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的,哥哥快走吧。”江令瓷弯了弯眉眼,笑颜深深。 少年不放心的又吩咐了江碧,终于带着山青走了。 望海潮酒楼就在前方,也不远,自己也不急。 淡淡的茶烟从檀木桌上升起,指尖碰了碰茶杯,有点热。 江令瓷吩咐了江碧几句,江碧走出雅间。 江令瓷慢慢走到了窗边,眼眸清澈,如一汪泉水。 窗台刚好对着大街,繁华不已。 这般好看的景色,自己也不知道还能看多久。 江令瓷眼底染上极淡的羡慕。 静静地倚在窗边。 街上一辆马车缓缓驶过。 “大人,前面就快到望海潮酒楼了。”见于时闻掀起了帘子看向窗外,仆从说了一句。 “嗯。”这苏州城如此繁华,比之京城有过之而无不及,与京城是两种不同的美。 京城端庄严肃,苏州温和柔美。 这苏州知府打理苏州这般好也不容易啊。 眼中有着淡淡的满意,于时闻收手,放下帘子。 随意扫过名品斋的窗口,窗边正倚着一位少女,神态慵懒,有点病恹恹的。 于时闻猛地一顿,随着帘子坠下的流苏还未垂下,再次被掀开,这次显然更加的急切。 再次抬头望向窗边,窗户正好被缓缓关上,只看到少女瓷白细腻的侧脸。 沉静的眸子掀起波浪,侧颜线条下颧骨几不可察微微抖动。 于时闻心脏猛地跳,这位女子与姜家过世的太夫人怎地这般相似。 这位夫人乃是现在姜家太夫人的婆婆,早已过世过年,若不是自己年长,见过几面,也不会记得。 努力使自己平静,这位女子也许只是侧脸神似姜家老夫人安平县主,也许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心中正在形成一个大胆的想法。 若这位少女是词词呢,词词是姜家的人,与她的曾祖母长得像也不让人惊讶。 当年安平县主才貌无双,名动京城,谁都想娶安平县主回家,谁曾想,安平县主最后选了宁国公姜家的世子。 少女长得貌美并无错,只是与安平县主如此神似,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多想。 也许...也许词词当年并没有死。 “大人,望海潮酒楼到了。” 暂且平静了心里的纷扰,于时闻走下马车。 望海潮酒楼之所以取名望海潮,乃是前朝一位此人写下了名动江南的诗词“望海潮”。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描绘之景柔美至极。望海潮酒楼本部在杭州,在江南各地都设有分店。 于时闻大步走进望海潮酒楼,掌柜的小二的早就点头哈腰的迎上来。 当地官员与其他考官早就在此等候,就等着于时闻到来一同进去。 这可是朝廷二品大员,一辈子都难见到一次啊。 这次的鹿鸣宴在望海潮举办,望海潮的名声又响亮了点,上头知道了也会好好奖赏自己。 在掌柜的引导下,于时闻进入了此次举办鹿鸣宴的后院园子。 时候已近中秋,晴空万顷,一阵微风吹过,令人神爽,如可飞去,园子里的树丛沙沙作响。 走进园子,于时闻就已经听到了一些话语声。 “听说此次解元乃是嘉定县人氏,也不知是哪一位?” 隐隐约约传来某位举子的声音,毫不掩饰对解元的好奇。 “此人我也不甚了解,从前倒是从未听说过。” 还伴随着其他举子窃窃私语之声。 毕竟此次乡试解元是一位从未听过说的男子,在江南这等富庶之地,事情传的也快。 这位解元要是声名在外,整个江南都会留有几分印象。 只是忽然冒出来的,至今为止都未有人知晓其身份。 于时闻在园子入口处听众人谈论了一会儿,长靴抬起,走了进去。 于时闻一身官服,头戴冠翎,负手走进园子,神色威严,不怒自威。 身边的掌柜暗暗擦了擦冷汗,毕竟在背后谈论他人总是不好的。 于大人不愧是在京都摸爬打滚的人,只是看着他就已经感受到淡淡的威压。 走进园子那一瞬,喧闹的地方忽而沉默了一瞬。 继而,举子们纷纷站起,拱手高举,行了揖礼。 “见过各位大人!” “诸位请起,都请坐吧!” 于时闻带着各位官员及考官首先坐在了上首,众位也都纷纷坐下。 之前的位置还有些混乱,如今于时闻来了,举子们都坐回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种官方宴席早就安排好位置,每位举子来也都会有人指引,只是大人物暂时没到来,所以都在寻找自己相熟之人聊天。 如今于大人与诸位大人到了,这鹿鸣宴也就正是开始了,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按照安排,本次解元就坐在于大人下首第一位。 众人在坐下后,目光都纷纷投向了于时闻。 看着像是在等于大人发话,可于时闻在园子外站了些时候,都知道也是在看本次乡试解元。 众人看着坐在于时闻下首的男子都不由地一惊。 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看着是在不像是读书之人。 粗眉微微扬起,锐利的双眼扫向下边端坐的人。
第15章 解元 文从则 这...这解元的长相与其名字...实在是有些不符呀! 于时闻也微微惊讶,眼眸中露出一丝探究。 “鹿鸣宴,乃乡试之后举办的宴会。如今承蒙天恩,在望海潮酒楼设下宴席,请中举之人及本地官吏前来,就是为了众位同乡举子相互结交,寻找知己,日后进京赶考能多有几位伴友,今日主角不是我等,而是诸位,各位不必拘谨,尽兴畅饮便是。”
于时闻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官话,拿起酒杯,向在场的人示意,一饮而尽。 宴席众人也都举起手中的酒杯,跟着喝了一杯酒。 科举贺宴为何名叫\"鹿鸣\"呢?原来,鹿与禄谐音,古人常以鹿来象征\"禄\"的意思,以为有\"禄\"就能升官发财,新科中举乃是入\"禄\"之始。但这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家思想是有距离的,于是就取了\"鹿鸣\"这个有些诗意的名字。 园中除了宴席之地,还设有不同的区域,供诸位举子享乐游玩。 江景颀恰好比于时闻早一些到,因排名第三,此时也在上位端坐。 早秋底澄清的天,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碧海;强烈的光在空中跳动着,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 金黄的阳光洒下,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每个人都找自己相熟之人或是想结交之人交谈。 江景颀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文识熙的身影,或许走到了阴凉之处。 江景颀也走至亭子,一众人正在里面吟诗。 因不想太受人关注,江景颀只是挑了一个角落坐下。 心中还惦念着妹妹,江景颀想与文识熙确定下进京相关事宜后就去找妹妹。 没有人看着,也不知会吃多少甜食,少年眼中浮现隐隐约约的柔和,嘴角弧度微微上扬。 亭子面对一小片池塘,一阵微风拂过,水面碧波荡漾。 沉思的少年在角亭一边,阳光微微照射少年修长的指尖,令人赏心悦目。 正想着,感觉身边坐了一人。 微微侧过身,看到那五官深邃,剑眉微扬的男子,江景颀有些讶异。 文从则....自己与他可没有什么交集。 “在下文从则,苏州嘉定县人氏,不知是否有幸与公子相识?” 文从则感受到少年微微惊讶的目光,露出了淡淡笑意。 方才自己在上首环顾一周,于大人敬酒之后,诸位都在寻找自己的目标,抑或是说...猎物? 只有这位少年在众人离散之后才慢悠悠的到了亭中。 真是有意思! 文从则眼中闪过好奇,黑白分明的眸中掺杂一丝疑惑。 自科举制产生,世人读书只为功名,有了功名就有了利禄,功名利禄可是紧紧相依的,这个词不是这样来的吗。 这场宴席,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交流。 这位少年竟然不是如此。 “在下江景颀,苏州府城人。”既然对方已自我介绍,江景颀眯了眯眼,不知道对方来意,但按照礼节还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 如果让江景颀知道文从则内心的想法,可能会打击他。 自己不是不喜欢功名利禄,只是江南学子,自己看遍也就只有那么几位是由志向的,大多都是自家祖父的学生和一些出名大儒的学生。 自己是喜欢功名利禄,但这是为了祖父祖母,为了瓷瓷,自己要为了他们努力。 可若是一味的喜欢功名利禄,自己也会丧失本心,功名利禄是好,世家贵族是好,可这些东西再好也抵不过自己的本心。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自己诚心为天下百姓做事,那么功名也自会前来。 功名、百姓和祖父祖母、瓷瓷,自己都放在心上,三者关系相互联系。 这般的宴席江景颀只想敷衍,往后进了京有更多的才俊等着自己结交。 本次乡试解元与第二名,江景颀都看了看,解元看着不像是一位好惹之人,自己也不想凑上前讨一个冷脸。 那第二名,乡试已经多年,在整个江南都是有名的,如今终于中举,也不容易。 少年意气,说的就是江景颀。 如今文从则自己前来结交,江景颀也不会给对方冷脸,能多认识人也好。 “适才见江兄,便惊为天人,江兄不仅风姿卓越,且小小年纪便已在乡试中获第三名,可谓是前程万里。” 这等夸奖之语江景颀已经不知听了许多遍,如今也自然是应付地十分熟练。 “文兄过奖了,文兄壮年得志,乡试夺得头筹,日后会试与殿试更是前程无量。只不过,看文兄这等身姿,不像是读书之人,我早些年也习过武,看得出文兄是习武之人,不知文兄有何经历?” 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卑不亢,却又软硬不接,只不过江景颀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 与其他举子一样,江景颀也认为文从则实在是不像一位读书人。 “你说笑了。在下如今二十有五,的确是习武之人,之前乃在凉州服兵役,近些年才归家,一心苦读,总算没有辜负家中栽培。” 文从则锐利的眼微微眯了眯,勾唇浅笑。 “原来如此。” 江景颀不动声色地收回打探的目光。 这位解元是习武之人,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单纯的服兵役。 服过兵役还能在二十五中举的人还真不多,大多数当兵之人,到了军营里,就不会再出来,再出来习文也困难至极,除非十分聪明。 不管如何,这位解元聪明至极,不过自己也不傻,不是那等不懂人情世故单纯被骗之人。 “江兄,我寻你许久,总算在这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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