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义走了进去,残席土炕,碎碗破锅,没有一人。李存义拣了一个瓢,朝井台走去。 远远地见那辆骡车仍旧停在原地,胡七和梁启超却不知哪里去了。 李存义前后左右环顾,也不见他们二人的影子,他有些慌张,来到骡车前,刚要掀车帘,猛见车帘一动,他见势不妙,疾快闪身。一柄明晃晃的尖刀横插过来,险些刺中他的左肘。李存义大怒,扬手连发两镖,只听一声惨叫。他掀开车帘,见有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倒在里面,胸脯上插着两支飞镖,呼呼昌血。 李存义拽出那个家伙,见他声息全无,便把他仍在一旁。他想:胡七和梁启超先生一定是出了事情,于是飞跑上前,寻找他们的踪迹。跑着跑着,李存义发现地上有一只鞋,那是梁先生的鞋,他心头一紧,又往前跑去;前面是一片桦树林,旁边有条小河。他钻进树林,又走了一会儿,听到有厮杀之声,走近一看,有三个人正围住胡七;胡七额上淌备,正挥刀力战。那三人中为首的正是昨晚那个白发老者,手持拐杖,上下挥舞,逼得胡七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李存义大喝一声:歹徒休得逞凶!挥动单刀迎了上去。 老者身边的两个恶汉,见李存义过来,急忙挥动大环刀迎战李存义,想掩护老者结果胡七的性命。 李存义怒喝一声,施展形意八卦之功,挥刀势如破竹,一会儿削掉一个恶汉的耳朵,一会儿又削掉另一个恶汉的鼻子。两个恶汉自知难敌李存义,撇下老者落荒而逃。 李存义也不追赶,持刀又来战老者。老者本来占了上风,现见李存义助战,有些恼火,双肩一抖。李存义知是火筒枪袭来,急忙猫腰,两团火卷来,只烧着树枝。李存义用刀直抵老者咽喉,胡七见李存义助战,精神抖擞,也挥刀在老者身后乱砍。 老者腹背受敌,狼狈不堪,挥动拐杖连连出击,只见那拐杖一挥,杖头伸出明晃晃的尖刀,锐利无比。 李存义大中:胡七小心! 胡七急忙转身,左臂上被老者的杖刀划了一下。 李存义施展八卦刀,舞得如同灯笼一般,步步紧逼老者。老者摸不清对方的门路,又有胡七在一旁助战,有些慌乱。李存义趁机猛攻,一刀砍中老者的左臂,由于用力过猛,竟把老者的左臂砍断。 老者惨叫一声,急忙跳出圈外,从怀里摸出创伤膏贴住左臂伤处,飞逃而去。 胡七持刀去追,被李存义拦住,李存义道:不要追了,梁先生不知下落,性命恐怕难保,咱们还是赶快去找梁先生。 原来方才李存义去村里寻水,胡七与梁启超在井边等侯,忽听唿哨一声,人附近林中跃出几个壮汉,为首的正是那老者。胡七力战老者,另外两个壮汉截住梁启超,其中一个壮汉点了梁启超的穴位,背起他往林中跑去。胡七见梁启超被贼人抢劫,撇下老者去追贼人。追了一程,胡七被老者并两个壮汉缠住,不得脱身,梁启超却不知去向。 李存义听了胡七的叙述后,说道:咱们快去追贼人,恐怕不会跑得太远。 二人往前追了一程,穿山树林,见前面出现高山,有一山谷,一条涧溪缓缓而泻;山腰上有座古庙,掩映在翠荫之中。 李存义左右环顾,并无其他道路可走,于是道:走,咱们到那座古庙瞧瞧。 二人沿着山谷往里走,越走地势越高,有条蜿蜓小径通半山腰古庙。二人沿着荆棘丛生、怪石突兀的小径向上疾走。 胡七对李存义道:我想起来了,你猜那老者是谁? 李存义问:是谁? 他就是清宫大内高手崔三保。
第26章 救折花单刀李施义 探难友眼镜程落泪
这是一个两山对峙的长谷,中间一条清水石涧,流泉碰在石上,淙淙作响,点点滴滴都留在地上。涧两岸高大的松柏树,挡住了当顶的阳光,这山谷阴森森的,水都映成了淡绿色。 李存义和胡七在小径间疾走。红彤彤的岩石上爬满苍翠的常春藤,黄色的悬崖布满流水冲蚀的痕迹。两只单调地叫着的灰鸟扑入一从丛丛林里,在上株树上,有一只乌鸦,凄凉地叫着。 李存义和胡七来到古庙前,见门虚掩,不便从门内进去,便绕到后面,翻墙进去。他们顺着一株古槐下来后,看到有个正殿,配着宽敞的两庑,配着甬道两边地坝内若干株大柏树。二人来到殿内,只见正中的佛像已经搬移开了,中梁上悬着一盏油灯。下面有张长条木桌,桌上杯盘狼藉。 二人转过正殿,几步石阶下去,通过一道不长的引廊,便是一座后殿,殿的两隅,是飞檐流丹的钟鼓楼。 二人听到殿内传出声音,于是连忙闪到一边。 李存义攀上殿顶往下上瞧,只见梁启超先生正绑在一根殿柱上,他的衣服被撕烂,露出白白胸脯。一个恶汉正手持尖刀恶狠狠地对他说:我就要送你上西天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梁启超冷冷地问:我想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当然是荣大人了。那恶汉狠狠地说。 还有一个恶汉坐在木凳上,用刀磕着凳面。 梁启超说道:我出师未捷身先死,是千古的遗憾,我衷心祝愿维新变法成功! 恶汉爆发出轰然大笑:你这个书呆子,人死如灯灭,你瞎咒什么,我先挖出你的心肝,然后割下你的头去领赏钱,要知道这是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啊!恶汉笑着,猛觉背后一阵钻心般的疼痛,紧接着踉跄倒地,一伸腿,死了。 李存义、胡七都感到奇怪,互相看看,都以为是对方发的暗器;再探头一看,坐在木登上的那个恶汉也斜躺在地上死了,胸中上插着一支带红穗的飞镖。 是谁发的镖呢? 这时从佛像后转出一个胖大和尚,这和尚长得有些像大肚子弥勒佛,笑眉笑眼的,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塌鼻子向上耸着,宽大的衣襟露出西瓜似的肚子,肚脐眼陷成一个深沟。他一腐一扣地来到恶汉的尸首面前,一人踢了一脚,啐了口唾沫。 梁启超以为救星下凡,感动得淌下热泪,喜形于色地说:谢佛爷发慈悲,救我一条性命,我感恩不尽,世代不忘。 胖大和尚哈哈大笑,拿起掉在地上的牛耳尖刀,在手掌上掂了几掂,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我可舍不得这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啊,我肥大头还算有福气,躲在这荒山沟里寻花问柳,没想到还有五千两银子送上门来。 胖大和尚说着凑到梁启超脸前,用手在梁启超脸上捏了一把,笑道:书呆子,你真有福气,撞在我的刀刃上!说着挥刀向梁启超刺去。 李存义看得真切,急忙将单刀一掷;门外的胡七也已发镖,刀插入和尚后心,飞镖正钉在和尚的脑门上。 胖大和尚一声未吭倒在地上死了。 李存义、胡七冲进殿内,为梁启超解了绑。此时梁启超已昏厥过去。 李存义将梁启超背到佛桌上,胡七到外面找了一碗泉水,帮助梁启超喝下。 一会儿,梁启超缓缓醒来,见到胡七、李存义,热泪簌簌而落。他挣扎着坐起来,用一双泪眼打量着四周。 李存义道:咱们在这里歇一会儿,我去弄点吃的,然后赶路。说着来到前殿,他在桌上找了一些能吃的东西装在一个口袋里,然后走出前殿。走到钟楼时忽听有女人的哭声,他停下脚步,仔细谛听着。 那哭声凄切动人。 李存义急忙走进钟楼,哭声是从钟座下发出的。李存义摸索着钟座,他摸到一个木疙瘩,钟座下侧现出一个二尺小门,有一个地下室,下面密匝匝挤着七八个赤身裸体的女人,都在二十上下年纪,个个花朵般面孔,春痕满面。 她们一见李存义争先羞得后退,但都现出求救的目光。 李存义和蔼地对她们说:我去给你们找衣服。 一个玲珑身段的少女说:我们的衣服全叫那个魔鬼烧了。 另一个雍容秀丽的妇人说:他是怕我们跑掉。 怎么办呢?李存义想了想,脱下自己的衣服扔了进去。可是还不够,他回到后殿,将一口袋食物扔给胡七,胡七见他光袒上身,奇以地问:你的衣服呢? 李存义回答:我在钟楼发现了几个光着身子的妇人,大概是这胖大恶魔抢来的,她们没有衣服,可怎么出去? 胡七脱下自己的裤子和衣服,只穿着一条内裤,他把衣裤扔给李存义。 梁启超见状,也要脱自己的长衫,被胡七拦住:先生,你身子虚,山里阴,脱不得。 李存义看着地上的三具尸首,说道:有了。于是俯下身,把胖大和尚及两个恶汉身上的衣裤扒了下来,然后来到钟楼内。他把这堆衣裤扔了下去,不一会儿,那妇人穿着狼藉的衣裤走了上来。 她们一起跪下来给李存义叩头,李存义一问才知道,这胖大和尚是盘山上的一个大盗,半年前来到此庙,杀了住持,赶散了众僧,自己占了古庙,专干偷香窃玉的事情。这方圆几百里村子里的青年女子开始遭殃,于是村民们携老挟幼,纷纷外逃,几天之内邻近数十个村庄人走屋空,鸡不鸣,狗不犬,荡然无人。难怪李存义到村里寻水瓢,没有见到一人。 这时,胡七带着梁启超也走了出来,一行人走下山来。 路上李存义与那些妇人聊天,才知道有的已被劫留三个月,也有昨日才被劫上山的。她们之中有的是清寒村姑,也有的是富家闺秀,个个受尽恶魔的欺凌,苦不堪言。 走出树林,梁启超、李存义、胡七三人与众妇人告别。然后来到古井前,上了骡车,向北驶去。 北京刑部大狱里,气味污浊,程廷华走进森森的甬道,不禁捏紧了鼻子。 何五、何六、焦毓隆、刘德宽分别被押在六号至九号死牢里。 程廷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六号牢前,只见何五遍体鳞伤,斜躺在破草席上,长吁破叹。 五哥,我来看你来了。程廷华惊喜地叫着。 何五一见程廷华,眼睛里闪烁着光辉,立刻颤巍巍来到铁栅栏前。 大伙儿好吗?他发出微弱的声音。 程廷华点了点头。 何五有些神志不清地说:我这前半辈子在四爷府里吃香的喝辣的,享受了艳福,后半辈子该受点罪孽喽!也怪咱们不争气,当年就在董先师左右,武艺没学多少,废话倒背了一篓子…… 程廷华斜眼看着狱卒走远了,才舒了一口气。 宝贝追回来了?何五问。 程廷华摇了摇头。 都是为了珍妃那个婆娘,让我们跟着活受罪! 程廷华不愿听他再罗嗦下去,于是又来到七号何六牢房前。 何六正躲在角落里解手,程廷华不堪忍受扑鼻的臭气,又来到八号焦毓隆的牢房前。焦毓隆枪伤较重,伤口化脓,正处于错迷之中。 焦弟,焦弟。程廷华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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