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主一直对叶维风很好,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带回家给叶维风,就连仅有的一张床也让给他睡了,经常替人干苦力活只为了给叶维风做一身新衣裳。 叶维风的心毕竟不是铁做的,虽然他自小一心向道,然而在失去了记忆的这段日子里,原主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叶维风体会到了新鲜的情感。 那是一股很陌生的情绪,然而叶维风却并不反感。 俩人情愫渐生,终于原主忍不住了,用亲手做的木工戒指向叶维风表明了心意。 叶维风盯着那枚戒指,不是宝石,也不是什么昂贵之物,然而那戒指上一丝多余的划痕也没有,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 叶维风又盯了盯原主为做戒指而划了好几道口的手指,“你心悦我?” 原主猛地点头,恨不得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都奉献给叶维风,然而就在气氛这么好的时候,他结巴半天,竟是一句完整表白的话都出不出口。 “我……我会一直对你很好,会照顾你……”原主结巴道。 叶维风只是看着他,没有应答。 就当原主觉得自己将这一切搞砸时,叶维风故而莞尔一笑,像一树梨花开,让人挪不开眼。 “怎地这般口舌愚笨,平常不是挺会说的吗?”叶维风笑道。 而后叶维风缓缓伸出手指,伸到原主面前,“还不快帮我带上?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原主这才反应过来,眼神里全是喜悦。他想他真是运气好,只不过出个门砍柴,就能捡到自己的媳妇。 媳妇长得这么漂亮,跟仙人似地,他一定要一辈子对他好。 而此时的叶维风想得是,他也算有家的人了。 婚礼只有他们俩个人,没有高堂满座,没有亲朋好友,更别提十里红妆。 只有俩个穿着红衣的新人,和两颗紧紧相依的心。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拜完堂进入洞房的时候,原主看叶维风手冷,便打算去外面拿个手炉给他。 叶维风就是在这一刻恢复记忆的,原来他是名门正派云高峰的首席大弟子,身份尊贵无比,受万人敬仰。 只不过在一次正魔大战时,被魔道暗算,修为和记忆尽失,还落得一身伤。 他本该前途一片光明的,他本该消灭魔道,成为这天下的救世主,这才是他的宿命。 怎么会蜗居在这么小的一个茅草屋中,还戴着红盖头,和一个男人……准备完婚! 荒唐,何其荒唐! 就算他叶维风要结婚,也该是宗主的女儿,怎么能与一毫无术法的凡间莽夫! 他怎配得上自己! 在恢复记忆的这一刻,叶维风简直觉得这段日子的自己脑子进了水,他还有天下大任,他还要赚得天下名声,更重要的…… 他还要突破修为,早铸仙业。 叶维风打量着一身红衣的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此时,原主刚好拿到暖炉,转身回房,正打算给叶维风暖暖手。 “娘子,有了这暖炉,你就一整夜都不会手冷了,等我明日去给王伯家再干几天活,到时候给你买一个更大的。”原主脸上全是对叶维风的心疼,以及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然而他刚想朝叶维风走进,一把剑就抵在了原主面前。 原主错愕不已地看向叶维风,“娘子,怎么了?是我让你等太久了吗?你不要生气,我什么都依着你。” 然而叶维风一阵头痛,只觉得浑身功力都随着记忆一同恢复过来,此刻他越看原主越觉得不顺眼。 一场荒唐事,对方怎么敢当真,眼前这个人怎么敢肖想自己成婚? 他可知自己的身份,又可知叶维风的身份,如此不相衬? 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叶维风毫不留情地伸出剑,将那暖炉活生生地劈成两半。 那可是铁做的东西,竟被一把剑如此轻易地劈断。 原主终于明白了叶维风,或许不同寻常的身份。 然而不管他是谁,已经拜过天地,即使尚未洞房,原主已经认定叶维风是自己这辈子的伴侣。 因此,尽管内心有些害怕,原主还是上前想要握住叶维风的手,“娘子,我是夫君,你别怕。发生了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讲。” 然而叶维风此刻只觉得原主是自己耻辱时刻的象征,见证着他被魔道所伤,失去功力,像一个傻子一样在这偏僻之地,和他过起凡人的日子来。 愤怒,埋怨,不甘在叶维风心里横冲直撞,最终汇聚到眼前这个发泄口上。 “我乃云高峰首席弟子,怎能与你成婚?”叶维风发出的声音中带着怒意。 听到这话,原主只是有些惊诧,直到叶维风脸上表现出的愤怒越来越多,原主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 “所以……” 叶维风接过话,毫不犹豫地将眼前这个假象戳破,“所以……这婚礼根本当不得数,你与我从来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原主一直想要抓住叶维风的手,终于放下,他本以为,今天是他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 平凡的屋子被他精心打扮过,满屋红帐,此刻却显得异常讽刺。 “维风,这些都算不得数了吗?我已经和我娘的牌位说过,我们成亲的事了,这也算不得数了吗?”原主还在挣扎,眼里全是一片痛意。 叶维风愈发恼怒,“难道事到如今,你以为我恢复了一切,还会和你这毫无修为的凡夫俗子过日子吗?” 原主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好,我放你走,只当……从未相识。” 这回倒是叶维风有些诧异了,他收起剑,未归鞘,只是背在身后。 还算他识趣! 叶维风连一句告别都未留给原主,便立即打算迈出这屋子,好似一刻都难以忍受。 就在这时,他的心脏一阵阵痛,痛得他忍不住微微弯身。 这当然不是因为叶维风对原主还有留恋,而是因为叶维风与原主生情完婚,尽管并非叶维风记忆完好的情况下,可既已沾染俗世,他…… 他的无情道便破了。 道法既破,他还如何成仙?叶维风猛地反应过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而原主此刻顾不上自己的伤心,不管叶维风对他如何,他始终爱他,他猛地跑到叶维风跟前,用手接着叶维风吐出的鲜血。 “维风,你又受伤了吗?那你先别急着走,先在这养好伤。我说这话不是强留你,我知道我们的婚事做不得数了,我只是担心你。”原主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好像真的很紧张担心。 然而叶维风用手缓缓推开原主,无情道既破,修仙之路被毁,但也不是毫无解决办法。 只要亲手斩断这份情缘便好了! 只要亲手杀死生出情愫的对象便好了! 叶维风擦了擦口中的鲜血,而后毫不犹豫地拿起剑,径直朝原主的胸口刺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这下好了,情缘既已斩断,他仍旧是那个仙风道骨的修仙之人。 只是满帐红布,如今全被原主的血染上覆盖,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嫁衣还是鲜血。 “维风……”这是原主发出的最后两个字。 而叶维风利落地抽出剑,毫不留情地向外走去,仿佛从未认识过原主,也从未受他救命之恩,更未曾与他拜过堂成婚亲。 杀夫证道,而后登仙! 他叶维风是天生的修仙人! …… 若干年后,席玉穿来的此刻,他摸摸胸口,只觉得完好的心脏一阵刺痛,好似自己也被刺了一刀一般。 原身的记忆和苦楚全留在了席玉穿来的这具身体里,还有对叶维风那个云高峰第一首徒的感情。 哦,不对,现在不应该叫叶维风第一首徒了。 经过这些年的苦心修炼,他已经修炼成功,突破大道,即将成仙,而今天就是叶维风飞登上天,成为仙者的日子。 今天整个仙庭为了迎接叶维风这位上仙的到来,甚至特地为了他办了一个宴会。 所有仙人同仁都在暗自议论,这位年轻有为的叶维风是如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大道的,语气中不乏对他的欣赏。 更是有部分仙人早早地赴宴,打算和叶维风结交一番,日后好在天庭共事。 唯有俩人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好似这欢迎宴会与他毫不相干,也无甚兴趣。 这慢悠悠迈着步子的其中一人,便是……席玉。 而另一人便是席玉在这天庭上天生的宿敌陆羡渊,他们俩虽同在这天庭当差,可关系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了,天庭上的所有仙都知道他们俩关系差,从不在一人面前提另一人。 今天倒是赶巧了,席玉和陆羡渊都不想去赴宴,于是俩人都慢悠悠的,却是正好碰到一起。 席玉不打算惹他这尊佛,打算视若无睹,然而陆羡渊却向来爱与他作对。 席玉越是躲,他便越是要凑上前来,“席仙君,你怎地这么晚,我听说,今日宴会迎接那位,可是和你颇有渊源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席玉只觉得被刺了一剑的胸口如今还在隐隐作痛,他皱了皱眉,“我的事,似乎与陆仙君无关吧。” “谁说与我无关,你不知道,我向来最爱管你的闲事了吗?”陆羡渊笑眼盈盈地说道。 这倒不假,往常席玉有什么热闹,陆羡渊都是第一个出来看乐子的。也不知道他消息哪来的这么灵通,曾经席玉府上的一个小仙娥和宋仙君的灵宠私奔了,陆羡渊也是众仙界同僚中,第一个知道的。 当时他还打趣席玉,说他魅力不够,连自家仙娥都留不住,他正好闲得慌,倒是可以去仙君府上给席玉打下手。 然而被席玉无情地拒绝了,他那时年轻,只看得到浅表的东西,从没往深处想。 正如今日,他亦没能察觉,其实陆羡渊的仙府离今日宴会地点很近,若不是特地在此等他,如何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席玉只顾着赶路,并不说话,陆羡渊与他同行着,摇了摇折扇,有些轻佻,又似有些紧张。 “我说席仙君,你见旧情人准备好了没,要不要拉着我一起给你撑撑门面啊?” 席玉习惯了陆羡渊的放荡不羁,也不当真,只当他是开玩笑。 “不必!”席玉言简意赅,并不打算让陆羡渊继续取乐自己。 然而陆羡渊的神情切换地很快,瞬间有些严肃,“我说席玉,你该不是没骨气至此,对捅了你一剑的废材旧情难忘吧?” 与其说是取笑,不如说是……试探。 席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指了指眼前的瑶池,正是今日的宴会地点,“陆仙君,到了。” 在座所有人的眼神都向他们袭来,一来是因为俩人赴宴来得如此之晚,就像不愿给主人面子一般,做得很难看。 另一来嘛,则是因为……仙虽能幻化形貌,但仙家一般不屑如此做,原本长什么样,便一直维持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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