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吓得手里的鞭子都掉了,立刻严肃了起来:“回副营的话,她....她疯疯癫癫的,一会说师兄,一会说丈夫不是他丈夫,也说不明白什么。” 谢景云嗯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谢景云走远了,那官员才咧了咧嘴,“拽个什么劲儿啊,切。” 谢景云出了牢狱,大口吸了口气,回宅子找季修宁去了。季修宁正在下棋,他脱下外衣,靠着季修宁的肩膀,深深地吸了口气,活过来了,是这种淡淡的清香。 季修宁像拍小孩子一样拍了拍谢景云的背,这是他在幽州养成的习惯,那时候谢景云刚失去了义父,整个人像个幼崽一样,很让人心疼,不知不觉他就依着谢景云做了很多事。 谢景云嘴角弯了弯,再抬头时已经回复了一本正经的严肃脸,“去了趟刑部天牢,遇见了个奇怪的案子。” 门外,徐子良步履轻巧地走进来,把查到的信息跟两人讲了讲:“天牢里女子名叫子衿,有一个师兄从小和她相依为命,后来两人一起加入了红莲教,但是师兄出任务时候死了。” 徐子良像个没有感情的读字机器,一个悲情故事说的毫无波澜,这倒是和李决有点像了,怎么两个人一起出任务久了,性格也相像了? “子衿接受不了师兄的死,整日以泪洗面,大病了一场后,等病好了就开始神志不清,经常将人弄混,他的现任丈夫就是这个时候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可能日久生情了吧。” 谢景云说:“她一直说他的丈夫不是他丈夫,怎么回事?” 徐子良摇头:“可能是又犯病了,不认识人了?” 谢景云皱了眉头,似乎不太乐意相信这个说法。 季修宁示意徐子良先下去,然后他将手指放在谢景云的眉头,慢慢抚平,他早就想这样做了,今日不知怎么了,竟特别想碰他的额头。 谢景云显然愣了一下,然后内心强烈的窃喜!他面上八风不动的,轻声地说:“修宁,这案子好几天了,那女子即使不是真的疯了,也会被折磨疯了。” 季修宁明白谢景云的心情,一个女子如果不是丈夫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怎么会如此狠心杀了自己的丈夫?而且据说她的丈夫对她很好,而且之前两人一直夫妻和睦,不应该如此...... 季修宁不知道此刻他的眼里有什么,他只是在看着谢景云思考,顺便心疼了一下谢景云而已,但是谢景云看到的却是水波敛敛,万般柔情。 季修宁说:“景云,你带我去看看吧,我想见她。” 第二日,季修宁易容之后,跟着谢景云进了刑部,没人敢问谢副营带来的是什么人,谢景云让大家都出去,他要亲自审问。 季修宁把身上的绳索子衿解开了,给她喂了口水喝,然后问:“你口中的师兄是否是子青?” 那女子本是双目无神,但是听到有人提到子青,突然特别激动,挣扎着站起来,然后又不知所措的,放声哭了起来。 谢景云赶紧上前护着季修宁,季修宁摆了摆手,“无事。” 他慢慢来到那女子身旁,“你别害怕,你有什么冤,我们会帮你的。他是谢副营长,如今是天子戍卫营的长官,他是来帮你的,你不用怕刑部的人。” 那女子的神情依旧有些恍惚,声音小到快听不见,“你能帮帮师兄吗?他死的好冤......” 季修宁点了点头,“你说,我们会帮你师兄的。” 于是季修宁听到了一个悲情又绝望的故事。 子衿和子青都是孤儿,从小被师傅收留抚养长大,两个人很小就在一起生活,日子过得虽然不富裕,但是很快乐。 后来她渐渐长大了,子衿从书上看到了一首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于是她便问师兄,“师兄我们的名字是取自这首诗吗?” 师兄笑着回答:“没错,小师妹。”子衿又问:“这首诗什么意思啊?”师兄却笑了笑,“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这一等就是好多年。 师兄长大后越来越忙,子衿不知道师兄怎么会这么忙,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师兄告诉她,他在忙着赚钱,很快他就能赚够足够的钱,让他们带着师傅离开洛阳,去南边的边陲之地,安居乐业,共度余生。 子衿在这些时日明白了这首诗的意思,“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师兄,你什么时候才能赚够钱?我们不用有很多钱的。 终于,子衿等来了师兄的承诺,“明日是我最后一次出任务了,回来之后我们就远走高飞。” 子衿高兴的开始收拾行装,他马上就能和师兄走了。 但是等啊等,等来的却是师兄的一个朋友,他们曾一同入了红莲教,孟大哥算是他们唯一的朋友。 孟大哥告诉她,他的师兄死了,她不相信,她疯了一样的到处找师兄,去他们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去他们约定好的一起远走高飞的地方,怎么都找不到师兄,师傅也悲伤过度去世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大病了一场,然后开始神志不清,分不清人了。 孟大哥时常来陪着她,有一天她突然听见有人叫她阿衿,她恍惚地说:“师兄,你回来啦?” 孟大哥不忍她如此下去,竟应了句“是啊,师兄回来了。” 没想到就是这句话,是他悲剧的开始。 子衿那日起便振作起来了,她过得很快乐。她带着她的师兄故地重游,再次去了曾经和师兄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做了和师兄曾经做过的所有事,一起捉鱼,一起念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师兄,你看我为你做这个香囊好看吗?”少女娇羞地问。 那人回答:“阿衿做的香囊自然是最好的。” 一重重,一幕幕,两个人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不久后孟大哥就向子衿提亲了,子衿就像最普通的小姑娘一样,依偎在自己爱的人身边,期待着她的爱情。 很快他们就成亲了,两个人的爱情让人羡慕,但是她却一直没有怀孕,孟大哥的母亲一直觉得儿子娶了个脑子不太好使的人是他们家门不幸,不过看在两人恩爱的份上也没说什么,但是却迟迟没有孩子。 于是她往家里塞了丫鬟,让她伺候少爷。 丫鬟勾引少爷未遂,少爷向她说明原因,让她先瞒着母亲那边,丫鬟也愿意配合,少爷便赏赐了她些许首饰,但是却被子衿看到了。 子衿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晚间她却看到有一个人来威胁她的丈夫,说别以为没人知道子衿她师兄是怎么死的,搞上朋友的妻子,滋味不错吧? 字里行间全是污言秽语,子衿一下子头痛的不行,她想起来了,她绝望了,她痛苦地躺在地上,以至于没有听到后面孟大哥说的不关他的事。 子衿被发现时已经晚了,他们期盼已久的孩子没了,原来她竟然已经怀孕了。 但是无所谓了,她的心已经死了。 她以为是孟大哥害死了师兄......然后她杀了自己的丈夫,然后她又后悔了,不知何时,她早就爱上了孟大哥,和孟大哥只见发生的事事真真切切存在的,谁也无法抹去他们相爱的痕迹,但是已经晚了。 师兄其实不是孟大哥害死的,师兄是帮着宫中贵人做事的人,孟大哥发现了他做的事情可能会丧命,为了子衿着想他劝他不要再替那人做事了,不然就跟他动手了,结果被来他家威胁他那人听见了,而师兄那次果然有去无回,那人就以为是孟大哥杀的人,而这个误会又被前去找孟大哥的子衿听见了。 或许命运就是这样无情,知道真相的时候,子衿已经动手了。 她现在活着的唯一念想就是为师兄报仇,然后她就可以自我了断了,砍头也好,毒酒也罢,她不想活了。他的师兄是被人害死的,他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红莲教
谢府 季修宁纤细的手指摩挲着碧玉的茶杯,喝了口茶,然后又叹了口气,“景云,如果你忘了你最爱的人,等清醒过来却发现物是人非......” 谢景云打断了他的假设:“没有这种可能。” 季修宁看了看他,谢景云声音小了些:“我不会忘记的。”我怎么可能忘记他。 季修宁点了点头,确实是他太过沉溺于这个故事了。季修宁说:“子衿的师兄,我查到的消息并不多,既然他是被害的,那很大可能是他负责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人灭口了,然后刻意抹去了痕迹。” 谢景云也赞同:“那我们就从红莲教入手,看一看究竟子青做了什么才会被悄无声息的杀了。” 谢景云没说的是,美好的故事背后,那些真相或许更残忍。但是残忍确实世间的常态,只不过,我不忍让你知道罢了。 徐子良和李决一同去探查红莲教,两人都是不爱说话的人,因此一路上也没什么交流,只是当徐子良突然被人拽住,被人哭喊着叫儿啊的时候,李决那严肃的脸上还是有了一丝龟裂...... 徐子良也蒙了,他像是被踩住尾巴的老鼠一样,立刻从那老人的魔掌中逃出,戒备地问:“你是谁?” 老人也吓了一跳,“儿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爹啊,爹好后悔啊,当初为了那点银子救你弟弟,就把你卖了,但是爹有钱了就开始找你,你终于回来了.......” 徐子良要不是清清楚楚知道他爹当初重病死了,差点就信了这声情并茂的演出,他说:“老人家认错了,我不是你儿子。” 那老人顿了片刻,又开始抓着李决哭:“儿啊!” 李决没想到,自己竟也遭此毒手,他对着徐子良说:“看来不是你的问题。” 徐子良没好气地说:“本来就不是我的问题!” 最后还是徐子良尽力和老人沟通,从他断断续续又有些疯癫的话中,知道了他儿子的故事。 以前老人家为了救小儿子的病,急需用钱,把年仅十三岁的儿子卖了出去,当时也是被别人介绍的,那些人只需要十三岁的男孩子,如果不是老人家的孩子正好十三岁,想必也卖不出那么高的价钱。 徐子良皱眉:“他们买的人很多吗?为什么要十三岁的?” 老人哭着说:“那时候人还挺多的,我以为还是做有钱人家的下人,何况那么多孩子都是这样,我也就没多想...” 老人家哭的更凶了,“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他们竟然是那种用途!” 徐子良看向李决,他骨子里很厌恶这种事情,尤其是他在幽州后山里经历过这种事,当时还害得他爹受了重伤。 李决倒是没什么表情,他问:“哪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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