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人死了,恩怨便了,但是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承受他的报复,魏相最疼爱的皇后,将永远为他赎罪,为曾经死去的皇上的爱妃和儿子赎罪。 谢景云一行人也参与了魏相的葬礼,这位可悲可泣的老人的一生,都在为家族付出,为了魏氏家族,送进了多少人入宫,皇后,后妃,皇子,权臣联姻,只为保证魏家的大树永垂不倒,他用自己的一生,保魏氏繁华昌盛,牺牲了不知多少子孙的自由,换取了如今的位置。 这个朝堂上没有绝对的好坏与黑白,每个人无非是为自己谋利罢了,魏相识为了家族,皇上是为了皇权,各个臣子是为了全力和荣华,又有谁是为了这大赵,为了这百姓呢? 大赵的根已经烂了,参天大树,如果从根就开始烂了,倾倒那一瞬,不过是时间问题。 谢景云给魏相拜了一拜,然后撤出灵堂,却在门口遇见了大理寺少卿温久卿。“温大人好。” 温久卿是和大皇子一起来的,“容行也来了。” 谢景云点头,身后的季修宁跟着他往外走,却被大皇子谢临叫住,“倒是许久未见到季先生了。” 这时周围的人纷纷看向季修宁,谢景云侧过身子给季修宁挡了挡,“大皇子若有空,下官改日携先生前去拜见。” 大皇子没说话,谢景云便拉着季修宁走了。 一路上他嘴唇紧绷,像是什么心爱之物被抢了一样。他知道他的修宁太出彩了,生怕被别人瞧了去。季修宁像是知道他一样,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臂。 而在大皇子旁边的温久卿却笑的若有所思,“先生?” 大皇子说:“他是谢府的先生,以前容行带他来赴过我的约。” 温久卿轻笑,“这位先生倒是特别。” ☆、出征
魏丞相的死像是洛阳朝堂上巨变的一个节点,如今的朝堂,魏相一党分裂成两派,有一派以相党之前的元老吏部尚书为首,另一派相党的人竟然“叛变”到大理寺少卿温久卿麾下。 这倒是没料想到的,皇上之前对大理寺少卿十分看重,如今看着眼前的人不断壮大,竟也开始有点怀疑,魏相和温久卿什么关系?这些人怎么会倒戈到温久卿? 旁人只道是帝党又多了助力,只有皇帝自己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帝党,而是货真价实的“温党”。 皇上开始对温久卿下手,但是温久卿总是四两拨千斤的拨过去,不伤颜面且又让众人觉得他就是皇上派系的。于是温久卿在“帝党”中人缘也非常好。 季修宁煮着茶细声说:“温久卿,确实很聪明。” 谢景云说:“本以为魏相死了,朝廷会内乱,老皇帝会忙不过来,没想到多了一个温久卿出来,解救了如今的局面,以前倒是小看了他。” 季修宁摇头:“你有没有想过,之前他为皇上办事,为什么魏相没有除掉他?” 谢景云说:“他又没触及到相党的真正利益,魏相损失的所谓“门生”,也不过是挂个名罢了。” 季修宁接着说:“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温久卿拉下马的“门生”,是谁授意他做的呢?”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谢景云似乎明白了,“难道,温久卿其实是魏相的人?” “那皇帝......” “皇帝自以为有了一把刀,结果发现是别人的刀,呵。” 季修宁神色肃穆,“他在帝党和相党之间维系了一个平衡,在两派之中都有话语权,而且,大皇子还和他那样要好,如果说洛阳现在谁是一人之下,不会是吏部尚书那个老头子,一定会是温久卿。” “要想打破如今的平衡,就必须从温久卿入手。” 不一会,张蒙前来辞行。张蒙来洛阳有一段时间了,如今魏相的葬礼也过去了,他也没什么理由一直滞留在洛阳,而且边境形势充满了不确定,需要他回去镇守幽州。 谢景云和季修宁为他践行,几个人又喝了酒,那时候他们在幽州也是,月下畅谈,毫无隔阂,酒逢知己千杯少,三个人有时候还会舞剑助兴。 如今,大家的心境却都变了,洛阳朝堂局势脱离了谢景云他们的设想,景云和修宁自然心情不好,而张蒙,似乎在享受这最后一刻,最后的三人对酒,他似乎故意把自己灌醉,那些少年时光在脑海中匆匆而过,杏子林的练剑,战场上的配合,幽州雪夜的拟战对阵,一幕幕,仿若昨天,却再也回不去了。 第二天,张蒙启程回幽州,而谢景云二人也开始了新的计划。 不过还没等他们出手,就等来了一个消息,吏部尚书之子在自己庄子和两位小倌共|赴|云|雨之时,突然猝死,吏部尚书一夜病倒,吏部事务突然无人接管,一片乱局。 谢景云砸了桌子上的杯子,“废物!” 难怪谢景云生气,如果吏部尚书倒了,最大的受益者是温久卿,如果他把老一派的额“相党”势力也握在手中,那他就是名副其实的相党继承者,可以与皇帝一较高下。 不明形势的一部分“帝党”还在幸灾乐祸,而发觉温久卿真实身份的“帝党“”却忧心忡忡。 季修宁过来抚平谢景云的暴躁,“当初季文季远说过,吏部尚书之子好南风,我们能查出来的别人也一定能,温久卿下手的太快了。” 谢景云说:“皇上不会同意让温久卿安排新的吏部尚书人选的。” “他再怎么糊涂,也不蠢,他知道被温久卿耍了一定会报复。” 季修宁却不这么想,温久卿未必会急着安排尚书之位,他应该会着急安抚大皇子谢临,毕竟如果皇上死了,谢临即位,他才会是真正的说一不二权倾朝野。 另一边,大皇子屏退了所有侍者,自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不吃不喝,谁也不见。 温久卿来了之后,也没让人通传,毕竟他经常来这,侍者们已经习惯了。 “阿临,我给你带了凤云楼的糕点。”温久卿依旧是往日模样,丝毫没有心虚之感。 大皇子瞪着他:“你到底是谁?” 温久卿轻轻地单膝跪在床边,摸着谢临的发:“我当然是你的久卿。” 大皇子不信他,继续问:“你是谁?” 温久卿无奈的笑了:“好吧,如果你问的是为什么魏相会把人交给我,我告诉你,他说我是他的嫡孙,是已死的嫡子在民间流落的后代。” 大皇子站了起来,看着温久卿。 温久卿继续说:“他前几年才找到我们,把他嫡子在民间宠幸的女子藏了起来,也就是我母亲,说我是他的后代,让我入朝助他。” 大皇子说:“所以你根本不是我父皇的人,你是...” “对,你可以把我当成魏相的人,但是我也在帮你父皇做事,没有害他,更不会害你。” 大皇子的气消了一半,但还是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久卿说:“不管我是谁,我对你都是一如既往,你应该明白的。” 大皇子脸有点热,他转过身去,所以没看到温久卿变化的脸色,再回头时,温久卿已然恢复了温润如玉的面孔。 谢临先前两步,轻轻地抱住他温久卿,“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 温久卿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温久卿稍微对谢临温柔一点,谢临总会找到为他辩解的理由,这么久了,他发现他还是有点不懂温久卿,但是没关系,只要保持现状就好了,只要能看得到他,能短短的抱着他片刻就好了。 回到温府,温久卿卸下了伪装,把玩着一把匕首,“季修宁,好一位季先生,玩弄人心到我身上了。我还没找你,你就先来找我了。” 谢临定然不会发觉他做的事,如果没有人透露给些临,谢临不会想到这么多。 吏部尚书之位一直空悬,皇帝也为了这个位置忧心不已,可是天算不如人算,没过几日,他就下了圣旨,宣布新的尚书人选。 朝堂上,皇帝下旨,薛惊鸿领旨谢恩,众人纷纷道贺,恭喜薛尚书,贺喜薛尚书。 温久卿也点头致意,对上谢景云的目光,温久卿不卑不亢,礼貌有加,“谢副营,今日气色不好?” 谢景云回答:“温大人倒是春风迎面,看来是最近顺遂得很?” 温久卿丝毫没有生气,“谢大人还是要抓紧时间休息,以后有的忙呢。” - 有过了几日,正当谢景云准备和目前合作的官员议事之时,突然有人传召,命谢景云入宫觐见。 皇帝坐在龙椅上,深色变幻莫测,眼睛一直盯着谢景云,谢景云不明所以,稍微低了点头。 皇上过了片刻说:“谢副营,听说你在幽州带兵十分勇武,智计无双。今天我就命你为征前大将军,率兵出征,迎战外敌。” 谢景云惊讶,“不知是何外敌?” 皇上叹了口气,又用那种眼神盯着谢景云,“并州有军情来报,你速去整军,即日出发。” 谢府,季修宁在收拾东西,“即日出发?”并州军情并不紧急,为什么皇帝这么急? 谢景云摇头,“我也不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管如何,边境出乱,我定然是要去的,不知道张蒙那边形势如何。” 大军浩浩汤汤的出发,城门口,温久卿和大皇子在城楼上看着行军队伍,谢临问:“你说容行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温久卿回答:“他当然很厉害,幽州这么多年都是靠他主理一切,而且还没打过败仗。”不过这一次就不一定了。 谢临说:“父皇真看中他。”其实他也想去带兵打仗,这时每一男儿都想做的事,建功立业,报效祖国。 温久卿看出了他的想法,“你是将来要当皇上的人,这些事交给属下们去做就行了,不用自己去犯险。” 谢临明白是明白,但是还是想去一次战场。 温久卿看着眼前的大军渐行渐远,才对着谢临说,“我们回去吧,风大。” 这是季修宁第一次随谢景云行军,一路上谢景云十分照顾季修宁,行军路苦,谢景云总是把最好的一应物品留给修宁,军中都知道谢将军身旁有个军事,十分得谢将军喜欢。 两军交战,情势焦灼。 白天议事之时,季修宁只见简洁的表达一些自己的看法,把大部分发言的机会留个谢景云还有同行的副将们,而晚上季修宁就和谢景云一起讨论策略和阵法,详细致极。 几番商讨之后,谢景云领兵迎敌,季修宁坐镇后方。 虽然没有在战场上,季修宁却如临其境,第一次作战谢景云归来的时候,他忍不住抱了抱他,帮他卸下铠甲的时候,还有些激动,虽然他的谢将军战无不胜,但是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担心,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来洛阳这些日子,所有行动都是被推着走的,他总隐约感觉不安,这感觉在到了战场时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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