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非沉默地看了他两眼:“明明是你先动手,你最近真的很喜欢一言不合就动手。” 单奇鹤还没说话,薛非支起身,手掌按住他肩膀,眼睛上下扫视他一圈,嗤笑:“我都让着你,不然你能打过我?” 单奇鹤呵呵:“我才是懒得跟你打。”他说着去扯开薛非按着自己肩膀的手掌。 薛非躲开,最后两手都按住他肩膀,笑:“别装,我这么稍微用点力按着你,你绝对不……” “不能动”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单奇鹤脚抬了下,腰腹核心用力。 一个起落就就翻到了薛非后背坐下了,他手压着薛非后脖颈,干脆利落把人压在了床上。 “你就怎么样?就这样不能动了?”他啧啧笑。 “……”薛非不服,“这算趁人之危了。”他试图起身,“我刚刚都没压着你,不然你怎么可能翻到我身上,你好歹一百多斤喂。” 单奇鹤坐在他后腰上,按压后脖颈,听完薛非解释,还故意犯贱低头凑人耳边啧啧:“不服气是吧?” “……”薛非顿住,而后动作幅度很大地往旁边侧了下耳朵,隔了会儿,他恶人先告状起来,“你无不无聊?” 单奇鹤自觉取得胜利,结束这场战斗,慢腾腾从薛非后背站起来:“好了,不玩了,你收拾下,我们马上退房……” 薛非这输不起的东西,两臂一伸一拉又把单奇鹤拽了回来,他把单奇鹤压在床上,两手按住单奇鹤两手,不让他起身:“刚刚你就是这样趁人之危……” 他盯着单奇鹤,沉默。 眼珠黑沉。 气氛骤然变得古怪起来,房间内的新风系统仍在嗡嗡震动,窗外能隐约听到外面街道小贩卖东西的声音。 当地人说话带着特有的口音,普通话中偶尔夹杂着几个听不懂的方言音,细听的话会觉得有些好笑。 可当前情况下,这陌生的音调只更让气氛充斥上几分异常感。 “……”单奇鹤才反应过来,两人在床上翻腾姿势实在古怪,他刚刚压在薛非背上的动作也算不上太正经。 换成任何其他人,这会儿连剩余的调情步骤都可以省了。 他咳了声,正经道:“行行行你最厉害,起来吧。”他抬了下下巴,“别拿生病博关注傻子,这没有意义,我如果生病了你不照顾我?”他顿了顿,补充一点薛非的感情线,“夏遂意生病你不照顾他吗?” 薛非闻言却眉头一皱,他没松手,也没起身。 就在单奇鹤有些不耐烦时,薛非突然压下身子,盯着他,突兀又直接地问道:“男的跟男的怎么做?” “……”单奇鹤愣了下,而后忍不住笑出来——自己在面对这些事时,总是非常直接,他诶了声,笑:“你先起来。” 薛非嗤笑了声,自顾自下结论:“你也不知道。” 单奇鹤顿了顿,下一刻气笑了,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冒犯的话,这话听起来和说他是个阳/痿差不多。 薛非还继续道:“你不是喜欢男的?不好奇?不要学习下?” 单奇鹤笑:“跟你学啊,别犯病。”他抬腿准备把人从自己身上顶开。 “……”薛非下一秒眯着眼睛哼了一声。 单奇鹤动作一收,他也眯了下眼睛。 薛非抬起眼睛盯着他,语气慢腾腾,甚至显得有些无辜:“有反应了。” 很久之后,单奇鹤回想起来,觉得一切都应该是从滨海市这场旅行开始变得不对劲的。 可是他当时粗略地把这个行为归结为,青春期男生的躁动。 很正常,十多岁的男生可以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产生各种反应。 他自己也十多岁过,一点刺激就能让他在大冬天洗好几个冷水澡。 所以他在当时,只稀疏平常地看了薛非一眼,抬手指了指卫生间:“自己去解决,知道自己最近火气旺盛,就多抽点时间解决下个人问题,憋着干什么,谁让你憋着了,适当释放更有助于日常生活。” “……”薛非看他,沉默看他。 坐起身移到旁边,继续看他的脸,视线从脸滑到衣领,下落到裤子上。 单奇鹤坐起来,驱狗似地赶他:“没什么问题,正常身体反应,去吧。” “……”薛非视线又移到他脸上,隔了会儿,他做出不经意的模样,“你没有?” “我都……”单奇鹤本来张嘴想说,自己都三十多了,早过了随时能起立的年纪,突然想起自己这身体也才十七岁,他摸了摸下巴,也低头看了眼自己。 薛非却突然笑了声,伸手摸了把单奇鹤的头发:“抽空去看看医生,别有病。” “……”单奇鹤好笑,抓起床头的纸巾揉成团砸他,“管好你自己,精力这么旺盛,跟人打架也能这么大反应。” 薛非却不走了,他在床边坐下,转移话题:“待会儿我们要去哪?” 单奇鹤偏偏对他个人问题很关心:“你先去卫生间解决。” “……”薛非顿了顿,没好气,“你别烦。” “别害羞。”单奇鹤笑。 “你别讲话。” “别特么憋出问题了。”单奇鹤显得尤为惦记。 薛非气得大脑腾得一热:“你特么这么关心,你帮我?” 单奇鹤没点正常人类该有的反应,他噗嗤一笑,因为距离合适,还用脚在他背上轻踢了两下:“别发神经,快去,我收拾东西,你正好洗个澡,刚刚都没洗澡,今天晚上不睡了,熬夜看日出。” “……”薛非发现自己是坐着自然憋回去也不行,让这孙子帮忙他跟没听见似的,还非要让他自行解决。 什么人啊这是。 他抗拒无果,拿着单奇鹤给他带的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 淋雨喷头打开,温暖的水喷洒下来,他仰头,轻轻出了口气,隔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声外面那人:“傻X。” 骂完又顿了顿,忍不住重复又骂了声。 薛非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单奇鹤是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理论上一副什么都懂,还特么过境千帆似的,行动上绝对是个百分百的纯傻帽。 人家在床上跟他滚得有反应了,给他机会来试探、询问、来回拉扯,这孙子还能一副接收不到信号的蠢样子。 真的很离谱。 后来上了大学,这人还能走在路上指着某个男生问:“是你喜欢的类型么?” 薛非觉得他脑子里有个马里亚纳海沟,真的傻缺到让人失语。 他一度觉得单奇鹤是一个愚蠢的、控制欲强的、情感旺盛又极具奉献精神的蠢货,他喜欢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喜欢。他可能一直在等着自己确认这段关系,从高三等到大学,自己不说,他也就维持着比好哥们更近一步,但不能再近的关系。 薛非一直觉得,他和单奇鹤这段关系,真正掌控的人是自己。 他说开始,那么一切才能够真的开始。 他为此还谨慎了很长一段时间,怕单奇鹤太过喜欢自己,而自己却没法做到同样的回应,他没有办法像单奇鹤喜欢他一样喜欢对方,他清楚自己做不到,他骨子里自私,知道自己心中自己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个,或许永远没办法给单奇鹤他想要的。 他这样谨慎地行走在一座独木桥上,小心维持着不让双方任一方不适的平衡,他不想让单奇鹤伤心,也不想让自己产生不适。 他知道自己这行为大概算不上好,常被定义为渣男故意吊着别人。 可是这又怎么样,单奇鹤从未对此表现过任何反感,也从未对自己提出过任何要求。 一切都很完美,一切都很好,只除了单奇鹤这个蠢货,永远都接收不到他克制不住偶尔伸出的试探。 但归根结底,这样其实也不错,他们可以永远维持这种平衡,可进可退,非常完美的平衡。 如果不是这个傻X,在酒吧和陌生男人喝酒,当着他的面,和人暗送秋波、来回拉扯、言语暧昧,娴熟地与人暧昧又能不戳破那层纱纸。 那副游刃有余、经验老道,情场高手的模样,让薛非看得只想冷笑。 他很难具体描绘当时的想法,以及因为这而造成平衡崩塌的一系列后续事。 用时过境迁的状态,来形容单奇鹤这种行为,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原来老子才是那个傻X。
第26章 薛非洗完澡出来后,单奇鹤已经收拾好东西等着了,他甚至把床上被子枕头都整理好了。 他看了一眼薛非:“洗什么头发?” 薛非看一眼床,疑惑:“非得弄这么整齐才能退房吗?”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又同时开口:“顺手的事。” 话音落下,两人没忍住同时笑了起来。 单奇鹤看了眼薛非的还在湿漉漉往下滴水的头发:“那你倒是把头发吹干再出来啊。”他本来坐在椅子上换鞋。 “你不赶时间么?”他慢腾腾地走过来,和单奇鹤视线对上,又补充一句,“没找着吹风机。” “在柜子里。”单奇鹤换鞋的手一停,干脆起身帮他去拿吹风机了。 薛非又慢腾腾地转身跟在他身后。 单奇鹤拿到吹风机要递给他,薛非支在卫生间门口:“虽然这会儿问好像有些晚了,你为什么来滨海市?过去在这生活过?” 单奇鹤拿着吹风机的手抬了抬:“先把你头发吹干吧。可以这么说吧,我在这个城市有一些比较深刻的记忆。” 薛非嘴角一翘,拖长嗓子笑问:“所以想带我来看?” 单奇鹤手伸了半天,这人跟个残废一样靠在门框上凹造型:“别装酷了,把你头发吹干,然后我俩出门,还得坐几个小时的客车,待会儿在附近买点东西路上吃。” “……”薛非被打断施法,有些无语,手抬起来,“你烦不烦?” 还没挨到吹风机,他突然手指往回一缩,建议:“你帮我吹?” 单奇鹤诶了声,嫌这个小子突如其来的装X耽误时间,把人往镜子前一拽,插上电,就开始快速地给人吹头发。 他的手指插入薛非头发,指腹轻柔地按搓着薛非的发根。 薛非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镜子,单奇鹤站在他身后的镜子边缘,镜子里只能看见他插入自己头发的手以及小半张脸。 他嘴唇放松时微张,似乎被酒店风力不太好的吹风机弄得不舒服,嘴唇动了下。 薛非舌头抵了下后槽牙,挪开自己视线,漫不经心问:“你接过吻吗?” “……”风声太大,单奇鹤没听到。 薛非拖长嗓子喂了一声,夸张的风声骤然停了下来,单奇鹤的脸完整从镜子里露出来,和他视线对上:“什么?” 薛非顿了顿,还是重复:“你跟人亲过么?”他自顾自地说,“我猜肯定没有,你之前那副模样,肯定没恋爱过。而且你喜欢的还是男的,”他分析了起来,“你之前肯定还蛮压抑的,不然也不会变成那副模样,后来是想开了,觉得自己喜欢男的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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