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之后的领导者对着对面大声吼道:“你们度氏这算什么!我二阿噶就是看到弥魂沙到了,眼看着这群黄羊没人看管,才好心要将它们先带走!你们如今事问都不问便将人折了,你们便是存心已久要对其下手吧!” 这时的黄沙早已在两边人马之中周围翻转盘旋,众人皆难以瞧清对面,却仍是难以阻挡两边各自的怒火。 而度氏这边的领导者也愤愤不平地大声骂道:“这地根本不是你们跋氏的,这里是郎氏的大理草地!再说,黄羊从来在黄沙中生存,这点弥魂沙,还需要你们来救他们?!你二阿噶明摆着就是趁着弥魂沙时候来盗羊,我们这时刚好路过,替旗王出手罢了!这事情就算传到旗王面前,那也是你们理亏!” “放你娘的狗屁!”跋氏这边越发愤怒,他绕开那女子便纵马上前,边前行边继续怒吼,“你们这就是背着老旗王...” “够了!”就在两边快要碰面的时候,黄沙之中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带着诡异面具之人,此人身上穿着极其怪异的外衣。 此人双手忽然向两边张开,两边领头人的座下的马似乎忽然同时受到极大惊吓一般,前蹄骤然升起。 两边领头人亦大吃一惊,连忙勒紧缰绳才不至于跌落。 中间那怪人却忽然冷声道:“这里是万源神的地方,是郎氏的地方,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有没有将万源神放在眼里了!?” 作者有话说: 【1】出自辛弃疾《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 璞绵的故事,在110章有埋过伏笔。
第一百五十四章 ◎柔化风沙迷魂,少主深思熟虑◎ 柔化地处西北, 在江上燕西之地北面,占地一直往西北延伸。柔化地广人稀,虽常年气候恶劣, 却一地而集荒原,沙漠, 雪山三种奇特地容。 柔化之地以沙地为主,北面靠有姬彤雪山, 姬彤东西走势,连绵不绝, 终年积雪, 一片白皑,而柔化沙地广袤无垠, 中间却如星散般留有十八个大小不一的草原, 自古柔化人便以游牧为生。 远古时期, 是十八草原各自为旗族,虽各自生存罕有交集,却共同信奉着同一天神, 万源神, 而亦同时相信, 万源神的传颂者, 大祭师, 便居住在柔化西北处姬彤脚下的长沙摩地之中。 而后来因柔化天气诡谲多变,而为生存, 十八旗族皆不得不寻求更好更多的资源,当年柔化混乱便因此产生。 后是郎氏一族, 绝尘而出, 平定柔化内乱。 当时又得大祭师从长沙摩地而出, 保郎氏一族为柔化旗王,从此柔化十八旗,便皆以郎氏为首。 如今腊月之末,但柔化之地因常年干燥干旱,本是少而有雪,日夜温差极大,越到隆冬,甚至可以滴水成冰。 只是今年柔化天气却忽然怪异。 从来少雪之地,却在今年刚入深秋,便飘起了第一场细雪。 原本一众柔化子民只以为是天降瑞兆,却没想是越入深冬,雪下的越来越频密,本是苍黄一片的柔化沙地,竟铺上了一层银霜,甚至有少数地势较低的地方,白雪已积起过踝。 从最初的惊喜,到如今积雪越厚,柔化人心中更多的是惴惴不安。 整片柔化大地,还能见到黄沙的,便数如今跋度二氏正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大理草地。 大理草地本是郎氏的属地,是整个柔化今年隆冬之际还有鲜草存活的草地。 而又因此缘故,今年各旗族的羊倌迫于无奈,都想要能让自己族中的羊群到大理吃上草而不至于饿死。 只是因此地是属郎氏,而郎氏又有自己的羊群等着饲养,在柔化此时此刻这般草少羊贵之地,众人便只落下眼红。 便是今日本已飞雪漫天,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忽然从万源天卷席而来的一阵最让柔化人闻而生畏的弥魂沙。 柔化人皆道迷魂沙是万源神惩戒他子民的方式,是用接连不断的烈风将地上黄沙卷起成螺旋状,一直延伸至万源天。 从古自今,多少柔化勇士,多少所向披靡的苍狼,在这迷魂沙之中也是不得不屈服于万源神之下,收起獠牙,放下武器,双膝跪在黄沙大地,只求万源神一丝怜悯。 此时的大理草地上,跋氏度氏分站两边,而迷魂沙正在两边队伍周遭狂卷肆虐,但两边的领头人皆对其不屑一顾,嚣张跋扈地面对着对方。 跋氏队伍领头人跋契多将马鞭在马上用力一挥,他座下的高大威猛的猎马一瞬即发,立刻如雄狮一般向前冲去。 隔着弥魂沙,对面度氏领头人虽难以看清,却因多年锻炼出来的耳力,足以让他知道对方正向着自己进攻,便也不再落后,一勒马绳,亦向前冲去。 而就在两位正要在迷魂沙间兵刃相见时,电光火石之间,迷糊中能见中间弥魂沙中央竟凭空生出一个人。 那人双手忽然往两边张开,掌心分别朝向跋度二氏,而这时两人座下是训练有素的烈马却顿时如受到万般惊吓,完全不受主人控制,双蹄骤然抽起腾空,在空中惊慌乱蹭。 马背上的两位也被其猛的吓了一跳,幸亏二人皆从来马背上多年,是缰绳松紧之际,便将自己身下的马稳定下来。 只是这两匹马却是无论如何再也不敢靠近这团迷魂沙的沙央,在原地急躁地来回兜圈,若非自己主人强行牵制,便是要立刻回头往族中而去。 而在沙央中间那个忽然出现的人这时忽然沉声喊道:“这里是万源神的地方,又是郎氏的地方,你们还有没有把万源神的旨意放在心里了!?” 此人声音沙哑却空洞,在四周环绕回旋,回声在卷沙之中来回远近,是如一张巨网,将两边人马从四面八方包围起来。 跋契多是见到此人时,心中早已一愣,如今更是浓眉紧缩,那双鹰般锐利的眼死死盯在沙央,对不断在他眸上摩擦而过的风沙丝毫不管,双手紧紧地拽住缰绳,一言不发。 他身后有一青年忽然御马上前,在跋契多耳边紧张地说道:“阿契噶...这是...这是大祭师...” 跋契多仍然没有做声,目光仍是勾在沙央中,隐约能见到沙央之中的那人,身上挂着许许多多五颜六色怪诞吊饰,黄沙夹雪之中却又难以看清该人面容。 而就在这时,这人忽然缓缓转身面向跋契多。 弥漫四周的雪沙之间,一张诡异恐怖的脸竟清晰无阻地出现在跋契多视线里,面具之下一双空洞的眼珠子,正直勾勾地盯在他脸上,十足瘆人。 跋契多心中顿时大吃一惊,眉间越皱越紧,许久后才对着那人冷声喊道:“是跋契多打扰了大祭师,只是今日之事,大祭师既然也在此处,我们也希望大祭师能够为我们跋氏留个见证,是度拓也杀了我二阿噶的!跋氏这就离开,望万源神饶恕跋氏子民妄为!” 跋契多说完,不等大祭师回复,便立刻掉转马头就往大理草地边缘走去。 而跟随他身后的那青年也赶紧跳下马,将沙地上那女子牵上马后,又命人将那男人尸体带走。 另一边度氏也知来者是大祭师后,纵是心中再多不甘,也不敢放肆,同样求得宽恕后,亦是不等大祭师言语,便回头就离开了大理草地。 一旁那群黄羊皆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迷魂沙中间的大祭师,周围风沙渐渐减退,却风沙消失后,中却难见有任何一人。 长沙摩地中有一座由木搭建,成圆筒状的房舍,柔化人唤其赤庐,是大祭师所居住的地方,从来不敢有人上前打扰。 赤庐外面周围皆以绣有各样怪异图腾的帘幕铺盖,地处一片苍茫的长沙摩地的东南角,是极为显目。 此时赤庐里面,梁显扬正焦急不安地来回踱步。 直到门帘忽然被从外掀起,一律阳光流进又消失,他才骤然停下脚步,见到有人进来后,他更加是快速迎上前。 大祭师进来后,将身上的狼刺甲落下,小心翼翼地挂回到架上,又对其毕恭毕敬地行了柔化礼后,才重新披上长袍。 大祭师没有脱下面具,却此诡异可怖的面具,便如从来长在他脸上一样,只露出五官空位。 他进屋后扫了梁显扬一眼,便走到赤庐中的毛毡上盘腿坐下。 他从桌上取过高颈铁质茶壶,往铁碗中倒满了半碗热腾腾的羊奶茶。 这时梁显扬也已经走到他对面亦盘腿坐下,大祭师仰头将羊奶茶喝完,拿袖子擦了擦嘴,才沉声说道:“你是看到了,如今跋氏和度氏就是这样的猖獗,是连万源神的惩罚也丝毫不放在眼里了,又何况是对你区区一郎氏旗王?” 梁显扬始终垂头,双眉紧皱,却一张英俊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眸中似乎囊括了一整片柔化星空,深邃却看不出分毫感情。 片刻后,他也拿起铁壶往自己碗中倒满,却只饮了一口,便又将碗放下,低声道:“从前阿妈曾经说过,这世上最可怕的,是没有信仰的人。没有信仰,就没有畏惧,是不会尊重敬重生灵的...” 大祭师余光瞥他一眼,冷声说道:“大理从来属于旗王,郎氏在大理上放羊,也极少要羊倌看管,是因为众人都知道,这上面的一切都属于郎氏,是不可碰的。” 大祭师声音沙哑,语气却不急不躁,他缓缓又道:“你回来没多久之前,跋契多的二阿噶丢了一群羊,这几年天境不好,丢羊可是大事,他是至今还瞒着跋氏旗主不敢上报。无奈之下,他只能求他弟弟跋契多替他想办法,跋契多便让他趁着今天会有弥魂沙,到大理上偷偷将这群黄羊牵了,若郎氏彻查,谁也说不上来是不是被万源神的弥魂沙卷走了。谁知这当中有度氏的内鬼,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度氏旗主。” 梁显扬双手掌在碗边取暖,脸色一直低沉,他眼角扫了大祭师一眼,冷声打断道:“跋契多是跋氏旁支,他如今能够坐到跋氏旗族二交椅的位置,不会只有这点能耐的。这死的...是他二阿噶...” 大祭师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就像两颗普普通通的珠子镶嵌在他脸上一般,定定地盯在梁显扬脸上。 这时梁显有又不屑地说道:“柔化十八旗,当年大祭师和郎氏平定之后,是纳下万源神传导的规矩,旗族之间无由不可起战。无由,便自己造由,在郎氏地盘上杀害族中领事人的亲兄,这便是极好的理由...” 梁显扬说到这里,忽然一声冷笑,在京城多年,曾经是对京城权贵为了争权夺利而六亲不认的行径大感嗤之以鼻,当时的自己甚至还想着如此些人,是怎样能够统领皇朝? 他是从来没有想过,当年与他一同在黄沙上打滚嬉闹的跋契多,如今竟是会为了引起争斗,甚至会决然牺牲自己的亲兄弟。 只是他是现在才知道,在权势利益之下,若没了信仰,任何种族的人都是一张可怖的脸,六亲不认,从来不过是一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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