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怎么可能疼到这种地步呢?白锦棠不知道。 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皮肤和血肉,没有一处地方不是疼的。 疼的他想要发抖,疼的他想要死,疼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疼到骨子里,疼到他几乎无法呼吸,比前世,比今生,那些毒发时候都要疼,疼到他只觉得这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 “哪里疼?锦棠,我带你去找大夫好不好?落雨呢,她一定能治好你的,锦棠,我带你找大夫好不好?” 他不想找大夫,因为大夫根本救不了他,能救得了他的只有谢灼。 白锦棠跨坐在谢灼的身上,弯着腰将脑袋抵在谢灼的胸口,手顺着肩膀落在了谢灼的心口。 谢灼的胸膛是这样的宽厚,皮下的心脏跳动是这样的有力强劲,像是永远不会停止一样。 真好啊,他还活着,谢灼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感受白锦棠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也没再听见白锦棠说疼了,那萦绕在白锦棠周身绝望的气息逐渐散去,谢灼的心情终于也开始平复下来。 谢灼拍着白锦棠的肩膀,低声道:“锦棠,都是我的错,别难过了好不好?” 白锦棠没回答他,只是低声问了一句:“谢灼,你还喜欢我吗?” 虽然不知道白锦棠为什么忽然问这件事情,但谢灼还是郑重地回答了白锦棠这个问题,他道:“我爱你,爱你爱的不行,白锦棠,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亦或者是下辈子,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一个就足够了。” 白锦棠笑了起来,他在这笑声中抬了头,莹白如玉的手指抚上谢灼的脸颊,呢喃道:“那要是我死了呢?” 谢灼眼中满是爱意,他道:“那我就为你殉葬。” “这可是你说的,谢灼。”那放在谢灼脸颊上的手,缓缓地滑向谢灼的脖颈,扼住了他的咽喉,一字一句道,“你现在反悔还有机会。” 倘若答应了,以后就算是碧落黄泉,白锦棠都会带着谢灼。 哪怕以后谢灼后悔了,不愿意了,不喜欢他了,白锦棠也不会愿意的。 他要谢灼一生一世都陪着他,陪着他生,陪着他死。 “我求之不得。”谢灼在白锦棠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试图用这样方法来安慰自己惶恐不安的爱人。 白锦棠笑了起来,然后凶狠地咬住了谢灼的嘴唇。 谢灼一愣,旋即迅速反应过来。 雨水落在他们的发丝上,海棠花瓣被碾入这个极致的吻里,他们似乎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白锦棠披在肩膀上的外袍不可抑制地滑落,和掉落的海棠一同被碾进泥土里,谢灼手腕上的那串檀木珠子被主人甩了出去,落在外袍上,最后又落满了海棠花瓣。 油纸伞遮住了他们的身躯,朦胧的夜色模糊了他们的身影,冰冷的雨水也被这样的炽热彻底暖化。 远处传来几声闷雷的响声,遮掩住此方天地那溢出来的呼吸和低喘。 太疯狂了。 也许是因为太爱了。 今夜他们都失了态,以至于在对方面前丢盔弃甲。 不过左右都见过对方比之现在还要狼狈的样子,他们现在只想看到对方因为自己而失神,露出最羞耻情动的样子。 ………… 白锦棠一直害怕白朝雨身上的伤好不利索,所以晚上的时候,落雨是不会留在白锦棠的院子的,而是会去陪着白朝雨。 落雨看着失魂落魄回来的白朝雨,有些疑惑:“小主子,你不是做噩梦去找主子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段时间,白朝雨时常会被噩梦惊醒,落雨无法安抚她的情绪,所以每次落雨都会偷偷的跑去找白锦棠。 而白锦棠从来不会怪朝雨,会耐心地开导白朝雨,并且亲自将她送回来。 可今夜却只有白朝雨一个人回来了,落雨有些诧异。 但白朝雨对此闭口不提,只是说了一句,不要派人打扰哥哥,然后自顾自爬上床睡觉了。 落雨想起院子里的谢灼,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抿了抿唇,终究没有过去。 ………… 第二天,白锦棠果不其然地起来晚了,落雨没敢敲门。 而等在王府的长羽见自己家主子一夜没回,如今到了上朝的时间也没有动静,于是贴心地帮谢灼告了假。 两个人昨夜真是荒唐极了。 白锦棠醒来的时候,是在谢灼的怀里,他没敢动,怕惊着谢灼,于是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了好一会。 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忽然起身,将自己床上的暗格打开了,拿出来一个镶嵌着血红宝石的戒指,握在手心里,看了许久。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嗯?”睡醒后的谢灼从身后抱住白锦棠的腰肢,将下巴枕在白锦棠满是欢爱痕迹的肩膀上,蹭了蹭,语气缠绵,“怎么不说话?” 白锦棠低声唤道:“阿灼……” 谢灼猛地清醒。 除了在床上,被逼的不行了,才会脱口几句亲昵的话语。 往日里哪一次不是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生气的时候,更是直接叫摄政王。 这可是连在青州时候都没有的待遇。 这是白锦棠第一次如此亲昵地叫自己的名字。 “嗯,我在呢,锦棠。”然后谢灼就感觉到白锦棠握住了自己的手,紧接着,一个冰凉的玩意被白锦棠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谢灼看着手上的戒指。 戒指的材质很是奇怪,不像是银子也不像是铁,上面镶嵌着一颗漂亮的红色宝石,周围雕琢的是栩栩如生的海棠花,华贵却又不艳俗,戴在谢灼无名指上,大小正好。 这还是白锦棠第一次送自己东西。 “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谢灼戏谑道。 本以为白锦棠会否定,可白锦棠却轻轻地“嗯”了一声,回答:“定情信物。” 谢灼心头一颤,唇角都咧到耳后根了,心花怒放道:“那你不许反悔。” “我送出的东西,从来不会后悔,希望你说出去的话也是,谢灼。”白锦棠捏住谢灼的下巴威胁道,“因为我真的会杀了你。” 绝对不会像落花坡那次手下留情。 他真的会让谢灼陪葬。 谢灼在白锦棠略微有些红肿的唇上落下一吻,道:“不反悔。” 白锦棠这才满意,心满意足地松开谢灼的下巴,顺势窝进谢灼的怀里,低声道:“困,再陪我睡一会吧。” “好。”谢灼重新将白锦棠抱在怀里,又将那串檀木珠子小心翼翼地戴在了白锦棠的手腕上,这才陪着白锦棠睡去。 所以他也没有看见,白锦棠微微向上勾的唇角。 临近中午的时候,白锦棠终于起身了。 而落雨不出意外地在饭桌上看见了笑容满面的谢灼,然后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因为忙着学习的白朝雨姗姗来迟,看见白锦棠还是笑意盈盈的,等看见白锦棠身边坐着的人,瞬间变脸,死死地盯着谢灼。 谢灼见此心里咯噔一下, 白锦棠见此,笑着朝白朝雨摆了摆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白朝雨闷闷地叫了一声:“哥哥。” 白锦棠看着白朝雨眼下的青黑,不由得皱眉:“可是昨天晚上的雷声太大了?让你没睡好?” 一边的落雨,内心一片死寂:“……”比雷声还可怕。 白朝雨摇头:“是我今天起的太早了些。” “身体重要,好好休息才快快长大,变厉害,知道吗?”白锦棠揉了揉白朝雨毛茸茸的小脑袋。 白朝雨点头,目光落在一边的谢灼身上,毫不掩饰自己对谢灼的敌意和排斥。 “哥哥,这位哥哥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啊,是哪里来的客人吗?” 见落雨提到自己,谢灼不由得正襟危坐,后知后觉的这样的姿势过于正经,可能会吓到白朝雨,于是连忙笑起来,压着声音和白朝雨打招呼。 “你是叫朝雨吗?你好啊——” 话还没有说,白朝雨冷漠的扭头,对白锦棠道:“哥哥,我不喜欢他。” 白锦棠:“……” 谢灼:“……”不是吧,妹妹,都不装一下吗? 白朝雨问白锦棠,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诡异的气氛,天真无邪道:“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白锦棠有些哭笑不得:“朝雨乖,他不是客人,叫哥哥。” “原来不是客人啊。”白朝雨撇了撇嘴,道,“感觉更讨厌了,而且我只有一个哥哥,才不想叫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哥哥。” 白锦棠:“……” 谢灼:“……” 落雨差点直接笑出来。 谢灼脸上的笑意却不改,声音依旧温柔,笑着对朝雨说:“没关系,不想叫就不叫了。” 白朝雨耸了耸肩膀,一脸无所谓。 谢灼紧接着又道:“你可以直接叫嫂子。” 白朝雨:“……”低估这人厚脸皮的程度了。 而这时,同样来迟的怀空才走进来,就听见这句话,脸色黑沉如水。 谢灼对怀空语重心长道:“知道你也不想叫我哥哥,没事,跟着朝雨一起叫嫂子就好了。” 怀空一双眼睛都喷火了,咬牙切齿道:“贫僧忽然饱了,就不吃了。”说完,转身就走。 白锦棠啼笑皆非,无奈道:“好了阿灼,不要胡闹了。”然后扭头对落雨说,“待会让小厨房做几样,送到怀空的房间去。” 落雨点头:“好。” 谢灼笑意吟吟点头:“都听锦棠的。” 说着,谢灼开始勤快地为白锦棠布菜,一脸温柔地问朝雨道,“朝雨想吃什么?嫂子给你夹。” 比起哥哥,白朝雨更不愿意叫他嫂子,于是白朝雨皮笑肉不笑道:“不用了,我自己能吃的,谢谢这位哥哥。” 谢灼点头:“那好吧,来,锦棠,这是你最爱吃的。” 一顿饭下来,白朝雨差点没把谢灼盯出来一个窟窿,要是力气再大点,筷子都能掰断了。 不过好在一顿饭吃的还算安稳。 直到落雨目光一瞥,看见什么东西闪闪发光,等看清楚了谢灼手上的那枚戒指,顿时如遭雷劈。 落雨死死地盯着那枚戒指,不可思地看向白锦棠。 谢灼自然也注意到了落雨,不解地问:“落雨,你做什么一直盯着这枚戒指?” 落雨努力平复着心情,强颜欢笑道:“摄政王这枚戒指,是主子送的?” “是啊。”谢灼眼睛微眯,“有什么问题吗?” 落雨忍不住看向白锦棠,却见白锦棠一脸的平静,正慢慢地吃着自己碟子里的饭菜,似乎送出去的东西就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根本不值得他抬头。 于是落雨也只好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枚戒指十分好看别致,很适合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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