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好像沈晔身上全是优点。 难道这就是余情未了?
小半年过去了,穷小子沈晔居然还让她心心念念。 可恶! 香巧手快,此时已经梳好了发髻,铜镜里的女子面若芙蓉,额头画好的花钿,和眉间小痣交相呼应,更衬得她娇美俏皮。 蔻丹染指,李鸢时纤白的手指拢了鬓角的一撮碎发至耳后,寻了串朱红耳坠戴上。 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李鸢时对今日的妆容和满意。 拢了拢袖口,她带着香巧出了王府。 在翠云楼买了两盒新出的胭脂,李鸢时又逛了几家成衣店,万万没想到会在街上碰到张凌。 出府游玩的好心情,登时消了一半。 张凌迎面走来,上下打量她一眼,发现她今日的妆容比往日精致许多。 察觉到她想绕道走,张凌伸手将她拦下,追问道:“前几日我送你的盆栽你怎退了回来?” 李鸢时脚伤那一月,张凌送过几次东西来,不过她都是让小厮给拒绝了回去。 一想到张凌那小心思,李鸢时头疼,她直言道:“张世子,强扭的瓜不甜,你以后别再送东西来了。” 张凌道:“交个朋友也不行?” 李鸢时半信半疑,显然对张凌的话有待考证,“有你这么交朋友的么?拦着不让我走是何意?” 四周过路之人匆匆忙忙,张凌探头靠近李鸢时,女子显然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大步。 张凌落了个空,勾了手手指,示意李鸢时俯耳过来,“跟你说个秘密。” 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鸢时支了耳朵过去,只听男子小声说道:“其实是我爹让我这么做的。” 张凌坦言,“我爹让我送东西过来,讨你欢心。” 李鸢时:??? 张凌掩唇在鸢时耳边低语,“你想想啊,你爹是广平王,我爹是定国公,两家都是京城名门望族,两家交好,何其美哉的事情。” “停。”李鸢时打住,“广平王和定国公素来没有深交,这么多年我父王与定国公没有过多交集,以后的事情难说,再者,这是大人们该考虑的,不是你我能随便左右的。” 言外之意,别来了,没结果。 张凌不死心,又道:“长辈关系僵,不见得我们这些晚辈不能做朋友。” 李鸢时不知道张凌如此锲而不舍,今次算是开了眼界。 她打算换一个措辞,以退为进,“张小世子,我脚伤刚好,今日在街上走了好一顿功夫,朋友之间应当体谅,况且现在你我还不是朋友,你是不是应当体谅体谅?” 张凌上下打量她一番,顿了顿,道:“行吧,只要你以后别见了我就跑。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李鸢时笑了笑,疾步从张凌身边走过。 待李鸢时走远,张凌身后的小厮道:“世子,您就这么让李姑娘离开了?今次好不容易见上一面。” “我自有打算,”张凌的注意力从李鸢时身上挪开,话锋一转,道:“回府。” 定国公府。 定国公知儿子从外面回来了,唤他到了书房。 “可有进展?”定国公坐在书案边,抬眸看了眼儿子。 张凌一脸自豪,“儿子今日换了个方法,李鸢时没那般抗拒了,似乎也愿意同我搭话。” 定国公脸上浮出笑意,“小姑娘的心思难以琢磨,只要事情有进展,便是好事。” “爹,我们跟广平王素来是点头之交,六皇子一句话我们就要照做,何必呢。”张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 几月前六皇子李元容来到定国公府,跟他爹在书房谈了几个时辰,当天夜里他爹让他迎娶广平王小女。 张凌当时懵了。 李鸢时的美貌在京城出了名的,他跟李鸢时见过几次,心想既然父亲给他定了这么一个美娇娘,他便欢欢喜喜接受了。 可谁知广平王府不同意,他们一家根本就没想过与英国公结下这门亲事。 他好歹是定国公世子,竟然要想方设法讨一女子欢心。 张凌在吃了几次闭门羹后已然绝了同李鸢时成婚了念头。 京城不缺“李鸢时”,还愁找不到情投意合的貌美姑娘? 他绝不能受这样的窝囊气。 可是,他爹的态度,跟他截然相反。 定国公眸色一凝,“你懂什么?六皇子如今正得圣宠,独缺一个能帮他在朝中稳固根基的重臣,广平王就是最好的人选。凌儿,定国公这个头衔,人前风光,可是你爹我朝堂上不知被多少人翻过白眼,要想以后路稳,就要抓住个稳妥的靠山。” 其中的辛酸,怕只有本人才知道。 李元容近几年崭露头角,势头直逼李元瑾,定国公正是看到些苗头,才将满门的荣耀堵在了李元容身上。 喝了半盏茶水,张凌没说什么。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再拉下脸去讨一个小姑娘欢心,就先依着他爹的意思,蒙混过关,跟左右这门亲事也成不了。 === 深秋的天变化多端。 早些时候还艳阳高照,不一会儿便相差千里。 譬如今日。 清晨天边彩云高挂,一看便是也艳阳天,可到了晌午,绵绵的秋雨下个不停。 雨打芭蕉,滴滴答答。 透过窗柩看院子外面的景致,李鸢时身上有些凉意,起身去换件厚外衫。 十日后是皇后寿宴。 崇明帝疼爱李鸢时,鸢时幼时常常跟着皇兄在皇宫玩耍。 只是后来生病了,鸢时怕将病气过继给宫中之人,那段日子便再也没去过皇宫。 如今她身子痊愈,可皇上身子却不似往昔硬朗,皇族讲究,她是大病初愈之人,此刻进宫难免落人口舌,便一直未去宫中。 吃罢晚饭,雨也停歇了,空气中沁着凉意。 李鸢时打算绕着府邸走一走散步。 天色未黑,石板路上的雨水映出青砖绿瓦,石缝里的小草仰头滴着清水。 水洼处落了几片枯叶浮在上面,李鸢时心血来潮,绣花鞋踩在落叶上。 女子脚步轻盈,一蹦一跳,溅起细碎的水花。 淡紫色罗裙染了雨水,可她却并不在意,灵动的眸子下笑容越发甜了。 顺着石板路,李鸢时蓦地抬头,瞥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停下步子,她怀疑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时那人仍在原地。 沈晔负手而立,在一尺开外的地方直勾勾看着她。 李鸢时有些错愕,没想过沈晔回出现在此。 她刚才光顾着踩水玩耍了,沈晔似乎站在那里有些时候了。 退出水洼,李鸢时整理好裙摆,抬眸对上沈晔的眸子,道:“沈公子,怎会在广平王府外?” 沈晔颔首,“路过。” 李鸢时暂且信了他的话,“陪我走走?” 罢了,与他置气伤身子,干脆与他好好相处一番,毕竟熟识一场,若是他这次再做出惹她伤心的事情,那没事了,以后她会把这个人从记忆中抹去。 深秋露中,沈晔肩上披了一件玄色薄披风,和李鸢时并肩走在墙边的石板路上。 沈晔走在外面,恰好将娇小的身影护在里侧,“出来玩水?” 不想是询问,那口吻仿佛有一丝责备的意味。 李鸢时扬眉,“府里闷,秋雨后一片清新,便出来走走。” 两人步子慢,秋风一吹,前街有人家种的夜来香花香飘来。 香味极浓,惹的李鸢时鼻尖一阵瘙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见状,沈晔抿唇,脱下披风轻轻披到李鸢时肩上,“夜里转凉,外面不比屋子里,出来时搭个披风保暖。” 李鸢时笑着,两人的距离不过一拳,她微微仰头,能清楚地看到男子纤长的睫毛垂落,轻刷眼帘。 光洁白皙的脸颊宛如玉面豆腐。 “看够了?”沈晔给她系着披风,唇瓣一张一合。 再也不是那个被沈晔说两句就脸红的人,李鸢时勾唇,坦言道:“没有。” 沈晔手掌附上女子腰肢,轻轻一拉便将人带了过去,“便看个够,凑近些才能看清楚。” 孔孟之道统统被他抛之脑后,沈晔将人揽在怀中,只要再稍稍一动,便能碰到她。 “你……你” 李鸢时猝不及防,耳根染上一抹红色,葱白小指抵在沈晔胸膛,结结巴巴半天才将话道清楚,“姑娘家身子,你怎么说抱就抱。” 一双大手桎梏腰间,李鸢时伸手往下,却被他擒住手掌,反手扣在腰间。 另一只手轻轻撩开她颈间的落发,露出光洁的玉颈。 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距离。 随着沈晔的动作,李鸢时身子一颤,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横生出来。既想让他贴得更近,又羞于此景想将人推开。 沈晔热唇贴于女子耳畔,嗓音低沉,“往日里,男子的身子你说抱就抱,说撩拨便撩拨。我反应慢,但希望为时未晚。” 男子指腹摩挲她掌心,弄得李鸢时心猿意马。 沈晔低头,看着月光下近在咫尺的姑娘,“动人的情|话我不擅长,嘴笨也好,木讷也罢,我也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回应你,最直白最简洁的方式,就像你往日里对我投怀送抱一样。” “鸢时,我认定一人,绝不放弃。”他目光坚定,一字一句宛如誓言。 腰间的手更紧了,似乎带着几分不容反抗的霸道。 李鸢时抬头,不料鼻尖恰好蹭到沈晔唇边,酥酥麻麻的让她身子不由一凝,心跳如雷。 四下寂静,静到能听到彼此的砰砰心跳。 黑夜中,最易冲动。 李鸢时平复好心境,浅浅一笑。 她踮起脚尖抬手揽住男子脖颈,纤纤手指宛如水葱流连于他下颌。 凑唇于他耳畔,声音低婉,摄人心魂,“那便拿出你的诚意。” 眉目流转,她趁着沈晔分神的档子轻而易举抽身离去。 “夜深露重,沈公子快些回去吧。” 手指捻着披风,李鸢时提着裙摆往府中跑去,独留个背影给夜色中的男子。 身上还残留着姑娘家的脂粉香气,沈晔指腹在鼻尖停留,低低笑出声来。 脑中挥之不去的还是她的倩影。 待李鸢时进府后,沈晔又绕着府邸走了两圈。 这半月,他好几次都在府外徘徊,今天遇到鸢时,实属意外。
第32章 寿宴 十日后, 皇后寿宴。 李鸢时跟着母妃早早进了皇宫。 高大的红墙矗立于此,御花园里的花枝开了又谢,一年一年重复着。 一年光景, 李鸢时都快忘了去慈元殿的路。 三道两弯,鸢时来到慈元殿时见皇后一身华服端坐在正座上, 年岁并未在她面容留下过对痕迹, 凤袍加身雍容华贵, 还是一贯的端庄美艳。 慈元殿里已来了数位妃嫔,正跟皇后闲聊。 “鸢时见过皇后娘娘,皇伯母生辰快乐。”鸢时笑意温和, 福了福身,从香巧手上拿过精心准备的贺礼,“鸢时为皇伯母写了一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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