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元初,你知不知道?”月牙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是靖安王,我情愿被那个龌龊的东西羞辱,也不愿意在这无间地狱里受折磨,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也算救过你一命?何来残忍?”她神色淡定收拾着凌乱的床榻,“再说,你不是想替你阿爹沉冤昭雪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奴院那样的地方,若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月牙怕是早死一百次了。但这里不一样,有些事也方便些。 月牙没说话了,她想起来冤死的阿爹,一下子没了气焰,面色为难道,“可……靖安王留得人是你,不是我……” “会有法子的。”姜元初回味了一下先前沈彻温柔的举止,大概只要自己能留下来,提什么要求他都会应的。 她没有太担心。 一夜难眠,月牙大概是病体虚弱,喝热粥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外头的雨已经停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纱,朦朦胧胧地照了进来,微风里夹杂着淡淡的草涩味。 临水小榭还亮着昏黄的烛火,那里头还端坐一个挺拔的身姿,玉树临风,文雅天成。 好像,传闻中的靖安王也没有那么可怕。 不知道几时睡着的,也不知几时醒来的。迷糊中,姜元初摸了摸旁边的床榻。 空空如也。 她惊坐起身,只听得外头传来月牙的谈话声,方才安心了许多。 另她没想到的,同怀绿不过相识才几个时辰,这两人竟能打得如此火热。刚走到外头,脚步还没踏出去,便听得另有丫鬟来报,“怀绿姐姐,流萤姑娘来了……” 作者有话说: 快上榜,有字数要求,所以停更一天,小可爱们别等哟
第11章 离开留香苑,还没来得及同崔流萤告别,姜元初才想着,她便来了,难免有些开心,但看到月牙神情的时候,有些犹豫了。 庄德的事虽说同崔流萤扯不上什么瓜葛,但毕竟她是庄德的女人,累及无辜,月牙自然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怀绿不知道这里头的纠葛,念着自己在奴院被欺负时,崔流萤出手相助,便迫不及待将人迎了进来。这样一来,月牙的脸色就越发难看了。 姜元初本想阻拦的,但崔流萤的脚步声已经近了。 “流萤姐姐来了,”怀绿一边上前迎住,一边拉过月牙的手,“这位就是先前我和你提起过的。” 月牙尴尬地笑笑,点了点头。 崔流萤脸皮薄,对庄德的事心知肚明,甚为不齿,看到姜元初的一刹那,双腿就跪了下来,“元初,我求求你,救救他。他只是一时冲动,没有那么坏的。” 阿娘说,男人会让女人失去理智。一点也没错,哪怕是崔流萤这样绝色的女子,也不能幸免。 “你替我去同殿下说说好话,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元初。” 姜元初有些语塞,一旁的月牙则脸色苍白,倒是旁边站着的怀绿,不明所以,疑惑着搀起崔流萤,安抚道,“发生什么了?你慢慢说。” 倒也不必慢慢说了,真够丢人现眼的。难道要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认领自己眼瞎相中的男人吗? “流萤姐姐,非是我不帮,实是无能为力。我人微言轻,若因此脑了殿下,恐会连累庄将军的。” 崔流萤的神情一滞,曾经的脸庞突然变得有些陌生,沉重的步子往后退了退,“元初,你……” 救她虎口脱险,而今却翻脸不认人,崔流萤有些心寒。 “我若是帮了你,又将月牙置于何地?”她说得颇为诚恳,“流萤姐姐,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替他求情。” 崔流萤没有讲话,在知晓姜元初见死不救之后,又把希望投向了一旁的月牙,实在没那个颜面开口。 “元初,”月牙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腕,轻声道,“一码归一码,我与庄德的事本就与流萤姐姐无关。流萤姐姐救过我们的命,我们不能这样对她。” 姜元初闭口不答,心里七下八下。崔流萤求她,倒不如直接去求靖安王来得直接。 但吉凶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流萤姐姐,你别往心里去,元初不是那意思,”月牙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不怨你的,至于他,我会向殿下求情,我信你说的,他只是一时冲动罢了。” 语出惊人,姜元初也有些意料不到,忙将她一把扯回到自己跟前,想制止,“月牙……” 这个人怕是疯了。 既然做不到,又何苦去答应,让她心伤。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崔流萤也不是很肯定月牙会比姜元初有用,但死马当活马医,有个人能在靖安王面前求情总是好的。 崔流萤走了,怀绿一脸茫然地看着,也不敢多问,寻了个斟茶的借口,悄悄跑开了。 “所以,你要去见靖安王?要去替他求情?”因为担心月牙,她这一回的话,终于多了起来,“你疯了……” 月牙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元初,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那是缓兵之计,总不能让她在这里一直求着我们吧?我不忍心啊!” “你怎可骗人?”粉嫩的脸颊变得红彤彤的,姜元初有些恼怒,但知晓她本意不坏,便也没有再责备了。 “我……”月牙顿了顿,自信满满,“靖安王那么忙,兴许这事就这么过了呢?那个人不会有事的。” 要是真有事,那也是罪有应得。庄德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这回没有之前那么走运了。 姜元初没有告诉她,其实靖安王已经惩戒过庄德,这些事虽事关自己,但确实轮不到自己去开口求情。 她有些为难。 “别太担心,回去歇着吧。”一看到月牙额头上那块血痂,便想起那时的惊魂失措,她有些不适,“我去瞧瞧有没有吃的。” 月牙点了点头,听话地回到了屋子。怀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姜元初忙关切道,“姑娘饿了吧,想吃什么,奴去给你做。” “你能带我去膳房吗?”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未必管用,但崔流萤这事她不能不帮,有恩总是要报的。 听她这么说,怀绿小嘴一憋,又是一副眼泪汪汪的架势,惹得姜元初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怎么又哭了?”她结结巴巴。 她突然就懂了,谁说男人最怕女人哭了,就怀绿这梨花带雨的模样,任是做错了事,也舍不得让人多责备半句啊! “姜姑娘,是奴不好,你千万别赶奴走了,离开了这里奴会没命的。” 姜元初一头雾水,“我没说要赶你走啊?” “姑娘方才提起膳房在哪里,姑娘是不是怕奴做的饭菜不可口。” “……” “其实靖安王殿下也曾尝过一次奴做的菜,还夸赞了奴。”怀绿小声说着。 “没有,”姜元初觉得有些窒息,“你放心,我不会赶你走的,更不会为难你,往后这样的话莫言提。” “嗯嗯。若不是姜姑娘美丽聪慧,温柔善良,殿下又怎会这般欢喜?”怀绿蹦扑上来,歪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她。 姜元初浑身起来鸡皮疙瘩。 这几句谬赞,她真不敢当。什么美丽聪慧,她好像都没有,温柔么……她成日在奴院里饥肠辘辘,饿得皮包骨,那是没力气说话。 “所以,膳房在哪?” “……”怀绿一怔,刚想哭啼,姜元初立马拦住,“再哭,我就不管你了。” “靖安王殿下屡次救我于困境之中,我没有什么能答谢他的,唯独烧菜的手艺是阿娘教的,兴许有用。” 她不是太有信心,阿娘是鄞县方圆百里,远近闻名的厨娘,手艺是很多人赞扬的。可这王府里,什么样的厨子没有,而且以靖安王府多疑的性子和所处的境遇,做了也未必会吃。 罢了,吃不吃是另一回事,恩情不能不报。 “可……”怀绿没忍心告诉她,靖安王的厨子都是有指定的人,且吃食必须经过层层验毒,十分小心谨慎。 膳房很大,像宫殿一般。食材也是五花八门,有许多没见过的,而这仅仅是其中一间小膳房,用来招待那些不受沈彻待见的人。可想而知,主膳房得多少富丽堂皇。 姜元初从小受母亲的熏陶,做起吃食来得心应手,一旁的怀绿想帮忙也是完全插不上手,一边连连称赞,目瞪口呆。 “姜姑娘,没想到,你懂的这么多?” “姜姑娘,杀鱼你怕不怕啊,那么多血?” “姜姑娘,这个笋芽会不会太老了些……” “闭嘴。”她道,语气依旧温和。 “哦!”怀绿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钦佩从眼光里溢了出来。 这一回,祁风没有再拦了,哪怕她手里还捧着沉甸甸的汤罐,更是没有打开查验。 靖安王何事变得如此不谨慎了? 姜元初小心翼翼地端着,步伐轻缓往里头走。才至落地屏风处,脸上一阵燥热。靖安王沈彻该是大梦初醒,衣冠未整,慵懒地斜靠在罗汉床上,一袭雪白直襟长袍,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并未紧束,松松垮垮的露出大片肌肤。长发如墨披散在白衣上,剑眉之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眸,俊秀的脸庞尽显清冷,整个人宛若天上皎月,温柔可近却不可亲。 再寻常的沉香,在眼下的情境中早变成了蚀骨香,她迅速转过身去,想着抢步离去,岂料身后头响起了沈彻低沉浑厚的嗓音,“过来。” “奴不知道殿下尚在歇息,惊扰了殿下,奴死罪。”她的小脸涨得通红像桃花一般,讲话也不利索,抓着托盘的手,一直抖啊抖。 “转过身来。”沈彻微微蹙眉。 “奴还是不了……” “……” “转过来。”声音没有先前那样平淡,听着倒像是生气了。 “奴……”她有些犹豫,又没有那个胆量命令他把衣裳穿戴整齐,可也担心会惹脑了他。 小小的身影转了半个圈子,面向床榻。沈彻正撵了一书卷低头扫视,眼角余光察觉到动静,他赫然抬起头来,眉头皱得更深了,“你眼睛怎么了?” “奴,”她险些没咬到自己的舌头,“殿下千金之躯,奴非礼勿视。” “……” “睁开。”他命令道。 不敢摇头,也不敢拒绝,僵持在原地。沈彻没了耐心,抬手轻扣床几,“那是要我过去?” “奴不敢,奴这就过来。”听着语气不对劲,她也管不得这许多,把眼一睁,端着汤罐就进去了。 慵懒的睡意已经退去,不知何时,沈彻也理好了衣衫,薄薄的长袍将他绝好的身材突显地玲珑剔透,宛如一块洁白无瑕的宝玉。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不说一个字,姜元初也能嗅到他身上的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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