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繁京情不自禁的想到忙碌的祖母、卑躬屈膝的家里人,嗤笑道:“都还不知道,” 自嘲的对身后望望,那里是不久前出来的祖母正房,淡淡道:“就这,我家都忙的认不得自己。” 脑海里忽然出现“奴才贵人”面上的鄙薄,岳繁京伤感的想,难怪别人瞧不起,就是繁京姑娘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家。 “岳老夫人一直如此,”秦玉莲安慰道。 岳繁京带她去厨房用饭,秦玉莲把来意告诉她。 岳繁京瞪大眼睛:“这就办大戏?” 秦玉莲无奈而又羡慕:“是啊,天还没有亮,廖将军就通知全城有头脸的人去说话,廖将军都不敢走远,说话的地方不是衙门,就在你家隔壁的张三茶馆铺子里。廖将军说城里来了贵人,如今住在你家,招待上他不发愁,只发愁没有好玩的给贵人看。他说,过年大戏现在就唱起来。” 岳繁京也羡慕,难怪祖母天天念叨贵人,当贵人的日子果然是好。她没有反对的权力,只嘟囔道:“这还没到大年初一。”总感觉破坏过年气氛。 “没到又怎么样?”秦玉莲怅然:“街上戒严了,廖将军重视的很。”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又相视一笑,岳家的院子里随处可见岗哨,街上是什么模样,可想而得知。 岳繁京片刻后才想到:“咦,那你怎么过来的?” “你忘记了,往年唱大戏,咱们帮扮戏的人画妆容,我回过廖将军,他准许我随意走动。我除去告诉你一声,等下就要和我一起忙活,还要再走好几家,才能把人约齐呢。” 岳繁京隐隐的生气,冷笑道:“又让提前唱过年大戏,又戒严全城。廖将军一定糊涂了。” 家里人趋炎附势已让岳繁京大觉不值,廖雪峰的阿谀奉承,让岳繁京忿忿不平。 凭什么? 住上几天,地方上因此人仰马翻。贵人?你内心安得下来吗! 但因此可以避开贵人,和秦玉莲出门去,岳繁京最后还是高兴了。 祁氏很不高兴,在繁京姑娘提醒之下,在厨房帮忙的祁氏,一面给两个姑娘做好吃的,一面絮叨个不停。 “家有贵人,可是出去得的?家有贵人,可是不能侍候得的?家有贵人,可是怠慢得的?” 但是为贵人而忙活唱年戏,祁氏又不能“阻拦得”的。 岳繁京和秦玉莲走出院门,学着祁氏说话:“家有贵人,可是不巴结能得的?” 在没有人的地方,两个姑娘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下一家走的是钱家,约好钱家的姑娘到城中庙里聚首,又去,是钱家隔壁的梁家。 梁家的姑娘这就能出门,不是娇嫩的人,三个姑娘作伴,说说笑笑的对下一家走去。 正走着,身后有人高叫:“繁京妹妹,繁京,你去哪里?” 三个姑娘吓了一跳,因为听出来是谁,秦玉莲忙推岳繁京:“快让王小古不要大喊大叫,廖将军说城里有贵人呢。” 岳繁京听出是王小古以后,心里也这样想,也本着惊扰“在自己家里而根本听不到王小古叫声”的贵人,是和秦玉莲同样的心思。 但听见别人说,岳繁京气呼呼,翻个白眼儿。 火气重新上来,牢骚地道:“贵人,贵人!烦死人!” ------题外话------ 有段时间,流传标题要抓眼球。就仔来看,作者记得住、回头好找,最重要。让作者多些准确记忆,避免或减少长文的漏洞。钦此,钦此。
第二十六章 私定亲事 岳繁京看向声音的来处,新粉刷白墙的路口,有个少年奋力的跑来。他扬起的不是风,而是满身的热烈。 “嘿,繁京,你今天好吗?”王小古笑嘻嘻。 王小古喜欢岳繁京,在幽塞不是秘密。秦玉莲和梁姑娘互相使着眼色笑,往旁边走开两步,再对王小古道:“记得请客。” 王小古摸着脑袋:“成成。”眸光很快就收回来,放在岳繁京的面上。没看第二眼,大呼小叫不难为情的王小古面上一片可疑的红。 他的嗓音骤降到最低,问道:“繁京,你家里来了贵人是吗?” “是啊。”岳繁京懊恼。 王小古结结巴巴:“不要跟他们走,繁京,等我娶你。”他可怜兮兮的争辩:“咱们三岁那年就说好的,扮新人娶亲,你当新娘子,我一定当新郎倌。刘家的阿六同我抢,” 岳繁京扑哧一笑:“让你打哭,阿六娘在你们家门外骂的足有三天。” “所以,别走。”少年黑眸深邃中闪动,仿佛印刻牢牢的誓言。 王小古以前就表白过,岳繁京当时出于各种原因,比如年纪还小,比如亲事由长辈作主,而两家的长辈么,不太和气,等等。不敢正面回应。 此时,岳繁京没再退缩。 世事如刀,即将割得她体无完肤。她既不能阻止祖母的旧执念,它几十年里折磨着祖母,也让祖父含恨而终。也不能提升在贵人眼前的地位,把“奴才”的鄙薄打掉。 她能做的,就是认真寻找稳妥的亲事。王小古,相当不错。 仰起面庞,岳繁京正视着王小古,低而有力地问道:“你是真心?” 王小古跳了起来,双手在胸前捧心,迫不及待的道:“我当然真心,有假话让雷劈” 岳繁京颦起眉头,她不愿意因此而让王小古乱发誓言。 誓言一旦发出,就要守的忠贞,也因此,不能随便就说出。 但她还没有阻止,王小古咦上一声停下来,面庞涌现出狂喜的他颤声道:“繁京妹妹,你答应了?” 王小古很快就反应过来。 岳繁京柔柔的笑着:“我也不能算答应,你知道的,祖母当家。” 说到岳老夫人,王小古反倒不以为然。对他来说,他心爱繁京,繁京也心爱他,这个才最重要。 王小古安慰岳繁京:“等我中举放官职,你祖母才不会反对呢。”他眺望远方,飞雪浓浓充满视线。 飞雪的后面是城外的密林,因为雪浓看不到,王小古尽情想像成玉阙金殿,佩紫着朱。 “父亲昨天还和母亲说,明年送我进京下春闱,让母亲早早的为我缝制一年的衣裳。繁京妹妹,你再等上一年,咱们就可以把亲事定下。” 王小古信心满满。 岳繁京忍不住取笑:“明年秋闱,后年才是春闱和殿试。纵然你一路平步青云,也得后年才有官职,” 竖起两根手指,白晰的可以媲美洁雪:“是两年。” 王小古一昂脑袋:“明年秋闱放过榜,我高高的中了,就央请父母去你家求亲。我秋闱有份,自然与官职有份,这个还用怀疑吗?你只等我一年吧。” 垮下肩头,斗志昂扬又恢复成可怜之极,央求道:“好妹妹,别跟着贵人走。那贵人?鬼知道是不是骗了你姑母的那种。千万,保重自己,别让他们弄花了眼。” 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奴才的“鄙薄”眼神,在王小古这段话里化为齑粉,岳繁京打心里快活了,笑眯眯地附合:“是啊,说不定就是骗子!” “嘘!” 王小古并不莽撞,他往左右前后示意,悄悄道:“给廖将军留些颜面。” 目光所能看到的街道两边,几步一岗,数步一哨。 岳繁京来不及取帕子,用袖子往面上挡一挡,再就和王小古轻松愉快的发出嘲笑声。 秦玉莲在一旁笑道:“说完了没有?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王小古取出一锭银子,在指尖上拈着,作势要抛过去:“你们先去,等下我送繁京妹妹过去。” 秦玉莲摆摆手:“不是吃你的请,是城里来了贵人,廖将军吩咐下来,今天晚上就唱过年大戏。” “今天晚上就唱戏?” 王小古先也是不悦,也觉得这拨贵人是扰民来的。随后满面笑容:“繁京妹妹,晚上等我来接你,咱们看大戏。” 秦玉莲和梁姑娘又笑,岳繁京涨红脸。在边城长大,男女大防不如内陆。战火漫延的岁月,也讲究不起。另外,岳繁京虽算许诺给王小古,还有些话没有交待。 岳繁京大大方方的道:“好,晚上我等你。” 王小古喜欢的原地又跳几跳,落到秦玉莲面前,指尖银子塞过去:“给,拿着买吃喝,记得,多买糖炒栗子和糖葫芦,妹妹爱吃。” 秦玉莲还没有防备,银子已塞到手里。 虽然是从王小古袖子里取出来,但在王小古指尖上捏着,雪大,已落了一层,又让风吹去些许温度。 王小古也没有拂去雪。 冰的她哎呀一声,直透到心寒,耳朵里就听到一大堆的话。 秦玉莲拿帕子把银子包住,生气地道:“既然多买妹妹吃的,为什么不给妹妹拿着?” 大步跑开的王小古听见,回头扮个鬼脸:“妹妹不耐烦做琐碎事情,你要我请,还不使唤你吗?” “我又不是你家丫头!” 秦玉莲的话还没有出来,王小古双手捂着耳朵,拐到旁边巷子里。估计,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秦玉莲气呼呼:“都在一个城里住着,眼睛里也应该有别人。”梁姑娘好笑地劝她:“你还不知道他吗?除去繁京以外,他的眼睛里怎么会有别人?” 秦玉莲想想也是,顿时气消。和梁姑娘肩并着肩,对着岳繁京暧昧的笑,异口同声地道:“妹妹,这就去给你买好吃的。” ------题外话------ 炮灰必备特性:一、忠贞。二、忠贞。三、忠贞。四,运气不佳,一个不小心弄丢女主。
第二十七章 家有贵人,地位高 哪怕在边城这种貌似开放习俗的地方,在当事人的面前说到与“亲事”有关的话题,当事人也应该扮下羞涩。 但岳繁京实在没有心情。 她仅仅是扯动嘴角,另外再加上雪吹得面颊上微红,就貌似“羞涩”的回应秦玉莲和梁家的姑娘梦绣。 在她目送王小古的视线里,写满的还是惆怅。纵然如王小古说的,他中举以后求亲,祖母不会反对。可未来的婆婆,王家的奶奶,难免不水涨船高,把架子端得更足。 岳繁京晚上要和王小古说的话,大意就在这里。但家教也好,天生的品行也好,岳繁京都不可能鼓动王小古反对母亲。在这一点儿上,她只要多想一想,就和以前一样,被迫从王小古恳切的柔情中退出来,回到漫无边际中去。 在这漫无边际里,没有绝对的把握,也找不到相对的胜算。只有抓不着摸不透的虚无,飘渺千年万年。 接下来,岳繁京略有沉默,好在秦玉莲和梁梦绣都没有看出来。 她们很快把余下的几家跑遍,约齐姑娘们或随身就带上姑娘们赶到土地庙里,这里,是往年唱大戏的草台班子聚会之处。 幽塞的主要职责是座边城,带累的城中居民主要职责就有两个。一个是随时准备逃命、躲藏或帮守军抵抗。另一个才是自身的本职营生,可以照顾到全家吃喝或自己吃喝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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