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宁说:“你说,这账本或许真的有大用处?” 谢景云倒是无所谓,“先放在你手里,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进了屋,谢景云才发现,季修宁的肩膀有血迹,谢景云紧张地问他:“怎么受伤了?快让我看看,有毒吗?” 季修宁摇头:“没事,没有毒。”但是谢景云依旧不依不饶,亲自给他处理了伤口,“你要是受伤我该怎么办?你怎么不小心点,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季修宁倒是觉得没什么“放心,我没事的,只是大皇子在,我不好出手,其实我很厉害的,你忘了?” 谢静宁这才想过来,季修宁身手确实不错的,虽然他从未见过季修宁动手,但是竹林那次他把自己救了,足以说明他的武功很高。 季修宁叹了口气:“李决今日被我派出去做别的事了,不然他定然出来护我,大皇子看到后更会怀疑我了。” 谢景云不赞同道:“他看到又如何?这些哪有你的安危重要?” 季修宁笑了笑,没有理会谢景云。 只不过他想起刚才谢景云的拥抱......他...他只是担心我吧? 翌日,谢景云在戍卫营又看到了大皇子,大皇子笑眯眯地说:“听说谢将军训兵十分有自己的一套,我特意前来学习学习。” 谢景云不敢说什么,于是便回应“大皇子过誉了。” 谢景云看大皇子迟迟不走,于是便开口问了问:“大皇子,恕臣冒昧,你的这个玉佩,是一直挂在身上吗?” 大皇子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但是也很轻松的笑了笑:“是啊,这是母后给我的,我一直戴着。”但是前段时间不知怎么弄丢了,后来还是三弟给我的,原来是落在三弟那里了。但是这些话便没必要对谢将军说了。 谢景云点了点头,继续和大皇子聊了聊别的事情。 而此时的三皇子在承德殿中把玩着另一枚玉佩,听着属下汇报谢将军已经发现了玉佩的事,他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好戏开始了。” 谢景云回到家中看到季修宁正在写信,估计是给徐州和幽州那边的信。他知道他的修宁有着完整的信息网,能调查处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信息,但是也同样需要耗费许多心力。 他有点心疼了,他走过去给季修宁披了件大氅:“天冷了,多穿点。” 谢景云说:“我今日又确认了玉佩的事,那玉佩确实是大皇子的。” 季修宁没想到,竟然是大皇子。他说:“可是...为什么他还这样接近你?” 谢景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大皇子并不知道他的玉佩被义父看到过,也许......” 季修宁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如果抓走义父的人是大皇子,竹林刺杀你的人也是大皇子派来的,那他应该知道你的身份,你来了洛阳大皇子又是第一个与你交好之人,他为什么替你隐藏身份?” “或者说,他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谢景云也不明白,但是他说了很关键的一点:“你真的觉得那批杀手是大皇子养的?” 季修宁拧眉,“确实不太像,而且,养杀手是需要钱的,这笔钱不能被任何人察觉,这就相当于有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挣钱渠道.......挣钱...账本!” 谢景云疑惑,“账本?” 季修宁点头:“如果说,许舟的账本仅仅是和丞相府的分利,明明已经结案了,许舟死了,师爷也死了,为什么还有人来追查账本?” 谢景云:“你是说账本......” 季修宁点头:“是,账本分的利定然还有别人的份,只不过连许舟自己都可能不知道,这些钱最后流向了何处。” “这样看来,师爷或许不是魏丞相灭口的,而是另一个获利之人,他怕这件事被丞相知道,所以提前灭了口!” 谢景云再次慨叹季修宁的智谋,“修宁,你可太聪明了!” 季修宁难得有些害羞,他咳了一声,“我们还是继续说大皇子吧。” 谢景云此刻突然不想谈大皇子了,他想亲修宁一口,但是他忍住了。 谢景云无奈地说:“大皇子我们查过了,很干净,并不清楚他有什么挣钱的渠道,况且,如果账本分的利是大皇子的,现在所有相关的人都死了,死无对证我们也没法确认。” 季修宁却说:“如果这条赚钱的渠道被发现了,不能再用了,你会怎么做?” 谢景云说:“当然是再找....”季修宁打断:“对,当然是再找一条路,只要我们耐心地等着,那人一定会路出马脚。” “大皇子我们继续观察,如果不是大皇子,那人却想让我么你觉得是大皇子做的,那我们就做给他看,也让他放下戒心。” 谢景云忍住抱他的冲动,点了点头,然后说:“修宁早些休息吧,今日累坏了吧。” 季修宁确实有些累了,嗯了一声,送走了谢景云。 出了房间,谢景云又变了一副面孔,“出来吧。” 李决从暗处出现,谢景云没给他好脸色:“今日修宁若有事,我不会放过你。”李决虽然不听谢景云令,但是今日确实是他自己的过错,他办事慢了,没来得及赶回来保护季修宁,这点功夫就被人钻了空子,害季修宁被暗器伤了肩膀。 李决没有说话,他的嘴绷成了一条直线,谢景云眼神凌厉,但是他并未害怕,他只是很愧疚让主人能受了伤,于是在谢景云的威压下他还是点了点头。 来洛阳的时日李决也发现谢景云变了,他开始变得强势霸道,不着痕迹地掌控着季修宁的一切,季修宁却毫无知觉,或者说,在季修宁面前谢景云还是那个谢景云,但是在季修宁不在的时候,谢景云便换了一个人,阴鸷,沉闷,霸道,李决没想到一个人能变得如此之快,但是只要他对主人好那便是好的,只要他保护着主人,那不管他对别人如何都是无所谓的。 没过几日,谢景云的生辰到了,谢景云的生辰在一年的末尾,这天又下起了雪,这次不是六瓣雪花,是五瓣的冰凌雪花,谢景云有点难过,他想起了义父,但是他明白,还不是他耽于沉痛的时候。 季修宁一袭红衣出现的时候,谢景云的心情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了,而后是惊艳,是欢喜,是砰砰加速停不下来的心跳......是想要立刻拥之入怀的冲动...... 谢景云眼睛死死的盯着季修宁,呢喃着:“修宁......”,季修宁笑了笑,月牙弯弯的眼睛在月光下更加水灵灵的,“景云,十八岁生辰快乐。” 季修宁拿出了一把短萧,放到谢景云手中,“那日你赠我匕首,今日我还你短萧。” 冰凉的玉质短萧放在手心,谢景云感觉好像有什么涌上心头,原来,原来那日他收到了我的生辰礼物。如今他赠他短萧,是不是也算作交换信物...... 季修宁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如果在幽州,定要在军营给你办一场生日宴的,但是在洛阳,朋友们都不在,只能由我来给你祝生了。” 季修宁手持潜玉剑,一身红衣对着谢景云笑,“景云,就让我为你舞剑祝生吧。” 说着潜玉剑出鞘,在五瓣冰凌雪下,在清冷却明亮的月光下,一身红衣与银霜剑光交相辉映,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以往潜玉剑凡是出鞘,定当取人性命的,如今潜玉剑只是为了迎合主人的身姿,一招一式,皆是雪中幻影。 清风拂明月,伊人薄衾,望眼似穿身。银霜照青丝,月下弄影,最是摄人魂。 谢景云如痴如醉地看着,他拿起了短萧,给季修宁奏起了乐,烈火崇光,魏巍城墙,有一人兮,见之不忘。 就这样,雪夜良辰,两个人一人奏乐一人舞剑,世间仿佛只此二人,其余一切,如梦如幻,皆是泡影。 谢景云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如果修宁没有下山,是不是在山中练剑的时候一直如此? 他想象着白衣少年飘飘洒洒的挥着剑,小时候可能拿着比较轻的木剑,像个小大人一样一板一眼地练习师傅教的招式。再长大一点换成了轻薄的长剑,武功进步的很快,一个人雪夜舞剑,月光清澈,剑光环绕。再大一点身子长开了,或许便拿着潜玉剑,大张大合,招式凌厉。 没有世俗打扰,没有尔虞我诈,就那样,快活地过一辈子...... 不能,不能这样,这样他就见不到他的修宁了,只要能看到修宁,默默地爱慕着修宁,默默地守护着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复仇是支撑他活下去的信条,而修宁则是他好好活着的救赎与唯一的光。 ☆、子衿
自从谢景云插手许舟的事后,老皇帝又给谢景云派了许多别的任务,都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也没人挑他如何,但是慢慢地,小事加在一起,再回头看时,却发现谢景云身上已然有了不少功绩。 而“谢教头”也变成了“谢副营长”,谢景云在戍卫营也算站住了脚。 如今谢景云竟然被皇帝派去协理刑部,美其名曰是戍卫营和刑部携手办案,但是戍卫营什么时候办过案子?不外乎就是抓犯人时偶尔用得上戍卫营。 但是皇帝的命令也没人有什么意见,魏丞相也只当皇帝是小孩子在拼命折腾,忙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放任着他胡闹。只要不损害魏家利益,随便你怎么胡闹来彰显君权。 刑部天牢 “好你个妒妇,竟然因着丈夫给了家中丫鬟赏赐就心存怨恨,杀了家主,这罪你是认还不认?”鞭子手搭在身上,那女子意识涣散,口中呢喃着“师兄,师兄......” 施刑的人停了下来,走近些听那女子说话,等到了地方那女子却疯疯癫癫地笑着“他不是我丈夫哈哈哈哈哈哈他不是我丈夫。” 施刑的人气的吐了口口水,继续让人给她泼盐水,施鞭刑。囚房内充满着女子痛苦的呻吟和疯癫的笑声。 谢景云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情形,饶是谢景云杀惯了人,来到这种环境也不太适应,血腥味、恶臭味扑鼻,空气根本不流通,每个人仿佛似提线木偶。 审判的官员也一个个当着面对他曲意奉承,背后里又骂“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谢景云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些了,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但他还是本着负责的态度问了问:“犯了什么事?” 那官员笑着埋怨着:“还不是这女子善妒,杀了自家丈夫,被老婆子告入了牢狱。” 谢景云皱眉:“人死了?” 官员回答道:“还没死透,一口气吊着呢,估计是活不长了,看命咯。” 谢景云沉闷地说到:“这女子又如何说?” 官员愁眉苦脸的说:“这女子名叫子衿,名字挺好听,没想到这么善妒...”还没等说完就被谢景云打断:“我让你说,这女子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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