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小,都知道思春了。”常新打趣,笑得半是揶揄半是意味深长:“好像有段时间没见邱太医串门儿了,不如今儿就去邱府串门子好了。” 平安顿时被自家主子调戏了个大红脸,引得常新哈哈大笑。 但平安看着,却叹了口气,主子笑得实在太浮夸了,一看就不是发自内心。也难怪主子不开心,这些日子虽然住在宫内,但有关皇上的风言风语却听得不少,什么佞幸媚主主子不在乎,却最是听不得那些诋毁皇上的话。 其实,在平安看来,只要能堵悠悠众口,皇上纳几个妃子掩人耳目也没什么,普天之下,哪个大户人家没个三妻四妾呢,更何况还是帝王家。 但是,只要想到邱辞安妻妾一堆,平安这心里就针扎似的不得劲,主子应该也是过不了感情这一关吧?一方面理智觉得皇上纳妃是对的,一方面就过不了心里这坎儿,所以才矛盾纠结,郁结不愉? 平安想得入神,上马车的时候差点绊一跟头,还是常新拉了一把才没摔下去。 “想什么呢这是?”常新挑眉问了一句,自己先上了马车,等平安上来,才调侃道:“不是说带你去邱家串门了?怎么还是一脸神思不属的样子?哎,果真是男大不中留啊!” “大人说什么呢?”平安脸腾地又烧红一片:“奴才才没有呢!” “哦?”常新笑得戏谑。 平安被弄得没辙:“还不是看大人不开心,奴才心里不得劲么。” “哎……”常新笑容一收,幽幽叹了口气:“愁啊!” “是因为……” 常新打断平安:“皇上纳妃不纳妃,我操那劳什子心作甚?反正皇上自有决断,他什么为人,这么久了我若还不明白,也枉他一腔情深以待,我愁的是,永寿宫那位,不消停啊!折腾不了儿子,就变着法折腾我,心累。” 平安一愣:“大人的意思是?” “不然你以为,怎么突然老是有宫女往我跟前凑?”常新袍袖一展,斜倚车壁一派闲散:“还不是想勾引我。” “啊?”平安挠挠头:“有人勾引大人吗?” 常新白了他一眼:“是啊是啊,大胸脯子往你家大人身上蹭你没看见?” 平安摇摇头:“没看见。” 常新不想跟这傻小子说话了。 “那些流言蜚语,大人当真就一点不介意?”平安问的小心翼翼。 常新哼笑一声:“我介意什么?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怎么做皇帝?” 如果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常新敢说。 然而平安却暗翻白眼,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听到风言风语的时候,一把掰折笔杆的是谁?说到底,还不是生气昨个夜里被皇上折腾太狠! 平安有点忧伤,这大人自从跟皇上好上,就再也不像以前的大人了。 以前跟南岳王勾搭的时候,那叫一个阴险洒脱敢爱敢恨,说不要就不要,可没见现在这般,喜怒心事都憋着,偶尔还有点……恃宠而骄?简直,有辱奸臣名声! 平安顾自长吁短叹,脑子里却蹦出个邱辞安,冷不丁被自己吓一激灵。 马车顶着风雪,眼看就要驶出宫门,身后却一骑快马疾驰而来,眨眼就拦截了去路。 马车突然停下,没等常新询问怎么回事,一道男声就响了起来:“大人,皇上口谕,传大人去御书房一见,有要事相商!” 常新听了一惊,当即掀帘看向拦路士兵,一脸严肃的问道:“可知是何要事?” “小人不知!”士兵抱拳,生硬刻板的回道。 常新看了那人一眼,不再多问,当即放下帘子扬声对外边驾驶马车的太监喊道:“回去!” 心急火燎的冲进御书房,本以为是有什么大事,结果刚一进去,就被沈膑一把抱住。 冷不丁扑了对方满怀的常新:“……” “怎么突然就要出宫?”沈膑习惯性的抱着常新就忍不住亲亲摸摸:“还在因为昨晚的事生气?” “没有。”常新额角突突,咬牙切齿:“陛下急着召见臣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还不是你说走就走太任性,我要不让人把你叫回来,等你下次进宫,又不知什么去了。”沈膑松开常新:“真的没有生气?” 常新不说话,就那么凉凉的看着他。 沈膑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其实,叫你回来,还因为另外一件事。”觑常新一眼,沈膑咳嗽两声:“沈甄今日已经到京。” 常新不解:“南岳王赴京不是因为琼林宴么?陛下这般紧张,莫非有变故?” 沈膑冷哼:“你以为他进京第一件事是什么?准备礼物去常府见你,都这样了还不死心也是够执着的。” 常新:“……” “你别这没看我。”沈膑一脸正色:“不让你们见面的确有我的私心,但主要还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沈甄眼下身份特殊,你又……这朝野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就怕找不出你的错处,若让人看见你跟沈甄私下见面,少不得一番编排,诬陷你个勾结沈甄,意图不轨的罪名。” 常新没想到沈膑居然能想得这么长远,惊讶之余又有些感动。 “本来因为我执意不纳妃的事,就已经陷你于不义,断不能再让那些人寻到机会拿你大做文章……”提起这个,沈膑就深感自责:“其实我知道,就算纳妃做做样子,你也不会反对,可是我私心里不想,以后你迟早会是中宫之主,免不得跟妃嫔打交道,只要想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围着你转,我心里就不痛快,所以这种事情,坚决杜绝,只是害你与我一起背负良多……哎,有时候我甚至想,要我不是这皇帝就好了。” “不是不想耽误无辜吗?”常新笑睨着沈膑:“皇上也别总是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常新才没你说的那么高尚,我呀,不光怕死,还想好好活一遭,只要是我的,不择手段也决不任他人染指一分,我常新可奸可忠,都只为陛下一人,旁人怎么看怎么说,随意。” 沈膑激动不已,抱着常新又要亲,被他一把推开。 常新笑眯眯的看着他:“我的确没有因为昨晚陛下太禽兽生气,想出宫,不过是陛下老醋呛人,波及无辜。” “你还敢说。”提起这个,沈膑脸色又不好了:“谁让你被那些女人蹭来蹭去都不躲的?” “呵……”常新冷笑:“谁指使她们这么做的,就不信陛下不知道,不过是借着由头折腾臣罢了。” “那……”沈膑一脸坏笑:“常大人可尽兴?” 常新嘴角抽搐,别开脸去。 沈膑忍不住笑出声来:“想来应该是尽兴的,至少现在,你都不会因为欲求不满主动勾引我了。” 常新……常新老脸挂不住,想咬人! 目光掠过沈膑性感勾挑的唇角,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咬上去,毕竟腰还酸疼着呢! 正这时,御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启禀皇上,南岳王求见!”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两人对视一眼,常新道:“那我先出去了?” “别出宫了,你若实在闷,改天咱们偷偷出去。”沈膑抱了抱常新:“去吧。”
第100章 -疯狂嫉妒 常新点了点头,转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沈膑拉住胳膊,不禁不解的朝他看去。 “走这边。”沈膑拉着常新走到东面墙,伸手碰了下壁架上镶嵌的夜明珠,哗啦一声打开暗门:“从这里走。” 竟是为了杜绝他跟沈膑碰面,连门都不让走了。 常新一时无语。 沈膑见他不动,把着他肩膀轻轻地把人推了进去:“快走。” 常新无奈,只能转身走人。 沈膑一直目送常新出去,关上暗门,这才扬声对外面道:“宣南岳王!” 刚走回御案后坐下,御书房的门就被推开,随即便见沈甄风尘仆仆的走进门来。 “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甄只看了御案后黄袍加身的男人一眼,就撩摆跪下,叩头行礼。 “平身。”沈膑深邃的眸底让人看不透情绪,面上一派威严端肃。 “谢皇上。”沈甄起身,眼角余光下意识四下环视,却没有看到想见的那个人,原本见平安在外面候着,还以为常新也在的。 “南岳离京千里,三弟一路辛苦了。”沈膑将沈甄失望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冷哼,面上却不露分毫。 “承蒙皇上关心,其实还好。”沈甄面无表情。 “那就好。”沈膑眯了眯眼,也懒得与之废话周旋:“不过舟车劳顿总是费神,且回去休息,难得回来,等待过除夕再返南岳吧。” “是,谢皇上恩典。”沈甄眸色微闪,拱手道。 “嗯。”沈膑摆手:“去看过母后就直接回南岳王府吧,朕就不多留你了,改日咱们兄弟再好好叙旧。” 沈甄急着去见常新,也不想继续虚以委蛇,闻言当即道:“臣告退!” 沈甄前脚出去,沈膑就把小白公公叫了进来:“安排些人,别让南岳王有机会接近常新。” 吩咐完小白公公,沈膑还是不放心,连奏折都看不下去了,想了想,干脆起身出去,准备去找常新。 然而沈膑这边千防万防,却没想到,沈甄和常新还是碰了面。 常新从御书房暗门出来,原本是要直接叫上平安回承乾殿的,不想却半道遇到柳长庚这个冤家。这人现在是更加看他常新不顺眼了,甫一照面,不屑鄙夷就不加掩饰明晃晃的挂在脸上,说话更是半点不客气。 “常大人堂堂首辅,居在这深宫高墙竟也自在的很呐。”柳长庚意思意思的拱手揖礼:“瞧瞧常大人气色也比当初好了不少,可见这深宫专宠,的确比朝堂禅精竭虑养人得多,常大人好福气啊,不过也是常大人颜色倾城,只是花无百日红,下官在此祝常大人,容颜不老,青春永驻!” “柳大人谬赞,只是容貌这种东西,打娘胎带来,福气再好,也是羡慕不来的。”常新半点不跟柳长庚置气,笑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儒雅俊秀。 “哼。”柳长庚冷嗤:“以色侍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也就常大人了。” “长得好又不是我的错,有什么可耻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都是父母给的,无论美丑,当念之感恩才是,反之,若是因为生的太丑五官不正就怨恨父母,简直枉读圣贤。”常新挑着眉:“柳大人,在下说的可对?”
“你!”讽刺不成反被讽,柳长庚当即气得脸红脖子粗:“常大人身为朝廷命官,不为民生却整日学女人尽做些狐媚魇道之事,也不怕辱没这身官袍。” “若都像柳大人这般靠嘴皮子为国为民,这黎民百姓怕不得早就饿死冻死。”常新拢拢衣袖:“有这磨嘴皮子的功夫,不如干点实事,瞧人石小侯爷嘴皮子虽然笨拙,但大雪封山走村串乡,干的可都是辛苦活儿,解决的是实打实的黎民生计。” 柳长庚……柳长庚气得胡子直抖浑身哆嗦。 常新还嫌不够:“听闻前些日子众大人奉旨扫长街,想来应该是受益匪浅更能懂民生才对,不过今日见柳大人还是老样子,想来是大街扫的还不够。”眼看柳长庚面色铁青,他笑得愈发璀璨:“亏得柳大人自诩清官贤臣,却还不如我这奸臣佞幸看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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