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逸哥儿好看是出了名的,可别忘了他住在外男家,都不知是不是早破了身子,除了我还有谁敢以妻相娶?别不是早做了别人通房,卑贱不堪。”老光棍往地上吐了口浓痰,越发憎恨那个没能得手的傍晚,本来可以是块儿完璧下口。 “他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母皆亡,长兄如父,他的婚事自是我做主。那官家的要是敢如此下作我自去找村长评理。” “自是你做主,我这聘礼还不够丰,那什么官家可不会像我这般下重聘。” 沈安当然眼馋银子,但是这事儿不好应,一来容易被诟病,二来怕沈逸跟他拼命,再一个他名声无所谓他膝下可还有两小汉子将来也是要娶亲的。 不是不想应,是不敢应。 老光棍坏心眼儿比两夫妻加起来都有多,看一眼就知道沈安在想啥,没有什么不敢的,只看筹码够不够多。 “我加到三只羊,半钱银子照给,你愁那些个看不着的干甚?风言风语能死人?我看你这灶房一目了然,还是担心担心这个寒季能不能养活你两个儿子再寻思以后吧。” 叮!沈安脑子里像是被锤了一记焖拳,是啊,活下去才有以后,这个寒季明显来的早了月余,还不知道明年开春怎么过呢,财帛动人心,他完全也可以使银子给他儿子们买媳妇儿过日子啊。 沈逸啊沈逸,别怪兄长狠,要怪就怪这老不死的看上了你。 沈安当然不好一口就答应下来,也不能严词拒绝。 “你看你这这幅样子,我把逸哥儿许给你我得受多少白眼挨多少唾沫钉子?这事得容我考虑考虑。” 老光棍一瞧,成了,这孙子明显动心了,还说什么考虑做样子给谁看呢,假的令人作呕。 “那我就把带来的礼拿回去了,告辞。”老光棍横沈安一眼,做势要走。 沈安媳妇儿强笑着过来虚拉着老光棍的胳膊挽留,“您看这大冷天的,用了饭再走,炉灶还温着做起来快。”她可舍不得三头大羊半钱银子,也是沈逸样貌好,值得上价。 沈安看着妻子谄媚那样子脸色沉了沉,还得假笑着配合挽留的说辞。 就这样在这留了饭,油纸包里的羊油也留下了,下桌的时候又掐了一把来收拾碗筷的女人臀尖,眼睛还绿油油盯着人胸口弧度瞧。 那淫邪得目光把沈安妻子吓得发抖。 终于送走了瘟神,又拆了油纸包一看,惊叹后就想叫沈安也来瞧,刚笑着转过背要叫人,就挨了结实的一个耳光。 “贱女人!谄媚个什么劲儿?又不是刚刚吓得发抖的时候了。”沈安咬牙。 女人眼泪一下就流出面条宽,低着头难堪得不行,这是指明了说她有失妇道。 女人平时强势惯了,难堪了一会儿就缓了过来,张牙舞爪得给了沈安好一顿。 “你个没用的,老娘给你生了两个大儿子,你还敢嫌弃我,你要是能耐你也拿出那么多东西来给老娘看看。 你张大狗眼看看这屋子里的一切不是逸哥儿的就是用逸哥儿换来的,谁家兄嫂做到你我这份上都是要被挫脊梁骨的,我做的我都认下,我是为了我儿子,你是为了什么你自个清楚。” “我为啥了?要不是你们娘儿母子的,我用的着磋磨逸哥儿?现在嫌我没用了?老子这就休了你!” “好好好,你休,一起去村长家你给了我休书我立马就走,我死雪地里都不跟你过了。” 沈安大儿子刚从村尾玩耍回来就听父母在吵架,父亲还说休了娘? 从门外拿起一根柴棍气冲冲跑进去就打在了沈安身上,打一下不解气还想再来两下。 沈安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宠爱的老大,嘴皮子抖了抖:“大娃,你打爹?”这就是当初房子都快塌了他抢救出来的好大儿? 女人也被吓白了脸,反手就是一个巴掌,“儿?你疯啦?他是你爹啊!”天啦,这个孝比天大的王朝,她儿子怎是个莽的? “他都要休你了,还算什么爹,我们收拾东西回舅舅那去。” 女人一把捂住儿子的嘴,脸色瞬间变成猪肝色,压根不敢回头看沈安的反应。 沈安被气的听不进去一个字,还呆愣得看着这对母子,神思不在。 如果是平时,舅舅?他儿子哪来的娘舅?他岳家早死的一个不剩,干干净净。 但是此时他欲哭无泪,哀切得看着他的妻儿,那一刻像骨头都被抽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 沈逸挖出十来个比鸭蛋大的土豆,能装满大半个藤框,倒进雪地里用雪搓掉些泥,再清洗。 土豆还很嫩,完全不用削皮,洗干净切块就能加水煮,嫩土豆怎么煮都不会太面,口感会有点脆。 主食是玉米碴和红薯切块熬粥,挖土豆前就熬上了。 屋外跑来一小孩,边跑边喊:“小叔,小叔!” 沈逸听到沈安家老二的声音,忙停下手中的活,往窗外看去。 二小子跑的很急,大冷天的还穿着单鞋,身上也显单薄。沈逸连忙在水囊里倒出一大碗热白开,才端到檐下等他到近前。 “先端着暖暖手,气喘匀了再喝。” 二小子双手接过就大口大口喝起来,实在跑的口渴等不及。 “小叔,你快去木买爷爷家躲起来,我爹要半钱银子外加一头羊卖掉你。那个买你的人我没见过,又老又丑,背都挺不直,眼珠子还总是斜着看人。” 沈逸愣怔一瞬,“你...说什么?卖掉我?”为什么呢?为什么把人往绝路上逼呢…… 沈逸脑海里有个大概的印象,十有八九就是山坳村那个老光棍,今年就去了两天山坳村,由于自己一心躲着,没正面碰上过,不知道怎么就又惹起了坏心。 “谁被卖掉?小孩儿,你谁?”官忱从新修的堂屋里走出来,他刚把炕桌摆上,就听院里来了人,就出来瞧瞧。 二小子腼腆得很,看到陌生人赶紧往沈逸背后藏。 这个动作直接就让官忱怒了,这孩子肯定就是逸哥儿的侄子,没想到那个沈安居然连卖儿子这种缺大德的事都做的出。 赶紧摆摆手,神色温和下来:“我不是坏人,我是新来的住户,我们进村那天你和你哥哥都在路边玩耍,见过的,还记得不?” 肯定是记不得了,但是有点印象,家里添了口铁锅,娘开心了好久。 “叔叔好,我是来找我小叔的,您快带我小叔去木买爷爷家,我爹要把我小叔卖给一个背坨斜眼的老东西。” “什么?他敢!”官忱目呲俞裂。 吓得二小子身子一抖。 沈逸抖了抖唇,身上都在发抖,他一想起那个老光棍的样貌就反胃,脚下竟是一步也迈不出。 官忱把沈逸拉进堂屋,嘱咐官母,和官家大哥,帮他看好家门,外人谁来也不给进,他要跑着去请村长给逸哥儿做主。 官母安慰得拍拍沈逸紧握在胸下的双手,冰凉一片…… 官家大嫂看二小子拘谨得贴在沈逸跟前一动不动,忙去灶间端了半碗羊奶过来往二小子手里放,让他喝。 两个姨娘接手了灶间的活儿,总不能让一大家子都饿着。 看着去而复返的官二,木买乐了,看这急冲冲的步子……啊,这锅底煤的脸色? 木买把漏出的牙花子藏回去,起身一脸严肃得往官二近前走。 “木买叔,沈安那孙子要卖掉逸哥儿,他家二小子亲眼见那买方上了门,是个又老又丑驼背斜眼的东西。” “反了!反了他!他怎么做的出这么狼心狗肺的事,逸哥儿爹娘……看我不去撕破他的面皮!” 村长跟村长大娘交代一声就带了三个儿子加上官二,找去沈安家。 只是刚到院前,就听见那两口子打打闹闹,他们不好听人墙角,走远了些等着。斜角看到他家大儿子从屋前冲进去,没一会儿里面就休战了。 正打算再往里走时,突然沈安媳妇儿哭天抢地,她大儿子被她打的骂骂咧咧。 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最终还是木买走到院前,放大音量喊沈安两口子出来院外有话要讲。 沈安出来的时候一点精神也无,沈安媳妇儿唯唯诺诺得跟在一旁,心虚得眼神到处乱飘。 “沈安小子,逸哥儿失怙失恃,你有妻有子。你独吞家财,他十二岁身无分文的回主宅单过,此后你们两口子隔三差五上门打秋风,直至你们连他自己的房子也要霸占害他无处容身。世上没有你这样的兄长,更没有你这样的养子!你养父母何其信任托孤给你,你今天还准备把他卖给老倌寡,你毫无礼义廉耻!” “今天我就做主,把你移出沈家族谱,跟逸哥儿彻底断亲!今后逸哥儿的婚事由不得你插手!” 沈安神魂俱灭,突然笑出一声:“你们知道!你们原来都知道,哈哈哈!都知道我是捡来的是吗?现在装什么好人,当初怎么没人帮帮那小东西。” “我们为什么没帮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答应过你养父母,让你永远做沈家的长子,如今我要毁故人之约,从此你再不姓沈!” 当年的事情简单,一点也不复杂。 沈家夫妇两刚成亲不久,一起去理县赶集。正遇流犯被押解过街,那一抱着襁褓的妇人不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得把襁褓放进了沈父的空背篓里,除了沈父能感觉到点重量,其他人竟全没看见。 可能是到了这寒烟之地,襁褓里的孩子没有母乳养不养得大得看命,杂役们辛苦一路,懒得理骂,只想赶紧交差。 就这样被两夫妻一路背回了松茸村,去村长家登记户籍,沈家就有了个长子。 沈家祖产凋零,人丁不兴,日子紧巴,那还是个冬季,两口子为了养活那个小婴孩受了不少罪,直到长子六岁他们才生育了一个小哥儿。 往事历历在目,故人却已辞世五年有余。 官忱万没想到沈安如此狠心的原因竟是因为逸哥儿不是他亲弟弟…… 官忱:“逸哥儿知情吗?” 木买:“大概是不知情的,他父母不可能说给他听,我们也不会多嘴,更何况处处让着这两口子,对两个侄儿也亲厚有加。” 这事瞒不住,很快就都会知道了。 村长雷厉风行,回去后立马找出沈家交给他代为保管的族谱,把沈安除名。 户籍倒是不用更改,沈安成亲后自己立了新户。 如此他便不是逸哥儿兄长了,逸哥儿的婚事只能他自己点头。 官忱是想爆锤一顿沈安替逸哥儿解气的,但是看沈安一副神思游走的样子就不屑动手了。 打个破布麻袋有啥意思,浪费时间。 他气鼓鼓得赶回去,要好好哄哄人,估计吓得不轻。 新堂屋里。 官母试着劝了劝沈逸,沈逸只是偶尔点点头表示在听,却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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