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运想大喊,可朱允胤的动作比他的声音更快。 他拿着剑,捅向周避疾。 鲜血染红了谢承运的白衣,周避疾到这时候还护着谢承运。 扭过头去,拔出剑与朱允胤缠斗起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受伤的周避疾打不过朱允胤,重重倒在地上。 朱允胤将他踹开,扯着谢承运的手腕就要将他往寺庙里拖去。 谢承运已经记不清当时是什么场景,自己恍如疯子般大吼大叫,疯狂扭动挣扎。 想要去看看倒在地上的周避疾,力气大到连朱允胤都按不住。 湿热的血将手染红,没有脉搏,没有心跳。 朱允胤是用自己的剑捅的他,怀瑾立在周避疾胸口,凌冽,尖锐。 自己的剑不该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呆在随州周府。 如梦魇般拔出剑,满脑子都是要将它送回随州去,不顾前方是万丈悬崖,就要往下跳。 朱允胤扯着他的头发,将他徒手捞了回来。 语气里满是妒恨:“你就这么喜欢他,他没了,便迫不及待要去殉情?” 手里拿着怀瑾死死不愿松开,“喀嚓“声响,朱允胤将他的手腕折断。 “只是可惜了,有我在,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不仅这辈子,下辈子,包括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这只手断了,还有另一只手。 另一只手没有,他还有胳膊,有腿,有口,有舌。 两人打了一架,谢承运没有留手,朱允胤却怕伤了他。 终于将他拖入房中,道上满是血痕。 寺庙众僧不敢拦,只是跪在地上,双手合一。 齐颂:“阿弥陀佛。” 声音空灵飘荡,在佛寺回荡:“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方才是岸。” 朱允胤自顾自往前走,将谢承运丢在床上。 他马上爬起,又要往外跑。 周避疾,怀瑾,怀瑾不该出现在这里。 朱允胤将他贯在床上,掐着他的脖子,目光猩红:“你满心满眼都是别人,可曾回头看看我?你说你爱我,谢承运,你满口谎话,只是一味哄我开心,把我当个玩意当个笑话。” 喘不上气,谢承运剧烈的咳着,涎水顺着脖颈流下。 “你放我走,朱允胤你放我出去好不好。”两行清泪流下,谢承运哭得凄苦极了:“怀瑾不该出现在这里,避疾流了好多血。他会死的,会死的。” 墨发凌乱,两只手无助的往前伸着,抓着朱允胤的衣裳。 没曾想此话一出更是火上浇油,朱允胤脑子里的另一根弦也断了,全都是那句:你放我走。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就因为他比我先认识你,我便永远比不上他在你心里的位置吗。 从袖口掏出一只玉瓶,不想的,我不想的。 朱允胤掐着谢承运的脖子,强硬灌下。 玉液方一入喉,谢承运便不动了。 犹如濒死的天鹅,摔在床上。手骨扭曲,腿上鲜血直流。 待灌完后,朱允胤与他接吻,又抚上谢承运的眼,好叫他安睡。 将他抱在怀里,喃喃自语:“相父乖乖把药喝下,一切都会回到往日模样。” “法源梦悠悠,春宵屋似舟。” “让你我,只记缘来不记仇。” 佛祖拈花闭目含笑,众僧齐颂:“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第37章 黄仙 谢承运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他独自走在旷野,提着灯笼。 路上见到周避疾,避疾抓着他的衣领叫他快回去。 顾悯生在前方,对他大喊大叫, 质问谢承运为什么会在这里。 爹娘与周老将军在和他招手, 谢承运拉起周避疾的手, 快速往前奔跑着。 他要回到小时候, 回到家,回到梦中乡。 太阳已下西山, 黄昏薄暮。 可突然跑着跑着摔倒在地,一切都消失了。 灯笼掉在地上,红烛半灭。 谢承运还未来得及捡起,就有一只黄鼠狼跳了出来。 立在谢承运身前,问他:“你怎么又来了?” 一时愣住, 回忆汹涌挤入脑海。 黄鼠狼叹了口气, 又问:“这一次,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谢承运抬起含泪的双眸,他说:“我要周避疾活。” “他是死在怀瑾剑下, 我可以让他活。但是你的剑得永远挂在周府堂上,为他镇魂。” 黄鼠狼突然双腿直立,看向谢承运:“那你呢,你该怎么办?” 又是一阵急剧的下坠感, 一切都消失不见。 一双大手在抚摸他的脸:“醒来吧,快醒来吧……” “你该醒来了。” 皇宫深处,有一只巨大的金笼,镂空浮在水中央。 笼外是水池,池子里睡莲含苞待放, 幽香扑鼻。 笼内铺着雪白长毛地毯,柔软舒适。 忘忧香袅绕,升起轻烟。 地毯上睡着的美人,比毯子还白。 乌发散落,睫毛如蝶翼。腰肢纤细,大腿笔直修长,恍如仙人堕落成艳鬼。 朦胧中美人皱眉,缓缓睁开双眼,眸子乌黑空洞。 谢承运想将双手伸至眼前,看看是屋子太黑,还是自己真的瞧不见。 可方一抬,右手便传来剧烈的疼痛,疼得他落下生理性的泪水。梨花泣露,眼尾泛红。 确认了是自己看不见,谢承运又想起身。 可腿也动不了,探出另一只可以动的手去摸,没有摸到腿,只有厚重的绷带布条。 此时穿来脚步声响,有人涉水而来。 谢承运问:“你是谁?” 他答:“我是你的夫君。” 一时有些发愣,“夫君?” “嗯,夫君。” “你既是我的夫君,可否告诉我,我为何会变成这样?” “你身娇体弱,被贼人哄骗离开了我身边。贼人嫌弃累赘将你丢下,我寻了三天三夜,才找回你。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这样了。” 谢承运蹙眉,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朱允胤站在水中,欣赏笼子里的谢承运。 因为看不见,衣衫半露。 锁骨精致,上面还带着斑斑吻痕与青紫掐痕,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好叫他哭喊,让他落泪。 墨发散落,眉宇间满是脆弱。相父刚刚好似哭过,眼角还氤氲着泪水。 朱允胤又看向谢承运的腿,如果被这双腿……,如果相父可以环着他的脖子,柔柔唤他檀郎…… 还未回过神来,就见谢承运用左手撑着身子,往自己的方向爬去。 发从肩上滑落,伶仃瘦弱。 好不容易爬到笼子边缘,试探性的将手伸了出去。 懵懂而又圣洁,衣衫滑至腰上,将半个身子都暴露在眼前。洁白如润玉,茱萸粉嫩,指甲如花蕾。 朱允胤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摸索了半天,只觉这个“夫君”应该是好看的,起码符合他的审美。 想将手缩回,却又被抓住。 朱允胤拉住他的手吻了吻,拿出红绳挂坠。 西域有奇石,分子母,双石分离,母石可日日探寻子石踪迹。 海角天涯,至死不离。 朱允胤将石头挂坠放在谢承运手上,询问道:“喜欢吗?” 谢承运摸了摸,入手即温。 垂着脑袋,露出脆弱的后颈:“这是什么?” 朱允胤隔着笼子吻了吻谢承运的唇:“有它在,我便可以找到你。再也没有坏人可以将你带离我身边,我会保护你,你再也不用受苦了。” 朱允胤拿起石头挂坠,将它挂到谢承运脖颈上。 殷红的绳线,衬得谢承运美丽而又浪荡不自知。 只要拉拉绳,便会被迫俯下身子。 柔弱细白的手指玩弄着脖子上的石头,垂着眸,如同被豢养的鸟儿。 鸟儿抬起脑袋,询问主人:“那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朱允胤露出微笑,婆娑着他的脸:“关的不是你,是外面的坏人。我把坏人关在外面,你便是安全的了。还是阿云想再被坏人蒙骗,再受一次苦?” 朱允胤轻轻点了下谢承运受伤的手腕,瞬间传来痛感。 谢承运摇摇头,懵懂而又无知:“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 “是啊,所以我是在保护你。” 朱允胤打开笼子进来,身上湿漉漉的。 将谢承运抱起,他乖顺的依偎在怀里。 长长的腿悬在空中,眼眸虽然空洞,依旧闪着洌滟的光。 朱允胤与他接吻,也不反抗,只是柔顺的承受着。 哪怕喘不上气,涎水流到衣裳。 一副不懂拒绝的可怜模样。 朱允胤兴奋的浑身发着抖,将谢承运揽在怀里。 他终于从九天之上,将他的明月捞了下来,从此以后他的月亮只会垂照他。 谢承运好似累了,躺在朱允胤怀里缓缓闭上眼。 好似提线木偶,任由朱允胤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哪怕弄疼了,也只是微微蹙眉。 你是慈悲的神,你舍身渡我。 带我脱离苦海,悟得兰因,回首是岸。 这一觉睡了不知多久,待到醒来,朱允胤已经离开。 身上披着毛毯,春天的风还带着丝丝寒意,却吹不进这里。 谢承运的世界一片漆黑,又摸索着,往栏杆处爬去。 试探性的呼唤:“夫君,檀郎?” 声音在室内回荡,却无人回应。 谢承运莫名感到害怕,靠在金栏将自己缩成一团。 手不小心探到笼外,被池子里的水冻到。 他摸到了睡莲花蕊,又俯下身子,企图去折。 朱允胤进来,恰好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 相父将手伸得长长的,摸索着想要折花。 水将袖子沁湿,贴在胳膊上。领口大敞,露出洁白的胸脯,红绳挂着石头一荡一荡的,好不诱人。 终于折到了,将睡莲捧至脸前闻着花香。 朱允胤一时分不清是人更美还是花更美。 又是一年春来,朱允胤想,是不是该去折点桃枝给相父赏玩。 相父玩花,他玩他。 朱允胤这一次没有涉水。 一排石头路,通往金笼。 自己走路无声,怕吓着相父,刻意发出声响。 谢承运果然抬起头来,又往脚步声出爬去。 抱着睡莲,讨好似的露出笑来:“你回来啦。” 朱允胤用手梳理着谢承运有些凌乱的长发,答道:“嗯。” 金笼里的鸟儿将睡莲奉上,巧笑嫣然:“这花漂不漂亮?” “漂亮。” “那我送给你好不好?” 朱允胤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笼子里的人仿佛以为他不喜欢,小心翼翼就要缩回手,就连眸子里的光都暗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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