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要冷静,可万一是真的呢? 本能控制不住地多想,甚至很快就把那点所剩不多的理智给挤走了。氤氲在眼眶里的水雾瞬间就凝聚成了泪花,就如瀑布一般哗哗往下淌。 “闻厌……” 他抽噎地望着床榻上隆.起的小包,心中是又嫉又妒,便低声哽咽道:“咱俩的信引味道相同,还打破天乾与天乾之间只能敌视互相排斥的天性而互相吸引,说明咱们之间是天生注定要在一起。”所以那个魏岚疏,你就忘了吧。 而被窝里的人继续沉默。 付钰情绪更难受了。 他一抹眼泪抬腿正要上前,门外传来敲门声。 “老祖宗,城主大人和少城主来了。” 付钰抽噎声一顿,走到床沿边头也不回地说:“让他们先等着。” 说罢,他俯身捏住被角,滴滴答答的泪珠咂在被面上,很快就晕湿.了一小片。 “闻厌,你先出来好不好?” 他忍着心中的酸涩和委屈,轻声哄道:“被子里闷,别把自己憋着了。” 被子里的人依旧纹丝不动。 等了半响的付钰见状,朦胧的泪眼中风暴逐渐凝聚,捏着被角的骨节泛起了青白之色,他抿了抿唇,忽地一把掀开被子,一双晕成一团水的眼眸霎时暴露了出来。
第46章 被替嫁的小可怜(09) 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雨露期的厌面对突如其来的低落情绪, 躲在被窝里紧.咬下唇,竭力克制想落泪的冲动。 可尖利的牙齿刺穿了唇.肉,叫他都尝血了腥味, 压抑到极致的泪意却像是反弹一般,又像是暴涨的洪水, 涨得他眼眶又酸又涩,不受控地开始蒙起了一层水雾。 就在他分神让系统想个解决之法时,眼前突然一亮。 光亮刺得他下意识眨了眨眼, 蒙在眼眶里水雾被眼皮一挤,瞬间就挤成了水珠从眼角滑落到枕头上。 没了水雾的阻挡,视线蓦然清晰了一瞬,在这一瞬里, 一双通红的眼眶印入他的眼帘,随之又被笼起的泪雾模糊了目光。 这叫什么? 肯定不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那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可他们也没执手啊,光对着泪汪汪了。 但厌这般模样展露在被脑补的嫉妒冲溃理智的付钰眼中, 心疼的他一个劲儿掉的眼泪先是一滞。 复而反应过来, 极为小心地低下头来,撩.开披散在后颈的长发,把散发着信引的腺体送到厌的嘴边,用略带颤抖的嗓音说:“你雨露期第一次来没经验。不要压抑, 越是压抑情绪就会越低迷, 情绪一旦陷入低谷,眼泪就会越汹涌。” 嗅着送到嘴边的腺体,牙根发.痒的厌从嘴里溢出一声渴望的‘呜’声。 这该死的雨露期, 还真是神奇。 能让他堂堂的大魔王掉眼泪不说,甚至还头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对一个凡人产生想标记的占有欲。 付钰却被那一声软.绵绵的‘呜’声给萌得心都差点融化了。 他滚动了下喉结,紧了紧掌,哑声道:“你咬过我的腺体不是一次,都没有排斥反应,说明咱俩的信引无比契合,你再咬一口,将信引注入我的腺体,完成临时结契,能大大减缓你情绪带来的失落感。” 可这样的话,跟系统说用气味来圈地盘的某种动物有什么区别? 骄傲的厌无法接受自己像个动物一样屈服于兽性本能。 他抗拒地别开眼,攥紧拳头,说:“我不需要,你离我远点。” 厌的性格中除了暴躁,还有些刚。 就是宁折不弯,吃软不吃硬——但这个软也得分人,还得顺着他的心意来。 付钰虽是没有了前世记忆,可有些习惯是刻在神魂里的。是以他抬眼看到厌别开的脸,莫名就看懂了眼前厌倔强里的别扭。 他顿了一顿,直起身板后退到了屏风旁:“这个距离如何?” 而随着信引的远离,那种强烈的低落感再次席卷蔓延。 泛着水光的厌在心中恨透了这个雨露期,并再次迁怒起了跑到这个世界的魏岚疏。 “其实你不用抗拒。” 低柔的嗓音穿进他的耳畔。 他咬牙扭头去看说话之人,就见付钰半倚着屏风,含笑安抚道:“雨露期只是放大了情绪上的低落和对信引的依赖,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 只有互生爱慕之人的信引方有安抚情绪的效果——” “我又不喜欢你。”厌咬牙直接说。 付钰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闻言是哗啦啦地往下掉。 他哽咽了一下,闭眼深呼吸,同时告诉自己对方就是嘴硬而已,不然怎地会与他一天乾纠缠在一起还不排斥? 这般安慰过自己,眼泪终于收敛了。 他抬袖一抹眼,幽怨地说:“我心悦你就够了。” “……你对我的爱慕不过是基于雨露期对信引的渴望。”厌反驳道。 “你这话就错了。” 付钰睁着哀怨的眼,说道:“老夫活了一百零七岁整,什么美人没见过?以我付家地位,我也不会缺优秀的地坤为伴侣,可为何独身于今?”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去看厌的神色。 看不出什么来,就不等厌回答,自个儿就把答案说出来了:“除了我身体之顾,也因任何地坤的信引都无法牵动我的情绪,除了你。”
“什么意思?”厌有点没听明白。 “你闯入我闭关的静室那天,正是我雨露期爆发的第一天。我当时正在打坐,你带着一身信引直奔我的腺体。 以我的实力,我压制你轻而易举,可我却被你的信引冲溃得失了神。” 付钰说着,眼神开始恍惚了起来,似是在回忆那天发生的事。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咬住了我的腺体,我想把你拉开,看看敢咬我腺体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你倒是脾气暴,直接把我手给折断了。” 说着,他抬起已经恢复的右手,幽幽目光带着无尽的委屈:“喏,当时你折断的就是我的这只手。” 厌不解风情地坐起身来,红着眼警惕道:“你这是想跟我秋后算账?” “……”付钰噎了一下,气愤地闪身一把将厌按在床.上,咬牙切齿地说:“你难道就没听出来我的意思是那天换作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怕是连近我身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折断我的手臂还把我当地坤睡了?!” 从他脸颊两侧垂下来的发丝落在了厌的面颊上。 并随着他大口的喘息吹得发丝在厌的脸上扫来扫去,扫得他面皮有些发.痒。 厌的心神立时被脸上的痒意转去了注意力。 他垂下眼盯着摇曳的墨发,鼓起腮帮子对着发丝吹了一口气。 轻飘的发丝在他的呼气中四散飞扬,拂过付钰的脖颈,直接把他心底那点脾气给吹没了。 他无奈地捏了下厌的鼻子,心疼地拂去厌唇.瓣上的血珠,旋即轻叹着倒在厌的身侧,喃喃道:“没遇到你之前,我也排斥雨露期带来的躁动,可当遇到你之后,我又感谢雨露期剥开了我的矜持,将我最真诚的心袒露在你面前。” 若是正常状态的他,纵是有好感,也许会自持身份,不会如现在这般纠缠一个小他好几轮的少年郎。 不过他说这么多,厌大致也听懂了他的意思。 雨露期不是跟系统说的那样像狗撒尿圈地盘,而是因为相护吸引。 有本能扩大情绪的缘故,但更多的还是喜欢。 厌觉得自己对付钰没有多喜欢,不过就是意识不清的时候睡了一次,两人都还没认识几天。 但有一点他没法否认,对方信引的味道他及其喜欢——这大概是因为这跟他本体的味道相似的原因。 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找到了被对方信引吸引的原因了,毕竟他怎么会排斥自己的味道? 想通了后,他戳了戳身侧的付钰:“你把脖子转过来。” 。 在前厅等候见老祖宗的付城主灌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 直到第七杯茶水入腹,付城主看儿子精神愈发不济,心疼得再次招来了下人:“你再去看一下老祖宗到底来了没有。” “爹……” 付君泽抬起手,捏了捏发.涨的额角,温吞道:“儿不妨事,莫要因儿惹怒了老祖宗。” 他就是昨夜没休息好,精神有些萎靡。 说来这全依赖百里家送来的那颗回春丹。 换作以前,若他那般晚睡,今起不来身还是轻的,重则又是高烧不退,现在只是有些疲倦,他已经很满足了。 “那就听我儿的。”付城主挥退下人。 端起茶碗刚放在嘴边,蓦地想到自己已经灌了一肚子水,又放了下去,叹息道:“来之前我同你说的话,你可记清楚了?” “爹且安心。”付君泽含笑说。 在来金岚园之前,付城主将对厌身份的怀疑同付君泽说了一遍。 付君泽心中所念之人为祝闻琅,并不在意老祖宗身边那个少年是不是自己娶的‘坤君’,是以付城主说如果确定那少年便是前日娶进来的‘祝闻琅’,尽量克制情绪不要发作,纯粹是担心过度。 “唉!” 见得儿子这般想得开,付城主叹息之余又忍不住对儿子多了一分愧疚。 虽说那儿坤是个天乾,可到底也是明媒正娶的。 换作付阳城任何一家他都能解决,可这抢他‘儿坤’的是老祖宗,他…… 付城主苦着脸对儿子说:“这叫什么事!” 老祖宗抢他的‘儿坤’,这不是乱了人伦? 而究其原因,皆为祝家攀权富贵,隐瞒了‘儿坤’天乾身份,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付城主再度迁怒到了祝家。 却全然忘了两家婚事是他亲自去定下来的。 “爹也无须动怒。” 付君泽看他爹眼中闪烁的怒火,猜到他爹应当是迁怒到了祝家,毕竟是他心爱之人的娘家,他温声安抚:“我对‘祝闻琅’本就无甚感情,娶他不过为安您和坤父的心,再者,我这身子其实也不宜娶亲,娶回来不过是叫人守活寡罢了。” 他唯一担心的是那位被替换嫁进来的少年会不会同老祖宗说出亲事的实情。 而他这番话说得付城主既感动又愧疚。 感动于儿子的体贴懂事,愧疚于年轻时自己的放纵让坤君早产,给儿子带来这么一副身躯。 他眼泪汪汪地看着儿子,就在这时厅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你这小辈倒是想得透彻,不过……” 话到这儿忽地停了下来。 等候许久的父子二人循声扭头,就见门外一逆光的男子拾阶走来,一袭墨袍包裹住他颀长的身姿,袍脚金线流光,在阳光下随着衣摆摆动,宛如一朵朵盛开的金莲烨烨生辉。 可二人却是齐齐露出愕然之色,只因长身玉立的男子后背上,还背着个将脑袋深埋颈间的少年郎。 而两股交织在一起的浓烈信引瞬间弥漫整个厅堂,叫外人都无从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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