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宴从浴池里勉力撑起来,拒绝让贵妃给他擦背,草率地拿毛巾自个儿擦了擦。在穿衣服的时候更是离南解乌远远的,后面的疼痛让他没办法很好地完成动作,面色甚至有几分扭曲。 南解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叹了口气,默默将他皱起来的衣物一件件拉平拉直,又在赵宴回头时低下头装柔弱。 赵宴:“哼。” 除此之外,赵宴也不允许贵妃推他,冷脸地完成了独自沐浴、独自穿衣,推着自己到寝宫的壮举。 看门的沈言深偷撸着白起的豹子头,转眼一看,皇帝和贵妃出来了,刚要起身行礼,看见皇帝的眼神比乌云都要阴沉,姿态也十分僵硬。 而贵妃站在一边,头发也是湿漉漉的,低着头,有些不敢说话的样子。头上的珠钗银钿全都不见了,只扎着素净的簪子,一脸忧伤,朝自己投来求助的目光。 沈言深:“……” 不会又吵架了吧。 他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作揖,赵宴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哼一声,自己推着自己走了。 贵妃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要进门,皇帝陛下转头,没去看南解乌,特意吩咐沈言深:“不许放贵妃进来!” 沈言深:“……” 不仅真吵架了,还又把他当成看门的。 门被小侍们关上,南解乌站在原地,思索片刻。 赵宴居然没有处罚他。 这可不可以理解为,赵宴只是表面生气,实际上其实并不很在乎这个? 底线都是试探出来的,先欺负赵宴两下,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动真火。 他转头和沈言深对望一眼,沈言深还没说什么,南解乌就一副思考出结果的模样,开始解身上的衣服。 沈言深:“!” 沈言深东张西望,连忙制止南解乌:“娘娘!您这是在干什么!” 人手都调派去前线了,只有亲信和沈言深这个看门的臣子还在这里守护陛下,其他人转过头去,表示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嘘。”南解乌抬起食指压了压嘴唇,“陛下不允许贵妃进去,但只要本宫不是贵妃,不就能进去了?” 沈言深:“……” 南解乌的衣服还在解,沈言深抬起袖子挡脸,以避免自己看见什么不该看的,道:“臣这个状元真应该让给娘娘来做。” 南解乌唇角一勾,笑眯眯地拽住他的腰带,沈言深霎时一惊:“既如此,沈大人不如让我做一做这一日状元郎。” …… 过了一会儿,从外室走出一名身着锦衣、身量高挑的俊美少年,在众侍卫抬头望天好像瞎了的目光中,轻而易举地支开皇帝陛下的窗帘翻了进去。 锦靴落地,南解乌弓着腰,如猫般悄无声息地走近中央那张雍容的拨步床。 烛火噼啪作响,室内灯火昏暗,赵宴的帘帐放了下来,只看得见一团一动不动的阴影。 似乎睡得很熟。 南解乌的呼吸放得很轻,脚步轻巧地来到赵宴的床边,缓慢地拉开帘子边缘。 帘子还没拉到一半,就和黑暗中一双黑亮的眼睛对视上了。 赵宴微沉的声音响起:“……你来干什么?穿的又是什么东西?” 见他根本没睡,南解乌索性直接把帘子扯开。一时间月光倾泻,他学着沈言深,有模有样地对他作臣子揖: “陛下,臣誉国公沈家世子,金科状元郎,前来侍寝。” 赵宴:“……” 演上瘾了? 赵宴暗自磨牙,冷笑一声:“孤后宫之中,贵妃虽骄纵却貌美,闻妃淑德,苏才人擅琴艺,爱卿又有何才艺,如今自献枕席?” 南解乌思考一番,又是一礼,深沉道:“臣擅长房中之术。” 赵宴:“可惜了,孤没有龙阳之好!” 南解乌:“陛下没有不要紧,臣有就可以了。” 终于陪演不下去,赵宴额头青筋跳动:“南解乌!孤说好不准你进来,你还要故作女子,惺惺作态到何时!” “惺惺作态?”南解乌走近一步,像是找到破绽一般,紧盯着他的眼睛,“陛下为何这般臆想臣妾?若是惺惺作态,臣妾在陛下身上如此劳心劳力,又是为何?” “你自己心里清楚!” “臣妾愚笨。”南解乌道,“若是陛下对臣妾并无想法,为何在摸到臣妾时,那**并未消减下去?” 赵宴:“……” 像是被捉到了要害,赵宴转过头去,不愿意再和南解乌多对视一眼。 “陛下……” “住嘴!”赵宴道,“你这般欺骗孤,若是不处罚你,以后又有何威严?莫非让你翻了天不成!” 一通训斥下去,南解乌低下头,不说话了。 “出去。”赵宴拿背对着南解乌,“孤今晚不想看见你。” 帘子重新合上,背后再无别的声响,似乎他又已经走掉了。 赵宴闭上眼睛,脑海中勾勒出南解乌方才的男装。倒是削身窄腰,好一副风流姿态,哪怕男子见到也要动三分心。 也不知是临时找了哪个不知名男人借的,别人穿过的也不嫌脏。 赵宴兀自冷嗤着动了动身体,他的双腿比之前好了许多,时不时有些麻痒,正在重新生长出肌肉。 可当深夜,这麻痒同心底的复杂悸动混在一起,便纠结成让人恼恨的失眠。 赵宴侧过半边身体,细细地聆听外面的动静。 ——真走了? 方才说好不再装,就真的不来了? 忽闻一阵风吹过,将仅剩的蜡烛吹灭了。 室内一下只剩月光的清影,连夜都更清凉寂静了些。 一道身影在月色中闪过,熟悉的异香蓦地将身旁填满了。 赵宴身上一重,耳旁传来一道灼热的气息,少年清朗的嗓音好奇地问:“陛下刚刚在想什么?” 赵宴睁开了眼睛。 他正被压在身下,玉人般的少年冲他露出往日那样好玩的笑容,把玩他的长发。 “在臣妾消失的时辰里,陛下是在想,臣妾到底有没有离开;还是在想,臣妾会不会再回来?” 赵宴的喉管异常干涩,他发不出声音,扯不了谎,心脏真实的悸动让他没法说出违心的话来,只能把脸压在被单之中,微微地喘着气。 礼制,礼规,世俗,仿佛再一次远离赵宴而去。 而他不想挽留。 “陛下,陛下?” 不会把人吓到了吧? 赵宴胆子这么小的? 南解乌呼唤他,又蹙起眉,察觉到细微的不对劲。 忽然,他向被子里探出手,赵宴挣动起来。 他的力气不小,南解乌差点被甩下榻,不大耐烦地伸出腿把他的废腿压住,这才终于达成了目的。 “陛下怎么又……”南解乌顿时哭笑不得,他尽量把语气放得轻柔,而非表现得猎奇,“是因为补偿机制吗?陛下这么多年都没有*过,所以一旦恢复,身体就会比较……嗯、比较、能行?” 赵宴看着他骑在腰上,表露出的那种又怨恨又脆弱的表情实在意外地有趣。 南解乌感觉自己也不是很清白了。 两人的目光逐渐聚到同一个地方,赵宴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南解乌,贵妃对他笑了笑,“陛下想看看吗?” 赵宴的唇舌干渴得可怕,他总是忍不住想到温泉中的触感,激烈道:“孤不想!” 南解乌:“不,你想。你会喜欢的。” 人总是羡慕喜爱自己没有的、或者缺少的。日复一日,在桎梏中拼命压制欲.望,却又滋生出见不得光的渴望。 恰好,赵宴过往缺少的、或者说没有的东西。 南解乌有。 还很多。 第087章 假公主嫁给残疾暴君17 近距离看, 贵妃的腰带系得松松垮垮,居然只是在外面披了件衣物,便乘着月色溜进了自己的床上。由于背光, 整个削薄的轮廓都展现出来,流畅得像是谁家画里走出来的春风少年郎,却是那防火图里满脑肥肠的东西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贵妃嫣然一笑,腰带彻底落下。 过往十几年, 无数次证据证明, 南解乌青春期排遣躁.动全凭天分和技巧,不添任何感情。 他的天分太好了些, 好到每次都需要漫长的时间来验证;好到在月光下微微露出一面, 就让赵宴如同入了魔般移不开目光, 眼珠为此微微颤抖。 原则上, 南解乌应该淡定地拉上腰带, 继续诚恳地表达自己挚爱皇帝的意愿,再布置陷阱, 循循诱之。 可事实和想象往往是有差距的。 尤其当他看见赵宴甚至咽了一下口水, 顿时感觉自己身上也冒出细密的热意,迟钝地觉出些属于年纪的不好意思来。 但反应最大的并不是他。 赵宴一时难以言语, 他压根不想看什么东西,尤其和自己一对比, 更是烦躁自厌极了。 可、一定是南解乌的蛊术,他定是被这妖女、不, 妖怪,定是被他用妖术蛊惑了……否则他怎么会一边觉得烦躁, 脑中一边又浮现出龙.阳防火图的模样…… “陛下……”南解乌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您想不想——” 还不等他说完, 赵宴忽然主动伸出了手。 南解乌一时睁大眼睛,抬起头,对上赵宴轻轻颤抖的睫毛,眼帘掀开,赵宴很是威严地瞪了他一眼,“住嘴,莫要多言!” 南解乌咬住下唇,长眉缓缓蹙起。似乎想要抓住赵宴,却只是靠近他,将下巴抵在对方僵硬的肩膀上,擦着他的耳朵喘.气。 “陛下,夫君,长珺……臣妾好难过……” “……”赵宴抿起嘴唇,“快了。” 不可一世的贵妃倚靠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乱叫着,大大激发了赵宴的掌控欲。 大概这就是男人拥抱妻妾的感觉,拥有和权力一般让人战栗着迷的、闪电似的快.感。 是。 就算贵妃是男人又如何? 他照样只能躺在自己怀里,承受君主的雷霆雨露。 南解乌闷.哼一声,终于忍不住,虎口压住赵宴的下颚,吻了上去。 赵宴不甘示弱,和他争夺起口腔里的土地权。 然而皇帝陛下下.身使不上力气,只要南解乌拿重量压着他,忽然抽身,又猛然俯身继续吻他,赵宴便只能被迫跟随着这样的节奏,延续着这一场战争。 这个过程相当复杂,赵宴自认为掌握住了南解乌,南解乌摸索着要去拉上腰带,被赵宴挑衅着制止:“方才不还胆大包天,说要入孤?现在不敢多言了?” 少年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珍珠似的光芒,他似乎羞愧地转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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