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江喻正睡得迷糊,忽然察觉有人摸上床,挤进被子里从后面抱住他,他带着困意哼了一声,问:“怎么?” “睡觉。”陆悬声音中也带着困意,他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身边没人,就直接摸过来摸上床,把人搂进怀里。 隔天一早,江喻睡醒的时候差点又要踹人,心想着这人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床上的,见他没醒,就悄悄把闹钟往后调了四十分钟。 等陆悬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客厅里传来一阵焦香味,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江喻把爱心早餐摆盘:“给你做早餐,别急,帮你请假了。今天是语文早自习,你们班语文老师脾气好,你还可以再多睡会儿。哦,对了,闹钟是我调的,不是闹鬼。” “为什么调我闹钟?” “你都累成狗了,这个年纪身体更重要。”江喻顿了一下,“你不会生气吧?” 陆悬一边刷牙一边含糊道:“现在才问,会不会太晚?” “你要是生气,那我下不为例。”江喻厚着脸皮说:“我违规违纪惯了,干这事儿太顺手。” 陆悬没生气。看谁不爽就伺机报复、迟到就干脆旷课、缺钱就替考作弊,江喻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干的,只要不被抓住就行。陆悬理解他,也被这种随心所欲的叛逆所吸引。 江喻中午出门上班,圣诞节快到了,店长订了一棵两米多高的圣诞树,一会儿立在门口,一会儿要搬进屋里,江喻作为店里最好使唤的“壮汉”,搬着树里里外外地挪了好几趟,店长才找到满意的位置。他累得满头汗,脱了外套在门口吹风。 小胖贱兮兮地说:“哥们儿别吹着凉了,我陆哥会心疼哒!” 江喻虚空给了他一脚,心想着平时这些话都是小兰来唠叨,什么时候换成了小胖? 一见他表情,小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说:“小兰今天又请假了,听说跟老裘吵了好几回,不知道在吵什么,身上又添了新伤……哎呀我这个嘴,她说了不让我告诉你的。” 小胖捂嘴捂得刻意,江喻心领神会,走去僻静的地儿给小兰打电话,谁料连打了好几次都没接。 担心的情绪涌上心头,他跟店里打了招呼便往小兰家里赶。 楼里很安静,江喻敲响小兰家的门,半晌都没有人回应,令人作呕的酒味从门缝里渗出来,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腥臭味,仿佛是种预警,警告他不该窥探。 江喻不死心,又狠狠地敲了两下门,喊道:“小兰!我是江喻!开门!”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小兰出门时一定会挂一把锁,门上没挂锁,说明是从里面锁上的。 江喻趴到窗口往里看,可惜是雕花的玻璃,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到有模糊的人影。 “我知道你在家,小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打开门好吗?” 人影动了一下,却又坐回去。 这一瞬间,各种可怕的预想涌上心头,他不敢细想,趴在窗边怒吼:“老裘,你对她做什么了?!开门!不开门我砸窗了!你tm把门打开!” 说着,他就要找东西砸窗,那人影站起来,很快便把门开了一条缝。裘子兰苍白的脸从门缝中露出一半,眼睛被打得淤青,眼白染上了血斑,像从地狱里爬回来的鬼魂。 “他又打你了是不是?”江喻伸手卡住门缝,心疼地碰了下她的伤,愤怒道:“他在哪?” 裘子兰轻轻别过脸,低着头说:“我没事。” 尽管竭力保持平静,但江喻听出她声音中的颤抖——她在害怕什么。 “你别怕,我陪着你。”江喻握住她的手腕,“跟我走,现在就走,再也不回来。” 裘子兰依旧低着头,把手腕抽出来。 江喻见她恐惧至此,甚至不敢离开,心中又怒又痛,一边在心里痛骂老裘一边放缓声音,轻言细语地说:“不然我们报警,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任何人都不会再伤害你。先开门,出来,好吗?” “没用的。”裘子兰脸上露出刻骨的憎恨:“哪次不是和稀泥?报警根本就没用!你走吧!别管我!走!” 她情绪激动起来,猛地推了江喻一下,江喻半步都没退,抓着她的手不放,“小兰,告诉我,老裘在哪。” “在哪?”她忽地冷笑了一声,扯裂嘴角的伤口,渗出血,却麻木没有痛感一般,冷冷地说:“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他什么人?” “好,我不找他,但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走!你在这儿待着迟早会被他打死!” “放开我!放手!我让你放手!” 江喻越拉扯,她挣扎得越厉害,又锤又打,几近崩溃,甚至大哭起来:“我求你!放开我吧!别再管我的事……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在拉扯中,江喻奋力抱住她,也撞开了半掩的门,当视线投向屋内时,一个倒在桌边的人撞进眼帘,屋里酒味重得吓人,桌子挡住了那人的脸,隐约仿佛还夹着血腥味。 裘子兰用力推他,捶打他的胸膛,推搡着哑声低吼着:“你出去!你出去啊!我让你出去!这是我家,滚!滚啊!” 江喻用力制住她,将她压到墙边,压低声音问:“那是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关你的事。”她喘着气,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眼泪夹着鲜血溢出眼眶,一字一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用尽全力:“我让你走!” 一种可怕的念头钻进脑海,江喻松开她,猛地向屋内冲去。 裘子兰急忙拉他的衣服,大喊:“不要!” 然而已经晚了,江喻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是老裘,脸色发白,嘴唇发青,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叫……叫救护车……”江喻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老裘身边,探他的鼻息,没有;再摸颈部的脉搏,还是没有。 他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扯开老裘的衣服,开始按压胸腔。 裘子兰倚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江喻的动作变得模糊,随着泪水从眼眶中流走,她蜷缩起身体,仿佛想在自己如冰一样冷的身体上取暖,却渐渐麻木。风雪飘进屋里,将她的灵魂带走了,声音也变得空洞:“没用的,已经半个小时了。” 江喻手下的动作一顿,看着老裘毫无生机的脸,一阵强烈的不安冲上心头。 “到底发生什么了?”他回头看向她,语气中带着强装镇定的试探:“小兰,他……怎么死的?” “我杀的。” 江喻脑中嗡地一声,仿佛有一根弦崩断了,条件反射地否认:“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把我做手术的钱偷了,去投资房地产,我管他要钱,他让我去死。”她忽然笑起来,“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是被他逼死的!我说我妈去世的时候他怎么对我那么好,原来是心虚!他该死!这种人渣凭什么活着!” 她越说越激动,江喻猛地捂住她的嘴,向门外走廊扫视一圈,迅速进屋把门关上,又把窗帘拉起来,低声道:“他是该死,可是你不该把自己搭进去!” “我当时什么也没想,等回过神来……” “嘘,小点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我说一遍,包括你们的对话,是怎么动手的,他是怎么倒下的,事无巨细地说给我听。”
第57章 小胖:江喻喜欢什么?钱啊,那必须是钱,你要是想送礼物,就扎一束钱花,折几千块进去,他保准高兴。 陆悬:是他喜欢还是你喜欢? 小胖:嘿嘿,谁不喜欢钱啊。 陆悬:别的呢? 小胖:我问问别人哈。 五分钟后。 小胖:陆哥,我集众家之所长,得出一个结论,要来就来刺激的,我这里有各式各样的小视频助力性福人生,给你友情价,只要五十,打包发你,童叟无欺,说不定喻哥就喜欢呢。 陆悬退出聊天界面,扶额,他可以想象到现在有一堆人围在小胖身边,猥琐笑着等他回复。这群人就这德性。 又过了五分钟,小胖身边的人见陆悬迟迟不回,都兴趣缺缺地散了,正巧店长路过,小胖问:“姐,你知道江喻喜欢什么吗?” 店长毫不犹豫地回答:“钱啊。” “我陆哥不想送那么俗的。” “嘁,小富二代真没眼光,钱哪里俗?”店长翻了个白眼,沉吟片刻,“那就送江喻没有的。” “我喻哥没有的……好像也就是钱。” “你脑子里被钱塞满了?”店长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我说的是仪式感,这小子不过年节,也不过生日,要不是小兰记着他的生日,谁会给他过?” “他不是不爱过生日吗?” “那你给他送生日礼物的时候,他高兴还是不高兴?” “高兴。” “那不就结了。对了,江喻还没回来?” “还没。” “催催他。” 小胖电话打来的时候,江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着小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才接起:“怎么了?” “啥时候回来啊,店长催了。” “我家里有点事,你帮我请个假吧。” “你不在我兰姐家?” “不在。” “哦哦,那好吧,有事随时可以找我帮忙的哈。” “嗯。” 挂了电话后,江喻把手机调成震动,示意小兰继续说。 屋里没有开灯,十分昏暗,小兰蜷缩在墙边,原本江喻的手还带给她些微暖意,现在也只剩下交错的冰冷。 “……他不是拿了我的钱吗,说自己被骗了,那个女人卷走了他所有的钱。他喝多了,冲进厨房里吐得很厉害,喊我给他倒一杯水,我没理他,他就自己在水龙头那里喝水,喝完又出来发脾气,想动手,但是走路歪歪扭扭根本打不到。他很生气,一直骂,我就坐在凳子上,还是没理他。” “他突然就说:你跟你妈一样贱,我能弄死她,也能弄死你。”裘子兰顿了一下,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我就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妈不是意外死的吗?他竟然笑了,骂我蠢,我很生气,冲到他面前让他把话说清楚,结果他一拳打在我眼睛上,我就跟他打起来了。后来……后来我记得不是很清,我好像把他打倒了,然后他就躺在那儿哼哼,我跑进屋里想把我妈的照片找出来问他,可是我怎么都找不到,等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这样了。” 江喻沉默了很久,连小兰都缓过神来了,他还在思考着什么。 “人是我杀的,大不了……你干嘛?” 她看见江喻忽然从抽屉里翻出一双一次性手套戴上,随后扒掉了老裘的外套。 “现在气温低,尸体的死亡时间更难判断。”江喻谨慎地抬起他的头,看到他头部下的地面上染了血迹,“用手机给我打一下手电筒,我看看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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