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斩断她的情丝,以避免日后许多不必要的纠缠。 此话犹如一盆冷不浇在白素娟的头上,她阴沉着脸沉默着没再说话。 堂屋里,冷寂,凄凉,死一般的沉静。 他想走,但没走。 他很关心她,他不知道自己走后,她会怎样,他放心不下。 忽然,她哭泣起来。 她蹲下身子,双手捂着脸,泪水如同泉涌,从指缝中滴落。 他不敢走,也不敢回头看她。 他想像得出,她披着被撕破的上衣那楚楚可怜之态。 他虽是狼惠,但毕竟是人,何况她还可能是他的亲妹妹。 他进退维谷,陷入团境。 她突然止住哭泣,带着几分恼怒道:“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逍遥仙宫的小魔女廖小瑶。” “是的。”他供认不讳。 找廖小瑶去闹委魏公府,这是他早已制定的计划。 她呼地站起身来,爆发地:“你这个丑八怪,负心郎!你去找那个魔女吗,你滚,马上给我滚!” 徐天良抬起脚,犹豫了一下,复又放下。 这个狂傲任性的姑娘,会不会干出什么傻事来? 见他这模样,她更为恼火和放肆,她扑到他的身上又捶又打,又咬又嚷:“我要撕烂你的脸,咬烂你的身子,还你满身的伤疤还你一张丑八怪的脸!” 她嚷着,真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牙咬之处,立见殷红。 此时,门外人影一闪。 白素娟的师兄生死判官严阴阳出现在茅屋门前。 “这是怎么回事?”严阴阳板着脸问。 白素娟哭门着,仍像疯子一样捶打着徐天良。 徐天良站着没动,既不躲闪也不还手。 严阴阳脸上罩起寒霜,眼中闪着寒芒:“他欺辱你了?” 看着白素娟撕破的上衣,他自认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是!”白素娟着他叫道,“是我欺负他了!我配不上他……” 严阴阳怔了怔,即道:“别胡闹!快将衣服穿好。” 白素娟闻言才意识到,自己几乎是赤裸着上身,她赶紧将撕破的外衣裹住身子,退到衣桌旁,随后伏在桌上痛哭地起来。 严阴阳目光转向徐天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徐天良跨步走了屋外:“这事以后再与你解释。” 严阴阳沉着脸走到他身旁:“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希望你要好好待她。” 徐天良沉静地道:“一定。” 严阴阳灼亮的睁光盯着他:“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知道徐天良虽然狂野,但却是个一言九鼎的铁铮男儿。 徐天良抬头看看天空:“已查到那个捐皮给我的和尚是谁?” 严阴阳点点头,一字一顿道:“是少林寺天佛大师。” 徐天良身子一抖:“天佛大师?” 严阴阳沉缓地道:“连师妹也没想到会是他,按理说他年岁这么大了,皮肤该不会这么细嫩。” 徐天良抬手捂住脸面,没有出声。 严阴阳道:“你这就走?” 徐天良轻嗯了一声。 严阴阳肃容道:“狼崽,你不要忘了你对阎王娘娘宫的诺言。” 徐天良整整肩上的织锦袋,神情肃穆地:“请你转告孙三娘,徐某完成使命后,第一桩事就是帮助孙三娘在江湖重建阎王宫。” “好!”严阴阳断然地道:“我等静候公子佳音。” “告辞。”徐天良拱起了双手。 “丑小子,你不要走!”白素娟哭喊着从屋内走出:“你给我站住,还我脸来……” “白姑娘保重。”徐天良没有正眼看她。 话音刚落,人已如穿云之燕腾空而起,迅捷无与伦比地向远方飞射而去。 刹时,人影已杳。 山涧间,白素娟的哭喊声在回荡,久久不绝。 傍晚时分。 双溪镇外,太阳已收敛起威势,萎缩在河畔的山丘上。 河面送来了晚风,但地是热乎乎的,秋燥的酷热丝毫不亚于仲夏。 徐天良披散着头发,打着赤脚,坦露着胸乳,迈着摇摇晃晃的醉步。走向小镇。 他觉得心烦,心中有许多无法解开的谜团缠绕着自己。 为了解脱烦恼,他喝了很多的酒。“千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这话虽然不十分准确,但酒精确能麻痹人的神经。 他醉薰薰的,有些飘飘然,暂时忘掉了一切。 踏进镇街,朦胧之中他觉得街上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黄昏,该是镇上最热闹的时刻,怎么街上静静的不见一个人影? 事情有些蹊跷。 目光扫过四周,落在一家酒店门前。 酒店,他没再多想,跨步走了过去。 一栋平房,占地颇大,宽厚毛瓦,门栏雕龙琢风,栏据下斜挂一面三角形绣族,金线缀成的“酒”字在夕阳光辉下炫目耀眼。 他跨进店! 店堂里有十余张桌子,桌旁都坐着有人。桌上都摆着酒菜,但整个堂内,竟静寂可怖,没人说话,甚至连呼吸了也是小心翼翼。 怎么回事? 他思量间,走到东隅的一张桌旁坐下,桌旁,两个书生打扮的人斜眇了徐天良一眼,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之色,但没有出声。 “好了,现在人到齐了。”坐在下首桌旁四个短祖衣装汉子中的一个说话了。 此人身材魁梧,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脸上一块钱大刀疤,望之森然。 徐天良扁扁嘴唇。很显然,这个刀疤汉子,把他当成了另一个人。 刀疤汉子冷缓地道:“听着,从今天起双溪镇就归咱狼帮管辖……” 狼帮!徐天良心弦一震。 刀疤汉子继续道:“你们各家各户都必须按月向咱狼帮帮主,交纳征银,银两数目由本爷根据各家情况所定……” 徐天良轻哼一声,暗自道:“岂有此理。” 刀疤汉子话音陡然顿住,目光投射到徐天良身上:“你丐帮小子不服气?” 徐天良抿住嘴,原来刀疤汉子把他当成了丐帮中人。 狼帮敢向丐帮弟子征银,其胆量可谓不小。 他深住气,没回话,静心观看下文。 刀疤汉子冷哼一声:“你若不服气,尽管去禀告你们的裘分舵主,就叫他去找咱们帮主狼崽徐天良说话。” 徐天良差一点林板凳上跳了起来! 有人居然冒称他的名,在湖上组建狼帮。 他几乎沉不住气了。 此时,西隅的一张桌旁,传来重重一哼。 徐天良侧载脸去。 哼声出自一位老道长的鼻孔中。 刀疤汉子眼中露出狰狞凶悍的煞芒:“无尘观每月十两征银,少不得半文。” 老道长悠悠地道:“贫道若不是肯交纳银子,贵帮将如何?” 老道长话是对刀疤汉子说的,说话时眼光却直盯着徐天良。 徐天良感到几分纳闷,这老道长难道知道自己就是狼患徐天良? 他耐着性子,装站几分害怕的样子低下了头。 刀疤汉子冷咳一声,脸上的肌肉一阵抖动:“无念道长,你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音甫落,同桌上的一个汉子唰地从搁在桌上的囊袋中,独出一把明晃晃的剑。 徐天良从汉子抽剑的姿势与速度上,可知是位使剑的高手。 无念道长没有回答刀疤汉子的话,却伸手右手抓起桌上的酒壶,往胸前的空酒杯里斟。 他手肘抬得很高,一线酒从壶嘴进出,落至杯心。 刀疤汉子变了脸色,手一伸,接过同桌汉子手中的剑,二指在剑柄上一弹。 三尺长的剑,像注入了生命似的,蓦然弹起,呼地飞向无念道长。 长射过堂空,因速度太快,破空之声尖啸刺声,一道寒芒直指无念道长执着酒壶的右手腕。 弹指飞剑,如同弩弓箭矢,其道力之强内功之精深,非一般武林高手可比。 徐天良不觉暗自猜疑:这狼帮帮主“狼崽徐天良”究竟是何许人物,为何能揽得如此高手其效命? 思念之间,长剑已射到无念道长身旁。 堂上有人禁不住发出惊呼声:“啊,当心!” 话音未落,无念道长左袖轻轻一拂,食拇二指已将长剑捏在手中。 无念道长左手微抬,长剑斜横凝在半空之中。右手却仍在斟酒。 壶嘴酒线丝末动,酒仍直落杯心,直至酒满本沿,溢出一分为止。 刀疤汉子睁圆了眼,满脸是怀疑与惊骇。 徐天良也暗自怀疑不定。 空手接剑,接在剑刃口上,此功夫就已不易,剑刃上还注有刀疤汉子的内力,则更是难上加难,此无念道长又是何方神圣? 他隐隐地感觉到,此事并非他原来想像的那么简单。 无念道长放下酒壶。抓起酒杯,送至嘴边。 他左手仍捏着斜横的长剑,右手手法极稳,溢出杯沿的酒,居然未曾是晃落一滴。 他右手手腕一抖,杯酒落人口中。 与此同时,“崩”的一声,三尺长剑在他的内力震动下,蓦然断为几截! 刹时,酒店内再次被静寂所笼罩,除了断剑坠地的声音外,连呼吸声也听不到。 刀疤汉子一张疤涨得血红。 其余三个汉子霍地站起了身。 一场屠杀即在眼前。 堂内的空气紧张是仿佛划根火柴,就能烧起。 徐天良息嗡动了一下,他似乎嗅到了血腥气味。 “来人!”刀疤汉子突然掌在桌上一拍,桌台角应声而折。 店门外,出现了四个身着短狼皮褂,手执钢刀的汉子。 刀疤汉子朗声道:“传令下去,今天夜里谁也不许离开双溪镇!” “是。”四汉子应声而退。 谁都知道,刀疤汉子此话是说给无念道长听的。 无念道长放下酒杯,抖抖衣袖,缓缓地站起,走向酒店里屋。 没人阻住他,也没有人向他有任何表示。 无念道长掀开里屋的帘门,顿住脚步,扭头道:“贫道住在后院东首第三间房。”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紧盯着徐天良。 徐天良佯作不知,微然俯首,暗自在沉思。 无念道长的目光意味着什么? 是误认为自己是狼帮的帮主,还是有所警告? 无念道长进了里屋。 刀疤汉子猛击掌道:“大家喝酒,喝酒!” 不管堂上的客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每一个都端起了酒杯。 “老板娘!”刀疤汉子一声叱喝。 “哎,来啦!”一声娇滴滴的回应,里屋门帘一撩,飘出一位妇人。 那妇人留发高挽,双瞳荡含水露,蛇一般的柔腰,玉菱般的酥胸,勾人魂魄,妩媚娇俏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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