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迷迷糊糊不听使唤了,沈絮喃喃自语,“是,我做梦了,我好害怕。” “你吃了南柯果,自然黄粱一梦。” “是,我不应该嘴馋偷吃的。” “没关系,师尊不怪你,都是师尊的错,是师尊没看好你。” 沈絮双眼开始不受控制流泪,他的意识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他想要挣扎,但一切都是徒劳,他惊恐的目光有一瞬懵懂,随后所有情绪消失,全部化为了感动,“是,师尊最好了,师尊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傩戏落幕,傩师松了手中的线,人偶的脑袋猛然垂落。 沈絮像一只失去灵魂的娃娃那样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最后的视线就落在缓缓合上的大门中央。 门缝里有一道端坐的白影,背对着他静静喝着茶。 他闭上了眼睛,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头很痛,后脑勺好像被谁砸了一棒子似的。 沈絮坐起来,摸了摸后脑勺,那里有一块凸起,一碰就疼。 他坐着忍了一会,没忍住,哇一声就哭了。 天杀的,哪个混账敲他闷棍!疼死他了! 混乱的记忆开始回笼,沈絮盯着面前的果子看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他原本好像是很馋的,但是现在他却对它有些深恶痛绝。 不好吃。很奇怪的想法忽然冒出。他还没吃呢,就觉得不好吃了。 门自己开了,祁白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阿絮怎的哭了?莫贪凉,起来别坐在地上。” “嘴馋了可是?那果子有毒可吃不得,近前来,为师这里有红薯干。” 沈絮有些不好意思地爬起来,小圣父真的是一个极好极好的人,真的很善解人意。 连他馋东西吃都知道! 他往前踏了一步,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顿住脚。 那屋里渐渐起了咳嗽声,断断续续的。 沈絮感到自己的心疼了一下。 他没再管其他乱七八糟不重要的事情,屁颠屁颠凑到师尊面前嘘寒问暖。 “师尊您没事吧!该不会是感冒了吧!弟子去给您烧点热水,再煮点姜茶……” 小圣父都病成这样了,还要照顾他,还关心他给他红薯干吃,沈絮感动得不行,鼻头一酸就想落泪。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哪有人管他饿不饿、馋不馋,他那个渣爹好酒,只顾自己的,他后妈就更不会管他了,那个女人只晓得打牌。 他小时候经常饿肚子,饿得不行了就自己尝试做饭吃,半生不熟都吃下去了。 他以前的时候就馋各种小吃,可是他口袋里空空如也。 于是他就揪各种花叶子解馋,虽然这样很不文明,还有中毒的风险,但是沈絮馋虫上来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沈絮小心翼翼走到师尊身边,有样学样地跪坐下来。 他这会倒是很乖了,两只手团在膝盖上,安静等。 面前被放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盘子,四块小小的红薯干搁在里面。 沈絮不喜欢四这个数字,他觉得很不吉利。 他拿起一块,笑眯眯喂到祁白辰嘴边,“师尊也吃。” 祁白辰看了他好一会,他有一瞬间觉得那是打量的眼神,头发丝轻颤了一下。 错觉,当然是错觉,小圣父可是他见过的最善良最无私奉献的人,怎么可能会用这么侵略性的目光看着他。 小圣父可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受,谁家的受会有这种眼神啊! 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他手腕处,把他的手推了回去。 小圣父在叹息,“阿絮长大了,知道想着师尊了,可是师尊病得厉害,吃不下东西,阿絮替为师吃了罢。” “师尊很欣慰,阿絮要是早一点懂事就好了。” 沈絮又是一抖,抖完了他才知道自己刚刚打了个激灵,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他是在害怕吗?不可能,他为什么要怕祁白辰呢? 沈絮脑袋努力转了一会,恍然大悟——这一定是个尿颤! 他刚刚就想小解来着! 都怪自己一时色心起来,非要偷看人家换衣服,结果把这正事给忘了! 沈絮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耳根慢慢爬上红润光泽。 他低头抱起红薯干,像小仓鼠一样用心而珍惜地啃。 啃得两边腮帮子鼓起来不停动来动去。 发明红薯干的还真是个人才,这东西老解馋了!一根可以嚼很久很久。 沈絮啃了半天,也才啃完半根,他用眼睛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小圣父,他怕自己啃太久了小圣父会不耐烦。 可祁白辰只是静静看书,周身的氛围很宁静,一点催促他的意思都没有。 不像他原来那个家,他稍微吃慢一点,渣爹就要骂他偷懒不想做事。 原主真的是太不识好歹了,有这么好的师尊为什么不珍惜! 不由自主的,沈絮就想离祁白辰近一点。 他偷偷挪了挪膝盖,自以为不会被发现。 可祁白辰是何等修为,哪怕只是一根头发丝被风拂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祁白辰轻轻把书搁在桌面上。 就这一个动作,吓得沈絮一僵,手里的红薯干都掉了! 没完全掉,浮在了半空中。 “伸手。” 沈絮立刻摊开爪子,那半根红薯干就飘入他掌心。 “拿好,莫要再掉了。” 沈絮忙不迭点头,他也不敢再继续靠近了,就低着头继续啃,啃完了一根,才小心翼翼道:“师……师尊…” “我想小解……” 祁白辰闻言侧过头,转头的动作有点僵硬,看得沈絮一愣。 太奇怪了,师尊是不是落枕了。 脖子那里咔咔咔的,该不会是颈椎病吧? 颈椎病可难受了,晚上失眠不说,还经常坐着坐着或者走着路就两眼一黑头晕目眩。 他以前在工地搬砖,脑袋经常低着,肩部又常受力过大,就得了颈椎病和肩周炎。 后来严重了,他的胳膊连一分钟都不能压,压个半分钟左右就要半身发麻,害得他睡午觉都不能趴着,就算趴着脑袋也要每半分钟换一边压,翻来覆去折磨死人了。 颈椎病是神经上的一种病,要看中医,但是他没钱看,只能硬熬。 祁白辰见他又在走神不知道想些什么,伸手摸了摸他脑袋让他回神。 “阿絮可能又忘了,你很早就辟谷了,不需要小解。” 对哦,原主是修仙的,就算他没有继承原主的法术、记忆,但是修为还在呀。 太上殿的台阶肯定很不一般,原主修为可不低,按理来说脑袋应该刀枪不入才对,可现在竟然能让台阶磕个大包到现在都不消。 还越来越疼了! 沈絮不说话了,默默忍过又一阵头疼,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帮师尊按摩按摩。 颈椎病其实只要按摩一会就可以缓解很多的!从前他就总希望有人能帮他按一下。 沈絮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站起身,走到祁白辰身后,他的手刚伸出去一半又缩了回来。 他算是长记性了,他怕贸然动手再被师尊摁地板上。 “师尊,我想……”
第7章 师尊给你吃个够 【阿絮还想吃为师的哪个蘑菇?】 沈絮刚喊了个称呼,还没说要干什么,忽听得一声剑唳,随后是踩着落叶的脚步声。 太上殿来人了!会是谁呢? 沈絮登时如临大敌,他没带剑,这屋里也没有剑,若是有,他早已拔了出来。 不管来的是谁,依原著来看都没有好事。要么是来羞辱小圣父的要么是来欺辱的。 沈絮瘦小的身躯死死挡在门口,只给祁白辰看他坚定如磐石的背影。 小圣父一定感动死了,攻略进度+1~ 沈絮美滋滋地想着,照这个进度,很快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来客的身形渐渐清晰起来——方脸、忠厚古板相,眉心一道剑纹,常年身穿黑袍,袍上绣竹林。 这不是原著里那个煞笔宗主段玉生是谁! 沈絮一看见他就脸红脖子红——气的。 就是这个煞笔两次把小美人送进魔窟!后来更是自己欺身而上! 沈絮也顾不得形象了,他火气上来一句“煞笔”直接脱口而出。 “你来干嘛!你想干嘛!煞笔滚开点,休想进去!” 段玉生被这劈头盖脸一阵骂弄得不明所以,尤其骂他的人还是他最宠的小师侄。 他师弟身体不好,大部分时间都是他这个师兄替师弟养孩子,他对沈絮简直比对自己的三个徒儿还好。 段玉生皱起眉头,没舍得放威压,只是板起脸呵斥了一句:“没规没矩,堵你师尊门口想做什么?让开。” 沈絮一听这人还敢倒打一耙问他想干嘛,气血噌噌直往上涌,“我想干嘛?我问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今天能进去,我就不姓沈!” 段玉生好歹一宗之主,被个小辈三番两次顶撞,再好的脾气也憋不住了,一身威压顷刻就要释放。 “师兄……”屋内传来微弱的声音,“你来送药了。” 沈絮一愣,怎怎怎么原来是给师尊送药来的吗…… 沈絮有些尴尬地瞄了伦理上算他师伯的人一眼。 段玉生点点头,“还有些事要与你说,魔界那边战败、又损失了魔君,便派人来与本尊讲和,这事还需你亲自去谈才好。” 魔界刚刚战败?魔君刚刚陨落? 沈絮脑袋飞速运转,却越转越糊涂起来。 原著中祁白辰一百三十一岁被下药送入魔窟,忍辱负重九十余年,终于在两百二十岁时斩杀魔君。 魔界求和是三年后的事情。 也就是说,小圣父今年两百二十三岁了。 可沈絮这个人物直到祁白辰三百岁才出场啊! 如果沈絮不存在,那么现在他是谁! 沈絮还来不及多想,祁白辰的声音再度响起,“出去罢阿絮,我与你师伯有事要谈。” 沈絮犹豫了一下,让开了路,段玉生进去后冷哼一声反手关上了门,沈絮心中一紧,还是不太放心,扒在门上偷听。 “有关议和,师弟还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里面确实没有其他奇怪的动静,沈絮这才放下心来。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门关上的一瞬间,结界阵法便开始运转,他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 殿内,段玉生的脑袋以诡异的幅度低着,从祁白辰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那颗头颅仅靠一根线牵连。 现在那根线要断了。 “师兄”,祁白辰眼眸眯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你看看你,头怎么又要掉了呢?” 话音刚落,段玉生的头颅就掉在了地板上,滚至祁白辰脚边。 祁白辰弯身捡起那颗头,把它搁在了桌上,与它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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