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好呀!这总算是要回来了。”宁国公太夫人止不住的点头,眼眶已经微微泛红,嗓音带着哽咽。 “退下去吧。”房嬷嬷看到宁国公太夫人嘴中喃喃,有些失神,叹息一声,朝着小厮挥挥手,让他下去。 当初就因为太夫人帮着二房想要国公爷纳妾,国公夫人就因此动了胎气,一拖着病恹恹的身子生下二姑娘,二姑娘打娘胎里出来也是一身的病气,国公爷差点没把二房的房屋给掀了。 夫人就这样拖了几年,还是去了,之后二姑娘又被掳走了,国公爷自此对府中众人都冷淡了,更是直接请旨前往凉州,都九年了啊...回来了,太夫人也能微微宽心。 上好的檀香在香炉里烧着,一缕烟从金色的八宝花纹香炉里升起,屋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房嬷嬷,你说,安秦这孩子还怪我吗?”过了许久,宁国公太夫人的声音幽幽响起,眼睛望着凉州的方向。
第33章 宁国公府 “太夫人, 国公爷怎么会怪您呢?”房嬷嬷嘴角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温声安抚她。 怎么能不怪?毕竟没了的是国公爷的夫人和女儿,不是其他什么毫不相干的人。 姜安秦这么多年没有回过京城, 就连圣上都没能把他叫回来,不就说明了对他们的态度? 宁国公太夫人落寞地垂下眼帘, 手中不停的转动手里的佛珠, 天色渐暗, 日光透过窗缝照进一束阳光,微暗的屋中,人影悲凉。 “太夫人, 二夫人来请安了。”婢女匆匆走进厅内,对太夫人行了一礼,细声说道。 “让她回去吧!这来来回回的折腾,让她每月初一十五来就是了。”宁国公太夫人疲惫的扶额,无力的挥了挥手,嗓音喑哑。 “是。”婢女又行了一礼,往外走去。 老宁国公生了四子一女,长子、三子和嫡长女都是嫡出,可现下没有一个在京中, 反倒是两个庶出都呆在京中。 二房姜安明只是正五品的工部郎中,在遍地都是三品大员的京城什么都不是。前些年要给他说亲还不愿意, 自己找了个侯府的庶女,一样糊涂短视, 十几年在侯府惯会生事。 四房姜安岱潇洒自在, 不掺杂府中任何事,在鸿胪寺任寺丞,都快三十了还未娶妻, 也是让人不放心的。 长女嫁去安王府当安王妃,明明看不得安王一个接一个的纳妾,却不劝诫,只是会在后宅里折腾人,把一个又一个侍妾给弄死了,安王的心也冷了。 如今京中谁人不知,安王的后宅妻妾众多,甚是闹腾。 当年林安宁那件事还有她的影子,姜安秦对她简直恨之入骨,还不知好歹,一个劲的折腾。 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自己所出一个两个都不在京中,嫡女当年也不知是学了谁,一点公家贵女的气派都没有,心胸狭隘,当年把他嫁给安王,自己都心虚。
明明与二房说过不用每日来请安,还是隔三差五的就过来。他的亲生母亲在他们院子里养着呢,反倒是天天往淳华斋跑,与自己献殷勤。 “太夫人,我们先去用膳吧!”房嬷嬷不忍看着她一直呆坐在哪,先让下人端来饭菜。 至少先把饭菜吃了。 此时,宁国公府另一处院子。 “什么?你说姜安秦要回来了?”姜安明惊讶地转身,微微扬眉问黄氏。 “是呢老爷,今日宫中来人了,与老太太说的。”黄氏小心上前一步,帮姜安明脱下外衫,让其坐下。 “我怎么没听朝中说过?”姜安明眉眼沉思,手指轻轻摩挲下巴。 “我也不知晓,只是淳华斋传来的消息,如今太夫人已经命人打扫大哥住的院子了。”黄氏结果婢女端来的茶,轻轻递给姜安明。 她刚才去淳华斋也是想探听消息,没想到被打发回来了。 姜安明伸手接过,轻轻啜饮。 朝中如今却是还没有消息,可宫中已经传来消息了,怕是明天上朝,朝廷上下都知道宁国公要回来了,再过不久,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自己早该想到,胡国想要议和,边关安宁,圣上早就想要他回来,如今刚好。 “回来如何?丧妻失女,他又能如何?”姜安明冷笑一声,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带着嘲讽的意味。 黄氏拿起帕子掩嘴,眼中尽是得意之色。 “好了,不提了,我们用膳。”姜安明拉起黄氏的手朝外走去。 “老爷,文姨娘说身子不舒服,请老爷去看看。”门外传来小厮清脆的声音。 “那我先去看看,你先吃,我待会儿回来。”姜安明闻言松开了拉着黄氏的手,温声与黄氏说道,朝文姨娘的屋子走去。 文姨娘是七年前入府的良家女子,不比那些卑贱的侍妾可以随意发卖。 况且文姨娘生了儿子,又年轻美貌,姜安明喜欢得很,说等一下会回来,可她知道,可能今晚是回不来了。 黄氏眼睛一瞪,凌厉的眼神射向门外的婢女,怎么就没拦住? 婢女身子一抖,赶紧跪下,“夫人饶命!夫人饶命!这是老爷身边的方军,我不敢拦啊!”求饶声微微哽咽。 “夫人,这事儿也不能怪她,毕竟是方军,谁也不敢拦。”从小服侍黄氏的奶嬷嬷上前轻轻劝说,用眼神示意那名婢女赶紧下去。 “为了这等人烦忧实在不值得,伤了心神不好,先去用膳吧!”奶嬷嬷劝着黄氏。 黄氏不耐的挥了挥手,眼中尽是不满,“行了,先去用膳。” 京城暮春时节已经隐隐有进入初夏的感觉,不过寅时三刻,天空已经微微泛白,明亮的弯月悬挂在黑夜的尽头,隐约能看到几颗闪烁的星星。 紫禁城午门外,一众人已经安安静静排好了队,在没有乡试与会试时的交谈声,所有人都微微低头,穿着统一的石青色长袍,等待人将他们引入宫中。 江景颀在其中站着,清隽的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诸位都是通过会试选拔出来的人,都是我国俊才,进了宫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该看就别看,出了什么事老奴也担待不起......”门前传中朱红色太监服的公公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事儿,声音不急不缓,在卯时正式打开午门后,将一行人带入宫中。 公公将人带到了保和殿,保和殿外整整齐齐摆了十几张桌子,主位上有一个山水屏风,屏风前放着三张桌子。 吏部尚书宋韶仁与太常寺寺卿鲁正仁、翰林院学士丁湛早就在此等候。 考生按次序做好,宫人一一将白纸、笔墨呈上,待所有东西都已放好,宋韶仁说出了今日的考沉声:“如今胡国前来议和,凉州边境安宁,但北境蒙古部落频频生事?此事何解?且如今流寇猖狂,海上战事随时可能爆发?此时又如何解?请诸位考生结合四书五经来答卷,午时收卷!” 几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与此前考题大有不同,考题涉及军事、外交、用人等方面,十分考验考生的思维能力与实践能力。 江景颀听完题目眉头紧拧,但他自幼聪敏,细细一想便豁然开朗。
第34章 是他? 考生们整整坐着宽阔的庭中, 待宋韶仁音落,许多考生还在静静思考,宫人将一炷香点燃, 香烟缭绕,缕缕香烟飘散在空中。 不一会儿, 便开始有考生动笔, 笔毛与白纸摩擦发出细碎的声音。 “下笔春蚕食叶声。”待快燃到半炷香时, 考场之中都是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 宋韶仁满意的看着庭中的考生,面带笑意,眼神满是赞赏之色。 鲁正仁与丁湛坐在一旁, 对视一眼,十分满意。 忽的,宋韶仁眼角瞥见一抹明黄色,定睛一看,竟是皇帝站在庭院门口,鲁正仁与丁湛也快快起身。 “皇上——”太监尖锐的声音不过刚刚发出一个音,就被永康帝冷冷的眼神给止住了,弯腰讪讪地退了下去。 此时,宋韶仁、鲁正仁与丁湛已经走到这, 拱手行礼,“微臣见过皇上,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河间王世子!” 看到皇帝制止太监的眼神,他们三人也知道皇帝不想打扰了正在考试的考生, 小声行礼。凑近一看, 才发现太子殿下与河间王世子也在。 两人风姿俊朗,身形颀长,跟在皇帝身后。 “爱卿请起吧。”永康帝身居高位多年, 威严深重,见三人明白自己的意思,连声音都小的,浓眉舒展,喊三人起来。 “今日怎么样呀?今年殿试题目如何?”永康帝目光看向宋韶仁,带着询问之色,眼角却看向了太子。 “今日一切安好!今年题目乃太子所出,微臣觉得甚好!”宋韶仁目光看向太子,目露赞赏。 宋韶仁在朝中领着个不大不小的吏部侍郎的官职,虽然在管理官吏升降考核的吏部,但最懂得明哲保身,从不参与朝中斗争,这么明显的夸赞一位皇子真实少见。 “臣亦赞同!”鲁正仁与丁湛在考前得知试题之时就已经对太子十分佩服,现下也跟着宋韶仁的话赞同。 “哦?”永康帝疑惑地看向了太子。 “禀父皇,今年殿试之题乃是如何解决北境蒙古部落之事?海上流寇猖狂,海战随时爆发,如何能解?”太子微微上前一步,声音温和敦厚,自小受到当朝儒学大家的教诲,言行举止之间有着储君风范。 “如何想到要出这一题?”永康帝沉声进一步问。 往年试题都是当朝声望甚高的大儒所出,抑或是内阁首辅出题,今年太子也不小了,永康帝觉得也可以让太子试试了。 “往常殿试之题都偏于理性,考生大多都是纸上谈兵,如若真要实践还未知如何?且近年来黄河决堤,流寇猖狂,各地知府却只懂在府衙之中说着大道理,等着朝廷援助,甚至不如当地三四十岁的青壮年懂得多,儿臣认为,选拔人才应选务实之人,实干兴邦,故今年试题应锐意创新,转向实践,才能选拔出真正对朝廷有用之人。”太子缓缓说出自己的用意,深邃的眼眸因为笑容弯起浅浅的弧度。 皇帝满意地拍了拍太子的肩,感慨一句,“你这个想法甚好!建柏长大了!” 建柏是太子的字,太子今年已经二十了,今年弱冠之时永康帝为其定下的字。 自己与云敏皇后少年夫妻,情分自然与其他的妃嫔不一样,可怜太子自幼丧母,永康帝自小把他呆在身边教养,如今太子龙章凤姿,颇有帝王之风,永康帝很是满意。 他并没有像历朝皇帝那般,看到儿子成长,没有危机感,有的只是欣慰与欣喜。 “父皇谬赞了。”太子成熟稳重,面对皇帝的夸赞极为淡定,不动声色地与陆衍对视一眼,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极淡的笑意。 树影斑驳,阳光从树间穿过,陆衍刀削一般的轮廓深邃精致,在阳光照射下更显俊美。 “阿衍,你怎么看这题目?”永康帝视线一转,看到陆衍,问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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