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才哭过的贺兰慈这一刻眼眶又湿润了,哪怕眼前是一片虚无,他也能想象到带刀的模样。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 带刀不解,“那主子想听什么?” “你前面那一句。” 前面的哪一句?带刀说了不少话一时间反应不回来。 贺兰慈伸出手摸到带刀的脸,用大拇指去摩挲他的嘴唇,明明才给他喂过水,但还是干燥地起了一层薄薄的死皮,边缘有些扎手指。 “我想听你说爱我。” 贺兰慈说完根本不等带刀的反应,直接吻了上去。 ◇
第86章 他的回答是亲吻 带刀不可置信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贺兰慈长长密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接着慢慢抬起来,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 哪怕他知道贺兰慈这时候看不见,带刀仍然感觉到一定是在注视着自己。 这就是贺兰慈给他的回应。 他知道自己跟主子的身份悬殊,哪里有主子跟暗卫厮混到一起的…… 他甚至不敢有这份心思,哪怕有也是烂在肚子里,断然不敢说出口的…… 只是他没想到贺兰慈也是有这么一份心思,可是自己太笨,没有听明白主子的意思,迟来的回答没想到贺兰慈会回应自己。 贺兰慈有洁癖,更不喜欢亲近别人,吻技极差,只知道捏着带刀的下巴(),带刀被()疼了也呆愣着不知道动弹,任由贺兰慈在他这方寸之地肆意掠夺。 带刀发着高烧,温度烫人,贺兰慈感觉自己的口()被带刀的高温烫伤了。 捏着带刀的下巴,离开了。 牵扯出一根细细的()丝。 “上来。” 贺兰慈重新蹲下来把带刀重新背在身上,一步一步走着,不管带刀说什么,贺兰慈也不肯放他下来。 “你要是乱动我会更累。” 贺兰慈喘着粗气,皱着眉头呵斥道。 带刀果然不动弹了,但是贺兰慈明显感觉到后颈那一块的衣领子被打湿了。 贺兰慈感觉每走一步都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 苦涩的野草,冰凉的溪水,那是他曾经无法想象的东西,却在这一刻都尝了一遍。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闻到了烟的味道,再走两步能闻见饭菜的香气,他顺着香气到了门口。 刚想敲门忽然感觉不对,到底谁会脑子冒泡把房子建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是他们没有第二个选择,不得不去敲开这扇门。 “叩叩”两声后,有人开了门。 贺兰慈还没开口,就听到对面惊讶的声音。 “贺公子?” 这个声音一时间让贺兰慈愣住了,错愕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你是……沈无疾?” “正是老夫!这神仙谷里面除了我哪里还有别人?” 沈无疾接过贺兰慈背上的带刀,连忙让贺兰慈进了门。 他伸手在带刀的额头摸了一把,哎呦了一声,连忙让带刀躺在榻上。 “怎么烧的这么厉害?跟块热地瓜一样……哎!怎么还有伤?!” 贺兰慈一听,连忙说道:“伤哪里了?我是闻到他身上有血腥味,但是怎么问他都不肯说。” 沈无疾皱着眉头,看着带刀露出来的伤口,已经溃烂化脓了,看着口子像是被利器所伤。 沈无疾叹了一口气,“右胸口被戳了一个窟窿。” “什么?!” 不仅如此,带上身上还有数不清的刀伤,像是被很多人划的,像是跟别人混战了一样。 他刚想跟贺兰慈说,就发现贺兰慈对着一个没有人的方位满脸紧张和震惊。 心下顿时咯噔了一下,试探地问道:“贺公子的眼睛是……” “看不见了,突然看不见的。” 贺兰慈接着说道:“先不用管我,神医你快看看带刀他怎么了?他身上很烫,还总是说胡话。” 沈无疾搬来他的小箱子,先给带刀处理伤口,他看着站在一旁的贺兰慈说道:“你左脚边有一把小椅子你坐下。” 他在贺府住了那么久,贺兰慈因为他治好了带刀的原因,一直好吃好喝地招待他,让沈无疾悠哉悠哉过了一段神仙般的日子。 沈无疾对这个长得好又有钱的贺兰慈印象特别好,连忙开始给带刀疗伤。 一顿忙活,血水都换了几盆,最后将一快沾了水后又拧干的冰毛巾放在带刀的额头上降温,因为伤口发炎引起了高烧,烧得都说胡话了。 一直娘娘娘的喊,有时候还会喊两声主子,沈无疾没空哄他,一碗药灌进去带刀直接睡得不省人事了。 但是贺兰慈这边急得要死,沈无疾走过来说道:“这些伤要不了他的命,已经让他睡下了,我给你看看手吧。” 贺兰慈这才伸出左手给他。 沈无疾看着这双原本葱段一样白皙修长的手此刻在缝隙里沾满了土,小拇指还带着血污,甚至短了一大截。 他们到底进京遭受了什么,沈无疾有些问不出口来。 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解开了那一层没有换过药的纱布来。 他看了三秒,说道:“保不住了。” 贺兰慈似乎一点也不震惊,缓缓说道:“我知道,砍了吧。” 那么久没有换过一次药,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沈无疾打开一个竹筒拿来了刀,在火上过了过,几乎是叹息地说道:“贺公子,你忍着点。” “嗯。” 带刀身上被涂了药,裹满了纱布,睡在温暖的床榻里,屋外的风越刮越大,呼呼地吹的人心里感觉十分不安。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正看见一身雪的沈无疾摇头晃脑地拿着一块布去拍打自己身上雪。 不是说人死了之后去的是阴曹地府,怎么会看见沈无疾? 难不成他也死了? 沈无疾一转身就看见坐起来的带刀,惊喜道:“这么快就醒了?” 带刀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神医……你也死了?”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老夫活得好好的,一口气能打死两头牛。” 沈无疾自己在谷里天天注重养生,要是现在就死了,他还当个狗屁的神医。 接着探头去看带刀旁边,见没人起来,说道:“贺公子还没醒啊,要不你叫叫他?” 带刀闻言往身边一偏头就看见还在睡梦中的贺兰慈,一如在贺府里安静的睡着,露出恬静的睡颜来。 带刀想起来贺兰慈起床气重,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叫他了吧,不然又要发脾气。 谁知道贺兰慈皱了皱眉头,竟然睁开了眼,原本睡眼惺忪的他摸到眼前的带刀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等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发现带刀人还在,并且还把自己的手塞进被子里去了。 立马爬起来,来回摸着带刀,似乎在确认他是个完整的人,嘴里念叨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沈无疾似乎对两个男人的卿卿我我有很大意见,默默离开了。 接着贺兰慈又是一巴掌招呼在带刀的肩膀上。 “问你哪里伤了也不说,你很能抗?!” 带刀却注意到贺兰慈另一只手上的纱布,几乎是慌乱地捉起贺兰慈的手来,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直珍藏的宝贝被摔碎了一样。 他主子被人砍掉了一节手指头。 那细长的手指头曾经触摸过他的()(),带刀几乎是咬牙切齿问道:“谁砍的?” “不重要了,我们跑出来了不是吗?” 贺兰慈到现在都觉得慌乱,带刀把自己打晕后竟然还能带自己出来,至于他父王他根本就不抱希望了。 叛军逼宫,谁还能活着? 他现在已经认清楚现实了,他的厉害只不过是姑苏王给他建造的温室,被宠爱包围的他有恃无恐罢了。 等到了真正的困境,别人碾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误打误撞到了神仙谷恐怕是他这段时光最幸运的日子。 贺兰慈摸着带刀的脸,说道:“叛军逼宫我们还能活着多亏了你。” 带刀为了救他得罪元白,又为了救他去见了带刀。 为了他闯过天牢又闯过天牢,在叛军逼宫的困境里还能把他带出来。 贺兰慈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摸着带刀身上大大小小包扎好的伤口,他就难过得要命,尤其是当他触碰到带刀背后由他抽出来的鞭痕,回不到过去的无力感又是包围着他。 带刀看着贺兰慈,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安慰地拍了拍贺兰慈的手背,说道:“已经就不疼了。” 已经不疼了,但是疤痕还在,它的存在从来没有被抹杀,只是不疼了而已,可它依旧是一道伤口。 贺兰慈想起来带刀昏迷的时候,他跟沈无疾围坐在桌子上,说着他和带刀的经历,说到藏云阁被烧,江临舟下落不明时,贺兰慈见沈无疾脸色平静,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着急?” 沈无疾却笑道:“我早就知道藏云阁被烧了,做人都买卖本就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我早就提醒过江成秋不能和朝廷拉扯上关系,他不听啊这只不过是自食因果。这对江临舟是无妄之灾,可老夫只会治病救人,救不了他。凡事都是因果轮回,我和阿完的因果早就斩断了,自然也不会再插手江临舟的事。”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沈无疾却不是这么做的,他在雪化了之后下山了。 贺兰慈不解问道:“你不是跟他没有因果了吗?” 装深沉被戳破了的沈无疾没好气地跳了起来,“老夫想要啥因果老天就得给我什么因果!” 说完还不忘嘱咐道:“我去去就回,西屋里头全是吃的,你俩要是勤快点山后面有的是吃的,药我已经一包包装好了全在抽屉里。你眼睛不方便,记得让带刀给你上药。对了,你眼睛的话没事少生点气,就是心眼太小,气急攻心,全报应在眼睛上了。” 原本前半段贺兰慈觉得他还算是个好人,连他跟带刀吃什么都嘱咐好了,结果听到后半段沈无疾说自己心眼小,气得贺兰慈猛地就把门关上了。 沈无疾挑着包袱指着门道:“说你心眼小还不信,这不就是!” 【作者有话说】 春和水寒大人给我画了慈和刀,萌死我了,大家快去看
第87章 掌心是彼此的温度 沈无疾走了后,给贺兰慈上药的事就落在了带刀的身上。 带刀小心翼翼地解开贺兰慈的断指,但是看到那根手指的惨状还是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是不敢再呼吸。 新鲜的切口像是刚被切下来的。 “主子,还流血……” 贺兰慈点点头,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 当然流血了,他让沈无疾把坏掉的那一部分砍掉了,又重新上药包扎起来的,流血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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