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小太监不知对他说了什么。”关云慧咬牙切齿,“李成眠既然亲口对我说,他会努力不成为你的拖累,还要为了他的朋友们好好活着。” 如果不是司徒喜,她也不用亲自动手,更不用把自己十分赏识的关梦燕送到冷宫。 “所以你动手杀了他。”李成欢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你明明可以一直骗着我,为什么要承认。” 关云慧不以为然:“我一直都是为了你在谋划,有什么需要隐瞒?” “你真的是我的母亲吗?”李成欢痛心摇头,“不,你不是。你不需要孩子,孩子只是你争权的工具,你自己活得辛苦,就要你的孩子也跟你一样!” “我的孩子才不是那些在乎手足亲情的懦夫,我已经让你已经当了皇帝,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满意?哈哈哈哈,朕很满意,变成一个绝情绝爱,从小在权谋里博弈厮杀的皇帝,朕满意得很。” 李成欢大笑着转身离开,再也不去看他的母亲一眼。 只是临出门前,他命令宫门的守卫,没有他的旨意,不得打扰太后“养病”。 这座宫殿,实现了她母仪天下的梦想,但登上高位,必得反噬。 就让她用一生来忏悔,忏悔她亲手毁掉了李成欢,李成眠,余海棠,这三个孩子的快乐人生的罪孽吧……
第45章 生离 李桓捏着那枚沈眠晚临终紧紧攥在手里的荷包,用力过大,里面内层藏着的红色药丸都被捏成了粉末,散落了一地…… 陈月淇的控诉言犹在耳,李桓已经几日几夜不能合眼。 沈眠晚,原来是我一直没有看清你,你好狠的心…… 这个手段狠厉,野心勃勃的皇帝,终是因为意外闯进他无聊生活的一段情,痛断肝肠,日日悔恨,病死在了令人唏嘘的年纪。 司徒喜的案子,最终没有迎来第二次开堂。 裘欢还是赌输了,输在他太过相信李成眠在幼小的李成欢心里最先种下的那一丝善良和美好,输在他低估了李成欢的绝情,输在他自视过高,以为自己拼尽全力,一定可以救下心爱的人,一定不会重复小碗的悲剧…… 李成欢降下的即刻行刑的旨意,打破了裘欢的所有幻想。 行刑的日子很快来临,这天的天色黑得骇人。 刑部大狱的门轰然开启,押送司徒喜和查朗的囚车,被守卫团团围住,运了出来。 在外面守了一夜的裘欢和阿满,都再也顾不得自己现在正被通缉,立马围了上去。 街道两边观型的百姓把前往刑场的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和往常司徒喜出征时,被强迫来送行不同,这些百姓们脸上都不再是一脸不情愿,而是自发前来看佞臣伏法,都是一脸大快人心的表情。 裘欢和阿满怎么也挤不进源源不断的人流。 不知是谁先开始,往司徒喜的囚车,扔了一枚鸡蛋,囚车上的司徒喜被打中额头,腥黄的蛋液沾污了他的脸,自额头缓缓流下……那逆来顺受的样子,没有平息他们的怒火,不管闲事的官兵,反而使得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有了带头人,被蒙蔽的百姓纷纷大着胆子站出来,叫嚣着要给一家惨死的全大人报仇,加入了扔菜叶扔鸡蛋的队伍。 那么龙章凤姿的人儿,就这样默默承受着他一直守护着的百姓对他的误会羞辱,不发一言。 好像这就是他为李成欢刀俎而必须付出的代价,是他应该承担的孽。 反正裘欢已经不在了,自己早些下去陪他不是更好吗? 裘欢心疼极了,他着急地抢下百姓们手中的东西,可是那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顾不过来。 阿满看着司徒喜受辱,打骂着他们是非不分,忘恩负义。 可是没有用,他们的力量在民心面前不堪一击。 连男人都不算的太监,能是什么好东西,果然吧,对忠心耿耿的左丞相全大人都痛下杀手,连府里一干老幼妇孺统统没有放过,幸好老天有眼,今日就要收了这奸佞的贱命。 大家纷纷这样想着,司徒喜和查朗的囚车不断遭受冲击。 “你们别扔了!”阿满拉开起哄的人群,无奈自己的无用,看着囚车上被打得遍体鳞伤,狼狈不堪的两人,急得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远处的查朗一直默默看着阿满的一举一动,眼看着阿满就要被周围黑压压的人群不注意踩到,不管不顾地朝他大声喊:“阿满,快站起来,快点!” 小傻子茫然抬头,以为是裘欢在叫他,连忙站起来环顾四周:“你在哪儿呢?在给我说什么呢?大点声!我听不见,唔……我没听见……” 阿满拿衣袖不停抹着眼泪,看不到裘欢的身影,只能哭哭啼啼地跟着人群,追着囚车跑。 裘欢跟得更紧些,生怕跟丢了再也见不到司徒喜的最后一面。 乘着官兵维持次序的空隙,裘欢眼疾手快地攀上了囚车,紧紧挡在了司徒喜的面前,睁眼看着天上千千万万的瓜果蔬菜一齐向他砸过来,依然岿然不动,好像一块没有感情的顽石。 “是谁?”司徒喜方才遭受重击,有些昏昏沉沉,眼睛也被粘腻的蛋液糊住,怎么也睁不开。 他好像听到了裘欢的声音压抑着痛的声音,是自己对他思念太过的原因吗…… 裘欢依然保持着护着他的姿势,腾出一只手,温柔地刨开他头上的菜叶,大拇指轻轻为他抚去他眼睛上半干的蛋液,对着他笑得灿烂,好像他们现在还在那一夜的漆黑夜幕下,两个人深情地对视着…… “是我,我来了。” 司徒喜刚刚那样就没有变化的坐姿,突然再也保持不住,就这样隔着囚车的栏杆,一把抱住了眼前人,再也不松开。 押送囚车的官兵发现了车上的异常,纷纷拔刀而起。 “那狗皇帝,我家大人和查朗还没有二审就急着问斩,小爷跟你们拼了。”阿满还不容易挤到最前面,看着一众官兵拔刀相向,暴脾气一下子窜上头顶,眼看着就要和押送的官兵动起手来。 有眼尖的官兵认出了他俩:“他们不是被通缉的罪臣司徒喜的手下吗?” 嘈杂混乱的人群中,来迟一步的祝绪言和丁一卯也急忙带着受过司徒喜恩惠的东西二厂旧部匆匆赶来。 看着两方人马纷纷亮出武器,马上就要当街大打出手,胆小怕事的民众这才稍稍散开。 没有人注意到,远处醉梦楼的二楼,罪魁祸首背着手,神情复杂地看着下面街上的状况,对着身后跪了一地的黑衣人下了命令。
第46章 纠葛 黑衣人得了令即刻出动,楼下一场大乱后,两人的囚车连带着车上的裘欢和阿满,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一片喧闹中。 刚刚被解救,还没安顿下俩的裘欢得了李成欢的一封书信。安置了受伤昏迷的司徒喜和查朗,又哄睡了体力不支的阿满。 裘欢独自一人,出现在了城外的小凉亭。 李成欢穿着便衣,已经早在等在那里。 “谢皇上出手相救。”裘欢恭敬行礼。 李成欢有些意外地挑眉:“这倒是奇了,你不问我为什么不早早出手,让你的心上人受了那样的委屈羞辱?” 裘欢摇头说道:“皇上既然答应了我,自然会实现自己的承诺,只要皇上愿意出手,不论何时,我都该心怀感激,别无它求。” 李成欢看向他的眼睛,里面清澈平静一如从前,他没有说谎。 “不是朕临时反悔,只是这个局既然已经做下,万事皆已齐备,实在没有让主角临场罢演得道理。”李成欢不知道自己为何多费唇舌跟他解释,说这些话,可能只是想通过他,被另一个人听到。 “朕已经昭告天下,司徒喜在通往刑场的路上被左丞相全儒龄的亲信劫走,被人暗杀,曝尸荒野。” 裘欢知道,李成欢就算最后决定不杀司徒喜,也不绝不会再用他。 如果为司徒喜洗刷冤屈,司徒喜的势力本来就广,忠心追随者众多,就算他一时失势,可是只要他想,就有能力死灰复燃,东山再起。 把司徒喜从这个世界上名正言顺地抹杀,才是最好不过的方法。 只要坐实了司徒喜罪孽深重的佞臣身份,就算他有心卷土重来,也只是过街老鼠,朝廷重犯,他后半生只能祈求苟且偷生,安稳度日,对李成欢再无半点威胁。 裘欢心里很清楚,威胁李成欢皇权的势力,就算是他自己一手培植,也只有毫不犹豫地亲手拔掉这一个下场。 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小皇帝一直是这样一脸无辜却又心狠手辣地治理着他的天下。 可是李成欢,你真是不了解那个人,不了解那个人,高傲又自卑,无情又多情,淡泊又执着。 他高傲的是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不屑去挣争,自卑的是觉得世间的美好他不配拥有。 他无情的是因为不想面对失去亲手给自己筑起高高的心墙,多情的是永远挡在在乎的人的面前一个人抗下所有罪责。 他淡泊的是这个世界永不停息的权势纷争和沾染了无数鲜血的阿堵之物,执着的是好好地对待这个世界上他遇到过的每一个人。 如果最终护不了他们,就要带着他们的梦想和期盼,替他们艰难地活下去。 裘欢之所以能赢得他的心,就是因为司徒喜的每一种复杂情感,他都可以感同身受。并且接受他,可能余生永远这样纠结复杂地为难自己,但是却为了他尝试着去过好他余生的每一天。 “司徒喜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我找到了 ”李成欢一阵沉默后突然开口。 裘欢感觉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皇上是说,寻儿双亲的尸骨,有下落了?” 李成欢没有否认,可是他没有告诉裘欢,其实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音讯,只是看了燕姑姑的亲笔血书,他才知道了当年事情的全貌,他没有去帮司徒喜取回骨灰,心甘情愿失去了让司徒喜死心塌地又一次做他傀儡的机会。只因为,司徒喜母亲的遗骨,被他的父亲不辞辛苦找到,最后和他一起下葬了皇陵…… 李成欢没有打算告诉裘欢其中隐情,更不愿意接受自己的父亲一直觊觎着臣下之女,爱而不得以至于最后伤人伤己。 福寿小心翼翼地端出一个雕刻精致的紫檀木盒,交到裘欢手中。 裘欢打开盒盖,里面赫然呈着一个不起眼的瓦罐。 这大概是李成欢最后的幼稚报复,为了他可怜的二哥,和他的生母……那个一辈子为人替身的可怜女人。 “在哪里找到的?”裘欢没有在意李成欢的恶作剧,十分尊敬地把瓦罐上面落的灰尘拂去。 李成欢熟练地扯谎:“在岭南过去十里的小道上,被附近路过的好心人带回自己家收敛安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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