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儿随口扯谎:“殿下现在很信任我,鹣鲽情深、琴瑟和谐,不会疑心的。我给他说这个人是我在杭南时候的家丁,欠了赌债被追到京城,殿下这不还给他请了大夫嘛。” 陶娘子将信将疑,但的确,郑澜对小院儿的喜欢,府上没有人看不出来,小院儿这么说,她便只好这么信。而且做了今晚的事情,陶娘子就打算出逃了,钱大人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后路,金三的事情,她打算回去告诉钱大人就好。 “姑娘,天热,请把这杯绿豆汤喝掉,是百灵亲手炖的。”陶娘子出去端进来一晚冰糖绿豆汤,递给小院儿。 恰好渴了,小院儿一饮而尽,随后觉得两腮发热,头有些昏,就沉沉趴在了餐桌上,失去了意识。陶娘子身大力不亏,把小院儿抬到床上,褪了鞋子,敞开寝衣,露出绯红的心衣。陶娘子又把心衣的带子解开,虚虚覆在小院儿胸前。 陶娘子感叹小院的美貌,身形也这样出众,若他是男子,也会忍不住心旌摇曳,更何况正直壮年的湛王。 陶娘子匆匆落下床幔,去耳房取了自己的小包袱,趁着夜色渐深,从王府的侧门一路往左丞府走。走到一条寂静无人的胡同儿,陶娘子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平安?”陶娘子那张方脸上狐疑不已,这个时候平安怎么会出现呢。 “左丞大人让我来接你,事情办完了?” “是,药已经灌下去了。” 平安点点头,一瞬间平安从腰间抽出软剑,不由分说刺向陶娘子,陶娘子侧身躲过。平安双脚蹬住小巷子的墙壁,借力跳下来,剑从陶娘子头顶刺下来,平安轻轻跳起,拔出软剑,陶娘子的头顶喷出血柱,咚得一下子倒地不起,一命呜呼。
第18章 中毒 ! · 五毒门的暗卫退下之后,郑澜又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是西蛮和北戎的史书,秦志城告诉他如今西蛮的战事虽然停息了,但只是暂时休战而已,西蛮对大郑王土虎视眈眈,如今两国旗鼓相当,谁也吞并不下谁,才会短暂的相持。一旦大郑内部出现危机,西蛮很难说不会趁虚而入。 郑澜轻轻柔柔眉头,他本来只是想守卫好京畿,一旦太子发动宫变,他可以保住恒昌帝的性命和皇位。但对于皇室来说,家事就是国事,牵一发就会动全身。如果他要平息宫变,就必须同时防备西蛮和北戎。而他是极讨厌参与朝政的。 郑澜打算,做完这件事,就请求恒昌帝给他赐一块封地,不必如杭南那么富庶,即使是肃北苦寒之地亦无所谓,他想带着小院儿去任何一个地方都好,从此退隐江湖,不问世事。
没有小院儿的时候,他不曾想过这些,天大地大,哪里都是人间。但有了小院儿,他忽然很想与世隔绝,至少到一个不会出现什么金三或者钱仲谋的地方,只是他和小院儿,他有好多事想和她一起做,不仅仅是“圆房”这一件事了。 比如今日她提起自己的过往,说到她很会弹奏琵琶和古琴,又说她喜欢乐府诗歌、浅绛山水。原来她的内心有这么丰富的世界,郑澜觉得天长地久,真是一个好词。 沐洗后,郑澜往寝殿里走,猜测小院儿有没有睡下。 他唇角微微上扬,款步走到寝殿内。可一进门,郑澜就闻到一丝怪异的味道。郑澜自幼修习武功,对味道和声音的感知都强出常人数倍,他看一眼桌子上的一只盛过绿豆汤的瓷碗,皱了皱眉头,走过来掀开床幔,看到里面的一片春光。 他心烦地捏住小院儿的手腕,知她是中了毒,给她盖上薄被,他从拔步床里出来,响指轻扣,一道黑影落地,是五毒门擅长制毒的蛊。 “殿下,”蛊跪地行礼,郑澜指一指桌上的瓷碗,问:“是什么毒?” 蛊从袖中取出一根琉璃小棒,蘸取一点绿豆汤,放在鼻翼一侧,轻轻嗅了一下,道:“应当是合欢绝情散。” 郑澜眉头紧拧,一时大意,以为陶娘子要给自己下毒,没想到却是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对准了小院儿。 蛊不知道湛王是否清楚这毒的厉害,进而解释道:“中此毒,需要尽快行男女之事,将毒过给另一个人,才能保全性命,否则七七四十九日,就会毒发。除非内力极强的人,可以拖延些时日。” 郑澜当然知道合欢绝情散是怎么回事,摇摇头说:“解药的方子有没有?” “属下应该能够研制出来,但需要一些时间。短则数十日,多则百日。” 郑澜摆摆手,对他说:“去吧,尽快。” 蛊得令,他看一眼郑澜身后床上的幔子,猜想中毒的人,应该是王妃。那么…… 蛊还没有离开,蝠从空中一道黑影纵身飞下,跪地禀告:“殿下,方才殿下与属下在书房议事时,陶娘子偷偷出了府,刚刚属下在距离左丞府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她的尸首。” 郑澜眉头微微蹙起,他没有想到钱仲谋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心狠手辣,陶氏才刚刚给小院儿下了毒,就被钱大人灭口。 “应当是钱大人的手笔,这么着急灭口。”郑澜慨叹。 蝠自知有些失职:“属下晚了一步,那杀手身手实在迅捷。” 郑澜面色凛然道:“今后对东宫和钱大人,要盯得更紧些。你们下去吧。” “是!” 蝎与蝠对视一眼,纵身一跃,不见了踪影。 郑澜走进拔步床里,掀开床幔,打开锦被,看到寝衣大敞的小院儿,心衣上绣着鸳鸯。他轻笑,真的换了鸳鸯图案的心衣呢。 郑澜去小柜里取出一盒银针,轻捻在手中,在小院儿手腕处刺下去,让她的经络运行得慢一些,然后躺在她身侧,指腹轻拂过她的脸颊,柔嫩饱满的皮肤,凝脂一样冷白,那朵花钿胎记美得不可方物。 真是个妖精。 轻轻掀开心衣,郑澜在她的腹部下了针,守着她半个时辰,将银针一根一根取下来。这样做是为了她体内的毒能被暂时缓解,不伤害内脏。 最后一根银针取下来,郑澜修长的手指把取下来的银针一根根摆放在红色绒布的锦盒里,低头放针的时候,小院儿醒了,迷迷糊糊中起身,发现自己上身不着衣物,下意识扯过薄被抱住了自己。惊惧地看着郑澜。 郑澜知道她醒了,并不抬头,继续整理着手上的银针,道:“爱妃不是要圆房吗?挡什么挡。” 小院儿在想郑澜说的是不是真的,她的手探入被中,自己的里裤还在。她惊惧的眼神才渐渐沉着了。 “怎么,发现没有圆房,失落了?伤心了?”郑澜放下手里的锦盒,抬眼看着小院儿。 “殿下,我吃了陶娘子给的绿豆汤,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小院儿想起来,她刚刚的昏睡,似乎不太对劲。 “嗯,你中了毒。”郑澜平淡的说。 “中毒?”小院儿很惊恐,问:“中了什么毒?陶娘子呢?” “已经死了。” 小院儿难掩惊诧之情,下午时分才见面的陶娘子,真的已经一命呜呼了?但她知道郑澜这样正色说话的时候,必然不是在骗她。那么,是谁杀了陶娘子? “是……钱大人?”小院儿推测着,压抑住心头的颤抖。 “嗯。” 小院儿想过钱仲谋会杀她灭口,却没想到会先弄死陶氏,她的额头浮出一层冷汗。 郑澜把寝衣的上身拿过来,从小院儿身后披上,眼睛并没有乱看。他站起身来,给她自己穿上衣服的时间,走出拔步床的地平,坐在窗下的罗汉床上,取来小几上的茶杯,给自己斟茶。茶是凉的,但是他忙活了许久,已经渴了,就一饮而尽。 小院儿连忙穿上了寝衣,对于郑澜方才的举动,有些动容,走过来说:“殿下,茶水冷了,我让百灵去倒热水。” 郑澜却一把拉过她来,轻轻搂在怀里,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腕,脉象平稳了许多,毒力被遏制住了。 小院儿就乖巧地任凭他号她的脉搏,从怀中抬头悄悄看他那张俊秀的脸。一时分辨不出郑澜真正的性情。 其实合欢绝情散的毒力,在毒发之前,主要是让中毒的人难耐欢欲,郑澜并不想小院儿醒来以后做出什么撩拨他的事情,他不是怕中毒,是怕自己忍不住。 和这个妖精日日相处,真的忍得很难受。
第19章 贪恋 快 郑澜抱得很紧,小院儿却没有挣脱,她觉得自己身体里游走着一股暄腾的暖流,语气里是满满的恐惧:“我……会死吗?” “你觉得呢?”郑澜的唇贴上她颀长又白嫩的脖颈,轻轻吻轻轻嗅,其实只是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告诉她。 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肩头,滑落了一滴泪水,小院儿在哭,没有声息的。 郑澜心头一紧,这次她是真的害怕了。他便不打算告诉他实情。只是轻轻用指腹抹去她眼睫上的泪珠,用最正经的语气骗她说:“别怕,不会死的,施针以后已经没事了。” 小院儿摸摸自己的额头,似乎真的也没什么事。刚刚郑澜施针的样子娴熟利落,让她丝毫不怀疑自己的毒已经解了,却觉得刚刚正经让她“别怕”的郑澜,有几分陌生。 小院儿起身坐到郑澜旁边,说:“殿下这般好好说话时,让人不习惯。” “是么?那下次不说话,直接圆房好了。反正你这毒,圆房能解。”郑澜说的是真话,小院儿却以为他又开始阴阳怪气了,便不再理会他。 她并不知道,这毒圆房真的能解。 小院儿自幼在险恶的环境里长大,很少真的信任什么人,但不知道为什么,郑澜的阴阳怪气时,却总让她能够卸下戒备。 这种可以称得上安全感的东西,在她十六年的人生里,真的显得极为陌生。 猛然一惊,她在心里默默警醒自己,不要放下堤防之心,不要真的以为自己是钱淑媛。 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包括郑澜的保护,都不是属于她的,时间久了,她总要露出马脚,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那么包庇她的郑澜,也难辞其咎。哪怕,哪怕现在的他确实对她有些许暧昧不明的喜欢,但她以为那仅仅是爱慕她的年轻美貌,与许多爱慕她容颜的男子并无本质不同。 一句话,她不应该贪恋不属于她的人生。 小院儿擦擦眼角最后的泪痕,朝寝殿门口走去,把值夜的万恩叫来,让她去倒壶茶来,夜深了,倒些玫瑰茶,不要太浓,影响睡眠。 不一会儿,万恩把茶水送进来,低着头就匆匆退下了。夜这么深,小两口还口渴,这是忙了些什么?万恩已经是知晓人事的年纪,不由得羞红了脸,赞叹王妃的魅力压过京城所有花魁,牢牢抓住了湛王的心。 湛王改弦更张,与妻恩爱的消息,很快在京中的权贵中传开,人们感叹左丞独女果然不一般,御夫有术,连风流不羁的湛王都收服了。 湛王和小院儿鹣鲽情深,本应该让钱仲谋大人长舒一口气,但是他的预感并不太好,陶娘子死了,金三逃跑了,钱大人直觉事情似乎还有一条暗线,朝着他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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