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成王败寇而已。”贺卿将原话奉还,那样的理所当然,“我想要什么,就会去拿。 我是小人,但不是伪君子。 我没坐这皇位也只是我不想要而已。” “你一个人还能翻了天不成?”赵大人开口鼓动李相早下决断。 “李大人,你也是算是老臣了,关于九千岁的名头,你听过几年了? 若只是陛下的鹰犬可称不得什么九千岁啊,咱家既然能够肆意妄为,那就有这样的资本。 你可曾听说过,贺卿的眼线遍布前朝后宫,光是培养的死士便有几千人数,再还有暗卫侍卫以及军营中的将士。 这几年我是不在朝中,我被陛下关押了?我死了? 可我好端端地站在你们面前了。 李大人恐怕是忘了我是谁了,你不妨再猜一猜,如今的贺卿还是不是当年的九千岁,还能不能算到你们今日的动向?”贺卿唱的是空城计,虽是铤而走险但也算是有几分把握的,九千岁的风光太过,贺卿的算无遗策,这都是他唱空城计的筹码。 这样的一段话便让李大人警惕更甚,若贺卿并无把握,他又何以胆敢一个人堂而皇之地坐在这? 且他面善心狠,更是自私,不会做这以身犯险的事。 多年前,前任兵部尚书多么的风光无两,可也是那般轻易的倒台了,满门上下被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连人家贪了多少钱财、有几个私生子都被查了出来,说是没有眼线,李大人是半分也不信的,至于贺卿所说的死士、暗卫,也便自然而然的相信了。 说是大意,到底是铤而走险,眼看着朝局日渐稳定、陛下愈得民心,数年来的伺机隐忍又算什么?主子坐不住了,而他们也只能背水一战。 原以为是有胜算的,如今却添了个贺卿,贺卿在朝堂上消失了数年,可想与不想,皆在他的一念之间,他想进入朝堂搅局、想为军师,便有无数的大臣以近乎逼迫皇帝的方式上奏折替他说话…… “贺大人。”殿门被打开,白青岫在这个时候突兀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他由婢女搀扶着,身上披着件玄色大氅,青丝有些散乱脸色是病态的苍白。 贺卿还活着,又是怎么出现的?众人的心中也隐隐有了他们自己的猜测,猜测虽各异,但都将贺卿往令人生畏的方向猜去了,甚至于有人怀疑这是贺卿布下的一个局,刻意引他们上钩…… 乃至于陛下的“病重”,陛下离宫消失的数月…… “陛下。”贺卿心有讶异,却还是起身面向白青岫乂手一拜,这个礼行得极为敷衍,有些不把皇帝放在眼中的意味,“陛下如今尚在病重,怎么出来了?” 言语间皆是对皇帝的不满,可也只有如此,他要足够狂妄,足够目中无人,才会让人以为他就是有此等权势,他就是在挟天子以令诸侯。 只有这样,才会令这些人生疑退却。 “朕听见外面有动静,就想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白青岫一句话都说不完便要咳上两咳,那隐忍屈辱却不得不解释的模样挺像那么回事。 他原以为他自私的这半年,已经计算好且能够妥当地处理接下来会发生的所有事,可他终究低估了人心,他在离宫之时已经除去了明显的隐患,可这显然还不够,那些能够隐忍蛰伏数年的才是更应该警惕的存在。 他回到长安后也算是绸缪得天衣无缝,原以为至少会有官员先来探查虚实,却未曾想过这些人能凭空变出来这么多人马…… 他的心计是从贺卿那学来的,如今却还要对方给自己收拾烂摊子。 “李大人这是担忧陛下的龙体安康,特地来探望陛下的。 奴婢放在在门口同李大人叙旧。”贺卿的笑意未达眼底,他转而又看向李相,“李大人,你说是不是?” 事已至此,他也从未想过为主子效死命,李相也只有满含苦涩地点头称是。 白青岫看向李相眼含笑意,那语调虚浮,但显然还不到重病的地步:“多谢爱卿关心,朕这一病的确是好了些。 不过经太医医治,如今已经大好了。” 贺卿接话:“既然来都来了,二位大人不如进来喝杯茶?” 两人不敢轻举妄动,而被请进长生殿后这场闹剧便算是彻底结束了,所谓擒贼先擒王,为首者被请了进去,余下的小卒还敢做出什么事来? 而接下来,便由林询他们收拾残局。 众人皆叹好一出空城计,许老将军看见贺卿还活着更是老泪纵横。 那些听命行事的将士们可以从轻发落,而这二位自然是被带下去严刑拷问了,倒不是想要知道他们做这些事的心路历程,又受了多大的利益驱使为何发了疯替他们的主子逼宫,只是需要拷问出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而已。 · 就在当晚,贺卿发了高热昏迷不醒只不断地呓语着,白青岫宣召太医又守了贺卿一夜。 等到翌日晨光熹微,贺卿悠悠醒转的时候,白青岫才算是松了心弦,因为彻夜不眠的缘故他双目熬得通红。 一切尘埃落定,贺卿也笑了,他握住白青岫的手告诉他:“你不知道,昨日我有多害怕。” “我知道。”白青岫的声音里是不可遏制的颤意,他当然知道,他知道贺卿心中的病症未愈,他知道昨日的贺卿只是在强撑,那时他握住对方的手掌满是冷汗。 贺卿编织了一个巨大的谎言,是那样的从容不迫成竹在胸,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也只是因为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必须表现得如此,更不能有丝毫的退缩与畏惧。 那以一当千的贺卿真的很有魅力,看得白青岫都有些腿软,可他更多的却是心疼,因为他知道,贺卿在害怕。 白青岫回握住贺卿的手,他握得那样紧,言语有几分哽咽却强忍着未落下泪来:“对不起。” 是自己错了,若自己再绸缪的完善一些,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白青岫几乎是整夜里都在想:带贺卿回来是不是错了? 贺卿坐起身问了句:“不必道歉,若我不去,殿下想怎么办?” 不知为何,白青岫忽然有些心虚,他移开了目光讷讷地说了句:“无论如何,他们不敢弑君。” 白青岫的一句话,贺卿便想通了他的计划,他说自己不在意自身的安危,可他又何尝不是?贺卿气急反笑:“白青岫,你真是好得很……” 白青岫认错倒是认得快:“我错了,贺卿,下次不会了。” 贺卿道:“还想有下次?” 白青岫看向贺卿,他那急切的模样就差是对天发誓:“没有下次了。” 那慌乱无措,又哪有几分为君的威严? 贺卿看着这般不安的殿下到底是不忍,他将人拉入了自己的怀中以吻封缄,将对方吻得云里雾里后问:“现在好些了么?” “嗯。”白青岫回抱住了贺卿,他在贺卿的怀中言语认真的说道,“关于我们的以后,其实我想了很久,昨晚更是想了一夜。” “我不能没有贺卿,我想让你选择。”白青岫的两个想法其实在贺卿没有开口问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了,可是他开不了口,如今却不怕了,他不想替贺卿做选择,贺卿是他的夫君,也是独立的人,他们或许有君臣之别,可在感情里,他们是平等的。 在昨夜,白青岫才算是彻底了放下了所有的顾虑,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只是两个男子互相喜欢着而已。 白青岫说:“如果贺卿‘死’了,其实他可以换个镇国将军府家的女儿的身份嫁入后宫,三媒六聘、三书六礼,名正言顺地成为这后宫之主,只是这世间再无贺卿了。 想来许老将军会愿意帮这个忙的,到那时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若是贺卿活着,便为继续为皇帝的鹰犬,在这朝堂之上施展自己的才华抱负。 为江山社稷图盛世,为黎民百姓谋福祉。 或许还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是史书上会如何评价你我,便不得而知了。” 他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关于贺卿的何去何从也迟早该有个答案。 贺卿其实早就清楚殿下的想法,只是他没想到殿下会将选择权交给他,躺在怀中的殿下乖巧得很,贺卿抚弄上对方的喉结低声问道:“殿下以为,我会怎么选?”
第四十九章,“宁死不屈”的贺卿
“道长,你别看我穿得不错,但我可没有银两给你。”贺卿的目光移向了那栋高楼,“我是醉梦楼里的人,钱都在妈妈身上。” 贺卿难得出宫一趟,办完了事便遇见了这位道长,贺卿不信神佛,只是心情不错来了兴致,再加之这位道长贪谈吐不俗,倒不像是骗子,贺卿也就愿意同他聊上几句,只是他一直跟着自己要给自己算卦的坚持令贺卿颇为无奈,再跟不去可就要跟着自己走进宫门了。 道长的神色瞬间变得一言难尽,但他还是保持着自己的风度道:“无妨,只是公子算是与贫道有缘,这卦便算是送你的。” 贺卿越发觉得有趣了:“道长不愧是高人,那道长能替我算一算姻缘吗?算算我何时嫁入宫门王府。” 道长一时间无言,贺卿不由得失笑,他收了逗弄这人的心思。 话虽如此,贺卿还是付了银两,这位道长说的都是笼统的概念,依着他那模棱两可的答案,贺卿认为自己也可以做个得道高人了。 等回去同白青岫说这桩事的时候,白青岫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了句:“那位道长我有印象,大宁万里疆土,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 林询遍寻不见你的踪迹,便求助于占卜算卦这样的事,左右不会损失什么,万一呢? 最后是那位道长说你在洛城,林询才遣人到洛城打探的。 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准确。 话说他给你算了什么?” “没什么,左不过是些场面话。”贺卿本就不信这些,更何况那话说得太动听了,不过其中有一句话他倒是挺喜欢的,那道长说自己会和心上人携手白头。 白青岫于不日前“病愈”临朝,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好消息则是贺卿平安归来,作为此次驱逐北羌的功臣,封个王侯食邑万户也不算过分。 因着白青岫那位兄弟的篡逆,其中牵连甚广,朝中空缺出来的官职不少,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兵部尚书和右丞相两个职位,林询已经在丞相的位置上了,贺卿实在是没必要再占着右相的位置。 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兵部尚书更为重要,兵部尚书的前身是大司马,司天下兵马,如今虽成了文职,但文武很多时候还是不分家的,说到底诸般权势,兵权最重,这个位置思来想去还是由贺卿自己来坐最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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