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站了起来,谢明夷扶着母亲肩膀,哄他吞下。 谢承运不想,摇晃着脑袋,脸被泪晕得一塌糊涂。 谢明夷又去拿丢在床榻上的冰块冻谢承运大腿:“还是爹爹想试试这个?” 谢承运两个都不想,便又拿肚子当起了借口:“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怀着娃娃。” 谢明夷听到这话不由笑了,将手伸进谢承运口里,去搅他的舌。 “这个时候想起来你怀着孩子了?” “你跳崖逃跑时,可不是这样。” 又是一段不知道的记忆,涎水往下直流。 谢明夷不再折腾他,将谢承运压在榻上:“爹爹放松。” 努力想要放松身子,却还是感觉疼痛异常。 谢承运承受不住,手扯着纱帐就像玉兰花。 整个人摇摇晃晃,拼命躲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里才飘来石楠花香。 谢明夷一抹,就要往谢承运脸上擦。 “爹爹熟悉这个味道吗?” 这时谢承运才后知后觉想到桌子上的羊奶,不由一阵干呕。 谢明夷面无表情的瞧着他:“我真恨啊,爹爹身子怎么这么差。” “不然我一定要再让您,生一个属于我的娃娃。” “我已经有些像爹爹了,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和您长得一模一样?” 谢承运无法回答,谢明夷见他呕了半晌也没呕出什么来,便又拉他躺回床上。 “睡觉吧爹爹,明日便又和从前一样了,我们继续捉迷藏。” 谢明夷倒出一粒药,逼迫谢承运服下。 还不忘道:“爹爹记得明天要给我开门哦,不然要挨罚。” 一面用手梳理谢承运的长发,一面让母亲抬头看他:“爹爹下次换个地方躲吧,不是衣柜就是床下,我都找烦了。” 月光摇摇晃晃,谢承运开始想,这日子怎么样才能到头呢。
第64章 命运是网 昨夜落风雨, 把门拍坏了。 谢承运起身,去等送饭的老妪。 高山壮阔,一望无际。 一只鸟雀落在谢承运肩上,企图去咬他头发。 叼起一缕, 用力往前飞着, 那是上梁的方向。 骤然起风, 飞鸟被掀翻, 摔落在地。 谢承运蹲下身子捡起,他们两两相望。 沉默了半晌, 最后用力一抛,让鸟儿回到天上。 可它不愿走,围绕着谢承运叽叽喳喳。 垂下眸子并不理会,他好饿啊,送饭的人为什么还不来? 谢承运想下山, 却发现没有路。 可没有路他又是怎么上来的呢? 大脑仿佛有保护机制, 阻止他去想。 肚子饿的瘪瘪的, 上面还有一道丑陋的疤。 好饿啊。 木屋里只有羊奶,谢承运讨厌它。 可实在没东西吃了, 只能忍着恶心咽下。 谢承运想:阿尔喜忘了他吗?他会不会饿死在山上。 又摇了摇头,不对,带他来草原的是乌罕达。 挪到床上躺下,准备靠睡觉保存体力。 可一旦闭眼就无端感到害怕, 仿佛会有恶鬼来追他。 揪着床努力回想,可揪着揪着就在塌上摸到了一只镂空银球。 银球精致漂亮,可谢承运却无端后背一凉。 手一抖,球便落在地上,骨碌碌滚到角落去了。 谢承运跟着它, 在角落找到一卷红绳。 莫约两指宽,上面还染着血。 吓得往后退,脑袋撞上床梁。 梁上有铃铛,一撞就叮当作响。 那只鸟还在外面拍打翅膀,啄着窗户,想往里闯。 不能进来,不能进来啊。 谢承运流下泪,隔着窗户对它说:“你走吧,快走吧。” “再也不要回来了。” 鸟儿听了他的话,忽然不动了。 高高飞起,徘徊天上。 谢承运以为它要走,连忙露出笑来,跪在椅子上冲它挥手。 “再见,再见。” “去自由的远方吧。” 可鸟儿却猛的俯冲下来,一头撞在窗沿上。 连最后一声悲鸣都没有发出,就摔落在地上,死了。 谢承运的笑容僵在脸上,甚至还保持着挥手的姿势。 那个画面在他脑中定格,不断播放。 猛的发出一阵凄厉嚎叫,砸破窗户,跳了出去。 这是他的鸟啊。 还未长出羽翼,谢承运就把它护在怀里,当作自己的孩子养大。 给它喂米汤,看着它长大。 他对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这样。 谢承运捧着鸟,泪水和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把羽毛沁湿,可他的鸟再也不会回来了。 冲他叽叽喳喳的叫,站在肩膀上,陪他看夕阳。 原来他说的不是再见,而是再也不见。 谢承运抱着鸟回到床榻上,拿自己的身体去暖它。 万一只是晕过去了呢? 努力往好的地方想,忽略鸟儿逐渐冰凉。 含着泪睡着了,连天黑都不知道。 有人哼着歌,从坏掉的门上跨过。 看到了一地玻璃渣,暗想昨天有在窗户边上折腾吗? 又看见床上睡着的人,心情愉悦极了。 脱下衣裳罩在谢承运脑袋上,随即欺身压下。 空气稀薄,谢承运从梦中惊醒。 颤着嗓子问:“你是谁?” “阿尔喜,乌罕达?还是朱允胤。” 无人回答他,床榻开始摇晃。 那人的动作凶猛极了,谢承运只能凭借这去猜谁在他身上。 腰上桃花蒙了一层细密的汗,仿佛染了晨间清露。 他去舔桃花,吻生命降临的地方。 谢承运难受极了,想把头上衣服扯下。 可那人不让,便只能拼命扭动着。 结果这一扭,铃铛就又开始响。 风从窗外飘了进来,吹散梅香。 这时谢明夷才发现谢承运的手里死死握着什么,想打开他的手,可谢承运说什么都不让。 他的手筋曾经断过,其实没什么力量,若要打开亦是轻而易举。 可谢明夷今天心情好,不想欺负他。 便不再去管了,继续在谢承运身上种花。 直到结束,谢明夷才把谢承运头上的衣服拿下。 他双目涣散,仿佛傻了似的。 谢明夷露出笑脸,耐心等待母亲反应。 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瞳孔好一会才开始聚焦。 谢承运伸出没有握东西的手,去摸他脸颊,好似在确认真假。 脑海有声音一直在说快跑,可身体又在劝他留下。 谢承运听到自己说:“怎么是你?” “为什么是你?” 谢明夷握住他的手贴在身上:“爹爹忘了吗?你只有我了啊。” 谢承运不明白他的话,呆呆傻傻:“阿尔喜呢?” “他答应会放我回家。” 谢明夷不知想到什么,露出恶趣味的笑来。 凑近去看谢承运的脸,不打算放过任何变化。 “爹爹忘了吗?阿爸死了啊。” 把谢承运揽进自己怀里,发丝纠缠:“阿爸真的很爱你呢,他来找你,准备把你送回上梁。” “甚至还联系了周家人,约定将你还回家。” 谢承运还是不理解这句话:“那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不应该在上梁吗?” “因为,我杀了阿爸啊。” 谢明夷的声音很轻,桃花眼吞噬着谢承运:“阿爸死在你身旁,把你的衣服都染红了。” “你吓得半死,带着阿爸跑啊跑,然后摔了一跤。” 冰凉的手再次探进谢承运衣裳:“爹爹的心真软,都这样了还不忘带着阿爸跑。” 鼻息落在耳后,酥酥麻麻。 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慌:“爹爹,你都愿意带着阿爸跑了。那时阿爸来找我们,你怎么不带我躲他?” “你宁可去藏一个外人,都不愿意回来找找我吗。” 谢承运不知道该说啥,只能一味重复:“可明明是你,是你去给他通风报信的。” “那又怎么样!” 谢明夷猛的一推谢承运,他直直跌落塌下,就像摔碎的泥菩萨。 手被迫张开,扶着地板。 鸟儿也被摔落在一旁。 谢明夷看着这只鸟,想捡起细细端详。 可谢承运的动作比他更快,忙忙护在怀中央。 谢明夷哄他:“爹爹,这只鸟是死了吗?” 谢承运不答,咬着牙,不愿说话。 谢明夷见那鸟一动不动,脑袋上还有干涸的血。 居高临下的看着谢承运,摇着脚,露出笑:“这碍事的东西终于死了。” “我早就与你说了别乱捡垃圾,谁知道有没有病。” 谢承运呆呆看他,忽然开口:“谢明夷,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被我捡来的?” 谢明夷下了塌,捻起鸟的翅膀丢出去,把自己挤进母亲怀中,去闻寒梅香。 “所以爹爹后悔了吗?” 谢承运想,他后悔了,后悔没有听黄鼠狼的话。 雨淅淅沥沥又开始下,山上的风和哀嚎似的,裹挟着雨水,一兜子浇在谢承运身上。 连带着鸟也变得湿漉漉的。 倒是谢明夷靠在谢承运怀中,和没事人一样 谢承运伸出手,掐上谢明夷脖颈。 他毫不害怕,神色如常:“爹爹是想杀了我吗?” “你死了,一切便都结束了。” 谢明夷去看狼狈的谢承运,问他:“真的可以结束吗?” 世上与他纠缠之人所剩无几,谢明夷死了,一切便都会与从前一样。 谢明夷好似预料到了他的想法,去摸谢承运小腹上的疤:“爹爹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孩子啊。” “他真可怜,从未吃过您一口奶。” “您宁愿养鸟,也不愿喂他。” 谢承运没有关于孩子的记忆,指甲把谢明夷脖颈划出一道道红痕:“你胡说!我根本没有生下孩子,就算生下了也该是个死胎。” “没有哦,他很健康,被我养在了山下。” 谢明夷的话里带着谴责:“谁叫娘一看他就和疯一样,一直在哭,还把脑袋往地上撞。” “我是他阿哥,也是他阿爸。” “我会好好养大他。” 谢承运听了这话,不知为何觉得熟悉异常。 “他会和您姓,也会姓谢,然后继承我的名字。” “母亲,我是大明夷,那他便是小明夷了对不对?” 谢承运想到山村生活时谢明夷说过的话,原来那时他就已经计划好了吗? 一切仿佛宿命轮回,谢承运觉得命运好似一张大网。 而他就是虫子,被困在网中央。 那些人就像往上攀爬的狼蛛,拿丝线包裹着他,一点一点将他肢解吞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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