦敬的廷尉司调查，让秦敬务必在五天内给他结果。 秦敬办事的效率果然不是一般的高，燕王给了他五天，可他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搜集到了足够多的证据。 而且找到这些证据，秦敬根本就没费多少力气，大部分的信息都有人匿名提供，省去了很多调查工作，剩下的一些事情包括审问都要容易的多。掌握的东西越多，审问的时候就越简单容易。 秦敬得到的所有的调查结果都显示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凶手是郎云博！
第092章 杀人诛心 燕王震怒！ 直接让秦敬把郎云博捉拿下狱，都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 这个消息传到沈渊耳中时他第一时间就明白了香妃的意图。 香妃知道自己一条命不足以让燕王对烟云岭动手，为了一个妃子对烟云岭下手，这个理由多多少少会让人觉得帝王色令智昏，燕王那么好面子，也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个份上。 但如果是一个怀孕的准贵妃那就不一样了。 皇嗣属于国事，谋害皇嗣属于诛九族的大罪，别说是一个烟云岭，就是整个漠北都算上，也担不起谋害皇嗣的罪名。 害死了皇嗣，即使燕王直接发兵烟云岭，那都是妥妥的师出有名。 一直伺候的香妃的大宫女知秋出宫，偷偷来到王府见沈渊。 知秋声泪俱下：“王爷，娘娘让奴婢一定要告诉王爷，她其实根本没有怀有身孕，她用的是一种改变脉象制造怀孕假象的法子。” 沈渊没有说话。 知秋继续继续哭着说：“娘娘这般是不想让王爷误会，误会她是为达目的连无辜的孩子都可以利用伤害之人。娘娘还说让王爷不要为她伤怀，她是去跟家人团聚了，她的祖母、母亲她们已经等了她很久了。她怕再晚些时候就找不到她们了。” 沈渊：“疼吗？” 知秋愣了一下明白沈渊问的什么，泪水再度涌上，摇摇头：“娘娘说、说不疼。” 回想起那张痛得面无血色、满头冷汗的脸，知秋咬着牙垂下头。 沈渊沉默良久，看向知秋：“你还想回宫吗？” 知秋怔了片刻，随后点头：“娘娘不在了，可五殿下还小。五殿下虽非娘娘亲生，但娘娘在世时五殿下很孝顺娘娘，娘娘也夸五殿下是好孩子。奴婢想回去继续照顾五殿下。” 知秋知道瑾王是看在她对娘娘忠心一场的份上想要给她自由，但她本就无亲无故，出了宫也没有别的去处，娘娘是待她最好的人，她留在宫里照顾五殿下，还能时常跟五殿下一起怀念娘娘。 沈渊点头，尊重知秋的选择，给了知秋一百两银子傍身。 知秋谢过沈渊后离开。 边上南星都要哭成泪人，“香、香妃娘娘多好的人啊，就、就这样……” 南星很喜欢香妃，当香妃姐姐一般看待，他一度觉得香妃是他见过的最通透的女子。 她或许不是最单纯的，不是最有才情的，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聪明的，在她身上有寻常人对富贵的渴望，有普通人利己的心思，但在“寻常”的范围内，她善良、勇敢、机智，她在保护自己的同时能力范围之内地呵护他人。 南星记得每次自己跟着王爷进宫，只要见到香妃娘娘，娘娘就会给他喜欢吃的枣泥绿豆糕。 香妃娘娘肯定不会每天都用枣泥绿豆糕做甜点，而自己每次进宫都能吃到，自然是有位细心的姐姐在照顾他的口味。 南星：“王爷，您是不是要进宫力劝陛下发兵烟云岭！” 沈渊的拳头紧紧攥着，眼中一片冰寒，一遍遍说着：“不是现在，不是现在……” 晚上裴靖安从神策军军营回来。 最近裴靖安都住在王府。 香妃的事裴靖安自然也听说了，一回来就直奔沈渊书房。 沈渊在房中练字，裴靖安进来后他头都没有抬起来，看起来十分专注。 裴靖安站在沈渊身边一言不发，直到沈渊写完一幅字，他帮着沈渊拿开镇纸，轻轻吹了吹。 沈渊写的狂草。 裴靖安不是第一次看沈渊写字，但是第一次看他用这种字体。 裴靖安：“需要我做什么。” 沈渊放下笔：“不出意外，父皇会在明天早朝上让一众朝臣讨论是否出兵的烟云岭。朝臣们一定会是两极分化，沈青的目的是争夺皇位，不会希望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他的人应该会主张不战，以赔偿为主。也会有人主战，强调谋害皇嗣这样的大罪绝对不能轻纵，这也是天家威严不容挑衅。” 裴靖安：“但是否出兵根本不是事情关键。” 沈渊：“没错，出兵不出兵不是关键，真正的关键在于权利收割。父皇最看重的也就是这一点。所以明日我会向父皇提议，以郎云博的所作所为逼迫的郎云争放弃烟云岭，辞去首领之位，节度使代领首领之职，彻底掌控烟云岭。” 裴靖安边给沈渊收拾桌子边说：“郎云争未必会答应。” 沈渊：“郎云争不会为了郎云博答应，但他别无选择。你向父皇提议，大军压境烟云岭。到时候就放出消息，因为郎云博谋害贵妃皇嗣，犯下十族连诛的重罪，但天家开恩，只要郎云争放弃首领之位，便予以宽宥，否则就直接按照株连十族定罪，发兵烟云岭！” 这诛连十族可比九族要严重的多，被株连的人哪怕在大街上随便指着一个人说认识那这人都得被一波带走，死到临头看谁不顺眼认个亲戚就能拉来垫背，整个烟云岭一半的世家大族都得牵涉其中。 为了自保，他们就会直接逼着郎云争退位。 沈渊要的不是郎云争和郎云博死，这也不是香妃要的。 纵然香妃小时候曾经被郎云争和郎云博欺辱，但她最恨的是郎贺鹏，最想做的事情不是复仇，而是将烟云岭从郎家人手中解救，让整个漠北过上安逸的日子。 裴靖安：“这个简单，距离烟云岭最近延河守军是西北军的一个分支，兵强马壮，骁勇善战，绝对足够震慑烟云岭，就算真打起来，收服一个烟云岭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别说师出有名之下婆罗洲和嘉桐府不能出手帮衬烟云岭，就是师出无名，只要裴靖安一身铠甲坐在高头大马上，手中长枪一指，婆罗洲和嘉桐府就得关起门来屁都不敢放一个。 商量完了正事，裴靖安就不让沈渊继续在书房闷着了。拉着沈渊去吃饭，带着沈渊去洗澡，然后亲手把沈渊擦干抱上床，用被子裹着团成一团搂在怀里。 看见沈渊一直睁着眼，裴靖安亲了亲沈渊左眼和右眼，温热干燥的手掌盖在沈渊的眼睛上。 沈渊的眼睛动了动，睫毛扫过裴靖安的手心两下，渐渐合上眼。 次日早朝。 燕王果然提起了是否要发兵烟云岭的事。 如沈渊预料那般，沈青那一方的人都说不宜出兵，给出的理由千篇一律，什么打起仗来劳民伤财，近两年国库空虚云云。 反正只要打仗，国库就一定是空虚的。 沈青还算聪明，鼓捣着手下的大臣们反对出兵，自己却没在明面上说反对。香妃是他的庶母，香妃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亲弟弟或者亲妹妹，他直接反对出兵的话会显得不顾亲情，太没有人情味，还会让父皇对他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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