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忘从额吉哪拿了件衣裳。 谢承运站在羊群边等他,牧羊犬和狗娃子在打架,两只狗都想谢承运摸他。 摸了这只,另一只边吃起醋来,龇着牙恐吓对方。 大狗滚成一团,只是小打小闹,没有真的咬伤对方。 谢承运喜欢毛茸茸的动物,也喜欢狗。 见此不由露出笑来。 刚好阿尔喜背着包裹出来了,看见谢承运笑,不由愣住。 他身后便是山脉蜿蜒,传说是观世音菩萨的道场。 他站在哪儿,飞鸟展翅翱翔,划过风声。 羊群雪白似云朵,翠绿的草在发芽。 他就是大慈大悲的菩萨。 菩萨伸过手来,冲他微笑。 化解灾难苦海,带他走向光明未来。 “怎么收拾个东西,把人收拾傻了?” 谢承运敲了敲他的脑袋。 “安珠,有没有人告诉你男人的脑袋不能随便碰?” 阿尔喜脸颊泛红,发着牢骚。 谢承运好似觉得这句话有趣极了,蹲下身子去揪他的脸:“你是男人吗?分明是个小家伙。” “小孩,给叔叔笑一个,嗳。” 阿尔喜把他的手抓下:“安珠,你好……”好不要脸。 话还未说完,谢承运便举手投降:“好好好,你不是小孩,你是健壮的勇士,未来的狼王。” “哼。” 阿尔喜扭过脑袋,勉强算被哄好。 去扯谢承运的衣袖:“走吧,我带你去山上。” 草原的山与中原并不一样,愈走愈冷。 裹上了阿尔喜带的衣裳,一边走还不忘一边道:“你把你母亲的衣服给我穿了,她会不会生气?” 阿尔喜头也不回:“额吉不会在意的,我们又不是你们中原人。” 突然沉默,好似明白自己提到了不该提的东西。 阿尔喜转到谢承运身旁:“安珠,中原是怎么叫额吉的,是喊娘吗?” “嗯。” “我还没去过中原呢,中原是什么样?” “是不是很繁华?” 谢承运抿了抿嘴,开口道:“算是吧。” 好不容易走到山上,谢承运有些缺氧。 阿尔喜拿出奶皮子和热茶给他,让他缓缓。 谢承运扭开水壶,热气氤氲开来,里面黄澄澄的。 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藏红花,额吉说了,这东西很补的。快喝吧。” 谢承运不知想到了什么,吹了吹,缓缓饮下。 阿尔喜伸着胳膊,往东指去。 “看到了吗,翻过那片山脉,一直往前,就是中原了。” 谢承运望去,大山遥遥无际,他看不见故乡。 阿尔喜见他没有说话,便又道:“那个方向一直往前,有中原商人做生意。我卖了药草,便可以去找他们买东西。安珠,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谢承运露出笑摇摇脑袋,抚着阿尔喜的肩膀:“我们回去吧。” 到了营地已是下午,乌罕达在等他。 摸了摸手一片冰凉,替他把头发往后撩了撩,开口问道:“你去哪儿了?到处找不到人。” 谢承运还未回答,阿尔喜就替他开口道:“我带安珠出去玩了,采了花,还看到了鼠兔和梅花鹿。” 乌罕达摸了摸他的脸:“你开心吗?” 面无表情没有说话,乌罕达也不在意。 弹了弹阿尔喜的脑袋:“小子,你马上就会有个侄子了。” 谢承运的眉绞在一起,阿尔喜疑惑道:“谁家的?” 乌罕达拉着谢承运的手,去摸他的肚子,笑得邪魅狷狂:“我家的。” “小阿尔喜,有侄子你还不开心,还是你更期待要个侄女?” 谢承运忍着怒火没有发作,阿尔喜不懂看人脸色。 接话道:“我想要个侄女,侄子会和我抢人。” 乌罕达亲了谢承运一口:“可我想要个小子,”故意曲解谢承运生气的原由:“当然丫头我也喜欢。” “只要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我都爱。” 听到这句肚子,阿尔喜才发觉乌罕达没有说笑。 眨眼道:“可安珠是男的,世子。” 乌罕达笑了:“安珠是男的,但是安珠也能生孩子。” “阿尔喜,你说这算不算是长生天给我的礼物?” 阿尔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谢承运被乌罕达拉走。 安珠不喜欢世子,阿尔喜想,不然安珠不会不高兴。 那天夜晚安格日回来了,听说了阿尔喜带谢承运出去玩的事。 坐在椅子上思虑了半晌,最终还是道:“阿尔喜你过来。” “怎么了?” “你今天是不是带安珠出去了?” “对啊。”阿尔喜满不在乎的雕着什么东西,他要拿这个当诞生礼。 “阿尔喜。”安格日显然在思考该怎么与他解释谢承运与乌罕达的关系。“你下次不要带安珠离开部落。” “为什么啊,一直待在这里我也会无聊。”阿尔喜放下刻刀。 安格日只得隐晦的解释:“世子会不高兴的。” “安珠是中原人,倦鸟会想回家。最爱的鸟儿走了,主人不会高兴。阿尔喜,我不希望你被无端迁怒。” “我曾经有三个儿子,但现在我只有你了。” “我明白。” 狼崽将刀放到桌上:“如果我有了最爱的鸟儿,我也不想鸟儿离开我身旁。” “不,”安格日纠正他:“鸟儿要的是广阔天空,如果你爱他,应该让他离开。” “长生天在上,会庇佑鸟儿与你。” 第二日阿尔喜照常去找谢承运,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安珠的身体日渐虚弱。 明明之前还可以爬山,现在只能卧在床上。 世子身上常常带着伤,帐篷里传来摔碎东西的声响。 他们在打架,但大家都假装不知道。 阿尔喜趴在床边,看谢承运苍白的脸。 眼睛紧紧闭着,如琉璃易碎。 谢承运感觉到有手在摸他的睫毛,缓缓睁开眸子。 阿尔喜看着他,谢承运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阿尔喜,你帮我个忙好吗?” “什么忙?” “你去外面说我病了,帮我请巫医来。” 阿尔喜刚站起身子,谢承运便兀的抱住了他。 拥得紧紧的。 少年将心事藏在心底,此时脑海一团乱麻。 可谢承运不一会便松开了,躺回床上。 看着阿尔喜匆匆往外奔跑的身影,将刀藏在毯子下。 乌罕达嘴上说着放他自由,却只不过是从金笼变成了山脉做成的巨笼。 草原对外族人是天然的牢房,他也接触不到尖锐物品。 巫医来到,看着谢承运的脸什么也没说。 谢承运不想问乌罕达是怎么知道的孕子丹,事情已经发生,不是看说什么,而是做什么。 到了夜晚乌罕达回到帐篷,谢承运难得给了好脸。 仅仅弯了弯嘴角,便把人迷得找不着北。 谢承运坐在乌罕达身上,轻吻着他。 劲瘦的腰上蜿蜒着桃花,桃花在开,谢承运也在绽放。 到了后半夜,谢承运去踢他,不管说什么都要格桑花。 乌罕达以为这是在示好撒娇,便眯着眼披衣去了。 听到马蹄声远,谢承运坐起身子。 哪还有生病的模样,迅速将头发挽起,将耳垂上的耳坠丢到床上,翻出弯刀。 又穿上乌罕达的衣服,垂着脑袋出去。 阿尔喜因为那个拥抱一直到半夜都睡不着觉,辗转反侧,干脆起来吹风。 却看到一道修长身影,在马圈牵马。 以为是盗贼,悄悄往前走去。 那人却异常警觉,下一秒刀便架在了脖子上。 阿尔喜认识这把刀,因为这是他的。 他也认识这个人,虽然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这双眸子时常出现在他梦中。 “安珠。” 那人眼神锐利,闪着寒光。姿态高高在上,带着掌权者的威压。 如宝剑出鞘,这才是真正的他。 刀往前抵了抵:“不想死的话就安静些。” 阿尔喜沉默半晌,缓缓开口:“谢承运,你离开不了草原。现在把刀放下,一切都好商量。” 马儿喷着气,谢承运弯着眸子拍拍他的脸:“小子,别说大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拉弓为先帝保驾护航了。而你因为是草原王弟弟的遗孤,到现在还在玩过家家。” 世人皆知谢承运是丞相权臣,病体虚弱。 却忘了他是以永安侯之身考取的功名,爵位不是族荫庇佑,而是论功行赏。 若无法金榜题名当丞相,那他便是摄政王。 捂住阿尔喜的嘴翻身上马,他骑术极佳,不过几息便看不到部落营帐。 到了山腰,谢承运扯下阿尔喜的腰带将他手脚绑住丢在马背上,又堵上嘴。 老马识途,一鞭上去,马儿便往回跑。 谢承运毫不犹豫转身往山里去。 马背颠簸,阿尔喜想呕却呕不出。 不由又急又恼,他何时这般狼狈过? 马走走停停,回去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前方却传来又一阵马蹄声。 努力抬起头,是乌罕达。 乌罕达见他这个样子也是一愣,马上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刚把嘴里的布扯下,阿尔喜就大叫道:“安珠跑了,谢承运跑了!阿哥,快带雄鹰和獒犬去抓他,快啊!”
第47章 木箱 马蹄扬起尘埃, 无数人举着火把。 雄鹰在翱翔,猎犬飞奔。 谢承运的衣裳被撕成了小块布料,作为引导。 草原的风很冷,道路陡峭。 谢承运站在山岗上, 遥遥看到了火光点点。 他要翻过这座山, 他记得这个地方。 但是现在来不及了, 乌罕达来的比他想的更快。 快速往山下疾行, 犹嫌速度太慢。 干脆俯下身子,将刀插在山坡上, 往下跳去。 紧紧攥着刀把,树枝刮破了衣裳。 到了另一边山脚,满身枯枝乱草。 胡乱拍打两下衣服,又往前去。 那里三三两两只有几只帐篷,再往前需要马, 谢承运一咬牙, 干脆过去拍了拍帐篷。 用胡语道:“我是路过的汉人, 请帮忙抓住狗。” 这是草原墨守成规的打招呼方式,客人站在门口总先说句请抓住狗。 一是给主人反应穿衣服收拾东西的时间, 二是免得真的有狗。 谢承运着急,里面传来细细簌簌声。 不一会便来了位高大青年,他拉开帘子。粗声粗气道:“怎么了,是羊丢了还是要东西吃?” 半夜起身本就不爽, 看到谢承运却是眼前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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