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蒙,”谢景云淡淡的开口。 众人纷纷看向张蒙,只见张蒙不卑不亢的出列,“属下在。” 谢景云点头,“第一战就交给你了,务必打得漂亮。” 张蒙抱拳,受了军令。 谢景云却在这时候开口,“另外,王桢担任副将。” 本已经熄灭的议论声又出现了,大家议论纷纷,王桢虽然说在并州很有名,但是在群雄汇集的这里,并没有那么有资历,选择张蒙大家无话可说,因为张蒙也是年少成名,一直守在幽州,从开始就是一个阵法成熟且有战功的将军。 而王桢,如何能当得起如此重任呢? 王桢显然也没想到会被将军提名,他缓缓的出列,“是!主公!属下定不会辜负主公提拔!” 谢景云淡淡的点头,“嗯,都散了吧。” 众将士纷纷退出大帐,讨论声不绝于耳,但是王桢却丝毫不在意,这场仗他定要拿下军功。 “修宁,陪我走走。” 季修宁看向他,他很感谢景云给捷豹营这个机会,捷豹营以强大的战斗力和武器闻名,综合实力极强,但是人数也很少,始终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所以这只队伍虽然略有名声,但是真正见识到他们厉害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有一部分人夜对捷豹营起了质疑,虽然只有一点苗头,但还是被谢景云察觉到了。 谢景云可谓是粗中有细,十分难得。 可是捷豹营根本不在乎这些,捷豹营的成员是谢景云和季修宁亲自训练的,谢景云负责训练,季修宁负责改制,提点,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谢景云和季修宁共同的心血。 而真正见识过高手的人,总会保持谦逊之态,他们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活在武力链条上端的人,也不会轻易在乎下端小丑的妒忌与怀疑。 他们只需要为谢景云效力,听命行事即可,其余一切不是他们所考虑的。 可就是这样的捷豹营,更值得为将为主之人珍惜重视。 谢景云今日把捷豹营放在众人的眼下,就是告诉他们,别总妄想自己如何所向披靡丰功伟绩,一步一个脚印才是真道理。 两个人沿着东面一路走去,期间众人纷纷向他们打招呼,“将军好!”“先生好!” 两人点头致意。 谢景云问:“你可看到了什么?” 季修宁说:“这正是一个军队最重要的东西,士气。” 谢景云很自豪,“没错,一个军队有士气,便势不可挡,军心凝聚,便所向无敌。” 谢景云说:“你知道他们为何如此吗?” 季修宁点头,“自然是想建功立业,报效主公你。” 谢景云揉了揉季修宁的头,笑了出来,“你啊你。” “其实也不尽然,他们觉得他们能赢,而且此战一胜,加官进爵,封侯拜相,是多少人所想所盼。” 季修宁看向他,“你不能这么想,他们是敬仰你,想追随你,一起建功立业。” “不然为何那么多可选之人,偏偏都来投奔你呢?” 谢景云说:“因为我是最后的胜者。” 季修宁有些不赞同,可谢景云说的是对的吗? 加快了脚步,季修宁回了营帐。 而谢景云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眼神深邃,“但是不管别人如何,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待我真心便足够了。” ☆、诛心
张蒙带着大军出发,棕色战马,银光铠甲,俨然回到当初幽州之战大败单于那时,今日终于在张蒙的眼里见到了光,那是渴望杀敌的光。 “出发!”一声令下,大军在城门外交战起来,呐喊声,鼓点声,厮杀声混在一起,最终化为一种震撼之势,响彻云霄。 王桢带着捷豹营在前面厮杀,所到之处犹如疾风掠过,迅猛而狠绝,兄弟们都杀红了眼,为大军开辟了一条血路。 捷豹营的勇猛震惊的不只是洛阳守军,还有那些己方友军,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连呼吸都变慢了一般。 转瞬间,便有无数身躯倒下。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呐喊,“杀!杀!” 这是一场预料之中的屠杀,洛阳守军从没见过如此不要命之人,纷纷后退,最后狼狈的逃回城中。 首战告捷,谢景云营中士气愈加高涨,而张蒙和王桢,被当作英雄迎回,他们是名副其实的英雄。 晚上,张蒙简单洗了洗身子后,出来吹风,途经谢景云营帐前不远处,看到一个小兵急匆匆的走着,差点撞上他,张蒙问:“怎么了?” 那小兵看是张将军,激动无比,“将军!您今天可真勇猛!” 张蒙笑了笑,“你这么着急要去哪?” 那小兵立刻说:“是有主公的信,说来也奇怪,这时候谁来写信?” 张蒙想了想,不会是求和的信,不然不会如此送过来,那... “给我吧,我正好要去找主公。” 那小兵有些犹豫,但是一想张将军是主公的兄弟,而且刚打赢了胜仗,必没什么要紧的,于是便把信给了张蒙。 张蒙刚把信收起来,就看到了蒋小虎,“张蒙,你手里拿的什么?” 张蒙无所谓的捋了捋袖口,“没什么。” 蒋小虎说,“我看着像是信,谁给你写的信?莫不是情书?” “不对啊,这军中也没有女的啊...” 蒋小虎神色突变,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怀疑的说:“难道....难道你也.....” 张蒙拍了拍他的脑袋,“想什么呢?还不快滚!” 蒋小虎似乎还在为自己的猜想震惊,为什么都这样啊...姑娘不好吗?张家侄女多好啊!好想念张家侄女啊,不知道嫁没嫁人,可还等着我? 回到自己的帐中,张蒙打开了信,字迹行云流水,鸾飘凤泊,但是似乎是由于写信之人手腕有伤,因而落笔略有几处不稳。 张蒙看着信的内容,从惊讶到心凉又到怜悯。 “温久卿,和疯子为伍注定是一招险棋。” “可为什么每一个成大事之人,总有那么一个致命的弱点呢?” 思绪百转千回,张蒙想了又想,这一步到底该如何做? 他不想伤害无辜的人,可这送到手里的渔翁之利,他怎能错过?成大事者注定有所牺牲,哪怕是.... 他闭了闭眼睛,把信留了下来。 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要是温久卿知道了会怎么样?一定很有趣吧。 写好了另一封信,张蒙派心腹送了出去。 洛阳城里,温久卿在书房听着心腹汇报战况,表情也有些许难看,他想到也许会不敌谢容行,但没想到败的如此毫无颜面。 攥在手里的玉已经有些温热,他终是下了决心,“去做吧,你知道我说的。” 心腹有些打冷战,“是,主人。” 温久卿看向手里的玉,不知道在想什么。这玉是谢临送他之物,他本就当个小玩意,带在身边久了,竟已有了如此习惯,思考的时候总要摸着它才好。 嗤笑了一声,他把玉收了起来。 第二日,谢景云亲自出征,带着蒋小虎做先锋官,蒋小虎可谓是前所未有的高兴,终于能放手一战了。 季修宁留在帐中,主持大局。 途径一处水源处,季修宁听到几个士兵在议论什么,眼神躲躲闪闪的,季修宁本没当回事,可是当他听到“我那老乡失踪了,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时候,一丝敏感的神经让他顿住脚步。 “你说什么?” 几个人看到是季先生,纷纷下跪,“先生,我没有装神弄鬼,是真的,那日我老乡给主公去送信,就再也没回来,我怕他是....怕他....” “不会,景云不会拿送信的人出气,等等,什么信?我怎么不知道?”季修宁突然握紧潜玉剑,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侵袭了他的大脑。 “就是有人给主公送来一封信,交给我老乡,让他带给...” “那人有何特征?” “小的,小的也不知,我也是正好在远处看到了,问了一句,我老乡说了一嘴就去送信了,我就再也没见到他......” 季修宁说:“此事不要再提,我会查清楚的。” “是,谢谢先生!” 季修宁脚步飞快,直奔李决的营帐,正好赶上李决出来,李决立刻禀报季修宁,“主人,我的钉子给我回信,那赌场竟是温久卿的,后面连着的茶楼,也是温久卿的产业。” 季修宁心凉了半截,猛地看向他,“你说谁?” 李决从没见过主人这样,有些微弱的重复一句“温久卿,是温久卿。”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一次我在街上看到有人要伤他,我顺手救了他一次,也就认识了。”那日张蒙的话言犹在耳。 “不知张大哥和神医是在哪遇见的?” “是在一处地下赌场,说来是我轻信他人,被骗去了此地。” ...... “我那老乡失踪了,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 季修宁闭上双眼,一切如拨云见日般明了了,那次在洛阳张蒙晚回幽州几日,是在和温久卿见面,那他也知道谢景云那次出征会要了他的命...为什么?这么早开始他就叛变了吗? 季修宁想不通,到底这是为了什么? 寒意遍布全身,他猛地咳了起来,李决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去,去战场,告诉景云,那把刀是张蒙,让他务必小心。” “去!不要管我,快去!” 季修宁步履匆匆,来到了张蒙的营帐,张蒙看季修宁来了,有些惊喜,“修宁怎么来了?有事找我?” 一把匕首出现在张蒙的颈侧,张蒙问:“修宁,你这又是为何?” 季修宁声音冰冷,“为什么?” 张蒙此刻才真的收敛了笑意,那副在同柔城的阴沉的样子也显露出来,“你知道了。” 张蒙像是自嘲的笑了,“你怎么知道的?” 季修宁忍着刺骨的冰凉,“为什么是你?” 张蒙无所谓的耸耸肩,“因为他挡了我的路,还抢了我的人。” 一种从未有过的荒诞感袭遍全身,季修宁觉得可笑至极。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他捂着心口咳了又咳,而张蒙此时已经趁机将他的匕首打落。 四周无比的安静,所以季修宁的咳声显得更加刺耳。 “你以为你成功了吗?你以为你很厉害吗?”季修宁此时的眼神像是穿透了张蒙一样,让张蒙感到很不舒服。 “那日景云从洛阳出征,踏入温久卿给他布的局,你知道为什么他选择了你吗?” 张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季修宁的埋怨,可他说出的话却让他像被毒蛇咬了一般。 季修宁讽刺的笑了笑,“因为他需要一个仪式感,你知道景云长兄的故事吗?想必你早就知道,没错,谢景祁十七挂帅,出征南越,却被心腹谋士出卖,最终血洒沙场,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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