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了!”没在深究那人是否为提到的人,香巧忙拿出手绢止血,“小姐,这条街尽头好像有医馆,得快些上药,留疤了可不好。” “不止是手心,方才被推,脚也崴伤了。” 李鸢时之前崴过一次脚,不知是不是难逃有一就有二的厄运,这一次崴的还是那只脚。 满心出来到倾云楼一探究竟,谁知人没见到,倒把自个儿弄成这幅模样,李鸢时心情一阵跌倒谷底。 索性这次没上次在麓溪镇扭伤严重,勉强能走,她被香巧扶着,一瘸一拐行在街上。 早知如此,索性就坐马车出来了。不在街上闲逛,指不定已经到了倾云楼。 心里埋怨着,鸢时在街上遇到了沈晔。 准确来说,是沈晔拦住了她。 “鸢时姑娘。” 低头走着,李鸢时将这短短一个时辰发生的事情在心中埋怨,不巧听见那清朗又熟悉的声音。 抬头一看,沈晔一身水墨衣衫,在她面前驻足。 “鸢时姑娘脚崴了?”沈晔眸子渐深,目光投到她右脚上。
第29章 回府 “姑娘皮肤娇嫩, 掌心破了些皮,多擦擦药很快就会好,就是这崴了的右脚, 需要好些修养。”医馆大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一看鸢时红肿的脚踝便知道伤的严重, 叮嘱道:“姑娘这脚伤怕不是第一次了, 更需注意, 即便是脚伤好了,也切莫急行,走山路是要格外小心。” 医馆大夫从身后柜子里取下一瓶膏药, 一直立在李鸢时身旁的沈晔道:“上药之事交予我吧,大夫你忙你的。” 医馆里看病问诊的人多,大夫一看是一对公子小姐,一个文质彬彬气宇轩昂,一个温婉貌美,想来是眷侣一对,便没有多问,将药瓶给了男子。 蹲下身来,沈晔拿着膏药平视鸢时, 温柔问道:“还能走吗?” 难不成要背她?! 李鸢时点头,随后又摇头。 见状, 沈晔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来,李鸢时愣了一下。 手搭在他掌心, 她心乱跳, 不由羞得低下头去。 医馆有几个隔间,用于给病人休息和扎针。 沈晔扫了一圈,寻了处安静的地方, 牵着鸢时过去。 从在街上遇到沈晔开始,香巧似乎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小姐只要靠近沈晔,前一刻还在的气焰顿时没了,总是一副小姑娘的娇羞。 譬如现在。 男女授受不亲,要不要制止呢。 香巧拿不定主意,正犹豫着,沈晔坐在凳子上准备为鸢时上药。 “掌心摊开我看看。”沈晔道,却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 两人面对面,李鸢时照做了,“掌心擦在摊位上了,那木料粗糙,应是木匠在做时没有抛过。” “嗯。”沈晔低头,看见掌心上的伤口不禁皱了皱眉,娇嫩的掌心被磨破了皮,血珠直冒。 “伤口上有木屑,得先把木屑清干净。” 李鸢时怕痛,声音软糯,“那你轻点。” 话毕,她就见沈晔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取了木盘上了小镊子。 意料中的疼痛感并没有那么强烈,反而是她脸上,火辣辣的,好像是一团小火苗在跳蹿。 纤长的睫毛垂落在脸上,男子屏气凝神,似乎是在紧张,唇角紧绷,每一个动作都极轻。 “镯子挺好看。”沈晔低头专注手里的事,不忘与鸢时攀谈。 她冷淡,他便应当主动些。 李鸢时受伤那手的手腕上正好戴着李睦送她的生辰礼物,这镯子她除了睡觉沐浴,一直都戴着。 李鸢时冷冷回他,“戴了很久的,在麓溪镇也有,当时你怎不说好看。” 清干净木屑,沈晔拿了药膏,“现在说也不晚。” 扬唇,李鸢时自豪道:“我二哥哥送的生辰礼物,这么多年来,他送我的礼物也就这件最合我心意。”似乎觉得不对,她纠正道:“当然,我二哥送的其他礼物我也喜欢,相比之下,最爱这手镯。” 小铃铛叮叮当,清脆好听,镯子上的花纹特好看。 沈晔:“镯子喜欢便好。” 涂完膏药,沈晔轻轻吹了吹伤口。 凉凉的感觉缓解了伤口的火辣,可李鸢时脸上的彩霞刚散去又浮了上来。 将膏药规规整整放回木盘中,沈晔嘱托道:“回去以后切莫沾水,结痂时伤口可能会痒,忍住不能挠。” 似乎不放心,沈晔转头又对嘱托鸢时的贴身丫鬟,“香巧,鸢时姑娘近日的饮食需清淡些,辛辣之物少碰。” 这幅模样落在李鸢时眼中,惹得她一声低笑。 沈晔闻声看她,李鸢时俏皮地扬起唇,算是对她的回应。 眉心轻拧,沈晔沉声道:“记住了?” 小姑娘真不让人省心。 李鸢时没回他话,反而质问道:“沈晔,你怎这么关心我?” 侧对着她,正在擦手的沈晔动作一顿。 隔间内安静下来。 沉默片刻,沈晔淡声道:“前几日我已回过姑娘。” 沈晔目光与她对上,眉目弯弯,“迟来的回应,只愿鸢时姑娘给个机会。” 李鸢时展眉,“当日我在麓溪镇说过的话沈公子可还记得?” 沈晔怎会忘记?便点点头。 李鸢时面色冷淡,嗤笑一声,“世上哪有后悔药卖,沈公子早日省了那般心思。” “曾经我放下矜持同你攀谈,你爱搭不理,如今一两句话便想让我忘掉种种原谅你,沈晔你可真高看自个儿,真以为我李鸢时非你不可。”
目光往下移了几寸,浅绿罗裙下的绣鞋往里缩了缩,沈晔道:“几日前我听说定国公世子又来找你了?” “听说?你听谁说的?”李鸢时眉心渐渐舒展开来,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眉间的小痣俏皮灵动,“沈公子背地里打听我?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便是,何必煞费苦心去问旁人。” 小姑娘黄莺般的笑声回荡在隔间。 “你怎么还脸红了。” 李鸢时伸出手来,哪知还悬在空中便被沈晔轻驳了回去。 沈晔垂眸看她,“热的。” 鸢时信吗? 自然是不信。 权当是沈晔被她看穿心思,害羞罢了。 李鸢时指腹摸着镯子,低眉浅笑,“张小世子前日里约我游湖赏景,今日又约了我看戏听曲,沈公子还不明白?” 沈晔神色微敛,“鸢时姑娘尚未订婚,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可以避着我,但我亦尚且有讨你欢心的权利。” “脸皮真厚,”李鸢时撇嘴,小声嘟囔,“张小世子其实也不赖。” 至少这几日没来缠着她,可不像某人。 这话到了沈晔耳中,一阵无名火蹿升上来,本是想坦言自己身份的,话到嘴边又就此作罢。 张凌他见过,也知晓此人不足为惧,可鸢时方才一说,他又有几分拿捏不准。 压住心中的情绪,沈晔突地俯身,半个身子凑近了她几分。 “还疼吗?” “啊?”李鸢时回过神来,方才说话的人又止住了。 这厢,沈晔目光凝在她右脚脚踝。 裙摆下依稀可见女子纤细的脚踝有一处红肿,不用想都知道伤成什么样了。 “医馆距离广平王府有一段距离,鸢时姑娘伤及脚踝,不宜远行,更不宜赴约听戏,需回家静养。”沈晔一本正经说道,仿佛皆是为女子好一般。 “方才路过,我见有个卖围帽的摊贩,”沈晔转头对香巧道:“你去买个围帽回来。” 李鸢时脚崴伤自是不能再赴月盈的约,不过她纳闷,好端端戴围帽作甚,庆朝民风开放,女子可以随意上街,若是在上上个朝代,这是鲜少的。 她倒是要看看沈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挥手便让香巧去了,临走时嘱托道:“速去速回。” 香巧不放心自家小姐和沈晔共处,走之前特意看了沈晔一眼,犹犹豫豫下还是出了医馆。 待香巧走后,沈晔眸色渐深,“脚伤若是反反复复,容易落下病根,姑娘近期便在王府好生休养,莫要再出门了。” 李鸢时今日为何出门,归根究底还不是面前这个男人,“若不是找你,今日怎么也不会扭伤脚踝。” 撇了撇嘴,她小声嘀咕着。 沈晔抬头看她,“嘴里嘀嘀咕咕说什么?” 李鸢时嘟囔,“我在骂今日撞我的人。” 沈晔眉心一拧,脸色不太好。 “京城境内本就热闹,驾马急行弄得大家避之不及,倘使香巧没看错,那人就是六皇兄的手下,岳都指挥使。” 李鸢时也没把沈晔当外人,大大方方跟他透露了些消息,但碍于是在人多之地,她俯身过去,凑在沈晔低语道:“六皇兄向来爱戴百姓,绝对不允许手下的人这般肆意急行,其中定是有误会。” 李鸢时说完便要正身,不料沈晔也同她一样,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向来?我看不见得。” 声音清润,却藏在怒气。 沈晔就是这样,似乎身上藏着秘密不愿让她知道,李鸢时回身坐直,饶有兴致问道:“你跟六皇兄有仇?” 衣服上不知何时沾了些草药屑,沈晔抖了抖袖子,“我可没胆子跟皇家作对。” 他仍忘不了几月前李元容将鸢时掳去,当时他没有告知鸢时,就是想让她不用担心朝堂之事。 岳都指挥使掌管徐州厢军,此时圣上未传召,定是因那日在长庆殿他奏呈消减军饷一事。 有人急了。 “就是看不惯你说那人的行为。”掩住心中不悦,沈晔接着道。 李鸢时拨弄手镯,小铃铛就像是一双弯眉下的眼睛水灵灵的,她笑道:“沈公子端正持身,看不惯的事情可太多了,不过……” 她卖了个关子,扬眉一笑,“平日里你自是不会妄加评议他人,今日怎这般生气?又是在关心我?”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只听他低低一笑,若不是李鸢时离的近,怕是没听到。 鸢时抬眸看他,只见沈晔掩唇,道:“关心。” “关心心爱之人,有何不妥?” 依李鸢时对沈晔的认识,他从来不会这般迎合附和,面前的男子跟她在麓溪镇认识的那个变了不少。 一个曾经拒女子于千里之外的人,如今当着她面说出这般直白的话,就好比是君子成了登徒子。 “你真是沈晔?” 沈晔如墨般的眸子中印着小小的人,正声道:“如假包换。” 这厢,香巧拿了围帽进来。 “给我吧。” 不等李鸢时动作,沈晔便开口了,这哪是询问,直接就从香巧手里接过围帽。 === 街上。 沈晔背着李鸢时从医馆出来。 “沈晔,我怎么感觉每次碰到你准没好事,记得上次你背我时,我在竹林扭伤脚,今日也是,还是同一只脚。” 戴着围帽,李鸢时趴在沈晔背上,纤细的手腕圈住他脖子,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熏香味,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在麓溪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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