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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遇

时间:2023-04-25 12:00:03  状态:完结  作者:向水而生的树

  云冬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云迹白低头闷哼了一声。
  紧接着,她就感觉有什么滴到了自己的手上,浓烈的血腥气瞬间在周围弥漫,闻得人头发晕。
  是血。
  云迹白的血。
  他受伤了。
  云冬遇的大脑再次陷入一片空白,眼泪猝不及防地滑下来,根本没有缓冲的余地,嘴巴张了又张,好半天都发不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自己带着哭腔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迹白哥哥。”
  —
  屋子里一片混乱,下人来去匆匆,不是端着热水进去,就是端着血水出来。
  辉叔紧锁着眉头不停地指挥着现场,大夫在屋里一直没有出来。
  云冬遇面无血色地站在院子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屋子,双手紧握成拳,死咬着嘴唇,浑身却没有一丝力气。
  她手上和身上沾满了云迹白的血,看过去是一片红,红得刺眼。
  为什么她非要去看花灯?
  为什么非要云迹白穿白衣服?
  为什么叫她跑的时候却不跑?
  云冬遇脑子里闪过了太多问题,心脏仿佛被人砸了个洞,每一口呼吸都痛得厉害。
  李家灭门的时候,她不在现场,没有亲眼看见遍地是血的场景,事后只从爹爹口中知道娘亲翠桃都不在了。
  爹爹离开她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
  她唯一经历的生死关头,竟是云迹白救她受伤!
  云冬遇的脑海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之前的情况,云迹白背部中箭,箭身穿胸而过,白色的衣衫被鲜血染红,扎眼得要命。
  她瞪眼看着却不知所措,还是云迹白出声安慰,让她别怕。
  明明当时他都虚弱得只剩气音了……
  云冬遇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看那么多书有什么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有什么用?
  当年李家灭门的时候她就什么都做不了,现在云迹白受伤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她享尽所有人的宠爱,却无法保护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彻底散掉,她再也站不住,跪坐在地上,手上的血沾在了地上,一道道血印骇人无比。
  “小姐,你还是先回去吧。”头顶响起辉叔的声音。
  “辉叔,迹……兄长怎么样了?”云冬遇仰着头看他,声音发颤。
  辉叔叹着气:“还在救。”
  —
  云迹白完全脱离危险已经是三日后了,只是人还处于昏迷状态。
  云冬遇坐在床边看他看了良久,可是无论看多久,她都无法把这个面容憔悴的人和印象里那个芝兰玉树的人联系在一起。
  而据她这几天了解的情况来看,云迹白之前也是受过伤的。
  可是他才刚到弱冠年龄啊。
  她没出现之前,云迹白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他护着她长大,没有让她受过一点委屈。
  她就像一朵经受不住任何风雨的小花,别说为他做什么,可能出了云宅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不要说天高海阔任她选择了。
  原来云迹白说的那句“只要你有能力”是这个意思。
  “小姐,你来吃点东西吧。”辉叔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白粥。
  云冬遇又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起身走了过去,端起瓷碗把白粥喝了个干净。
  辉叔看她这么配合,心里也放心多了,她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云冬遇将瓷碗轻轻放下,开口说:“辉叔,我想离开,你能不能让人送我去梧州?”
  辉叔错愕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却只能看见她平静的面容和坚定的眼神。
  

第7章
  云迹白感觉自己仿佛置身无尽炼狱之中,要不然浑身怎么那么疼,如同有千百条虫子在不断啃噬他的内脏?
  他想要睁开眼睛却死活睁不开,额头冷汗密布,根根分明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而粘在一起,凌乱而又狼狈,毫无美感可言。
  身上的疼痛好不容易慢慢消停下去,他又陷入了无限的梦魇之中,混乱的意识东碰西撞却找不到清醒的那条路。
  过去的生活片段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好像时不时还有人在叫他。
  “皇儿……”
  “三皇弟……”
  “云哥哥……”
  ……
  这些声音好似无数根丝线将他束缚在梦境里,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他真的好累。
  突然在这众多的声音之中传来一道熟悉的称呼:“迹白哥哥,下次我们再一起吃长寿面。”
  长寿面……
  冬至……生辰……
  随着这些词的出现,云迹白的意识渐渐回笼,直至清醒。
  眼睛一睁开,辉叔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眼前。
  “主子,你醒了?”辉叔欣喜万分地扑过来,差点喜极而泣。
  云迹白扯了扯自己干涩的嘴唇,想对眼前的人笑一笑,却有点力不从心。
  他想起自己牵挂的那个人,轻声地问道:“冬遇呢?”
  云冬遇站在船头的甲板上看着天边的月亮,手里攥着那只白色的荷包,身上披着白色的斗篷。
  她曾经穿着这件斗篷跟云迹白穿梭在码头附近,尾部一直拖着地,特别不方便。
  即便是现在,她一动不动,斗篷就自动贴上了脚踝,她稍一动弹,斗篷就往脚下跑,一不小心就能踩到。
  她在去往梧州的路上,一同随行的还有辉叔派来保护她的人。
  船渐行渐远,她也离家越来越远,远到看不见床上的那个人醒来。
  可她不敢等他醒过来,怕自己忍不住又缩到他的羽翼之下了。
  —
  “小姐她……走了。”辉叔迟疑地说。
  云迹白撑着床想起身,闻言动作一顿,抬头看他:“走了?什么意思?”
  “她去梧州了,临走前给主子留了信,在枕头下面。”辉叔走上前扶住他,从枕头下面拿出折叠的一张纸。
  云迹白捏着那张纸,半天都没有展开,墨迹依稀有点透出来了,可以想象到写信的人用了多大的力度。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还是缓缓展开了。
  “兄长亲启,原谅冬遇不辞而别。有幸识君,实乃李家若晚之福。两年即为归期,定赴长寿面之约,望珍重。”
  云迹白费力地将信纸重新折好,发白的嘴唇轻轻扬了一下。
  小姑娘真的是长大了。
  原来她本名是李若晚,瞒了他那么久,临走前却突然就不瞒了。
  可是他都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其实他不姓云。
  “主子,那些刺客我已经派人去追了,暂时还没消息。”辉叔低着头说。
  “不用追了,我知道是谁想杀我。”云迹白声音干涩嘶哑,眸光一转,看向床角矮桌上的蓝色荷包。
  他不禁感慨,时间易逝,人心易变,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变成了心中挂念之人,而真正的亲人终究变成了恨不得他死的仇人。
  “那要不要换个地方住?”辉叔又问。
  云迹白低头看了一眼信纸,淡淡地说:“不用。”
  —
  三个月后,梧州。
  云冬遇扯了扯身上的斗篷,轻轻缩了一下脖子。
  不同于许州,这里冬季漫长而寒冷,风从耳边刮过都带着“呼呼”的声响,吹不来一丝花香,只能吹来破碎的冰晶,擦得人脸生疼。
  “辛苦你们了,回去吧。”云冬遇说话都呵着白气,“如果兄长或辉叔问起,就说我一切都好。”
  “小姐,你要去哪里,我们可以护送你去。”护卫站在她面前不肯走。
  云冬遇拒绝道:“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你们回去吧。”
  送别护卫后,她独自一人去了荟英武馆。
  她还小的时候,听爹爹说过,梧州有个有名的荟英武馆,学成归来的人大都武艺高强。
  荟英武馆地处山顶,周围鲜有人迹,格外萧瑟寂寥,站在门口朝四周望去,只能看见飘散的白雾,如至云端。
  云冬遇目光沉静地站在馆主面前,头发被她紧紧束在脑后,再没有小女儿家的娇态。
  馆主年方四十,身形魁梧,目如烛火,站在那里不怒而威。
  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女,问:“多大了?”
  “十三岁。”
  馆主摇了摇头:“练武讲究童子功,你这年龄委实有点大了。”
  云冬遇捏了捏包袱的带子,声音恳切地说:“可我想试试。”
  馆主盯着她看了片刻,没有说话,最后微微一点头,留下了她。
  练武的日子并不好过,日日未闻鸡鸣便要起床,月挂树梢才能休息。
  十指未沾阳春水的少女开始下河挑水,上山劈柴,蹲马步,绕山跑。
  手上细嫩的皮肤被一遍又一遍地摩擦,血泡横生,一度拿不起毛笔。
  腿脚时常肿胀,一不小心就会因为站不住而摔在地上。
  云冬遇有时看着随身携带的荷包思绪乱飞,等再次见到云迹白的时候,她会不会已经把他教给自己的东西忘光了?
  后来手上的茧子日益增多,她又想起那年在河边意外看见男人手上的厚茧,原来那是云迹白曾经日日苦练的结果。
  她不由得心生佩服,给她遮风挡雨的这个人还真是文武全才,好像没有他不会的东西。
  时间一晃而过,当馆主带她去挑兵器的时候,云冬遇还有一丝恍惚,她竟然真的坚持下来了。
  “就是这些,你看着选吧。”馆主指了指背后的兵器库。
  云冬遇走了过去,视线在各式武器上一一扫过,看到长剑时目光停留了片刻,最后她选了双刀。
  “怎么选了这个?双刀可不好练。”馆主有点惊讶。
  她握紧刀柄,说:“可是双刀一旦练好,威力更大。”
  —
  又一年春天,云宅的桃花依旧掉了满地,后院的红鲤游得很活跃。
  “辉叔,冬遇走了多久了?”云迹白往池子里撒了一把鱼食,黑色的长发被微风吹散。
  “一年多了。”
  云迹白笑了笑:“恩,那快了,就是不知道她回来的时候看见我会不会被吓到。”
  “应该不会,主子还是那么俊朗,只不过是发色恢复了而已。”辉叔笑着回应。
  云迹白想起自己伤好不久,头发就渐渐由白变黑,以往遍览医书都找不到医治的方法,却因为那次受伤而恢复如初。
  后来百般探究才得知,他以为的怪病不过是中了奇毒罢了,箭伤让他失血过度,却也减轻了体内的毒素。
  他那时才明白所谓的被诅咒的命运是有人蓄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将他驱逐。
  驱逐不够又生杀意。
  中毒是因他,解毒也是因他,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因此气得发疯。
  云迹白收了飘远的思绪,回头跟辉叔说:“其实离京的生活也不错,是吧?”
  辉叔想开口说点什么,最后也没说出来,只冲他点了点头。
  有盼头的日子总是过得那般快,桃花落尽,艳阳滚烫,秋风萧瑟,一年四季过了其中之三,冬至就悄悄临近了。
  这一年里,云迹白重新拾起剑法,白天练剑,晚上画像,多番练习之后,终是将唯一不足的地方补上了。
  他时常看着挂在书房里的那副画出神,想着画里那个天真的小姑娘又长高了多少。
  等云冬遇再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再重新给她画副像,弥补上次的不完美。
  他转眸又看向另一副画里的自己,心中升起不少疑惑,明明云冬遇在琴棋书三项上费时更多,怎么偏偏在画上格外出众?
  冬至之日终于到了,云迹白专门提前让人打了个发簪,想着自己可以代替云冬遇的母亲为她行及笄礼。
  厨房里早就准备好了云冬遇喜欢的菜式,只等着晚上给云宅的主子煮长寿面了。
  然而一天过去,云宅的门都没有被人从外推开。
  云迹白一直在书房里呆着,手里把玩着那只簪子,猜测云冬遇晚归的原因。
  夜幕降临又被日光驱散,书房的烛光一直未灭,然而那碗约定好的长寿面终究是没吃上。
  云迹白站在桌前,低头看着展开的信纸,心里涌起一股酸涩。
  小姑娘终究是长大了,竟会说话不算数了。
  也或者,她已经不需要这个家了吧?
  —
  云冬遇早在半年之前就下了山,身着红衣背负双刀,跟着商船一路向南而行。
  一路上经过许多地方,有时会主动逗留几日,将所见所闻记在心里,等见到云迹白的时候,可以告诉他自己过去这些日子过得很好。
  有时又是被迫停留在某地,为了赚取路费。
  云冬遇幼时家境不错,许州几年也衣食无忧,在梧州山上更是避世不出,不想有朝一日竟然会为了银钱发愁。
  她在陌生的街上徘徊,考虑着自己以什么为生比较好。
  突然看见街边有人摆着书写摊位,桌前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代人执笔,家书信件皆可。”
  云冬遇看着牌子直乐,瞬间有了谋生之道,人家可以靠帮人写字赚钱,她可以靠帮人画像啊!
  她购置了摆摊相应的物件,放在路边,也挂了个牌子:“帮人画像,男女老少皆可。”
  过了不久,还真的有个男子走过来,让她帮忙画像。
  “我这画像可是为了讨媳妇,你可要帮我画得好些啊。”
  云冬遇一口应下,铺平画纸,磨墨润笔,摆好颜料。
  一切准备就绪,她手里拿着笔,仔细端详着对面的人,想着如何下笔,却恍然走了神。
  等回过神,纸上已经有了另一个人的模样,再定睛一看,她竟然无意识中把云迹白的眉眼画了上去。
  画中的人还是她印象中的那样,面容俊逸非凡,神情却清淡如水,让人看一眼就能想到霁月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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