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绫只带一个人来,还是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自己还是个病秧子,胆子可真大。 传言果然不可尽信。 不过这一路应该不会太无聊了。 你把人看好,他要什么尽管给。” “是。” 宗盛思索片刻,忍不住问:“爷,我们这样帮他怕不怕引人非议?反而难返元京?” 祁霄瞬间敛去笑意,脸色阴沉起来,微微摇头:“眼下朝中乱得很,老五和秦氏势力庞大,朝堂上多是马首是瞻的奉迎之徒,连老六都被贬去戍边,前一阵又因军饷一事狠狠参了老大一本,渎职懈怠、延误战机、意图迫害良将,一字一句都要将老大往死里逼,弄得户部从上到下撤职的撤职、下狱的下狱,人心惶惶。 老五如今在朝中更是声势浩大,上书请父皇册立老五为太子的大有人在,以父皇的脾气恐怕已是极为不悦。 我突然请召回京的折子肯定让会秦家和老五不舒服。 不仅是老五,还有老七和公孙氏,好不容易将众多兄弟一个一个都赶跑了,他们谁都不想我回去的。 若没人反父皇说不定将我那折子一扔,从此不见天日,我反而没把握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赌一把。” *** 唐绫深夜醒来,睁眼还是幽暗一片,恍惚还在梦中,他觉得很累、很倦,身体四肢很重,像是陷在了泥沼里,想自救却无力,渐渐地整个人被掩埋进去,连呼吸都成了挣扎。 “呵……” 唐绫的挣扎终于惊醒了在床榻便守夜的青岚:“公子?公子!你终于醒了!” 青岚一惊一乍,倒像一盆冷水浇在唐绫脸上,令他清醒不少。 青岚手忙脚乱地去诊唐绫的脉息:“还好还好,虽然公子的脉象还是虚浮无力,却是好过先前不少,再养几日,养几日便能好了。” “我睡了多久?” 青岚望了眼窗外,道:“约莫七八个时辰。 公子你下午忽然昏睡过去,可吓死青岚了!都是那个、那个、那个什么王爷,给你胡乱喂了药、激你病发!才令公子如此虚弱!” “楚王?他告诉你的?” “嗯!他亲口承认的!” 青岚恨得牙痒却听唐绫问道:“你可有替我谢过?” “啊?谢?公子你要谢他做什么?是,他是从苏勤手里救下了公子,让我们有吃有睡的。 但他说下药就下药,公子你的身子弱,万一禁不住药性大损内腑,药也可以是催命的毒!公子你若有何闪失,我定要他偿命!” 唐绫叹了一声,不与青岚解释太多,青岚一心为了自己,并无过错,祁霄半路杀出,于他们二人而言似敌非友,青岚不可能信任祁霄,何况他尚年少还不能完全懂得祁霄兵行险着的用意。 就连唐绫都还不清楚祁霄的真实目的,更不能因此责备了青岚。 唐绫撑坐起来:“青岚,我渴了。” “水水,这儿,我给公子备着呢。” 青岚忙起身点灯,提起床头的茶壶摸了摸,触手还有余温,赶紧给唐绫倒了杯水,“公子先喝着,我再去煮些水。” “不用了。” 唐绫叫住青岚,道,“青岚,这几日你也辛苦,去睡会儿吧。” “公子,我没事,我一会儿就在塌上睡一下,你若难受定要喊我。” 唐绫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对了青岚,这王府中守备如何?” 青岚皱眉摇头:“守备甚严。 今日我听见他们说话,抚州府衙和虎威军都在王府外戒备着,日夜不离。” “他们?是谁说的。” “就那个小王爷、苏勤,还有抚州知府叫岳什么林。 公子,我看那个小王爷就不是好人,跟苏勤是一路货色。” 唐绫仔细看着青岚,他虽年少率直,喜恶都写在脸上,但青岚心思单纯善良,不会轻易讨厌一个初相识的人,莫非祁霄还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他们怎么说的?” “苏勤要带你走,说不能延误入元京的时候,可公子你都昏迷不醒了,大夫说要好生休养十天半个月,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那个小王爷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哦对了,他说那点心叫豆酥糕,是楚地的特色。” 青岚才不会将祁霄的话原封不动都说与唐绫听,还要唐绫亲自去谢他。 “青岚为何讨厌他?” 青岚一愣,垂头闷声说道:“他……我不知为何有些惧他。 他邪气的很,一看就不是好人。” 邪气?好像确是如此。 年轻轻,诸多心机,唐绫却还不敢妄下判断。 “没事的,我们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楚王就算心怀不轨也不会在自己王府里动手,给自己惹祸。 先前那些山匪更不敢大摇大摆跑来雍城、闯进王府闹事。” “可这样一来,叶淮也进不来。 上次路上遭遇山匪凶险非常,幸好有叶淮暗中护公子周全。 我们与叶淮失了联络,青岚无用,不会武功,若有万一,青岚怕护不住公子!” 唐绫五日前在临江府与抚州府的交界处遇到匪徒劫道,苏勤一直说是山匪,而唐绫却并不这么认为,那些人身手极好、速度极快,行动、撤退皆有章法,虎威军是正规军,苏勤也是久经沙场,居然让区区二三十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将唐绫打晕劫了去。 唐绫失踪了整整一夜,到次日巳时才被寻到带回虎威军,那期间唐绫清醒的时候不多,脑海里只有零零星星、模模糊糊的片段拼凑不全,而叶淮说,除了虎威军和绑他的人,还有另外一拨人马。 这件事情唐绫百思不得其解,想多了便有些头疼。 他初到陈国已是“意外”频发,将来只会更难,他只能已不变应万变了。 “叶淮会有办法的。” 唐绫疲累不堪,合了眼,与青岚道,“青岚去休息吧,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好好,我扶公子躺下。” *** “苏将军,前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何至于要锁着那唐绫?”岳芝林夜里安排了席面给苏勤洗尘,酒过三巡,屏退左右,岳芝林才问到了重点。 苏勤喝口酒,没回答。 岳芝林殷勤地给苏勤斟酒,又道:“苏将军,我明日便要呈书回禀唐绫一事,你若不与我说明白,可让我怎么回禀陛下呀?” “山匪。” 苏勤手握着酒盏,却没再喝了,他对唐绫有护卫之责,就算在雍城他也不能松懈,岳芝林现在对他奉迎不过是因为陆方尽和虎威军打了胜仗,但正如祁霄所说陆方尽因功高而得势,也因功高而危险,任何人都可能从阿谀奉承变成落井下石。 “山匪?不能啊!”岳芝林显得有些急躁,“一年前凤林山剿匪还是陆大将军亲自率兵前来,那寒辰宗余孽的尸身我也是亲眼所见,这一年来也未曾有流寇逃窜,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呢?还敢与虎威军正面交手?这群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岳芝林看着苏勤,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山匪,哪有山匪不劫钱银而去劫人的?劫还是劫的周国送来的质子。 此间事关重大,他若是按苏勤之言,将山匪二字写在奏本上,他这个抚州知府的乌沙肯定不保。 岳芝林一杯酒下肚,叹气说:“苏将军,你我同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办差,你若不肯告知实情,我也没法帮忙啊。” 苏勤脸色不佳、愁眉不展:“岳大人,不是末将不说,而是事关重大,末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妄断。” 岳芝林一愣,听这话的意思,这事情比他所预想的更为严重复杂。 作者有话说: 这篇权谋文比较复杂,这一章信息量巨大,建议慢慢看
第5章 (拍虫) 岳芝林从苏勤口中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套出来,心里憋着郁闷,可他不蠢,苏勤说不说是一回事,他早已派人细查,若苏勤说,岳芝林便可核实,就算苏勤不说,他也要知晓。 岳芝林回到府衙时,他派出去的人早已在书房等候。 “查到了什么?” “五日前,他们在虎口峡山道遭遇埋伏,三十人蒙面劲装带刀配弓,虎口峡山道狭窄,三十人突然出现打乱了虎威军阵型,不过须臾将唐绫所乘坐的马车推下了山坡,三十人立刻撤走,待苏勤带人下坡寻人时只有摔烂了的马车,而人却不见了。
苏勤带人在山里搜了一整夜才找到了人。” 岳芝林眉头紧皱:“人找到时可有伤?” “苏勤找到唐绫时,他昏迷不醒,辛亏唐绫身边的小厮会医才救醒过来。 但是唐绫身上并无外伤。” “……如此奇怪?” “大人,还有一事。” “说。” “苏勤搜山时遇上了楚王。 楚王那日在虎口峡游猎。 虎威军差点将楚王的人当做刺客动起手来。 不过幸好是遇上了楚王,楚王带着两条猎犬,借给了苏勤让他搜山寻人。” “楚王?怎的这么凑巧?难怪他会说苏勤如何寻到人的自己心里有数。” 岳芝林沉思片刻,问,“还有什么?” “没有了。” “失踪了一晚上……”一晚上能发生太多事情了。 那些若是刺客,马车翻下山坡时就该动手了,就算那时因为敌不过虎威军而没能得手,一夜时间,三十人还杀不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昏迷不醒的唐绫? 可若是周国派人来将唐绫劫回去,又怎么会让苏勤将人找到?那一夜肯定还发生了其他事情。 “那些刺客呢?有活的吗?” “回大人,遇袭时杀了七人,活捉四人,可四人舌下藏毒立刻自尽,入夜后虎威军搜山又与那些人交手,一个活口都没能留下。” “……全死了……他们决不是什么山匪。” 岳芝林摆摆手,“你去一趟虎口峡,我要你亲自查验那些尸首,一队三十人的精锐不可能来无影,从他们的鞋袜衣料兵器一样样查,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必须查出来是什么来路!” “属下遵命。” 岳芝林喝了口茶抚着额头,他没喝多少酒却感觉头疼欲裂。 *** 之后几日,青岚再没有见过楚王祁霄,小院内有侍女侍从照顾着,周大夫日日都来替唐绫诊脉,从药方到药汤青岚都是仔细盯着的,万无问题,唐绫一日一日地好转过来,青岚脸上的笑也一日一日多了起来,好像再过几日青岚都要将楚王忘了,将这王府当做自家了,也怪祁霄之前的吩咐,小院子侍女侍从对青岚有求必应、无微不至。 唐绫在床上躺久了憋闷的慌便出来走走,小院中有山有石、有林有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方颇有些意趣。 “我想出去走走。” 青岚愣了愣:“倒是也没说不让我们出去。” 唐绫轻轻一笑,向着院中的侍女说道:“不知姑娘可否带我们四处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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