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逸轩笑了笑:“可以医外伤么?” 晏汀:“自然。” 裘逸轩笑道:“在这儿?” 晏汀:“在这儿。” 裘逸轩取下佩刀放桌上一放,郝仔在看到佩刀上的纹案时,瞬间屏气凝神不敢搭话了。 这不是禁卫军吗? 可是个大官呢! 只见他放下佩刀,人穿过屏风,就到了晏汀面前,她知道,裘逸轩必定有话问她,也怕此事让郝仔知道,便有意让白芷岔开郝仔,待人离去,她才敢开口:“大人这不是来看病的。” 今早儿裘薇熙才来,他自己下午又来了,看样子确实是有大事。 裘逸轩微微低眉,扯动唇角看她,抬脚一步步逼近,晏汀感觉他来者不善,却又不敢往后院喊人,只能在他的步步紧逼下连连败退。 他牢牢盯着她问:“夫人可是与外男有私情?” 晏汀呼吸一紧,挪开椅子后溜。 果然这一切还是来了。 裘逸轩一笑:“那人可是当今的——瑾王殿下?” 晏汀后脚抵住药柜,已无法再回避,她梗着脖子说:“你已知道,又何必再问。” 男人低眉,一手扶着药柜,颇有几分强势:“可是自愿的?” “我与他的身份悬殊,自不自愿又有什么区别?”晏汀说,“我已然与他牵扯不清。” 他细细品着她的话,倒是察觉出了几分无奈:“所以去年家宴上带走夫人的是瑾王?” 晏汀直言不讳:“是。” “难怪啊,夫人不肯明说那晚自己去了哪里,原来是……后来我查出端倪,当即就被调去了岭南巡视河道,看来是瑾王在为红颜知己出这口恶气想要堵我的嘴。” 晏汀戏笑:“他只是怕你查到他身上罢了。” 裘逸轩眯着眸子盯她片刻,忽然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能退缩的与自己对视:“夫人好像并不怎么喜欢瑾王?如果我猜测得没错,夫人与瑾王已有一年多光景了,打夫人嫁入洛阳开始,外人都知道你嫁的是朱家,可实际上侍奉的却是瑾王府。” 起初他也不晓得为何瑾王要折辱朱时叔,眼下把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很快就有了答案,再算一算时间,就不难知道晏汀是什么时候让他吃到的嘴。 美眉触动,他伸手轻轻蹭了一下,晏汀便扭开头,悄无声息的落了一滴泪,倒也不是她弱不禁风,而是有些人天生泪腺浅。 裘逸轩手腾在半空中,他低眸沉思片刻:“晏汀。” 第一次听见这男人连名带姓的直呼她大名,她总感觉他有什么大事要同自己说,呼吸也跟着变轻便柔了几分。 裘逸轩死死盯住她的眸子:“我可以救你。” 晏汀惶恐:“救我?”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可总觉得是一场虚幻的梦,在这深不见底的洛阳城,吏制腐败已然崩塌,真的还有人能救她出火海吗?她已经不相信了。 男人微微抬高她的下巴露出一节:“你应该不想再受瑾王摆布了吧?” 她垂眸考量。 她确实是不想再与邵准干这些勾当了。 可是眼下谁能救她? 他吗? 他可以吗? 好像是有点希望的。 男人心思细腻,知道她的顾虑,等坐好后,他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能救她的法子一并道出:“瑾王不能只手遮天。首先你第一个要做的就是离开朱家。” 晏汀无奈叹气:“可朱时叔不肯放我走。” 裘逸轩一笑:“只要夫人想,就总有办法。” 晏汀还是叹气:“可就算我离开了朱家,可人在洛阳,清风堂在洛阳,我跑不掉,这只是给了他机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我,朱家虽然落魄,可到底也是个庇护所,他多少顾忌人言人语,还不敢太放肆。” 他又笑:“所以夫人第二件要做的就是——再嫁。” “再嫁?”晏汀稍稍抬起身,有些坐不住了,“那意义在哪儿呢?他如今可以这么欺负我,我哪怕是再嫁了人,他依然可以,我又何苦去耽误了其他人。” 他笑笑:“夫人难道不知只是朱时叔护不住你,而并非嫁人无用?夫人若是能改嫁个靠得住的,料那瑾王也不敢乱来。” “大人说笑了。”晏汀更是无奈,她如今的情况,谁敢要她,洛阳城那些公子哥,都与瑾王交好,他若是不许,那些人敢娶她吗? 裘逸轩认真异常的握住她的素手:“我认真的。” 晏汀瞳孔微微震动,低眸往他的手上看了一眼,这下也清楚他口里所说的再嫁到底是几个意思了。 裘家?裘父乃当朝丞相!裘家的大女儿是陛下的宠妃,裘家世代入朝做官,而裘逸轩更是当今掌管了宫防安全的禁卫军统领。这样一个地方,邵准怕也不敢放肆吧! 可…… 晏汀默默缩回手:“不妥。” 裘逸轩坦荡:“夫人是怕我裘家护不住你?” 晏汀缓缓摇头:“瑾王确实不敢动你们裘家。我说的这个不妥,并不是指这个,而是于你而言,我实在是不妥。裘大人,你何必为了救我,把自己给搭进去。” 裘逸轩至今尚未娶妻,连个妾室也没有,他也鲜少混迹烟花场所,想必是清清白白的。这样的男人,娶她回家干嘛?她实在是想不通。 裘逸轩含笑看她:“夫人是怕耽误了我?”
晏汀小心掀眸。 面前的这个男人,相貌端正,做事雷厉风行,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虽然为人严肃了些,手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可这样的家境这样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我知道夫人心里想的是什么。”裘逸轩直说,“我与夫人不过才见了数面,要说感情,恐怕还没有夫人对瑾王的多吧?我帮你自然有我的道理,夫人只需要清楚两点,第一,夫人是否真的想摆脱瑾王的桎梏,第二,夫人是否愿意入裘家为妾。” 晏汀:“为妾?” “为妾。”裘逸轩,“所以夫人也不必有任何负担,你只是入我们裘家为妾,我日后若碰上了喜欢的女子,自然会与她成亲生子。” 裘逸轩由此说词一来是为了打消晏汀的顾虑,二来也是为自己着想,他现在确实对晏汀着迷得很,可她毕竟非完璧之身,且又出身岭南普通百姓,假如真娶回家中,先不说怎么过裘父裘母一关,万一他日后玩腻了,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纳个小妾最合适了。 晏汀从前就说过绝不为人妾室,可眼下……眼下这种情况,再加之裘逸轩说的条件很动人,若她应下,邵准也不敢再动她,而她与裘逸轩并无感情,想必婚后他也不会碰自己,到时候她的日子就能回到在潮州的时候。 裘逸轩看她微微心动,又补充道:“夫人可要明白,在洛阳,除了我们裘家,你再无去处了。” 晏汀不解:“你为什么要帮我?” 知道自己不解释清楚这一点晏汀就不会放下戒备,裘逸轩笑着说:“我是为了薇熙。你知道的,她心悦瑾王,我不想你成为她嫁入瑾王府的阻碍。” 这个解释可以称之完美。 他为了自己妹妹的幸福才来帮她确实也说得过去。 这下晏汀彻底信了,只是她还需考虑几天,裘逸轩允许她时间考虑,夜里晏汀把利弊权衡过后,第二日就让人送了书信前去,裘逸轩收到书信时邵准也在场。 那信上只写了一个大字——好。 “字体娟秀,是哪家的小姐送来的啊?”陈自修打趣道,“没想到你小子竟然也勾搭去良家妇女来了!啧啧,可真是罕见呐!” 裘逸轩往邵准脸上看了一眼,笑着挥鞭御马往前奔走。 陈自修等他走后凑到邵准身旁:“你不觉得他最近有点不对劲么?我听说,他昨日去了一趟清风堂,还见到了那位,两人相谈甚久,你不去查查?万人被人撬了墙角,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冷眸狠剜。 陈自修憨憨的笑着:“我这是好心提醒提醒你,你们家那位不少人惦记着呢。” “她敢!”
第49章 邵准生辰宴当日嘉兴公主来朱府接晏汀一同前去。 顺道看了一眼朱时叔。 朱时叔在二人走后攥紧拳头气得浑身发颤。 她竟然还敢跟瑾王牵扯! 晏汀原是不想过去的, 从明面上来说,本来她与瑾王也没什么关系,更何况私心来说, 她也不愿意过去受那个罪, 可嘉兴公主却以好友的身份,邀请她一道去瑾王府游玩,这个理由她便不好推辞了。 掐着指头算, 她来洛阳一年零两个多月, 除了清风堂的人,她再没结交什么朋友,嘉兴公主待她不薄, 两个人因性趣相投, 也算得上半个知己, 如她贸然扫了嘉兴公主的兴致,反倒是会引来猜想。 如此她只能却之不恭。 这一次去瑾王府祝寿的情形大不相同,她随嘉兴公主由后门入府,穿过水榭楼台径直抵达招待女眷的后院,因她贵为公主的府上客,其他人对她态度友好,就连裘薇熙也不再难为她,还招呼她入座又给沏果酒, 并当着所有人的面举杯为一年前自己的鲁莽与无知朝她道歉,算是给足了她颜面。 裘薇熙说:“若晏姐姐不受, 便是不肯原谅薇熙,薇熙只好扇自己几个巴掌, 如此才算解了晏姐姐的心头之恨。” 这么多人在场, 裘薇熙话语诚恳, 她若是抓着不放,倒显得小家子气了,更何况她已然应下与裘逸轩之约,日后是要住进裘府的,还是不要跟这“小姑子”结下仇怨了。 想清楚,晏汀接过酒,小饮了一口,青梅酒甜香四溢,才下肚不久,只见她脸颊泛红,微微有了几分醉意。 嘉兴知道她不胜酒力,便差人去给她煮醒酒汤:“你啊,从不饮酒,身子又弱,才喝了这么一点,就已然撑不住了。” 晏汀难为情的低眉笑下。 醉酒犯困,她撑着脑袋,耳边时不时有女眷们的对话传入耳里。 “薇熙身上这件可是尚衣局做的?真是好精致呢,瞧瞧这花纹绣工,薇熙真是得陛下宠爱。” “瞧你说的,裘小姐以后可是瑾王府的女主人,就这么件衣服,她怎会放在眼里?” “你们方才瞧见瑾王身上的那件云纹外袍了吗?衬得少年英姿飒爽,姑娘们见了都走不动道儿了,洛阳城不知又要出现多少痴心女子,薇熙你可得提防着点。” “我听说那件云纹宫里似乎还有一件,好像是留给瑾王妃的。” “瑾王妃?不就是裘小姐吗?哪里还有旁的人!” “是是是。” 晏汀手上乏力,脑袋咣当一声磕在了矮几上,疼得她眼角泛红,裘薇熙立马过来问话:“晏姐姐没事吧?可是磕疼了?” 晏汀懵懵的看她。 有人打趣道:“瞧,都醉糊涂了,看人也看不清了。” 裘薇熙示意白芷去扶晏汀起来:“晏姐姐既然困了,不如先去厢房休息片刻,一会儿用餐了我再派人去请。阿毛,你领朱夫人过去,可别走错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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