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另一边早已相熟的孙云霜、孙夫人、柳絮是一派融洽的场面。孙云霜是孙家的大小姐,今年10岁了,比柳絮大了2岁。孙夫人觉得女儿长大了,需要为将来嫁人、掌家理事做准备了,这才和孙廉正商量着辟个小院子让孙云霜单独住。一来,为了让女儿习惯单独居住的感觉,嫁人后不至于过度想念双亲;二来,让女儿学会掌家理事,出嫁后能经营好家产,起码能经营好陪嫁嫁妆。而柳絮呢,孙夫人是看着就喜欢,小小年纪跟着父亲柳永贵烧得一手好菜,还会做可口的点心,将来若能随着孙云霜出嫁,必是她的好帮手。孙夫人看着两个有一句没一句聊天,时不时咯咯笑的姑娘,心里暗暗盘算道。
☆、孙少爷闯祸,谢家大闹孙家
过完年开春后,孙家的几场宴席和祭祀活动都忙完了。柳永贵就忙自家地里的活,埋苗、埋番薯和播种,不大去孙家了。王丑儿、柳絮两人在孙家也慢慢适应和习惯了,而两人因为朝夕相处感情很好,就如一般家庭中的两兄妹。王丑儿和柳絮平日里吃住都在孙家,只每月领了月俸后抽空结伴回柳家。王丑儿时不时会给柳昌买些好吃、好玩的东西,并把大部分月俸交给柳父、柳母。柳父、柳母起初并不肯收,但王丑儿坚持,并说自己父母俱丧,柳家就是他的家人,他会像之前所说的那样把柳叔柳婶当成自己的父母一样孝敬,也会待柳絮、柳昌如弟妹。柳父柳母也不好再推辞,便也就收下了。 王丑儿跟着孙如晦伙食也好了不少,才半年不到就长高了不少,和那竹子抽节般,人也壮了许多,再不似原来那般瘦弱。这下可高兴坏了孙如晦,他的这个小厮看着战斗力就不错,何况还有些拳脚功夫。 孙如晦是个有着一腔热血的冲动少年,平常日子里颇看不惯谢盛明、谢盛军横行街里的行为。有时候免不了替同伴出头或为出口恶气,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和谢盛明、谢盛军他们扭打在一起,奈何谢盛军不知哪里学的拳脚功夫又力大如牛,每每打架时总被他们占了上风,愣是有几个小厮帮忙也无济于事。回家找孙老爷告状,平日里颇袒护自己的爹爹却总是劝他息事宁人,少给孙家惹祸,有时说到气愤处不免责怪他不如大哥隐忍。 自从有了王丑儿这个有些拳脚功夫的得力小厮后,孙如晦发现自己不仅不用挨谢盛明打了,有时候打架时多少还能占了上风,不免有些得意忘形。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孙如晦是得意了,可把柳家一干人愁死了,每每听闻孙二少爷又和谢盛明他们起冲突了,柳父和柳母的心就揪起来:担心孙二少爷打不过谢盛明他们,王丑儿受伤;担心孙二少爷受伤,连累王丑儿被孙老爷打罚;也担心孙二少爷他们打赢了,伤了谢盛明他们一干人等,谢家找上门来讨说法,孙老爷拿小厮们出气。柳絮、柳昌还小,不能明白父母愁来愁去做什么,只盼着丑儿哥哥能每次打胜战,不要让别人欺负了。 有时候,王丑儿会兴致勃勃地给絮儿妹妹、昌儿弟弟讲打架的细节,两姐弟便津津有味地听着。每每这时,柳父便警告王丑儿不要掺和孙如晦和谢盛明的打架斗殴、争强好胜等一系列事情中,只管保护好孙如晦就好,否则会惹祸上身的。对于柳父的劝诫,王丑儿记在心里,几次想要规劝和约束孙如晦让他不要主动招惹谢盛明一干人等,可碍于孙如晦少爷的身份,又不敢过分强硬,所以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只能由着孙如晦胡来,自己只能尽力保护他的安全。 跟着柳家一起愁的还有谢家,不过愁的事情可和柳家不一样。谢盛明他们几次和孙如晦打群架都落了下风,丝毫不能伤到孙如晦,顶多打得几个小厮鼻青脸肿,让他们感觉自己不如往日里威风凛凛了。谢家老爷谢青认为儿子、侄子打个架都不如文弱书生出生的孙家小子,丢了谢家的脸。谢青其实也有私心,孙廉正是高刺史的幕僚判官,谢青几次想和孙廉正交好,以期能使谢家在这杭州城内除了富以外还能再添上些“贵”。可孙廉正却一直自诩读书人、家大业大,看不起经营茶叶生意的谢青。想起这些,谢青就觉得一口恶气不出不快! 在王丑儿这般小孩的眼中,日子就在这鸡飞狗跳的打架中度过了一年多。这一日,孙如晦回到家后很反常地直奔父亲孙廉正的书房,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臭小子,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呢,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孙廉正一看儿子如此莽撞,厉声道, “爹,爹,这回你得救救我.我~我~把谢~谢~谢盛军他~他打死了.”孙如晦脸色煞白,话都说不顺溜。 “什么?你给我把事情说清楚咯!”孙廉正眉头皱起,抓扯着儿子的领口,吼着盘问孙如晦整个事情的经过和细节。 “我和丑儿在街上玩儿……随便乱逛……好久不打架了……也没带其他人……不知怎的,谢盛明、谢盛军带着几个小厮突然冒出来了,像是准备好了似得就打我们……丑儿替我挡着,但他们人多势众,眼看着挡不牢了……刚好我身边我一根木棍,于是就胡乱冲人打着……然后听着有人惨叫着倒地了……我吓坏了,赶紧地我就跑回来了。事情就是这样的。”孙如晦自知闯了祸,本就慌乱不已,被父亲这么一扯一吼,吓地腿都软了,顺势瘫坐在地上,断断续续才把大概情况说清。 孙廉正气的脖子青筋暴起,恨不能亲手打死这个不长进、净给家里惹祸的逆子。他是刺史判官,在杭州城以通于律法闻名。他深知自己儿子打死人这件事会让孙家蒙上多大的耻辱,也知道一旦官府追究起来自己儿子就算死罪得免,活罪也难逃啊。 孙如晦见父亲眉头紧锁,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连忙哭求道:”爹,爹,我不是故意,我真的只是随手拿了一根东西胡乱砸的,我真没想到会砸在他头上啊,爹,爹,我以后一定好好温书,再不给你惹事了。爹,爹,我发誓,你这次一定得救我啊……”孙如晦虽不爱读书,可“杀人偿命”的俗理他还是知道的,他可不想抵命啊。 孙廉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言不发。 …… 孙家大门前闹哄哄一片,谢家老爷谢福带着本家人、家丁十几人把孙府大门围得死死的,也不动手,只大声地呼喊着:“孙判官教子无方,纵容幼子伤民,打死我谢家子孙。”时不时地喊上那么一嗓子,喉咙很响,引得一众路人围观。 谢福见围观的人来,便特意指了指躺在担架上的少年让众人看,只见那少年双眼紧闭不发一言,脸上也全无生气。“我这大侄子从睦州远道而来投奔我,如今却身死异乡,我有负于兄长的嘱托啊!”说完后,谢福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便抹了抹眼角。只有谢福知道,自己这眼泪真假掺半,即是真心为这远方侄子痛心,却也是演给围观群众和孙家人看的。 围观人群一下子闹哄起来,“哎。真是造孽啊,好好的少年郎就这样死了。” “哎。孙家二少爷也是的,经常惹是生非的,这下闯祸了吧。”人群中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纷纷。 谢家带头喊的人眼看着围观和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受到鼓舞般越喊越起劲。 “这谢家小子平日里也不老实,成天和人打架斗殴的,也不是省油的灯。”另几个人议论起谢盛奇的不是,便马上遭到谢家人的推搡和言语挑衅:“你们说什么呢?这么说是站在孙家那边,看着我们谢家人死了心里很乐是嘛?” 那几个人立马连忙说着“没有没有”地躲闪开了。于是孙家大门前人越围越多,声讨孙家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眼看着一堆人大有冲击孙家大门的架势。 …… 孙家负责看门通报的裘老头跑去书房将外面发生的事情通报给孙廉正的时候,孙廉正已经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许久,不时地用手指揉搓自己的太阳穴,想着现如今要如何处理这摊子事情才好。 孙如晦听完裘老头的通报,知道谢家人来上门闹,心里就更慌乱了,赶紧跪起瘫软的身子边磕头边哭着求父亲:“爹,爹,你是我爹,我是你儿子,你不能不救我啊,爹,爹……”边说着边跪着往前爬去扯孙廉正衣服。 孙廉正本来已经平静下来了,此时被儿子这番举动又激起了怒气:“都什么时候了。给我站好罗!”边说边赶紧一把扯起跪着的儿子。然后吩咐裘老头把谢家人全部请进孙家中堂,并把在孙家门口围观的人群驱散掉。 裘老头得了孙老爷的指示,便急急忙忙地从书房跑出,向着大门方向去了。 孙廉正在心里来回盘算、仔细琢磨、腹稿打了一遍又一遍。见裘老头跑远了,书房里只剩自己和儿子两个人,便小声问道:“今日之事,都有谁看到?” “就我、王丑儿、谢盛明、谢盛军还有他们的几个小厮。下学路上那段路上比较冷清,没有其它旁人。”孙如晦舌头终于捋直了似得,总算能把话说得顺畅又完整了。 孙廉政听完,一字一顿地对着孙如晦说道:“今日之事,你闯下大祸,我要亲自将你送到官府,让高刺史亲自审了这案子,方能保住我孙家名声。”语气淡漠而冰冷。 孙如晦此时觉得父亲陌生极了,完全不似往日里宠爱自己的父亲。以往自己无论犯了什么错,父亲总是会看在母亲的份上饶过自己,现如今却要让自己上公堂,那可是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啊。孙如晦脸色煞白,像看着陌生人一般看向父亲,他还太小,读不懂孙廉正一脸凝重背后的盘算。 孙廉正看着吓傻了的儿子,脸色煞白,怕自己再不开口,这儿子没准地吓出毛病来,于是无奈地叹气,然后摇了摇头正色道:“你要是想活命,想让我救你,也不是不行。”然后用眼睛直直地瞪着孙如晦。 孙如晦被这眼神瞪着有点懵:“爹,你只要肯救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就死活不能承认自己打了谢盛明,不然纵使你老子是神仙再世也难救你。”孙廉正不忍见平日里宠爱的儿子吓成这副样子,索性直截了当不再卖关子。 “恩恩恩……”孙如晦的头点得跟捣蒜一般。 …… 裘老头跑到大门口后将谢家人恭恭敬敬地请进孙家,让小厮带着去了中堂。自己则熟练地在门口边走动、边招手,嘴里嘟囔着:“走走走……别看了~别看了~散了散了~” 围观的人看正主谢家人都不在喊闹了,也就四散而去了。
☆、纵横谋划,攻守同盟
一干人等进了堂屋,孙廉正早已让人备好了座和茶,请各位就坐、看茶。谢福使了个眼色,四个小厮将担架放在堂屋正中间后,就往谢福、谢盛奇、谢盛明坐的座位后一站。谢盛军就那样安静地躺在担架上,若不是儿子事先告知,孙廉正还以为只是一个熟睡中的少年郎。孙廉正怕谢家讹自己,于是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颔首然后走到担架旁,用手探了探谢盛军的鼻子,后又用手摸了摸谢盛军的脸,然后起身凑到孙廉正耳边悄悄耳语:“身子都凉了,确实是死了。” 孙廉正和谢家人就这么安静地喝了会茶,最终谢福打破了僵局,开口道:“盛军是我远方堂侄,从婺州来投奔我的。我让他跟着我家盛明一同去学堂启蒙,两人相互有个照应。现如今,你孙家二少爷将他打死了,孙老爷想怎么处置这件事呢?” 谢家人第一时间不是上官府告状,而是来孙家大闹,孙廉正就知道这事情有周旋余地。于是放下茶碗道:“谢老爷,话可不能乱说。谢盛军这孩子死的可怜,这我知道。可谢老爷口口声声说是我家晦儿打死的,这可冤枉我儿了。” 谢福本以为孙廉正会怕事,多少拿出点诚意来,没想到还端着一副架子,于是沉声道:“孙老爷真是巧舌如簧啊,几句话就想把黑的说成白的啊?” 孙廉正不慌不忙地接道:“谢老爷莫气,凡事不还得说道说道嘛。你说我儿打死了你堂侄,你得拿出证据啊,可不能信口雌黄。” 谢福头也不回,说道:“顺子,你们四个把白天的事情说一遍给孙老爷听听看。” 四个小厮得了谢老爷的指示,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下午打架斗殴打死人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省去了谢家少爷和远方堂少爷埋伏孙如晦、王丑儿的事情。 谢福颇有些得意:“孙老爷,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我倒想看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谢福难得能逮住孙廉正一次错处,巴不得看他出丑,也想见识一下整天自诩祖父中过进士、当过县令的读书世家的孙廉正这回还有什么好说的。然后趁着孙廉正拨弄茶碗盖子不注意的时候对身后的四个小厮一挥手。四个小厮也就轻声地走了。 孙廉正抬头时,正纳闷这几个小厮怎么就走了,不过细细想了下,这种事情确实也不适合让这么多人尤其是下人知晓,便也没多在意。孙廉正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于是直言:“这几个小厮是你家谢盛明的,怎么可能说出不利于谢家的话呢。至于可信度,那可就大打折扣了吧。” 谢福倒也不恼,耐着性子说:“既然孙老爷信不过我家小厮的话,那不妨叫孙二少爷和他的贴身小厮王丑儿来,正好我家明儿也在,就让这三人对着军儿的尸体当面锣对面鼓地对质,你说成不成。” 孙廉正还想说什么,好再和谢福来几个回合的口舌。奈何谢福没给他机会,只见谢家刚才轻声出去的四个小厮带着孙如晦和王丑儿过来了。 孙廉正这会很是尴尬,只好轻声道:“晦儿,王丑儿,你们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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