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像您,您长得这么漂亮,以前肯定很多人追。” “哎呀,哪有,我也老啦。” “怎么会呢,要是不说的话,我还以为您是陆悬的姐姐。” 他的花言巧语让齐晓栀喜笑颜开,陆悬走过去一看,见他的牌整整齐齐,刚好又摸了一张好牌,胡了,可他竟把手里的牌往外扔。 陆悬按住他的手,在牌丢出去之前拿回来,在长辈面前若无其事地牵着他的手,手指摩挲着麻将上的凹痕问:“一早上也没学会?不会光顾着拍马屁和拿我开涮了吧?” 江喻自然是学会了,可是胡牌哪有让丈母娘开心重要,这叫牌桌情商。 看出他心里的小九九,陆悬毫不犹豫地把牌推倒:“胡了,快给钱。” 舅妈捂着嘴笑:“就抵扣他输的吧。” 陆悬:“输了多少?” 江喻尴尬一笑:“不知道,反正我没赢过。” 看着几个大人的表情,陆悬心领神会,因为出门前的那一句“输了算我的”,几个老狐狸合着伙敲诈他来了。 “不想给钱也行,江喻不是在这儿嘛。从今天开始只能给我们服务,你不许叫他。”齐晓栀把长发撩到耳后,温柔刀出鞘,直戳陆悬的软肋。 这条件陆悬哪能干,把江喻赶走去带孩子,自己往上一坐,别说是亲妈亲舅舅,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给面子。 牌桌哗啦啦地响,陆株要在院子里堆雪人,齐童忻不乐意,自己跑进房间玩游戏机去了。 院子里积雪很厚,陆株滚小雪球,江喻滚大的,最后垒在一块儿就是个雪人了,这还没完,要在雪人的头顶弄一只小鸭子才可爱。陆株拿着小鸭子模具夹满雪,打开的时候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鸭子就立在雪人的头顶。 “我想在那里放小鸭子!”陆株又指向院墙。 江喻把她抱起来,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这样刚好够的着墙顶。就这样,大狗狗驮着小狗狗,在院墙上弄了一圈小鸭子,跟一串鸭子项链似的。 “现在到处都是小鸭子了,还想放哪?”江喻问。 “那!树上!” 树有些高,江喻驮着她也够不着,就让她把鸭子弄好了放在他手里,他助跑过去高高跃起,轻盈地把鸭子放在树杈上。 “边牧狗狗好厉害!”陆株兴高采烈地跳起来,眼睛里闪着光。江喻在她眼中好像变成了超人,可以跳得那么高,仿佛飞起来了。 江喻很少这么幼稚,跟小孩在一起,他自己也变成了小孩,堆小鸭子也能这么起劲。更重要的是,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进入陆悬的生活,从另一种角度了解他和他的家庭。 “我不是边牧狗狗,我叫江喻。”江喻摸着她的头,“耳朵都冻红了,我们进去吧?” “那……江喻哥哥,你低头。” 江喻低下头,立刻被亲了下脸。 “嘿嘿,就是边牧狗狗,超厉害超帅的狗狗!”陆株哈哈笑着。 “偷袭我?站住,小坏蛋!” “啊啊啊……哈哈哈哈,救命呀,救命呀!” 江喻追过去,把她夹在胳膊肘里,慢悠悠地进屋。 牌桌上,陆悬已经把输的全赢回来了,一家人准备出去吃饭,虽然叫江喻一起,但江喻好歹也是在上班时间,就婉拒了。 晚上江喻干完一天的工作,迟迟没睡,他在等陆悬的电话。照理说陆悬的态度转变是很明显的,他也看在眼里,照这种发展,今天晚上陆悬绝对会给他打电话,无论是直接了当地叫他过去,还是以客房服务为目的。但一直到十二点还是没有任何电话打进来。 江喻在床上翻了个面,手指摸着嘴角,眼睛能把手机盯出一个洞来。 等到了快凌晨一点,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把什么员工守则、职业道德全部抛诸脑后,悄悄潜入陆悬的房间,掀开他的被子钻进去。 眼前一片漆黑,江喻正准备用点非常手段叫醒陆悬,忽然察觉被子里藏着一只小小的东西,就扒在陆悬怀里。 这一瞬间江喻汗毛都竖起来了,蹑手蹑脚地想从床上爬下去,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裤腰。 “你放手。”江喻扯着裤子,红着脸低声说。 陆悬眼中闪着戏谑:“半夜爬床,真有你的。” 江喻是要爬床,可是没想到陆株这个小跟屁虫会黏着他。现在陆悬怎么都不放手,除非把裤子脱了才能脱身,万一谁推门进来,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正想着这种情况,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江喻一招金蝉脱壳,飞快地滚进床底。 进来的是齐晓栀,把睡着的陆株给抱走了。江喻屏住呼吸,直到门再次关上,顶到胸口的那口气才终于慢慢呼出来。 陆悬俯身看向床底,把裤子扔给他。他穿上裤子就往外走。 “喂,干嘛去?”陆悬问。 江喻黑着脸,不打想理他,听着门口的声音,确定外面没人了就准备离开。但陆悬按住门把手,没让他走。 “生气了?” “你干嘛扯我裤子,刚才差点就被你妈看见了!”江喻回头瞪着他。 “看见又怎么样?”陆悬反问。 江喻突然就怒上心头:“我tm那个样子在你房里合适吗?裤子都不穿,给你妈看见以为我是什么人?!” 说完这话,江喻猛地撞开他,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去。 他知道自己有错在先,无论如何都应该讨好陆悬,可现在就是生气,什么也管不。他跑出去老远,在一棵树下停住,见陆悬没有追来,心里忽然又涌起一阵委屈。站了一会儿,默默拢紧衣服往宿舍走去。 隔天早上,一切仿佛如常,但气氛变得很微妙,江喻处理完别墅里的日常事务就走了,没有跟陆悬说一句话,也没有看他一眼。如果他和陆悬对视,那会很尴尬,如果没有对视,他又觉得很生气,好像自己被彻底无视似的,索性不看。 等到走了,又抓心挠肝似的想着陆悬到底是什么态度,为什么不跟自己说话。 过了半天,江喻开始思考一些有用的事情,比如生气是没用的,必须跟陆悬把话说清楚。可是心里的委屈又让他开不了这个口。 TMD到底要怎么办啊!早知道不发脾气了! 每次发完脾气都要道歉,可是下一次发火还是不过脑子,这种恶习从小到大没改过,现在想改又改不过来。江喻抓耳挠腮地难受。 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江喻终于下定决心把话说清楚,刚走到别墅门口,齐晓栀迎面走出来。 “江喻!”齐晓栀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看见陆株了吗?” 见她面带焦急,江喻心里“咯噔”一下,“我没看见,您先别急,怎么回事?” “从刚才起就没看见陆株,我以为陆悬带她出去玩了,但没有。现在找不到人了。” “会不会跑去冰上乐园了?这样吧,我让保安队帮忙找,在园区里一定不会有事的。” 安抚下她,江喻一边给主管打电话一边往监控室跑。往前调了半个小时的监控,江喻看见齐童忻带着陆株出门,沿路的监控拍到她们往后山的温泉区走,两个女孩有说有笑。 监控室的保安见状松了口气,绷紧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打开盒饭,把酱料倒在板鸭上,抱怨道:“姐姐带着出去玩也正常,行啦,一看你就是新来的,大惊小怪。我叫队长收队了。在饭点搞什么幺蛾子啊。” 筷子夹着板鸭刚到嘴边,江喻连着饭盒端了扔进垃圾桶里:“不准收队。人命耽误你吃饭了?那就别吃。” 说完这话,江喻匆匆往外走,保安在身后大骂:“搞什么啊!你是小混混吗?!” 江喻并不否认自己的混混本质,外面又下起雪来,他快步往后山跑,在白茫茫的雪地中看见一个红色的小点,一眼就认出是齐童忻。 两个人走的,却一个人回来,江喻猛地抓住她的胳膊问:“陆株在哪?” 齐童忻抿着嘴,在一个比自己高很多的男性挟制下却并不犯怵,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她自己要去泡温泉的,走散了,我不知道!” 有说有笑的伪善嘴脸消失了,她狡猾地露出另一幅无辜面孔。江喻太熟悉这样的小孩了,以为只是恶作剧,戏弄而已,因为无知所以无畏。 “我在监控里看见你们两个一起去的后山,陆株年纪太小,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伤,或者死在哪儿,你能为她的生命负责吗?想做杀人犯吗?” 齐童忻的脸色立刻变了,“什么呀!你乱说什么!” “好吧,你不承认,我现在就报警。” 江喻拿出手机的瞬间,她的慌乱无所遁形。本就是未成年的孩子,被呵护着在温室长大,当幼稚的世界被“杀人犯”三个字撕破,她立刻就被吓哭了。 “真的是她说想看看彩色温泉,我才带她去的!因为大门被锁起来了,我们钻了洞!我就是想吓吓她!” 看着嚎啕大哭的齐童忻,江喻把她夹在腋下往后山走:“不想被抓就指路!” 齐童忻伸出手,冻得通红的手指指向前方,她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冷酷无情的大人,对她只有利用和威胁,而没有丝毫关心。现在她连哭都不敢哭了,观察着江喻的脸色,成了一个合格的人质。 后山从下午四点就关闭了,山上的天然温泉很有人气,如果不是雪下的太大,园区也不会这么早关门。江喻来得日子不久,全靠齐童忻指路才找到铁丝网下的那个洞,网是防野兽的,不知道多久没有维护了,才让这两个漏网之鱼悄悄溜进去。 江喻钻进去,天色暗了,温泉的彩灯还亮着,在静谧的山里里显得有些诡异,他哈出一口白气,在白气消散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映入眼帘。 “陆株!”他脱下外套,跳进温泉池里把陆株捞起来。 万幸的是池水是温热的,陆株也还有意识,她的脸被泉水蒸得很红,脖子上泛起一些小红点。 “哥哥,我难受。” “啊!”齐童忻惊叫起来:“我见过她这样,好像是过敏了!” 江喻脱掉她身上浸湿的外套,如果不是外套托着她浮起来,也许现在已经没救了,扔掉完成使命的外套,又用自己干燥的外套裹住她,江喻临走前把手机扔给齐童忻,半是威胁地叮嘱道:“联系你爸妈,让他们打120,然后自己下山来。”
第67章 下山的路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走,因为积雪湿滑,江喻的鞋又浸水,几次差点滑倒,干脆把鞋踹了,凭双脚还跑得更容易。黑色的树影像索命的鬼魂在道路两旁虎视眈眈,逼着他拼命地往山下跑。 过敏可能产生窒息,他没有余力思考过敏源是从哪摄入的,只知道自己怀里这个轻飘飘的陆株现在真的像露珠一样脆弱,他担心地低头看了一眼,太暗了,什么也没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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