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涟柒端详着他的面貌,无可挑剔,绝世无双。白衣胜雪,青丝如瀑。无时无刻都衣冠楚楚,面如冠玉,泰然自若。他貌比潘安,又文武双全,风度翩翩,不知要惹得多少姑娘家倾心。 “师尊,我吃饱了,我看着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收拾完碗筷就出去修习了。”奉奚收拾好桌案,便去了演武场。 仅剩下亓淞和甄涟柒二人,两人独处一室,却都沉默寡言。 “师尊,弟子想问师尊一个问题。” “讲。” “师尊,妖族都是卑劣的嘛。” “为师也不知,但起码在为师看来,你不是的。” 也许,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不会因为你的身份歧视你。 夜晚,甄涟柒向亓淞告假,说是想到人间集市去看看。 华灯初上,集市上是喧闹的,山脚下的阵子没有宵禁,晚上热闹非凡。 甄涟柒在人群中格格不入,好奇怪地探索这一切。 他在湖边放上一整天灯,亲手提上字,写的不是什么其他的,只有两个字‘亓淞’。 师尊……是弟子太痴心妄想了,可是这情愫早已根深蒂固。 幸好,你还没有发现。 幸好,我还能够偷偷地爱着你。 幸好,少年懵懂的心意没有遭到践踏。 幸好,我遇到的是你。 一切都是万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亓淞依旧是一套单薄的道袍,他没有凡人对冷暖的过甚感知。他倚在演武场的外围,不动声色地看着少年们。 他那红色的瞳孔仿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比寻常眼睛黯淡的黑瞳,那是灵力的障眼法。 甄涟柒:“师尊,弟子这几日习得一套新剑法,请师尊指教。” 其实这套甄涟柒早已烂熟于心,对其招示了如指掌,与其说是过招请教,不如说是想要离亓淞近点,让他离自己近些,与他有更多的音语互动。 我贪心不足,一开始只想让师尊正眼看我一眼,后来又想让师尊夸赏我一句,现在又想让师尊永远地填满我的目光所及之处。 “尚可。” 亓淞一直是清冷出尘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 十五六奉奚是春日和煦,让人如沭春风的谦谦君子,泽世明珠。 三十的亓淞是面若冰霜,心如桃林,恰到好处,不失分寸。 甄涟柒向往的不是他触手可得奉奚师兄,是他对任何人都不温不火,对自己也非例外的亓淞师尊。 师尊挺起的背脊,似乎可以撑住岌岌可危的天地。 师尊灵动的长剑,似乎可以镇住胡作非为的妖鬼。 师尊那么遥不可及。 两人切磋了一柱香的时间,一来是甄涟柒拼尽全力,二来亓淞也不愿拂了他的上进心和兴致,只防不守,直到甄涟柒精疲力尽。 亓淞:“不错。” 甄涟柒:“极情尽致,多谢师尊指点。” 甄涟柒心中窃喜,师尊对他青睐有加。 也许,我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师尊,也挺好的。 突如其来的疼痛感如万蚁噬体,撕咬着甄涟柒,他身体上残破,淡青色的亲传弟子服被鞭风打得破碎。甄涟柒蜷缩着身子,幽暗的地牢中空无一人,只有他疼痛难忍时的抽噎声。 一日前正午,甄涟柒在弟子舍的桌案上见着一封信件,署名是一个‘泽’。 是甄涟泽的传信么?为个可不托师尊或师叔师伯给我? 甄涟柒半信半疑,瞧着那信件的确是甄涟泽的字迹。 “午时三刻,苍凛派拂露峰后山的唯一一棵红木上,我为你备好了药品,是用来解妖主给你下的蛊毒,速服。” 甄涟柒若有所思,若妖主要让苍凛派对他继承秘法不造成妨碍,就一定要将自己灭口,以防威胁。 他本想要先行告知亓淞,但转念一想,大可不必为这的繁琐小事来劳烦师尊。 晌午时分,寒风凛冽。 甄涟柒孤身一人潜入后山,后山一直以来是拂露峰禁地,被巨型的法阵笼罩着。也并非是有何秘术,而是此地毒虫鸟兽横行无忌,若是被咬伤,后果不堪设想。 结界之内气候温和,参天的红树枝繁叶茂,四周杂草丛生,不远处还有荆棘丛。甄涟柒如履薄冰,全副武装地艰难前行,一路上还要躲过毒虫的攻击。原本一盏茶的时间却走了一炷香,才到达红木之下。 甄涟柒借助凸起的树枝,腾飞半空,一跃而上,动作飘飘欲仙。 方方正正的木盒,雕刻着花里胡哨的纹饰,的确是贵族的作风。 木盒中叠着厚厚的丝绸,中间安放着一颗浅白的丹药,浓郁的苦味扑鼻而来,甄涟柒不假思索地将药吞下,用灵力将木盒碎成齑粉。 下午,阴云散去。 甄涟柒服药几个时辰后晕头转向,头晕目眩,刚开始以为是药的副作用,毕竟是药三分毒。 他强忍着镇定,装作若无其事地挥舞着剑招,奉奚察觉他有所异常,特地跑来询问,甄涟柒也只是告知他今日身体不适,不过也无大碍。 突而,甄涟柒身体内寒气泵发,赤红色的气息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铺天盖地。 他跪倒在地头痛欲裂,强行打坐调息,不让体内的气息反噬自己。 “啊------啊------疼-----” 他识海混沌,眼前模糊不清,在主导意识的驱使下,不受控制的双手挥舞着可以致人于死地的招式。 甄涟柒嘶吼着:“不!我不能杀人,可是我控制不住!” 奉奚一边四处逃避着几乎毫无破绽的法术,一边分神管理着仓皇四头的弟子。 “先去禀告师尊,快!你们三个人去,其他人开盾!不要做毫无意义的反击,无论如何减少伤害。” 一道强劲妖气朝着奉奚胸口打去,他随即旋身,虽说躲过了致命的伤害,但右臂仍然被重伤,提不起剑来。 一阵猛烈的攻击再次袭来,然而奉奚已无还手之力,身体内的灵力都消耗殆尽。 他闭着眼等待死亡的到临,一道更强烈的光芒劈下,阻挡了来势汹汹的招式。 来者正是奚孤行,跟随而来的还有丹松。 奚孤行举剑对着甄涟柒说:“我说过,妖族,贵族,没有一个好东西。” 丹松也随声附和着:“可怜阿淞心怀苍生万物,收了这小杂种,几年来的苦心栽培,到还让这小东西也生了杂念。” 甄涟柒感到无能为力,榨干自己体内的最后一丝灵力,换来了一时的清醒,他一剑刺向自己的胸部,随即昏迷过去。 等到亓淞姗姗来迟,甄涟柒早已昏死过去。 “甄涟柒!”亓淞看着不省人事的甄涟柒,着急忙慌的查探着他的脉门,幸好还活着。 亓淞斥责着两人:“二师兄,小师弟,他只是个孩子,没必要下杀手。” 奚孤行:“你倒是袒护他,看看这里的残局,方才若不是我出手相救,你的大弟子恐怕现在早已命丧黄泉了吧。” 丹松:“阿淞,人命关天,他虽说只是妖童,但是赤血贵族的本性是掩盖不了的,非要等到于事无补的地步吗。到时候身败名裂的不止他一人。” 亓淞无暇顾及他,任由他唠叨。 丹松:“阿淞,无论如何他是妖。本性甄涟柒已经压抑不住了。” 亓淞:“可是无论如何甄涟柒是人是妖,他是我的弟子。” 丹松:“阿淞莫要执迷不悟。” 正当两人争执交谈时,甄涟柒再度醒来。 亓淞:“甄涟柒,怎么样了,为师替你疗……” 还未等到亓淞将话说完,便被一把妖气化的赤剑贯穿腹部。 丹松当机立断,一条长鞭如游蛇,将甄涟柒击晕到数丈之外。 亓淞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生生接下这一剑。 白色的长袍被晕染出血色,腹部一阵绞痛。 奚孤行:“来人,将甄涟柒收押地牢,无令不得擅入。” 丹松:“阿淞你又何必呢,何必如此执迷不悟,莫怪师兄无情了,失礼了。” 亓淞被丹松一掌劈晕,带到屋舍中休息。 丹松一人坐在孤零零地坐在亭台中,自言自语道:“阿淞你也是个木头脑袋,甄涟柒对你心怀不轨,难不成你还没看出来。师兄也是为了你好,莫要责怪师兄断了你的姻缘,若他是真心待你,不变初心,师兄也是竭力支持。甄涟柒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如果他能熬到那一天,师兄也会来添一把柴。” 寒风刺骨。 甄涟柒双手双脚都套着镣铐,被封锁住灵力妖气。 他双眼空洞无神,不知所措。 “哥哥怎么会害我,我怎么能伤了师尊。” 他饥寒交迫,冻得耸肩缩背。 在这寒冬腊月,他呆在这地牢中接近一个月,每天只有少的可怜的吃食。 岁暮天寒,一年接近尾声。 他透过窗户,看到不远处集市上人来人往,家家户户忙或者采购年货。他不由得暗自伤神,在往年,他也会随着师尊或者师兄下山采购年货,几人其乐融融。 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只是阶下囚,牢饭也可能只是多了一块冷肉。 他的一身傲骨,在这人人欺辱的日子里,被打的稀碎。 他接受着人们的偏见和恶意,但也无力辩驳什么。 门被打开,甄涟柒不动声色地坐着,没有发出声响。 来者是奉奚,他心疼地看着甄涟柒,却也半天憋不出什么的关心的话。 奉奚:“师弟,明日是公审。我不知道师尊能不能保住你,但是……” 奉奚不再说下去,他也不能预料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甄涟柒:“无事,是我太过于轻信他人了,竟然被一封信给蒙骗了。我这几日来来回回的观摩,才发现我是被人给诓骗了。我还出受伤了师尊,这也是我应得的报应。” 奉奚:“师弟若是能拿出证据,师尊就能有一个正当理由将师弟留下。” 甄涟柒再次默不作声,低垂的眼眸,仿佛是停止了挣扎,他不再想为自己辩驳。 奉奚无可奈何,放下食盒后归去。 甄涟柒看着食盒中丰富温热的食物,念叨着:“这便是人间所谓的断头饭么?” 他吃着如同嚼蜡一般,一切都索然无味。 公审之日,审讯台下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来的人络绎不绝,座无虚席,人满为患。 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戏的心理,等带着对这位妖族‘贵宾’最后的发落。这个月苍凛派上上下下闹得人心惶惶,更有甚者甚至牵扯到了妖族想要第二次发动战争。 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将甄涟柒传得神乎其神。 所谓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楚漪夜以继日地处理着,镇压飘飞的谣言。 终于熬到了公审之日。 楚漪,丹松,亓淞,奚孤行四人端坐在高台之上,听着审判使者宣读审判条例。
第45章大结局下 审判是雄厚的声音掺杂着灵力,将甄涟柒震得耳膜发疼。 他被缚妖绳束缚着双手双脚,被两侧的使者按着跪在地上。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48 首页 上一页 44 45 46 47 4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