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来晚丫头不仅聪慧,还得贵人相助,是个有福气的。” 老夫人眼神微微一顿,却没有多问。 随后老夫人又主动与苏竞晚唠了些家常,诸如萦州有哪些好吃的?有哪些好玩的?哪座寺庙香火好?那里流行什么样的衣料首饰? 就这么聊了有一个时辰,苏竞晚见老夫人脸上显出疲色,就主动开口告辞了。 她前脚刚出门,崔询后脚就从里屋走了出来。 老夫人看着门口喃喃自语道:“这丫头哪都好,就是这性子委实太冷清了些,当初她母亲和弟弟流放,她倒能在府里坐得住。” “孙儿倒不觉得。” 崔询温和笑笑,“孙儿当初还曾偶然听府里的丫鬟说苏姑娘在房里偷偷抹眼泪儿来着,那般小小年纪便能忍辱负重,实属难得。” “有人说苏姑娘应该和母亲同甘共苦,可是这世上又有哪个母亲愿意让孩子受那般苦楚?再说了,苏姑娘那时年纪尚小,去了又有什么用?不过和她母亲、弟弟一样落个客死异乡的下场罢了。” “可是现在,苏姑娘正在准备女官会试,若能考中,他日为父翻案也不是不可能,当初这案子也是疑点颇多……” 老夫人悠悠喝了一口茶,语气有些不屑。 “这次女官考试人才济济,便是她有几分聪慧,那乡下地方又能有什么好先生?” 崔询看了老夫人一眼,打趣道:“在祖母眼里,除了京城怕都是乡下吧!” 老夫人微微抬眸,没好气地瞥了崔询一眼,“你就知道揶揄我!” “孙儿哪敢?” 崔询笑着解释道:“听闻五年前致仕的邱首辅老家就在萦州……” “你的意思是?” 老夫人双眼微眯,突然又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当初她救我一命,我也保了她一次,她的事和咱家没关系了。” 转头却看到崔询似乎还在出神,眼中又带了几分探究,“你这般关注她的事情,可是起了什么心思?” 崔询笑了笑,“孙儿不过是觉得苏姑娘身世坎坷罢了,祖母想哪里去了?” “也不怪我多想,你看看她生得那般模样,世间能有几个男子不动心的?小小年纪便能考过女官乡试,应该也是个聪慧过人的,心性又如此坚定,以后若是谁娶了她,也不知是福是祸……” 老夫人双目微阖,轻轻叹了一口气。 冬瓜出了侯府便气不打一处来。 刚才出门的时候丫鬟在前面带路,苏竞晚为了等冬瓜便慢了一步,两人正好听见老夫人说的那句话。 “奴婢恨不得唾那些说风凉话的人一脸,小姐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冬瓜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 苏竞晚没有作声。 其实四年前苏家出事时,说这些话的人不在少数,她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于是笑着看向冬瓜,“你知道我为何要给你改名为冬瓜吗?” 冬瓜听了撇撇嘴,她本来有个名字叫侍书的,又风雅又好听,可是现在却变成了冬瓜。 即便那些小丫鬟对着自己客客气气地喊一声“冬瓜姐姐”,她也总觉得别人不怀好意。 苏竞晚认真道:“我是想让你明白,自从苏家被抄,你我便不可能再过着从前那般养尊处优的日子了,我不再是闺中娇养的千金小姐,你也不再是我身边那个风光体面的大丫鬟,我以后要走的注定是一条艰难无比的路,你可能也会跟着我受很多苦。” “奴婢明白,奴婢自小就跟着小姐长大,当初差点被卖也是被小姐买回来的,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别说冬瓜了,西瓜南瓜北瓜什么的,只要小姐喜欢,奴婢叫什么都成。” 冬瓜连忙解释道,生怕小姐觉得她不能吃苦就不要她了。 苏竞晚粲然一笑,小声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当初你是被发卖的罪奴,我给你改个名字,也是为了避免徒惹是非,一般人很难把冬瓜和侍书那个风雅的名字联系起来,所以很安全。” 冬瓜点头如捣蒜,觉得还是小姐思虑周祥,从前是她狭隘了。 苏竞晚见冬瓜被自己忽悠住了,也不嚷嚷着名字难听了,得意地向前走去。 拜访过周府和永宁侯府后,苏竞晚便躲在家里埋头读书了。 毕竟能来京参加考试的都是各地的凤毛麟角,这是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不敢有丝毫大意。 临近年关,天气也越来越冷,苏竞晚在京中的宅子地下没有火道,无法用地龙取暖,她只好日日坐在炭火边一边抱着手炉,一边看书。 冬瓜和冬笋则时不时在炭火上放些红薯、年糕来烤,闻着便让人食指大动,于是苏竞晚后来就成了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书,日子过得轻松又惬意。 于是整个腊月过去,用功读书的她不仅没瘦,反而略胖了些。 不过因为她原来太瘦了些,现在倒是恰到好处,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灵动逼人。 “小姐,我们买了窗花,小姐也一起来剪吧!” 冬瓜笑嘻嘻地将装窗花的篓子端了上来。 冬笋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小姐平日里够用功了,今日是除夕,便是歇上一天也是无妨的。” 苏竞晚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向冬瓜,“给姑母、先生还有周府的年礼可都送过去了?” “小姐放心,给夫人的是芙蓉斋的各式点心和孙记的猪肉脯,给邱府的是醉仙楼的惊风醉和云四方的饼茶,给周府的是雅德轩的文房四宝和咱们萦州特产的山笋还有腊肠。”冬瓜脆生生地说道。 苏竞晚轻轻点头,“这些东西虽算不上名贵,但到底是我的一片心意。对了,给唐姑娘的贺礼呢?” “珍宝斋的红宝石头面,奴婢也早叫人送回去了,小姐就放心吧。” 冬瓜说着又看向苏竞晚,“小姐快来和奴婢们一起剪窗花吧,小姐小时候剪的豹子真是生动极了,奴婢可还记得呢!” 冬笋闻言眉头紧锁。 什么? 豹子? 她家小姐小时候剪的是豹子? 旁的小姐不都是剪个花的鸟的吗? 苏竞晚瞬间哭笑不得,难为冬瓜还记得。 她当时不过是看别的小姑娘都剪的小兔子、小麻雀什么的,便想着一定要剪个比她们都厉害的,于是随手一剪便剪了一只豹子,还说要吃掉她们的小兔子、小麻雀,再然后别的小姑娘都不和她玩了。 那时候就只有陆临宣陪在她身边,对她说没有谁规定小姑娘就应该喜欢小兔子、小麻雀,他觉得她喜欢豹子就很好,又威风又霸气,很与众不同,现在想想原来她小时候就已经这般争强好胜了。 苏竞晚摇了摇头,将那些回忆甩开。 “好啊,那我们就来比比谁剪的窗花最厉害!” 于是过年时别人窗子上贴的都是吉祥喜庆、丰年求祥、人畜兴旺、连年有余、贵花祥鸟,而苏家的宅子贴的却是狼、老鹰、豹子、老虎等凶狠的动物,还美名其曰趋吉辟邪。 窗外的雪扑簌扑簌地下,屋内却是一片温暖祥和。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我偏要肆意,求收藏啊宝宝们!! 文案: 国子监司业薛景恒君子端方,克己复礼,是京城闺秀心心念念的萧郎,不料却被乐舒郡主崔肆意捷足先登了。 崔肆意:薛大人,我心悦你! 薛景恒冷漠脸:郡主请自重。 众人得意:哼,我就知道! 一日,薛景恒偷看郡主水边嬉戏却被当场抓包。 崔肆意:你看了我的脚! 薛景恒:没有。 崔肆意:看了! 薛景恒:没有。 崔肆意:君子不可以说谎! 薛景恒耳根发红:没看清…… 众人倒,咬碎了一地手帕! 后来,崔肆意受邀写了一本书,名为《如何追到高岭之花》。 一时间风靡京城,供不应求。 打开却只有两行字: 首先,你得有我出身好,方便用强权压他! 其次,你要有我容貌美,方便用美色勾他! 众人吐血…… 薛景恒:嗯?强权压我?美色勾我? 崔肆意:不是,你听我解释…… 然后说好压人的崔肆意自己被压了一晚上。 食用指南: 1.肆意张扬戏精女主vs口嫌体正直闷骚男主,双洁。 2.轻松小甜文,主感情日常。
第16章 见风使舵 第二日就是大年初一,苏竞晚在京中认识的人不多,便只去走访了周府。 至于永宁侯府,苏竞晚没有去,倒不是因为那日老夫人的话,毕竟苏竞晚是个厚脸皮的,只要能攀上关系,别人在背后说两句又何妨? 再说其实她也明白那日老夫人不过随口一说,未必就是有意针对她,否则大可托病不见。 只是永宁侯府毕竟是高门勋贵,初来时上门拜访一下倒也无妨,现在再去便有些攀关系的嫌疑了。 苏竞晚是想攀关系没错,但却不想惹人生厌,而且人们年节都讲究个吉祥喜庆,她这个罪臣之女上门去怕是会触了人家的霉头。 因下个月便要举行女官会试,苏竞晚不敢沉溺在这种喜庆的气氛中太久,过了初一就开始读书了,等过了初六想着周钰应该不会太忙了,便写了两篇文章拿去给周钰修改。 谁知刚走到正堂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周钰的怒吼。 “赏雪,赏雪,你就知道赏雪!你今年都要参加秋闱了,还天天赏雪!” “不是,还有烤肉,我们是边赏雪边烤肉……” 周显呓语般地嘟囔了一句,底气明显不足。 周钰一巴掌拍到了周显头上,恨铁不成钢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你看看人家陆临宣,十六岁时便已经三元及第,现在都在刑部任职了,你呢?你今年都十七了,还只是个秀才,你怎么就不跟人家学学呢?我在陆尚书面前,这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了……” “可是临宣年前就去济州查案了,后来听说大雪封山了,连年都没赶回来过,现在人还在济州呢!” 周显说着眼睛又亮了起来,“等他回来,我一准儿也请他赏雪烤肉!” 周钰抄起手边周夫人新给他做的鞋就向周显砸去,气呼呼道:“你给我走,你自己不争气就算了,别带坏人家……” 苏竞晚在听到“陆临宣”这三个字时便停下了脚步。 原来他去济州查案了啊,怪不得进京这么久也没看到他…… 不对,看到又能如何? 他们现在已经是云泥之别了。 他是出身清贵、年轻有为的尚书嫡子,而她是父亲被斩、全家流放的罪臣之女,他与她曾经的婚约是他完美人生的唯一一颗泥点,他应该早就想将它弹开了吧! 她当年离开京城时,陆夫人逼她退婚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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